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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才想问你在干什么！黄濑凉太你他妈的在搞什么鬼！？」没有一点要怜惜他的意思，桐皇的队长直接扯开嗓子大骂着，「──早知如此，那你当初还为什么执意要上场？你在体育馆打我那几拳是揍爽的吗？你让大家替你求情是求假的吗？──还有你对篮球的热爱也是假的吗？少给我任性了！既然要干！就不要给我半途而废啊！」

    以为只有他一个人下定了决心了吗？

    桐皇的领袖，青峰大辉就那样站在他面前。

    凛然地直视着他。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这是你人生中最后一场比赛，你真的想在板凳上坐到结束吗？回答我。」

    「……我不要。」黄濑喃喃地道。

    「我不要──」

    他咬牙切齿，金色的眼睛充满不甘。

    这可是他人生中最后一场比赛啊！他不要！他不甘心！他不要就这样下场！他要在场上跑直到最后一刻！直到再也站不起来为止！

    青峰看着他那样的眼神，点点头。

    「雪村你上来换凉下去。樱井第三节开始麻烦你两边跑了，一之濑也是。小前峰跟后卫的位置麻烦你们互相撑一下。」他开始调动队伍了。

    「我给你一节的时间休息，第四节给我回来──你不是想在场上待到最后一刻吗？那就站着，到哨声响起为止。」剩下的，就交给他吧。

    青峰大辉这样对他的王牌。他的皇后说。

    「……谢谢你，小青峰。」几乎是快要哭出来的声音。

    他由衷地感谢着。

    「我要在你腿上再各打两针了。黄濑君。」成田医生背着药箱过来了。止痛针打下去一直到可以自由活动需要一段时间，所以他现在就要再补针了。

    「嗯……」黄濑点点头。

    球员们都识相地在外头待着。

    休息室里静悄悄的，只有一声巨响从里头传了出来。

    ──黄濑忍不住一拳敲上铁柜，嘴唇被咬得泛出血丝。青峰整人从后面抱住他，稳住并且强压住他的身体。

    监督跟桃井则是分别压住他的腿，好让成田医生可以再下第二针。

    一场比赛上，连着打两针止痛针可不是开玩笑的。

    白皙的膝盖上泛着针孔，每一个针痕都显示出他是的腿已经到达极限了。而他能做的，就只能麻痹痛楚，把崩溃的时间再往后延──死也要强撑到这一季结束。

    「啊……」黄濑发出了嘶哑呻吟。虽然力图忍耐，但那份痛楚实在是太令人难以忍受了，简直像强酸一样浸进了骨头里，忍不住挣扎了起来，青峰从后面扣住他身体，强迫他镇定下来。

    青峰就那样紧紧抱住他，将颤抖不止的黄濑整个抱进自己怀里。沉痛地闭上了眼。

    冷汗从盖着毛巾的脸上如雨般滴落，脸色整个刷白泛青。黄濑痛苦的喘息着，那声音简直就像受了重伤的动物苟延残喘的声音。

    青峰将手掌盖在黄濑脸上覆着的毛巾上，掩住了他的表情，颤抖的呼吸中带着泪水声音，他知道他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他现在那种模样。

    他现在唯一能为他做的。也只剩下这个了。

    

    第95章

    

    「黄濑他……真的没问题吗？」中场结束的时候，他是被青峰和另一个队友架着离场的，感觉每走一步，都痛苦异常。

    「别同情他。」黑子冷冷地道。

    火神诧异地转过头，「你说什么？！」

    早料到火神的反应，黑子反应很平淡。

    「如果火神君同情黄濑君，这才是对他，以及他的篮球最大的亵渎──面对好对手，最大的敬意就是全力以赴。」

    口吻虽然平静，可却蕴涵着绝对的力量。

    「这……这我当然知道。」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紧揪的眉头却瞬间松了开来；火神君的心里活动时在是太好解构──黑子默默地想。

    「然后……第三节我不上场，队伍就交给火神君了。」然后他突然这样开口。

    「欸！？什么！？」

    「嗯，我想好好休息一下。」黑子直接穿上了外套，一屁股坐上场边板凳开始吸起了饮料。

    「──请让我可以安心的，好好的休息。如果是火神君的话，一定没问题的。」双眼平静又诚恳地望进自家搭档的瞳仁深处。

    终场结束音响起。下半场要开始了。

    「我、我知道了，真拿你没办法啊──」离场前，火神还转过身指着坐在场边的黑子道，「第四节时一定要回来啊！」

    「太黑了啊，黑子。」

    「完全的心理战啊黑子。」

    都忍不住同情起单纯的火神来。

    面对同伴的吐槽，黑子倒是一点反驳的意思都没有；目光追逐着努力在场上来回奔驰的队友们，虽然他不是那种会大喊大叫的外显性格，但燃烧在心底，那对胜利的渴望却比一般人还要更加强烈──

    「我从来没掩饰过想让诚凛夺冠的野心啊──至少在毕业以前……一次，赢一次也好。」双手紧紧交握。

    他肩上还肩负着学长前辈们交棒下来的愿望。

    他希望能够实现，这也是他的愿望。

    那坚毅果决的眼神，不愧为诚凛队长。

    「──而且我很理解火神君的性格，他这人太软心。可不能让那种事情发生啊。」黑子悠悠地道。

    他也不觉得黄濑君希望他们这样对他。

    「真是太黑了，队长。」「简直是黑透了啊队长。」已经完全转成了佩服的语气。

    下半场开始诚凛换了两个新血上去配合火神，一口气拉高进攻速度，火神主轴，降旗君调度，黑子就坐在场边，冷静地凝视着场上的一切。

    「那个诚凛的队长……虽然球技没有奇迹世代来的全面，但是他却有着其他人都没有的……武器。」无论是作为球员，还是身为教练，漫长的运动生涯中从来没遇过这样特异的选手，「我们遇上对手了。」原泽克德沉重地说道。

    「当然，阿哲可是我的初恋呢。」桃井一拨长发，微微一笑。「最后一战，遇上他们真的是太不妙了。」她表情似乎也很雀跃。

    好久没有这种神经紧绷到快断掉的感觉了。

    第三节中段开始，诚凛外线开始发威；由相田景虎亲自调教出的两位射手轮流开火，从侧面，从底线轮流出手，再配合火神跟福田的包夹，将少了黄濑的桐皇三角给拆了开来。

    只要青峰一持球，诚凛就立刻切换成区域联防，形成半场压迫，让桐皇其他人无法越过防守来助攻，变相的的逼青峰一人单打独斗──然后在篮下与火神一对一。

    一扫上半场风驰电掣的跑轰快攻，比分一拉平后诚凛立刻转成了稳扎稳打的半场进攻。

    看着桐皇监督愕然的神情。诚凛监督，相田景虎露出得意的笑容──「谁说跑轰是不会防守的队伍才打的小球战术？小克果然还是太年轻啦。」这下里子总要称赞他一句”爸爸最厉害了”吧！

    没有什么比内外兼具的战术，更加有威胁性的了。

    谁做梦也没想到，开场一直到现在的小球速度战居然会急煞停成传统的进攻模式。

    当分差被拉到六分的时候，桐皇终于叫了暂停。

    诚凛居然领先了桐皇。而且看起来还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就在桐皇叫了暂停的同时，黑子也脱下外套。

    「辛苦你了，降旗君就好好休息吧，剩下的就换我来了。」他拍拍气喘吁吁的降旗君，将他换了下来。

    「你不是说你要第四节在上场吗？」火神大惊。现在第三节都还没结束啊。

    「反正我目地已经达到了。」拉拉护腕准备再度上场「嗯！？！？」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火神。

    

    第三节下半，诚凛队长再度回到场上。

    

    再度开赛没多久，黑子抄截到球后就立刻对上了桐皇的青峰──被冠以”Emperor”名号三年的男人。昔日的搭档，今日的敌手。

    抬头、俯视，两人视线同时对上。是对决的信号。

    「出现了！队长与队长之间的对决！」主播山下激动地大叫。

    「那个身高差真的没问题吗？」球评小林笑着摇摇头，虽然都是队长，身材真的太悬殊了。

    「不管怎样，气势就是不能输人啊！找上门来的挑战，只能倾尽全力以对了！」

    与其任由他们把节奏拉走，还不如他自己找上门来跟他们的队长单挑。青峰忖道。

    ──让他们明白他们才是这里的主人。

    那一点分数要追回来不是难事，但节奏已经被诚凛掌握住了。无论是内线，还是外线，他们都是有备而来的──”难怪哲那家伙如此自信满满啊……”

    经过三年，诚凛已经不是那种可以被他们随便打脸的队伍了”

    他凝视着同样也是一脸大敌当前的黑子。

    互相读取着对方的心思。

    「原来啊……打的是这主意啊，你这影子还真有够黑的啊──哲。」

    拉快比赛节奏，让桐皇不自觉地跟着他们那样猛烈的节奏比赛，消耗他们的体力，让黄濑提早下场──等到分数拉平后再转成稳扎稳打的半场进攻，一步一步的将失去的分数给拉回来。

    青峰露出恍然明白的笑容。

    真不愧曾是他的影子啊。

    「我这边也是背负着相当风险在打球的。青峰君。」这边也是一脸豁出去的表情。

    这样的战术就像双面刃一样，一不小心，受到反噬的就是自己。

    但是不这么做，他们没有胜过桐皇的机会。

    高中生涯最后一场球赛，他只能压上全部的赌注，狠掷一搏。

    「不叫黄濑君回来吗？」黑子认真地对昔日的搭档如此道，「在这样下去，分差再被拉大也是迟早的事喔。」只要分差拉到一定程度，对手的战意就会被大幅削弱，到时候他们只要掌握节奏死守到结束就可以了。

    面对比自己还要强大的对手，除了要有追求胜利强烈决心，还要有冷静的脑袋；这不是他自己一人的篮球，也不是他跟火神两人的篮球──而是所有人的篮球。包含现在的队员以及将未来托付给他们的前辈们。

    曾经向那些抱憾离去的前辈承诺过，给他两年，他会带着诚凛迈向胜利──

    如今，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我可没有好到对你们的弱点视而不见呢。桐皇的诸位们。」眼底燃起来名为求胜的火焰。

    「正巧，我也是这么想呢。」青峰嗤了一声，「我们在篮球上果然很合啊──」然后，他笑了。

    桐皇急起直追，诚凛一路顽强抵抗。

    分差一度拉小，但却总也没真正将分数拉平──差距一直在三分四分间来回摆荡，看得连观战的观众们心都揪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