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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这一次，这位门将小子很明显并没有守门的打算，他坐在一边看着贝克汉姆踢任意球的脚法，偶尔看快要没有足球了就临时客串球童的角色。贝克汉姆一直被舒梅切尔灌输的思想就是，每个门将都有一个期待破除进球荒的梦想，因此对于劳·范德雷表现出来的这种对于进球方法的特殊执着也就听之任之了。

　　这样看起来平静的场景并没有持续到最后，等贝克汉姆终于在阿劳不断补充球的过程中踢光了一袋子球，才反应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荷兰人已经离开了。贝克汉姆自动忽略转瞬即逝的心悸，和曾经一个人训练一样地拖着球袋把足球一个又一个重新捡起来，打算再进行最后一轮练习。

　　而阿劳则是被助理教练通知弗格森教练找他，他看着专心致志的贝克汉姆并没有打扰，前往了主教练的办公室。得到允许推门进入时，弗格森正带着眼镜皱眉望着挂在白板上的主力阵容和这个赛季打算进行的战术，看到他进来，弗格森一边摘下眼镜一边揉着额头，用手指点了点示意他坐在沙发上。

　　频繁被主教练单独谈话的滋味实际上不怎么好，真的。

　　“足总杯，和联赛杯，你应该知道它们意味着什么对吧？”弗格森开门见山说道，劳?范德雷点头，然后听到这个有个红鼻头的苏格兰人似乎极其平常开口，“我会让舒梅切尔负责联赛和欧冠，而你负责足总杯和联赛杯。”

　　然而无论这句话以多么云淡风轻的语气说出来，对于劳?范德雷都是一个惊雷劈在了头顶。他原本还算放松的身体瞬间挺直，甚至于眼睛一眨不眨看向主教练，生怕他突然后悔或者不靠谱哈哈哈大笑刚才的话只是玩笑。

　　他昨天都还在担心出场时间，可今天一个大礼就直接砸在了面前。劳?范德雷当然不会知道弗格森原本并没有打算做到这个地步，或许一开始只是打算将前期对战非英超球队的足总杯和联赛杯交给他，然而毫无疑问，今晨贝克汉姆的一通电话改变了他的想法。

　　所有人都知道，贝克汉姆是弗格森最为宠爱的弟子，没有之一。两个人关系更是密切到了有时候私下父子相称的地步，而也是贝克汉姆让弗格森敢于下更大的赌注，赌这个青年门将的未来。

　　哪怕是豁出去两个杯赛，弗格森也不想要一个优秀的未来门将单单在替补席上浪费时光。更何况，没人知道上个赛季后半段体力大幅度下滑的舒梅切尔究竟能不能足以支撑四线并行。

　　他看着阿劳难掩激动的神情，这些球员满是自信充满期待的神情总是让弗格森觉得能够从中汲取力量，然而冷水还是要泼的，“当然这不是等值的，你也肯定明白，这其中的含金量差得远了去了。后两者一开始的对手是英甲、英乙甚至更加低级别联赛的对手，你明白吧？”

　　阿劳郑重其事地点头，“当然头儿，我明白，很明白。”

　　看他似乎已经冷静下来，弗格森很满意地挥挥手示意你可以滚了。阿劳笑着道别就往门口走，眼见就要关门，又听见主教练底气十足的声音，那其中是绝对不会错认或者忽视的笑意，“但你清楚，小子，我让你负责足总杯和联赛杯，就是负责到底了。”

　　劳·范德雷点点头，将办公室的门紧紧关好。他猛地倚在没人能够看到的墙壁上，紧紧贴住抬头几近疯狂的无声大笑，又狠狠地握拳在空中挥舞了一通又一通，甚至考虑了一下是不是要打一套组合拳发泄一下，如果不是怕动静太大引起主教练注意，他此刻肯定已经原地蹦了不知多少下了。

　　没人知道他是如何做出了来到曼联的决定，也没人知道他梦中惊醒有多么害怕从此真的因为选择错误而碌碌一生。

　　贝克汉姆再见到他时，基本上处于练习后无力状态。然后就看见那个一向表现沉稳的青年就仿佛脚底被装上了弹簧，就算是已经拼命克制也是乐颠颠蹦了过来。贝克汉姆大致能够猜到这样的原因，看起来摇摇晃晃，心中却有种小得意，就仿佛酒后状态的微醺。

　　从替补到对于球队蛮重要的杯赛主力，更何况他是门将这个特殊的位置，没有人会觉得他这样开心是过于容易满足，贝克汉姆知道，这是这个还不到十八岁的青年真的渴望已久的机会。并且，这至少证明了，他来到曼彻斯特联队不会是错误。

　　贝克汉姆隐约看到Boss办公室窗帘轻摆，将原本露光的地方也重新罩住。他甚至能够想象到那个老人在房间中嘿嘿笑的模样，再看向不知道一切都暴露无遗的小鬼。

　　天生操心的命，啧。

 

　　第25章 国家队集训

　　

　　8月10日，慈善盾杯后一个星期，英超联赛正式开始。曼联第一轮的对手是托特纳姆热刺，以一场胜利开始了这个赛季的征程。进行到八月底，五轮联赛过后，曼联四胜一平积分榜首位，而阿森纳四胜一负一分之差紧随其后。

　　那一刻的弗格森并没能料到，那个阿森纳主教练席上气质优雅的法国人，将陪伴他奋斗事业直到他真的决定退休。

　　就这样，长达十天左右的国家队集训开始了。据说就是曼彻斯特联队和利物浦两支球队中英格兰球员的聚会，英格兰国脚大都来自这两家。同时，阿劳并没有出场机会地迎来了国家队集训的日子。他基本已经做好了前往阿姆斯特丹参加U19合训的准备，也就是那个下午，贝克汉姆家的大门被敲响。

　　进来的男人夹着公文包，西装革履发丝被用发胶打出整齐的模样，一笑起来眉眼弯弯，只可惜不论如何嘴角都带着一丝算计的笑容，搭配着金边眼镜，完全是个斯文败类的典型。他先是跟贝克汉姆亲热地打招呼，虽然贝克汉姆发誓自己并没有见过他，但是这样的“热情”让他也只能礼貌回笑。贝克汉姆接过他递过来的名片，约翰?切莱森，荷兰籍足球运动员经纪人。

　　果然，切莱森给了走过来的阿劳一个拥抱，“看起来我需要给你找个住处了，不能总这样打扰人家。”贝克汉姆挑眉，心想荷兰小子转会事宜和初期都没有看到这个家伙来到曼彻斯特，如今一来就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实际上并不是打扰，我们两个互相照顾。”

　　“哇喔，看起来你们相处的不错，是么阿劳？”这男人一副吃惊模样，搭配着嘴角那个笑容看起来让人心里格外不安，绝对生不起一丝半点信任。倒是阿劳开门见山，“得了约翰，我去收拾行李你带我回阿姆斯特丹？”说着就往楼上跑去。

　　切莱森看起来想要跟他说些什么，但是又咽了回去，然后又是那个一看起来就有无限阴谋的狐狸脸。贝克汉姆基本上也是同时前往英格兰国家队集训，他也跟着上楼去看看有没有需要补充或者帮忙的。切莱森自来熟地坐在沙发上，等到阿劳搬着箱子下来，眼见就要完全接触地板时，轻飘飘开口，“对了，你这回目的地不是阿姆斯特丹。”

　　阿劳一怔，行李箱没抓稳啪嗒摔地上，让小子心疼地不行。不仅如此，看起来还把趴在不远处的米修吓了一大跳，怯生生挪着步子蹭了过来，阿劳一边看着自己的箱子，一边虎摸米修的背毛，漫不经心问道，“U19集训换地点了？”

　　“这回的目的地是鹿特丹，费耶诺德的训练营。”说完，老神在在看着阿劳还是没反应过来，“U19里阿贾克斯居多才会在阿姆斯特丹啊！今年3月份闹得沸沸扬扬的贝佛维克战争，阿贾克斯和费耶诺德不是又闹开了？怎么可能U19……啊！！！”他突然反应过来地站直了看向切莱森。

　　切莱森看着终于明白了什么的劳?范德雷，“没错阿劳，荷兰U21在费耶诺德集训。”下一秒，就看到这个青年转头对着走下来的贝克汉姆说道。

　　“大卫！！！我进入U21了！首发门将！！”

　　切莱森翻了个白眼，心想可真是自信。

　　——

　　鹿特丹，荷兰第二大城市，与代表着“艺术与创造”的阿姆斯特丹截然不同，鹿特丹代表的则是“勤劳与勇气”。从这两个形容词就能够看出来，哪怕在荷兰，鹿特丹，却算是现实大于理想的一个典型城市。

　　切莱森陪着阿劳一起坐上回国的飞机，在飞机上全程阿劳望向窗外一言不发。切莱森也算是习惯了这个小子的这种性格，沉默起来就仿佛自己一个人进入了一个封闭空间，外人止步。

　　把阿劳放在训练营门口，切莱森这个不负责任的经纪人就离开了。劳?范德雷想了半天自己要怎么打听进去，还是说就在门口等未来的队友。可是还没等他真的做出决定，就看到了从训练营里小跑出来的一个人。那人是U21的助理教练，阿劳一眼就认出来了。

　　然而这种一眼就识别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劳?范德雷对于U21的一切所知甚详野心勃勃，而是因为，那个来人是范巴斯滕。

　　在荷兰的运动员，你可能因为克鲁伊夫中途退出荷兰国家队而不喜欢这位荷兰足球鼻祖，但是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不欣赏崇拜范巴斯滕。

　　劳?范德雷甚至有些发傻地看着他走过来，今年甚至还不到33岁却已经退役几年成为U21助理教练的范巴斯滕，他还是当初那副模样，一身运动装就仿佛他还是活跃在绿茵场上的那个谁也抓不住的天才，甚至于他的鬓角也没有什么白发。只不过却似乎不是球场上那个不羁的飞翔的荷兰人，这几步路紧绷着脸一本正经到了严肃的地步。

　　然后，他在劳?范德雷的面前站住，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被荷兰足坛誉为天才的门将，突然笑了。

　　阿劳始终记得，他的童年正是这个男人职业生涯最高光的几年，范巴斯滕毫无疑问是他的偶像，他带领荷兰获得了一座欧洲杯冠军。每个那个时期的球员大都想要成为前锋，他们希望的就是自己能够被称为第二个“范巴斯滕”，这不是模仿，这是褒奖。

　　然后就是这个男人，他眼角笑纹很明显，只是一个笑容就将方才的严肃一扫而空。他双眼微微眯起像是只慵懒的猫，显得随性而潇洒，然而唇角上扬诉说着心情不错的事实，阿劳突然想起那个说范巴斯滕有些近视的传闻，但此时此刻他却觉得近视的是自己也说不定，这个男人的头发，甚至似乎在他眼中，就如同阳光一样，闪闪发亮。

　　嗷嗷嗷嗷嗷嗷这是真的偶像光环啊！！！

　　“劳?范德雷？”范巴斯滕开口，阿劳刚反应过来一般点头，这样的反应看的巴斯滕不禁挑眉，一种霸道总裁的气场瞬间扑面而来。阿劳后知后觉地平视着眼前这个男人，他腰板一如既往挺得笔直像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被压倒，“你好，我是劳?范德雷。”

　　巴斯滕转身挥挥手示意跟上来，“一目了然，U21每个人我都记在了这里。”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头顶，半抱怨一般说，“阿姆斯特丹人进入费耶诺德的地盘什么感觉？”阿劳一愣，实话实说，“额，我不是阿贾克斯人。”

　　巴斯滕脚步一顿，回头看了这个恢复极快的男孩一眼，意味不明地耸肩后直视前方，“确实，你不是阿贾克斯人，我忘了。”

　　但是阿劳当然不相信他是真的忘了，这个男人向来给人的感觉就是从不多说废话，甚至于有人评价范巴斯滕对于言语是极其吝啬的。他退役是因为双膝和脚踝不能再支撑他奔跑，否则只有坐轮椅一条道路。而媒体传过他视力减退、心脏先天不足、性格狂躁倾向，但至少没说过他衰老到记忆力减退，或许他们至少还记得他只有三十三岁。

　　……应该没有说过吧，劳?范德雷突然不确定了。

　　然而接下来的发展由不得阿劳继续想东想西了，范巴斯滕有些突兀地笑了，“我其实从没有想过，老凯尔的孩子宁肯跑去未来不定的马德里，也不愿意到阿贾克斯踢球。”这一句话成功让阿劳绷直了脊背，适才见到偶像的激动瞬时消失无踪。

　　“我父亲从没有和我提起他和您这么熟。”虽然按照年龄，他确实曾经和在阿贾克斯效力的范巴斯滕相识。

　　“噢，但很多事情不是他没和你说，就不存在的。”范巴斯滕仿佛对于这些都是预料之中，“就比如说我和他关系很不错，就比如说——”

　　“他其实一直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效力阿贾克斯。”

　　——

　　伴随着范巴斯滕对他说的最后一句“欢迎来到鹿特丹”，阿劳走进了球员集训的宿舍。推开门看到同一房间的舍友的那一刻，阿劳就确认这绝对是荷兰人。

　　……除了荷兰人也没有哪国人有这么标志性的大长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