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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感觉，可以跟当年帝光那张照片重迭起来了。

    如果要说，所谓的勇气是什么。

    应该就是知道自己不管变得如何。

    总有一个人对自己的情感是永远不变的。

    所以，他也下定决心了。

    「真没想到你会做出这种决定呢，Ryota。」六本木高级咖啡厅包厢里，花川松子缓缓将沾有唇印的咖啡杯轻巧地放回古瓷碟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虽然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了，但举手投足间自有特殊神韵。就连脸上的皱纹都有着独到的韵味。号称日本前卫摄影三巨头之一的鬼才大师花川松子嘴角泛出一丝淡笑。

    「是的，还希望花川老师您能帮我这个忙──您是名模黄濑凉太诞生的推手。当初，也是您发掘出了我，让我从一个学生小模一跃成一线模特……」黄濑双手扶在咖啡桌沿，深深地低下了头，「我想，老师您和您的镜头是最了解我的。」他说。‘「呵……的确，我在你身上挖掘出了跟寻常模特儿不一样的东西……该怎么说呢……」「是光。」

    「虽然还很微弱，蒙着尘，但当时我真的看见了，你身上有着光。」

    「所以才在这么多人之中，只选了你做为我的主角。你的身上充满着挣扎与矛盾，极强烈的张力与冲突性，透过镜头，就能够感受到你那强烈到几乎令人喘不过气的情绪。说实话，可那是我至今最满意的作品之一。如果有机会，我希望能够也再拍现在的你──新生光芒破晓而来那一刻，值得我记录成永恒。」

    黄濑只是笑了笑。

    「可是日本的眼光还是太狭隘了，多数人眼里看见的还是只有你裸露的身体，他们看不见你的挣扎坚韧美丽的灵魂，他们眼里看见的只有一块赤裸裸的肉，然后就用那样的偏见先入为主的定义了──把你定义成一个为红不惜一脱的色情模特，把我定义成狎弄年轻小男孩的老女人。把我的杰作贬成一无是处的色情写真集。」花川松子摇摇头。

    「我是还好，外面的世界很大，能够理解我理念的人一直都有，所以我飞去了欧洲。日本只成了我一年才回来一次的地方。不过你就很辛苦了吧？被困在这个充满偏见跟歧视的地方，面对那些恶意的嘲讽的眼光，很难受吧？而且我敢打包票，其中还有不少人嘴里说着嫌恶的话，眼里却充满意- yín -的眼光。道貌岸然的恶心啊。」她是真的很佩服眼前这才十几岁的小男生，这样年轻的岁数，就要承受就连大人都难以忍受的目光。

    面对这一切。

    「只要我所爱、所重视的人，能够理解就够了。」

    黄濑凉太只这样悠然回道。

    目光温和却坚定。

    「我已经不想为了迎合那些人而拼命了，就算我来到了顶端，他们就会停止批评吗？」黄濑摇摇头。

    「杂音无论何时都会存在。所以我要为我所重视的人而努力，我该响应的，是他们。」

    他平静地道。

    「……你成熟了。」

    原石已经经过打磨了。

    只要再稍稍切割，必定能大放光芒吧？

    「事实上，我也觉得你的事务所在糟蹋你。你并非随处可见的那种普通艺人，你有你的才气，还有天分，他们不打算磨亮你的天赋，所以你自己必须另有打算。」花川松子严肃道。

    「所以我才来找您啊，我并不想一辈子只当花瓶模特，我对我自己有更高的期望！──我不是只有这样！」

    「我很高兴你有这样的想法，要知道，要在声势正旺的时候毅然决然的退下来，这是连很多成年人都办不到的事。」

    面对老师的话，黄濑只抱以苦笑。

    「现在的名誉、掌声，还有其他一切，不过都只是暂时的，都是假象。我听人家说……虫要是想要蜕变成蝴蝶，就必须要潜沉忍耐，然后才有变成其他东西的可能；我不想在地上爬一辈子，所以我下定决心了──」

    他扬起脸，面向窗外刺目的阳光。

    光芒，迎面而来。

    「我终于明白自己想要的既不是名气，也不是掌声，也不是灯光，我所追求的……我所期望的……不过只是想看看名为黄濑凉太这个人的极限在哪。」不管是打球，还是他的事业。

    「我想看看，自己的极限。」

    整个人沐浴在光中，彷佛那光就自他脸上透出。

    那样的决意，令人无法移开目光。

    花川松子就那样盯着他长达数秒，最后她严肃地点了点头。

    「我答应你。」她答。

    「我会推荐你申请巴黎表演艺术学院，但你自己要先通过法国教育中心的面试。之后学院的考试也只能靠你自己。我能帮你的，很有限。」她自己也在巴黎的艺术大学里面教授摄影，几乎全世界想在艺界发光发热的人全疯狂的在挤这个窄门。

    「谢谢您。这样就已经非常足够了。」

    已经决定了。

    他，黄濑凉太，决定参加法国巴黎表演艺术学院的入学申请。

    一年后，他就要前往巴黎留学。

    为了成为一名演员。

    所以一年后，他会退出演艺圈，离开日本，然后全心全意地投入在演员的目标上。

    青色的戒指默默地映入眼帘。

    他就那样默默地凝视着。

    「先把相关的资料给我吧，你带了作品吗？」

    「是、是的。我整理了一些，还麻烦老师给我一些指教──」黄濑立刻地拿出包里的数据袋，一不小心就把里头的东西全跌了出来。

    还好花川老师眼捷手快，实时将整杯咖啡给端了开。否则他辛苦准备多天的资料就毁于一旦了。

    「对、对不起，我忘了把袋口封起来了！」慌慌张张收着桌上数据的黄濑。

    他连忙地将文件给按照排序整理起来，然后一张照片就从文件里面飘了出来。来到了桌上。

    基于摄影师的职业病，花川松子拿起了那张照片，仔细端详。

    「不错嘛。」严肃的脸上泛出了微笑。

    「很棒的一张照片呢。」她赞赏道。

    照片中，两个十七八岁的大男孩，穿着浴衣，站在巨大的樱花树下。

    手挽着手，笑靥灿烂。

    繁花就那样落了他们一身。

    「是啊，很棒吧。」看着照片，眼神也瞬间柔和了起来。

    黄濑那样轻声说道，那样的温柔还有情感。

    花川老师看着那样的神情，即使只有一眼，也立刻明白了过来。

    ──真的不容易。要下那要的决定，的确不容易。那孩子是下定了决心的。

    就像对待无上的珍宝一样。

    黄濑小心翼翼地将那张照片给重新收回包包里。这次是很谨慎地夹在皮夹里，再也不会轻易掉出来了。

    如果。

    如果，去巴黎的事已成定案的话，届时他会亲口告诉青峰。

    ──”请你等我。”

    “因为我一定会再度回到你身边”

    

    第61章

    

    青森大位于青森县的山中，即使已经进入了六月，温度还是一样凉飕飕，至于偏僻的程度──青峰看了看收讯零格的手机。

    超他妈的穷乡僻壤。

    他们晃了足足快一个多小时的车在所有人都吐的乱七八糟前，终于来到了今天进行友谊赛的地方──国立青森体育大学。简称青森大。

    队员们全脸色发白地下了游览车。

    其中还有几个人直接吐了起来。

    一下车就热情迎上的正是青森体大的篮球队员们，为首的队长老远就伸开手臂。

    「欢迎来到青森大，我是青森体大篮球队长，濑户真。很荣幸能够有这机会能够跟蝉联两届I˙H的霸主桐皇进行友谊赛。」说完并伸出手与桐皇的队长重重一握。人高马大，远远看过去简直像头熊的青森大队长热切地欢迎着他们。

    仅仅是握手而以，就可以感觉到对方手劲很强；基础训练很扎实。不愧是国立体院的学生。

    ──加上那身高跟体格。背肌很发达，九成……不，一定是中锋。

    青峰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请多指教。我是桐皇队长青峰大辉。」毫不掩饰自己打量对方的眼神。

    「桐皇的皇帝对吧，谁不知道你呢？」青森大队长耸耸肩，露齿一笑。只要是在日本一路从高中打球上来的人，谁没听过传说中的篮下暴君青峰大辉？就连他们这些大学男篮界的人对这名字也是如雷贯耳──谁能够挖到他进自己学校，就等于拿到大学杯的冠军赛门票。

    然后他眼神移到了青峰身旁，盯着桐皇的另一张王牌。

    「──这位想必就是黄濑凉太！你太有名了，无论是作为球员还是艺人，你知道为什么今天桐皇来青森大比赛的事情我们球队保密到家吗？」青森大队长对黄濑眨了眨眼，「因为我怕我们学校女生把体育馆挤爆。」

    黄濑噗嗤笑了出来。

    「去年篮杂对全国高中男篮小前锋的评比你排行第三呢，说实在的，如果你出场率能再拉高些的话，我想前面那两位根本没资格在你面前──去年冬季杯与洛山的冠军争夺战，你太出彩了。」青森大队长上下打量着黄濑。

    然后立刻逼近他，两人脸相近咫尺。他认真的盯着黄濑的脸。黄濑则是被他突如其来的行为吓得一时呆住了。

    「你本人比电视上还漂亮耶。」果断的下了结论，「对，不是帅，是漂亮，因为你的脸实在太精致了──可以帮我在球衣上签名吗？」然后立刻转过身撩起上衣，露出穿在底下的青森大球衣。

    然后，立刻被愤怒的经理人一脚踢爆。

    「对不起，我们的队长太丢人现眼了。」青森大的女经理人深表歉意，然后缓缓的将踢在半空中的腿收回──可恶，居然穿长裤。青峰失望地想。

    「秋乃，拜托妳踢人之前先想想妳的空手道国手身分啊…」丢人现眼的队长。

    「这脚力刚好管教体大中峰。」经理人冷道。

    体大的女生果然都很凶残──而且居然穿长裤。

    青峰决定他不会来念这所学校。

    不知道是不是跟他们想象中的国立体大差距太远，桐皇的队员们一时半刻还愣在那回不过神。

    「别看我们队长那样，虽然脱线又两光，但一正式上场的时候完全判若两人。」

    令人熟悉的大嗓门，眼熟的浅金色短发，还有那看起来虽然火爆严肃，但事实上却很可靠的模样。

    「不过，也只有这种人才会答应跟高中生打友谊赛吧。」他双手插在绣着”青森体大”运动外套的口袋里，看样子已经是对自家的队长前辈的样子习惯了。

    然后那人转头看着桐皇的三年级们。

    「──好久不见了。」

    是若松孝辅。

    桐皇的一二年级们从没见过若松元人，但三年级们全都激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