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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另一头正是从没有正式出场过显得有些过分神秘的老范德雷先生，他的声音带了点儿中年人的沙哑，但光凭阿劳的长相就能够联想到这个人必定在年轻时也是一个长相优秀的男人，“阿劳，你自己在房间么？”

　　阿劳嘴唇控制不住地颤了颤，“啊并不是，”似乎是注意到自己不小心甚至带上了哭腔，阿劳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等一会儿我去队友家里做客。”

　　老范德雷先生当然知道儿子所说的并不是实话，在这样的日子里阿劳必定不会去别人家打扰别人的生活。不过他既然这么说了，既然希望家人认为他一切都好，老范德雷先生也没有拆穿，“你姐姐和姐夫过来了，你不用太担心我，出了什么问题如果你愿意，都可以和我聊聊。”

　　阿劳实际上有很多想要说的，却不知道怎么到了最后只是极其生硬地回答，“我会在曼联好好踢球的。”

　　老范德雷先生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无奈却也是止不住的骄傲，“是的，我的儿子他会成为最棒的球星。”

　　当电话中止，阿劳将手机放到一边，有些疲倦地把手掌罩在了眼睛上。

　　——劳·范德雷，你会是世界上最棒的门将。

　　——阿劳，你还要走得更远、更远才行。

　　——我的儿子他会成为最棒的球星。

　　是的，我如此坚信着，然而只有坚信是远远不够的。

　　想到这里，阿劳凝视着唱片机，半晌后将上面的黑胶唱片撤了下来。

 

　　第34章 赛事频频【捉虫】

　　

　　1月4日，足总杯进行到第三轮，英超球队正式加入。曼联足总杯赛事正式开始，曼联一线队来到斯坦福桥，客场对决切尔西。新年的第一场比赛，是这个夏季大幕拉开之时一样的对手。众人磨合比之当初已经愈加默契，然而赛季中众多其余因素的影响，让一切扑朔迷离。

　　当解说员马丁·泰勒和安迪·格雷拿着手中的两支球队的首发名单，意味深长地相视一笑。马丁清了清嗓子，“所以说，弗格森从不会让我们失望。”安迪从来不让自己的搭档好过，故意梗到，“我怎么记得你赛季初还说，这些主教练从不让我们如愿看戏？”

　　马丁白了他一眼，死不认账，“你确定我说过这种话？我倒是只记得，你说过假如曼联派荷兰人上场，古力特会觉得那是不尊重。”

　　格雷看这话题偏的过度，将中心拽了回来，“曼联方面正如同赛前弗格森所说的那样，首发门将再次是劳·范德雷，这位荷兰小将第一次代表曼联比赛是联赛杯，不过那场比赛的结果是曼联输球淘汰出局。在那之后，因舒梅切尔伤停而客场比赛，零封对手。在本场比赛中，弗格森教练选择了继续相信他，让我们对他的表现拭目以待。”

　　马丁宣布了两队的球员名单，然后说起了同样重要的问题，“这赛季开始，教练兼职球员的古力特已经正式脱离球员角色成为了一名主教练，然而赛果不尽人意。可以看到，在斯坦福桥，人们拉出了条幅‘路德，感谢你带给我们的进球，但是请告别主教练的座位’。毫无疑问，假如说在这场比赛中古力特如果输球使切尔西被淘汰出足总杯，关于古力特下课的呼声一定特别高。”

　　在球员通道等待上场的劳·范德雷站在曼联队伍第二个的位置上，他面前球场中所有欢呼声、咒骂声的呼喊喧嚣一并灌入了他的耳朵，身前是正和队友调笑的队长罗伊·基恩，他看起来没有一点儿的紧张，那副悠闲让阿劳恨不得撬开他脑子看看是不是真的一点儿紧张情绪也没有。

　　正这时两队的主教练从两列间走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阿劳觉得古力特似乎看了自己一眼。正在他纳闷的时候，被基恩拍了拍肩膀。阿劳有些纳闷地回头，基恩看着这个个头窜了窜的荷兰小子，“荷兰三剑客你最喜欢谁来着？”

　　“范巴斯滕啊。”他回答地毫不迟疑。

　　基恩挑了挑眉，露出一个在熟人眼里安心在敌人眼里放肆的笑容，“那我就放心了。”

　　阿劳回过头，先是把手套摘下叼在嘴里最后一次拢了拢半长发，然后重新将门将手套穿起整理好。从他的表情你绝对看不出他曾经一次又一次倒在杯赛之上、他心中是满满的紧张，这个小子唬人的面孔被一本正经地板起，他最后拍了拍手套，“放心吧。”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这里是97-98赛季足总杯淘汰赛第三轮曼联对切尔西的比赛结束，本场比赛的比分为1-5，曼联取得了绝对的胜利。值得一提的是，曼联的新人门将表现出了极其优秀稳健的能力，他的果断出击化解了切尔西两次威胁球门的机会，更是封堵出了来自迪马特奥的直接射门。”

　　“然而本场比赛的最佳球员颁给了曼联的贝克汉姆，这个人气超高的小子凭借一粒定位球破门和两次直接助攻让曼联锁定胜局……”

　　吵吵闹闹的解说们还在继续，菲尔·内维尔搭着阿劳的肩膀笑嘻嘻往回走去。阿劳因胜利带来的喜悦直白地表现在脸上，让整个人瞬间脱离比赛中有些冷冽的气场，浸透汗水的球衣紧紧贴在身上，让不知道多少电视机前的球迷不自觉咽了一口口水。

　　马丁在曼联众人的喜悦中关上了话筒，收工中的安迪看了他一眼，“怎么了老伙计？”“你觉得，这像不像是一个时代真正终结的宣告？”

　　安迪看着球场边安然神伤的曾经荷兰人的英雄、驰骋赛场的超人，古力特被一群记者围在中间，看起来像是立刻将其分而食之，也不禁叹了口气。

　　像安迪·格雷和马丁·泰勒这样想法的人是绝对不少的，那让人铭记的时代一个个驶向终结，那让人疯狂的球星一个个终将老去，在这时总是难免惆怅的。

　　然而当人们再一次感叹荷兰足球的辉煌重归暗淡时，没人知道这其实是有关荷兰足球复兴的，真正开始。

　　1月24日，曼联做客沃尔萨尔主场，4-0比分晋级下一轮足总杯比赛。

　　“弗格森教练本场比赛再次选择了轮换，曼联联赛方面处于领先位置，然而阿森纳位列其后紧追不舍，我想这个苏格兰人一开始并没意识到法国人会成为他这个赛季夺冠路上的劲敌。”

　　2月15日，曼联客场对决巴恩斯利，1-0.

　　“漂亮的扑救，来自曼联的劳·范德雷。”

　　来到客场看球的曼联欢呼庆祝球队进入足总杯下一轮的比赛，观众席上有人笑着说，“虽然运气不好地在抽签时连抽了三轮客场比赛，不过咱们这次这位新人门将还真是没辜负‘天才’的名号。”

　　旁边人不知是附和还是纯粹吐槽，“是啊，每年世界各地的天才比比皆是，最终证明大多数都是水货，联想到曼联引进他花的价钱，不得不觉得是捡了个大漏。”

　　——

　　正如球场解说所说，曼联虽然一直处于联赛头名的位置，然而阿森纳与它只是区区2分的差距，一场比赛就能够追回。这两只球队这赛季的联赛杯都早早被淘汰出局，倒是足总杯还都在奋斗，分为两个片区的曼联和阿森纳如果要在足总杯相遇，那么就只能是这赛事的决赛了。

　　然而曼联和阿森纳在联赛方面还有一次直接对面的机会，3月14日阿森纳做客老特拉福德，在曼联主场进行冠军积分争夺。这比赛和阿劳没有关系，不过阿劳看着报纸上用极大字体表示的“3=6”，就觉得一场比赛拉开6分差距真是亚历山大。

　　事实证明，哪怕是天生大心脏的舒梅切尔也并不是能扛住所有的压力。曾经他几乎以一己之力扛着丹麦成为了欧洲杯冠军，然而英雄垂暮总也有力不能及的时候。奥维马斯一记抽射，舒梅切尔还未曾反应过来足球已经落入了他身后的球网。舒梅切尔看着他脸上笑得恣意张扬，那表情是十足十的挑衅，像是在说没人能封出他的必进球。舒梅切尔的身后那些阿森纳球迷疯狂的呼喊如同炸弹一般瞬间灌入他的耳朵，让一向冷静的舒梅切尔心中闪过惊慌，他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瞥向替补席那里。在那里的弗格森站在场边阴沉着一张脸，而劳·范德雷往常那张耐看的脸此时在舒梅切尔眼中甚至有些可怖。

　　我就这么老了？

　　阿森纳客场0-1战胜曼联，红魔们眼睁睁看着敌人们在自己最为骄傲的球场上进行庆祝，庆祝曼联输球，庆祝曼联亲自将联赛冠军捧到了阿森纳面前。

　　4天后，依旧是老特拉福德，欧冠比赛曼联主场1-1战平摩纳哥，结合上一回合在摩纳哥主场0-0的比分，曼联在欧冠赛场同样淘汰出局。

　　一下子，做着三冠王美梦的红魔们突然发现梦想破灭的太迅速也太残酷了。球场上抱着球门柱不知想些什么的舒梅切尔看起来那么苍老，这位似乎从不会畏惧的门神脸上写满了茫然，几天之内的两场失利几乎毁掉了球队一整个赛季的拼搏，让他觉得格外不真实。

　　3月25日曼联客场对决温布尔登，让人意外地再次输球。球迷们惊恐地捂着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弗格森坐在教练席上脸黑的都可以滴出墨水。

　　门将教练阿尔达诺看着舒梅切尔的位置，如果说前两场比赛还算稳定，这场比赛的丹麦人表现真是糟糕透了。年纪偏大体力恢复缓慢造成的体力不支是一个方面，在人们眼里永远对于自己抱有强大自信的舒梅切尔开始了对自己的怀疑。

　　而同时间进行的比赛，阿森纳从3月11日起至今已经收获了四连胜，两支球队的差距已经是再也追不上的地步。虽然弗格森咬着后牙槽表示曼联还没有放弃，但是他自己也明白曼联如今的状态什么也不可能改变。

　　这场比赛之后，舒梅切尔体力不支旧伤复发，球队队医建议停赛两周。舒梅切尔当然明白这次停赛会意味着什么，然而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累得没有了拒绝的力气。

　　当曼联客场对决布莱克本收获了近期的第一场胜利时，弗格森得知阿森纳已经豪取五连胜时心里长叹一口气，“这个赛季的法国人们真是给我填堵。”不管是温格也好，摩纳哥也好，弗格森觉得一切让自己郁闷极了。

　　想到这里，弗格森做出了一个决定，他看向有些紧张的助理教练，“法国的国旗是什么颜色你还记得么？”“蓝、白、红……”有些莫名其妙地回答道。

　　“荷兰呢？”弗格森还没等他回答，自己揭示答案，“蓝、白、红。”

　　旁听了这一切的阿尔达诺有些意外地看向弗格森，“你是说，4月10日主场对决利物浦，让阿劳出场？”弗格森嘴角笑容有些古怪地望向前方，“为什么不呢？”

　　“他在此之前哪怕踢了这么多场，还从没有在老特拉福德球场踢球……你知道的主场比赛是动力也是压力……”还没等他说完，弗格森转头看向他，“他的竞技水平够么？”

　　“这是当然的，可是……”

　　“那么就可以了，”弗格森看着那个被自己从马德里带回的小鬼，“那么就让他登上梦剧场的舞台。”

　　——我知道他准备好了，看啊，你难道没觉得他其实一直激动地战栗着么？

 

　　第35章 对决利物浦

　　

　　关于法国和荷兰的国旗梗，不知道弗格森是怎样在赛事如此紧张的情况下还有心情进行的调侃。虽然两个国家的国旗除了三色旗颜色选择相同并没有太多相似，不过架不住分不清的人着实太多。

　　法国的蓝、白、红分别代表着自由、平等和博爱，而荷兰的红、白、蓝，则代表着勇气、祝愿与忠诚。

　　弗格森选择让阿劳主场迎战利物浦首发，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至少他始终认为，在联赛的最后几轮让舒梅切尔坐在替补席上，并不是因为赛事冠军的失利，而是丹麦人没能够表现的达到他的预期。

　　他毕竟老了。

　　弗格森在心里如此想着，为了这个跟着他和曼联奋斗了这么多年的球员，叹了口气。然而一口气之后，身为主教练，他所想的更多的还是如何去赢球。一切顺利的时候弗格森当然也愿意去谈谈忠诚和情感，但此时更加重要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