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殊琰同人)一世真+番外 作者:擂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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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榜]一世真【二十二】(殊琰)
这一夜,父子同榻而眠,聊了半夜的话。
景琰想起庭生初来府时虽然才十一岁,却已经十分沉稳了,万事不需要自己操心,故而如此亲近的机会极少。
只有一次,庭生病时,自己彻夜陪在他身边,和他讲了一夜故事。
景琰并不知道什么神鬼传说或者民间轶事,他能回忆起来的快乐的点滴都是和一个叫做林殊的人相关的。
庭生听了很多关于林殊的事,直到他长大以后,知道林殊就是梅长苏的时候,心里其实并没有太大惊讶。
能让父亲露出那样的笑来的,天下大概只有林殊这一个人。
当梅长苏死在北境的那一刻,萧景琰的结局也就已经注定了——之后的二十年,不过是他在还一个他原本也没有欠下的债罢了。
庭生非常清楚景琰现在在做什么,也清楚这样做的结果。
据景琰说,除了他以外,蒙挚和蔺晨也有记忆,可和自己一样,他们帮不了他太多。
蒙挚是禁军统领,在朝堂上并帮不上什么忙,私下里他的行踪又太过引人注目,加之此人耿直,能用到的地方并不多。
蔺晨虽然帮忙打压了谢玉,可他这么做并非完全是为了襄助景琰——只不过是因为谢玉曾害了梅长苏罢了。
“父亲身边可用之人太少,琅琊阁若能调派些人过来……”
景琰一笑,“蔺晨和我不是朋友,他的朋友是江左梅郎。”
“上一世梅长苏是替我上的战场,这一世我让梅长苏永远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世上。”
“于情于理蔺晨甚至不能怪责于我,他心里一定难过……何况这一世我在争权,何其凶险,我也确实不想琅琊阁卷进来。”
确实,上一世蔺晨除了帮父亲解毒那次,在二十年来他未再踏进金陵一步。
父亲离开的那晚,他冒雪等在金陵城门口,交给策马入城的自己一枝开得正好的梅花。
昏暗的雪夜里蔺晨的神色看不真切。
只听他说,“我不喜离别,让这支梅花替我送他吧。”
庭生与蔺晨生平不过见过数面,大半还是小时去苏府受教时遇到的。
蔺晨有惊世的才气和凌然的傲气,记忆中无论是什么时候,有他在的地方便都是热闹。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蔺晨用那样安静的语气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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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王府的金丝软甲案在转日就解决了,祁王妃连夜送走了那两个仆人,不过大概是因为天黑的缘故,马车出城不久就迷失了方向,摔到山崖下面去了。
萧景禹送了王妃亲手制的榛子酥来,景琰笑着拿了一块,说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三日后,北境的捷报传来。
原来边境一个小城经常有小股大渝军队扮成盗匪滋扰,林殊听说后,便带着三百轻骑趁雪夜出城,在马蹄上绑了干草,悄无声息的绕过对方的三个岗哨,横渡结冰的江面偷袭了江对岸的敌营。
这一战从月明战至天际曦白,斩敌两千人。
一时金陵城中,都在传说林殊夜战十倍之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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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林殊带着大渝守将的首级回到了金陵,那时正好是林殊生辰的前一日,林府请了许多人给他庆祝生辰。
林殊许多朋友都得了邀请,景琰也是,入夜之后林府挂满了灯笼,更衬托得厅堂里热闹喧嚣。
景睿和豫津也来了,景睿经历了大变故,神色多了些稳重气度,举手投足间进退有度,而豫津虽然吵闹,但言语里灵气逼人,因为担心郁郁寡欢的景睿,便跟在他身边几乎寸步不离。
夏冬和聂锋相携而来,话说不到三句,便与林殊拼起酒来。
之后又陆陆续续来了许多人,客人里和林燮熟识的多,也多是仰慕祁王的人,所以见到景琰时,谈话虽然恭敬却也十分疏离。
景琰倒不十分在意。
他来这里只是想看看林殊,虽然晓得他是骑马回来的,伤势应该无碍,却仍然不放心。
如今看到三年不见的他笑着和夏冬饮酒,不禁也跟着放下心来。
他又想到那不过百字的战报,想着雪夜里轻骑而出的林殊,手中的长枪在月下舞动如银龙,在敌人中呼啸往来,策马笑傲。
他想,这样意气风发的林殊是自己换来的。
值得的。
言豫津凑上来悄悄说,林殊哥哥,你不喜欢哪个告诉我,送给我得了。
林殊心不在焉地随手指了一个,那就这个吧。
豫津高高兴兴的拿起来,只看了一眼,又吓得恭恭敬敬的放了回去。
谢绮好奇的凑过来,“豫津哥哥,怎么了?”
“那个礼物是靖王府送的。”
“靖王殿下……怎么了?”
“林殊哥哥最讨厌别人动他的东西。尤其尤其是靖王殿下送他的东西,以前我碰了靖王殿下送他的枪缨,他差点要把我挂在府门口去!这个东西我若是真的敢要,林殊哥哥会要了我的命!”
穆王府也在这一日送来了礼,林殊爱喝的茶喜欢的物件,也不管是不是贵重的,全都一件一件仔细码放好,满满的一箱子。
客人见晋阳公主眼里都是笑意,有心思灵透的,便又把林殊和霓凰的婚事重提了起来。
晋阳公主便笑着说,“我不管别的,只是他这次回来我可不要他再走了,就留在金陵。这里多热闹,你朋友也都在这儿。”
林殊只是笑着不说话,悄悄向着原本站在树下的景琰看过去,却找不到他的身影了。
他刚要开口,就听见远处一声春雷。
天上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来。
客人们都慌不迭的到了厅堂里躲雨。
豫津见谢绮为今日刚做好的衣裙弄湿了而气恼,就笑着安慰她,要知道这春天的雨都金贵得很,你就想着是金珠子掉到自己衣服上了。
景睿看着外面越发大起来的雨,有些忧色,“万事过犹不及,今年的雨太多了些。”
————
这一日本来是沐休,景琰却一早接到旨意进宫面圣。
到了书房,果然看到户部工部兵部的大臣都在,还有林殊也在。
“今年从立春起雨雪就没断过,雨水是丰沛了……可过犹不及啊。”梁帝翻着桌子上的奏章,“各地陆续都有凌汛灾情出来了,你们这次来为的也是此事吧。”
“听闻南方已有好几处出现了河水漫过河堤的事,不过未成大害。”户部尚书说道,“可赤羽营主将林殊在回京的路上路过淇水,发现那里的河堤居然已经大半老旧。”
“林殊,可有此事?”
林殊上前一步道,“回禀陛下,那河堤如今已经有多处毁坏,只怕不用洪水,只这稍暖时候开冰时就会冲破河堤。”
梁帝听得皱眉,这淇水一带确实发过洪水,可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了。
工部尚书上前一步道,“臣特意派人去查看了,堤坝确实腐朽不堪,下游又是千顷的良田,还住着几千户农家,若是开春冰融之后冰水决堤只怕要对农耕有影响,到了夏季雨水更多的时候更会冲毁房屋。”
“只是淇水一带屯田军人数不多,加上现在正是农忙时节,时间紧迫人手又不足。”
“那你们说,要怎么办。”
工部户部兵部便一起跪奏,要求调离现在金陵守军的半数帮助加紧修理河堤,这样至少赶得上在初夏之前修好,否则这一带的人便都有死于洪水的危险。
三个人似乎早就有了默契,调兵的部署,所用的钱款还有物资的筹备运输都一一细细说了。
梁帝似乎在认真听着,也不置可否。
末了,忽然问了一句,“景琰,你怎么看?”
“儿臣觉得不妥。”
林殊猛地转过头来惊讶的看着景琰。
“金陵的守军是为了防卫都城,尽是精锐。如今精锐尽出,若被有心人利用那整个都城便守不住了。”
梁帝十分满意的点点头,称赞了两句。
林殊忍不住与景琰争执了起来。
在他的记忆里,景琰并不擅长争辩,与人说话时气不过便干脆不多做解释,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那时自己对他说,以后你说不过我来帮你说就是了,你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
眼前这个与自己针锋相对寸毫不让的人又是谁?
饶是林殊口才绝佳心怀韬略,仍然欠缺一份岁月磨砺出来的稳重不惊。
更让他心寒的是,无论出于什么理由,为君上者都绝不能轻贱人命。
而眼前的萧景琰,只是为了附应皇上的想法就不顾近万人的性命。
这不是他认识的景琰。
怒到极处,林殊口不择言,“你将来要背上近万条性命安坐在这固若金汤的金陵城中吗!”
景琰非常清楚,梁帝绝不会允许军队远离金陵,眼下就算这些官吏跪穿了这里的石砖,也挪不动一兵一卒。
他也记得,这一年的春季虽然多雨,但到了夏季骤然干旱下来,河道并未泛滥,故而淇水的堤坝大可以等到秋收之后再去修复,且秋冬两季时间足够长,不必调用军队。
可面对林殊,他却什么都不能说。
“林殊。”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他们争吵的梁帝开了口,“你刚刚那句,是对亲王说的话吗。”
林殊一愣。
景琰也愣住了。
三个大臣看着刚才陈词激昂的林殊,看着他眼中的火一点点沉寂下来。
林殊对梁帝跪请罪道“臣失礼。”
梁帝摆手让他起来之后,只见林殊又转过身,对着景琰,直直跪了下去。
景琰浑身一抖,怔忡地看着跪在他面前的林殊,仿佛回到了那个大雪天,密道里那个被斩落在地的铃铛。
梅长苏脸色苍白的跪在自己面前。
【殿下……】
林殊说,“方才多有冒犯,请靖王殿下恕罪。”
景琰听着他平静地说话,觉得周身冰冷,嘴唇张了张,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梁帝阴沉着脸色挥了挥手,“这件事也不能缓办,户部先把所需钱款写奏章报上来,工部看看有什么缩短工期的法子。”
兵部尚书还要说话,却被梁帝一眼瞪了回去。
梁帝瞥了一眼一旁的林殊和景琰,重重叹了口气,他虽然想要景琰帮他反对工部等人,却也不想他与林殊交恶,“今日太皇太后身体不适,你们两个回去前先去看看她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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