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常就是反常,而反常发生在劳·范德雷身上,就是异常。
与球场上的积极表现相对的,就是劳·范德雷在场下的沉默与精神不集中。除此以外,还有他终于愈加严重的失眠状态。一场比赛后骤然放松的劳·范德雷回到更衣室坐在椅子上,突然疲惫的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一般。这种神经骤然的绷紧与放松,他摊开手掌放置在眼前,却似乎感觉不到对自己双手的掌控。
他像是上帝视角一样注视着自己在球队解散后背起背包走进停车场,打开车门倚靠在座椅靠背的那一刻,他浑身一软,像是被人抽掉了脊梁骨,只感觉突然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啪啪!”
他哑然地张开嘴,尝试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铺天盖地的负面情绪汹涌而来,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类似剧痛,但不完全是。
“啪啪!”
每一粒细胞都在发出悲鸣,每一条神经都在流血。在上腹部和胸前之间仿佛又一团火焰在燃烧,似乎能够烧毁灼痛一切,但温度是绝对零度。
“啪啪!”
劳·范德雷张着嘴大喘气头倚在方向盘上,发出了巨大的鸣笛声,吓得他整个人终于瞬间清醒过来。抬起头来茫然看向身侧的车玻璃,与那个不停拍打自己车体的人对视了几秒,才终于反映了过来,打开了车门。
“啪!”
这一次,这一巴掌。
狠狠扇在了劳·范德雷的脸上。
劳·范德雷下意识捂着脸看着面前这个人,是罗宾·范佩西。而等他反应过来罗宾·范佩西是谁时,除了刚刚被打的愤怒,还有更多的是某种秘密被公之于众的羞恼。
范佩西看起来像是不确定用不用再赏给他一巴掌,他用一种迟疑的眼光反复打量着劳·范德雷,直到阿劳喘着粗气打开车门走了下来。看到这里,范佩西直接将阿劳赶去了副驾驶的位置,自己坐上了驾驶席。阿劳看了他几眼欲言又止,直到他真的启动汽车才支支吾吾开口,“你的车……”
话还没说完就被范佩西打断了,他斜着眼瞥过来,“你还有心情管我的车?”这一句话就将劳·范德雷堵了回去,他讪讪歪头看向窗外。然而如此范佩西还是放心不下,他一直不停地跟他说话以防他又陷入沉思,大多是没有营养的话题,一开始阿劳还随声附和着,到了后来干脆破罐子破摔不打算搭理他了。
范佩西问他“你家兔子呢”的第一遍阿劳并没有回应,于是这小子就反复这一句话,其中夹杂着英语、荷兰语与西班牙语的转换,把阿劳实在烦的不行,“最近都寄养在了宠物商店了!”范佩西只一秒想起他说的宠物商店是哪一家,调转方向盘就行驶过去。阿劳也不管他,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看他下车后抱了个笼子回来放在后排,才开口,“我最近实在是没什么精力照顾它。”范佩西拍打了一下手掌,极其自然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你把它抱回来!
像是看懂了劳·范德雷眼中的深意,他咧嘴笑了,自以为的帅气中依旧透露着一份傻气,“我直接把它送到克里斯家去!”这难道不是皆大欢喜么!
看起来他一直试图刺激他多说几句话,只不过劳·范德雷的回应只是一声嗤笑。在旁人眼中总有些桀骜不驯的范佩西是难得的和顺,对于阿劳这样的抵触只当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自己乐呵呵的跟什么一样。这招其实劳·范德雷有时候也习惯使用,不过他暂时不太清楚自己能够对此作出什么反应。
回到自己家里的阿劳已经基本上能算是和范佩西怄气才不说话了,范佩西对此的反应就是轻车熟路走进厨房将冰箱里的食物简单料理了一下。吃饭的时候他看着阿劳终归还是开口了,“你得告诉切莱森,不管你认为你的这个经纪人有多么不靠谱,你都得告诉他,你病情加重了。”
劳·范德雷食之无味地往嘴里塞了几口,咽下去后看着范佩西那难得郑重其事的眼睛,说不出一个拒绝。最后只能叹了口气,“是我自以为是地提前停了药,生理疾病终归不能硬扛。”他说完后是这段时间难得的调侃,“原来都是我操心别人,如今终于是别人操心我了。”
看他多少恢复了一些,范佩西才松了一口气。天知道,在车窗外看着阿劳那种病态表现,他对于自己的无能为力有多么慌张失措。
品
第121章 足总之殇
12月8日小组赛第六轮第二比赛日正式结束,在12月月中,欧冠进行了分组。切尔西对阵巴塞罗那,阿森纳对阵皇家马德里,反倒是虽然是上赛季联赛第五但因为欧冠冠军而破例获得一个特批名额(有别于后来切尔西顶下热刺)的利物浦对决本菲卡,而曼联走大运抽中了流浪者。
欧冠分组出来之后,伦敦地方报纸纷纷开始喊着黑幕,不过黑幕年年有,今年到你家,欧足联早就想开,能够将一切的喊声都当成耳旁风。十六强中有四支英超球队、三支意甲球队、两支西甲球队、两支荷甲球队、一支德甲球队。而这支德甲球队倒不是所有人以为的拜仁慕尼黑,而是云达不莱梅。
意甲因为某些愈演愈烈的传闻闹得风声鹤唳,虽然还未公开,不过意甲隐隐有动荡之势。这与正在逐步提升的英超显然不同,欧足联选择黑黑英超,这在旁人看来是枪打出头鸟的情有可原的惯例。虽然当事人们都不会这么觉得。
范尼斯特鲁伊和C罗的竞争再一次爆发的时候,众人收声地看着眼前这两个人剑拔弩张准备开撕。接下来剧情按理说应当就是互相呛几句,基本不会涉及拳脚。劳·范德雷却就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样埋头继续收拾着自己,站在他身边的皮克都想要拽拽他让他注意一下环境,就看见阿劳收拾完全后表情无比淡然地从两个人之间轻巧走过,留下了啪的一声摔门声。
这举动效果明显是让人惊艳的,不管是鲁德·范尼斯特鲁伊还是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都一时失去了争论的兴致。旁人对于愈加让人捉摸不透的劳·范德雷反应茫然,范佩西面朝着衣柜,躲在角落里自己偷笑,觉得这家伙似乎有点儿球霸气场了,仔细想想还真不错。
反正又不会球霸到自己身上~\\(≧?≦)/~
劳·范德雷竞技水平一直维持着较高状态,与此同时他逐渐好转的心理让关注他的人都不禁长舒了一口气。切莱森特意打电话跟那位心理医生道谢,医生看着转播中那个一点点恢复的门将,在真的陷进抑郁症圈子前刹住车,只能再次跟切莱森重复毕竟他是个自制力极强的人。
这话让切莱森有些耳熟,等他撂下电话才想起来,上一次带劳·范德雷去他的诊所,离开时这位医生也说了同样的一句话——劳·范德雷是个自制力极强的人。
想通了这一点的切莱森突然又不是那么开心了。这个世界上是没有绝对优势的,所谓的绝对优势只是比普通人多了在这方面百分之一的天赋。如果这个天赋运用不好,那么这种天赋就可能变成百分之百的累赘。大概劳·范德雷正在优势与累赘之间徘徊。
而很多事情,有时候就是在一切眼见顺利的情况下,突降霹雳。
2月18日,英格兰足总杯开始了第五轮的赛事,利物浦与曼联即将在安菲尔德上演焦点战役。或许是9月份那场双红会太过平静,这次从一开始,双方就展开了激烈的争斗。第十八分钟,利物浦方克劳奇接禁区前头球眼见就要破门,那距离实在是太危险,内维尔拼着被给予黄牌的准备一个滑铲将克劳奇铲倒在地。
主裁判果然给了内维尔一张黄牌,不过倒是没有因为禁区内倒地判罚点球。站在场边的弗格森表情淡然地咀嚼着口香糖注视着这一切,像是觉得理所当然。这下子利物浦球迷们疯了一样开始发出整齐的嘘声,意思是全英超都知道曼联受偏爱,但在利物浦主场怎么能够这么夸张?利物浦球员以杰拉德为首开始和裁判交涉,而曼联这边始作俑者是队长内维尔,更何况他已经有了一张黄牌,阿劳和赶来的斯科尔斯连忙将内维尔拦在身后,为保险起见把脾气火爆的阿兰也挡在外面,尽量态度端正不拱主裁判的火。
最终结果裁判也没有予以更改,利物浦球员们嘴中骂骂咧咧地曼联众人就当完全没听见,阿劳走过去像是自然地拍了拍内维尔的后背,佯装安慰实则是低头感慨,“我还真的以为会有一个点球要扑救呢,意想不到。”内维尔知道镜头此时集中在两个人身上,表情很冷淡点了点头,这是附和,表示他自己也以为会有一个点球。
不过毕竟是占了便宜,不能随意喜形于色,但自然更不可能因为裁判的一个误判你就去和裁判说理,表示自己这边儿需要被判一个点球吧?
这样的判罚只会让双方都踢出火气,虽然罗伊·基恩不在了,但是剩下的这几个老人硬要说却比基恩还难缠,那家伙是硬横,这几个人是蔫坏。
当鲁尼的最后一次进攻直直冲向看台,主裁判根本没有半场补时就吹响了上半场结束的哨音,看起来是想要让双方都冷静一下不要发生什么冲撞事故。事实上他是想多了,中场时弗格森只会说‘你们这群软蛋给我冲冲冲’,至于利物浦,虽然贝尼特斯的足球向来是西班牙风格,但只要杰拉德一句话,这群人顶着脚趾断了的疼痛都能在伊斯坦布尔完成逆袭,拼血性有谁会看不起这支红军,尤其是安菲尔德的红军。
解说员看着球场上攻防转换极快且摩擦频起的比赛,以及那个愈加掌控不好比赛的裁判,都在心中估计这接下来像是要失控。双红会历来就是如此,但如果任凭它发展下去,估计就要出事。
眼看一脚希望极大的射门又被劳·范德雷扑在身下,冲到前面的阿隆索一脚狠狠踢在了面前的绿茵场上,那掀起的草皮都有些砸在了倒地的阿劳身上。阿兰将这个理解为是阿隆索的挑衅,本就快要踢红眼的他就要上前理论,阿劳连忙爬起来把阿兰·史密斯拦下。
杰拉德因为切尔西那边特里比赛中将阿隆索铲下场,就算顶着‘英格兰双德和睦光环’都能和兰帕德开干,他长得一副憨厚相但你可别真把他当包子捏啊!
比赛继续进行,双方没有进球的事实让所有场上球员都焦躁起来。直到比赛进行到第八十八分钟,利物浦获得了一个位置不错的任意球,由里瑟准备开球。曼联方的人墙排的满严实,阿劳提高警觉不愿意在最后的这个时刻被强制破门。排人墙的弗莱彻看见里瑟抡圆了左脚就是一下大力劲射,球速极快,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听到咚的一声,‘应该是砸在了人墙上’——当朴智星将这颗球踢出边线时弗莱彻这样想着。
但那不是劳·范德雷的视角。
里瑟是以大力任意球在英超闻名的。这句话刚刚在阿劳的脑海中过了一遍,阿劳猛地瞪大了眼睛,在他的视野之中,那一脚足球直愣愣击中了阿兰·史密斯跳起时的支撑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那一瞬间那条腿都有些扭曲。
他亲眼见过阿兰在曼联的球场上头破血流,一头白毛满是血红却依旧在场上生龙活虎险些灌入对方一粒进球,他那一刻笑得恣意张扬,在老特拉福德球场伴随着成千上万人的欢呼,混像是根本察觉不到痛苦一般,所以明明是死敌出身的他却让很多人认为他是真的红魔鬼,毕竟足球这项运动一直是以热血为主。可是不是现在。
可是不是现在,不是这一次。
那个英格兰人踉跄栽倒后坐在地上再没有站起来,身旁之前围着的人呼啦全散开了,利物浦一开始以为他在装伤,有人还想拉他起来,被吉格斯一把推到后面。阿兰·史密斯在劳·范德雷的惊恐注视下,表情堪称狰狞向场边举起了手,示意再也无法参与比赛。曼联队医在获得允许时连忙冲了上来进行紧急治疗,他一边检查脸色愈加难看,冲着场边比划着需要换人,且医疗组抬一架担架过来。阿兰·史密斯的左腿在众目睽睽下被钢钉固定住抬离场外,躺在担架上被抬出场的整个过程一直胳膊挡住眼睛紧咬着嘴唇。
他或许此刻已经能够感受到,这是多么严重的伤病了。
阿劳心里咯噔一下,他们也是经历过不少伤病过来的,隐隐感觉到大概情况不妙,更何况这之前阿兰·史密斯表现优秀,很多人都以为他将一步步向上攀登。
谁知从天而降的不是幸运,而是苦难。
比赛步入尾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曼联整支球队状态从方才的极高点瞬间跌落到了所有人状态不在的冰点。补时五分钟的时候,杰拉德禁区外一脚漂亮的远射终归还是攻破了曼联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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