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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面埋伏+番外 作者:三水君/是朕QAQ(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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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强强

  
  岑经走了,在半路刚到苏州的时候就走了。当枯叶说出那句话时,他整个人的表情和动作,都表达出不肯相信的抗拒情绪。但眼前的哥哥跟以前是那么的不一样,仿若脱胎换骨一般,镇静淡然,平和笃定。他身上日益蓬勃的生机,他怀中甚至抱着一个小小的新生生命……要是在两年前,有人跟枯叶描述这一场景,他估计只会觉得荒诞可笑。
  但现实偏偏就发展成了这样。
  枯叶坐在对面,静静地沉着眼神看他,那模样好似在问——你怕什么。
  为什么一直回头往后看,为什么不肯往前走,你在怕什么,前面有什么。
  那一刻岑经差一点儿就脱口而出……不是前面有什么,而是后面有什么。你在后面,我一直回头看的,是你。但眼前枯叶澄净淡然的眼神又让他有些恍惚了——二哥在不在后面?他明明不在,他早已经走到很远的地方去了。自已一直回头张望的,只是十几年前那个边走边抹眼泪的小哥哥岑别,只不过是一直存在于自己心中的臆想与执念。
  二哥不在身后,被远远甩开的,是他自己。
  这个发现让岑经有一瞬间难以呼吸了,胸中疼痛又憋闷……看清事实的疼痛让他难受,但是也让他清醒。他一直想把枯叶往自己身边拉,但对方却不停地反手将自己推开。他不是自己的,所以争也争不来。
  疼痛之后的清醒感让人感觉分外踏实,就好似梦境被人打醒,虽然很痛,但他看见了清晰的道路。有一句话叫知耻而后勇,用在此时的岑经身上应该很合适。他跟岑别的差别在于,岑别在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之后,他会心灰意冷地自怨自艾,自我唾弃,但是岑经不一样。他会感觉愤怒,愤怒于自己的失误,愤怒于自己的无能与错误的判断。
  所以他走了,在盯着枯叶看了许久之后,鬼狐当家岑经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凉凉的浅笑。
  “以后还能来看你么?”
  “如果你还把我当哥哥,我自然欢迎。”
  听出他的话外之音,岑经自嘲地勾一下嘴角,随即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跃出了马车。
  
  枯叶不知道岑经还会不会来看他,自己不可能主动去开封拜访,他若是想不开,俩人估计再也不会见面。
  如果真是那样……枯叶想了想,发觉自己并没有很惆怅,也没觉得多后悔。曾经他耿耿于怀哥哥的偏爱,但在遇见了展皓之后,这个念想也逐渐变淡甚至消失了。岑经虽然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但生命之中总会有人离开。他们在陪着自己走了一段路之后,就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淡出自己的世界。总会有孤独的路,是要一个人承受的。
  就像现在,虽然展皓陪着他,但枯叶依旧相信,在未来的某个时候,他会因为某些不可抗力的原因——比如死亡——而离开自己。不过也有可能,是他先离开展皓。
  或早或晚,不是现在,就在未来。
  
  夜晚的气温依旧冰凉,冬天虽然过了,但春天还迟迟未到……中间隔着的长长日子,是难以言说的融雪季节。
  吃过饭洗了澡,枯叶抱着小乖在廊子里闲坐,上身倚着廊柱,一动也不想动。虽然之前跟展皓置气说一能动就立马练功,但这几日却都是在围着小乖打转。小孩儿娇嫩又可爱,之前没有请奶娘时一直都是小丫头或者他在喂,有时候吐奶了或者打嗝,也都是他在抱着照顾。不知是亲子连心还是怎么的,小乖在他身边也是分外的听话,连哼唧都不怎么有,就老老实实地被爹亲搂着打瞌睡。
  刚刚新来的年轻乳母给他喂过了奶,现在就又睡着了,梦里面小嘴还一嘬一嘬的。枯叶低着头,微微笑着看他,怎么也看不腻。小家伙睫毛长,睡觉的时候总是微微撅嘴,让他总忍不住去触碰。有时候逗得厉害了,小家伙醒过来,就会蹭一蹭身子,随后含住他的手指一阵吮吸。即使没有液体吸出来,也能嘬得津津有味的。
  枯叶伸手抚摸着小家伙的脸,一会儿隔着保暖的毛绒帽又摸摸他的脑袋。小乖是个双发旋的小宝宝,听说这样的孩子聪明。枯叶倒不十分在意这个,小乖像展皓,什么长相天赋,通通都不需要担心。倒是那俩发旋啊,相互对着旋,于是就把中间的头发挤得竖起来,怎么梳都不服帖。枯叶每次看着都会觉得心里别扭,总忍不住去摸一摸压一压,后来展皓就叫人做了个帽子把小乖的脑袋包了起来,反正天气也冷。
  怀里,小乖眯眼睡着,一会儿枯叶抱得手有些酸了,就把他换了个姿势,准备带进房里去。可刚把他抱起来站起身,这小家伙就打了一个小嗝,吐了一点儿奶出来。枯叶有些无奈,只得站住了身子,拿出专门擦奶的小奶巾帮他擦掉奶渍,接着又不停抚摸他的背,这才把小家伙肚子里的气全给顺了出来。
  慢悠悠地往门口走,走到台阶处,枯叶不由自主地往中厅那边望了一眼。之前展皓在那儿跟钟叔说话,也不知现在忙完了没有。黑沉的夜色中,院子里寒风缓缓地吹着,枯叶看见,中厅的那一边,展皓跟聂蹊面对面地站了,一模一样的两个人,表情都是淡淡的,正不紧不慢地说着什么。
  枯叶心里隐隐一紧,想到几天之后聂蹊的大限,忍不住抱着小家伙往那边走了几步。
  走近一些,枯叶看清了展皓脸上的表情,平静之中还带着几分郁郁。他敛着眉眼,垂着眼帘,对聂蹊的话似乎不大赞成,但又不得不同意。聂蹊弯唇静静地笑着,眼神温柔得近乎慈爱地看着眼前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儿子,神态从容。父子俩无言地站了好一会儿,聂蹊伸手拍一拍展皓的肩膀,随后转过身,不紧不慢地往大堂的方向走过去。
  枯叶眼睛一瞪,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他抱着小乖快步走到中厅里,走到展皓身后。听见他的脚步声,展皓慢慢地转过脸,他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但又有些无可奈何。
  “爹他去哪儿?今天不是初二了么,他怎么还……”枯叶忍不住有些焦急,声音压低了,眼神不住地往聂蹊那边望。展皓轻轻地伸手拉住他,把他往回牵:“没事,别急,他会回来的。”
  枯叶心里忐忑担忧,还想说些什么,却不知应该怎样组织话语。一直被展皓拉到了院子里,他还是忍不住频频回望……聂蹊已经走出门去了,大门缓缓关上。夜晚的冷风静静吹拂着,展皓紧紧揽着他的肩膀,将他搂在自己身侧,脸庞低垂着,眼眸沉郁凝滞。
  “没事……还会回来的。”
  他低声喃喃了这么一句,不知是说给枯叶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父亲还会回来,因为母亲在这里。他出去,不是去做别的事情,只是给自己准备一口棺材。但是,即使知道了这一点,展皓却还是觉得心里郁郁的,仿若被什么东西压在心里,有点儿不能畅快呼吸。
  他一直以为,对于聂蹊,对于这个跟他没什么真实交流的父亲,应该没有太多的感情才是。但现在,看着他慢慢走向死亡,看他自己为自己准备后事,心里却还是会觉得惆怅郁积。
  他们本来要走一样的路,但他逃过了;他们都有爱的人,但娘亲早早死去了。
  聂蹊一直都是孤独一人。
  展皓想起去年……啊不,是前年了。前年初冬,他跟自己说,人生有什么苦呢,不过是孤独罢了。他还说,你还有希望,你要撑下去,撑下去就有可能。
  但聂蹊他早已经没有任何可能了。
  一时间,心中的情绪无法表达,展皓只能紧紧地揽住自己恋人,抱住自己的孩子……依靠着他们,希望心情能稍微平复一点点。作为一个父亲,和作为一个儿子,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拥有记忆,和拥有经历,中间始终是差一层身临其境的感情。
  他现在是一个父亲了,所以,有些事情他懂了。
  
  后山的湖开始解冻。
  早上本来说带方秋去冰上凿洞捕鱼,但展皓按了一按冰面,说往里走恐怕站不住人了,于是凿洞捕鱼变成了开冰钓鱼。方秋被枯叶抱着站在湖边,小脸埋进他衣服里去,小声嘀咕着说去年聂爷爷就带我来凿了洞的,聂爷爷哪里去了?
  展皓捏一捏他的脸蛋,淡淡地笑了笑,不说话。枯叶搂紧了方秋,心里沉沉的,也不知如何是好。
  方秋不知道聂蹊背负的宿命,只知道聂爷爷跟爹爹一样温柔细心,喜欢跟聂爷爷在一起。死亡对于他而言还太远,方秋太小,展皓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受住这样的事情。
  只能瞒过一日是一日。
  这几天枯叶也是心神不宁的,抱着小乖,脸上也没个笑的颜色。展皓稍微好一点儿,有时候吃饭,见他吃着吃着就神游天外了,还能笑着捏住他鼻子把他拧回来。枯叶一边揉鼻子一边郁郁地看他,看着他与聂蹊一模一样的眉眼,他如深潭一般的眸子,心里想着即将到来的初五日,总忍不住觉得难过……怎么聂蹊就没逃开,怎么时间就一直在走。
  怎么时光就不能在最完满的时候停下来。
  
  就这样担忧着到了初五那天,聂蹊却一整个白天都没有出现。
  展皓依旧平静着一张脸陆陆续续地处理一些事情,看一些信报。枯叶心里始终惴惴的,坐在房里,又或者在院子里悠荡,总觉得不踏实,忍不住抱着小乖到书房门口看他。看见房里展皓沉默的样子,想问什么,却终究没走进去,只是在门口犹豫地立着,欲言又止。展皓抬头看见了他,平静的脸上慢慢露出个安抚的温柔笑容,两人静静地对视一会儿,展皓就又把头低下去了。
  这一天是阴天。
  小丫头们多多少少都感觉到有一些古怪,因为总是黏糊糊的少爷和少夫人都罕见地沉默了起来。表情和眼神极度收敛,偶尔对望,也好像千言万语尽在心中似的,视线压抑地在空中纠缠一会儿,随即又静静分开。敏薇和季棠都觉得奇怪,但见他俩之间似乎不是争吵生气,好像……是因为别人的事情。
  方秋也感觉到不对,晚上吃饭的时候他还闷闷不乐的,一边闷头扒饭一边嘀咕,说爹爹阿爹怎么都不高兴。一会儿想起什么,转过小脸看向展皓,闷着声音蔫蔫儿地问:“爹爹,聂爷爷呢?好几天没见着他了,他说了要做一个小马给我的。”
  展皓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圆脑壳儿,低声说:“等吃完饭,爹爹就带你去找他好不好?”
  方秋眨了眨眼,乖乖地答了声“嗯”,随后开始快快地扒饭。桌上的人听见这话,一时都暗了眼色,瞬间明白了聂蹊的离去是因何缘由。饭厅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有方秋在大口大口地扒着饭,筷子敲在碗边上,发出轻微的“嘡啷”声。
  
    与此同时,聂蹊正站在妻子的墓碑旁,在低垂的桃树枝上缠好一只精巧的竹管风铃。
  夜风凉凉地吹拂着树梢,风铃浅浅响动,深蓝夜空中的云丝丝缕缕的,看不见月亮。聂蹊静静地把墓边的土地踏平整一些,他的身后,一个半丈多深的大坑里,赫然躺着一具新木做的棺材。
  坑边一堆土,他的衣服下摆脏兮兮的,沾着全是泥。
  慢吞吞地在墓前的泥地上坐下,聂蹊也懒得管是不是会裹得一身脏。反正马上要入土了,等棺材朽去,照样也还是要融进泥里,都一样。
  靠在墓碑旁边,聂蹊歇了一口气,随后仰起头,双目茫茫地望向阴霾的夜空。
  六十年,到现在想来,不过弹指一挥间。从出生起,一直到最后的这个关头,理一理记忆,发现记得最深刻的,也不过就是那几个人而已。三十岁之前的使命,宿命,谋划,心机,现在通通记不清了。一直在脑子里闪现的画面,不过是初遇时爱人在细雨里胆怯感激的那双眼。
  慕莲小他很多。第一次遇见时,他已经二十九了,小姑娘才十五。一点点大,连大声话都不敢跟母亲说的,最后却能为了他背井离乡。
  想到她是如何在生下展皓之后,艰辛又执着地满中原跑着寻他……那么胆小的女子,又瘦,又惶惑,为了找他,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也不知道她是如何死在了异乡。
  很多事情在过去之后才会觉出当初的错误,但这错误,也许又只是老天故意给他开的玩笑。因为想要长久地相守而离开,最后却没有找到破解宿命之法,反而还失去了自己想要相守的人。回想他这一辈子,真正快乐的时间只有一年多——那么短短的一年多,却让他反复回味了剩下的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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