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不眠+番外 作者:子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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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雨臣也过来了,在吴邪边上看,没插话。
“我爸出差去了,几点回家没关系。”黎簇说着,又对旁边这女人道,“我没经验,在这也是干坐着,这位大哥比较资深,你跟他说说,怎么样?”
资深?吴邪又看了一眼旁边这女人,对方恰好也在打量他,不懂闪避,看得人不舒服,吴邪只好笑了笑,道:“有什么能帮忙的?”看起来不是失业就是失恋,他资深在哪?
女人笑笑,用食指揉一下眼睛,道:“不耽误你们?”
吴邪道:“也没什么事。”
女人垂下眼睑,沉默良久,才淡淡道:“我是两年前认识他的,在医院实习。”
失恋?吴邪瞥黎簇一眼,看他手无足措地,迟疑片刻,在女人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回头看解雨臣,不见他有走的意思,倒跟着一起坐下了。
女人转回身子,双手交叉放在吧台上,稍微垂下头,道:“他爷爷直肠癌晚期,查出来就已经迟了。他每天下班就过来,没见过这样守病人的,干坐着,不说话。偏偏每天要来。”
面前一杯威士忌,她抓过来要喝,解雨臣忽然站起身,一杯果汁送过去——大概是刚刚要的。不得不说,对女人,解雨臣的思维比他快不是那么一点。女人拿酒的手略微一顿,朝解雨臣看过来,后者对她笑了笑,又埋下头继续摆弄手机。她收回目光,放下酒,咬住果汁吸管,不紧不慢地吸了几口,有蜜色唇彩跟着印了上去。
重金属乐停了,忽然安静下来,像电影场景切换,屏幕黑下来,短短几秒,舞台距离这边有些远,吴邪扭头看过去,见鼓手开始敲鼓棒——一,二,三,音乐重启,比刚才的柔缓了许多,前奏过去,主唱握住话筒,稍稍低下头,温和的男声从伴奏里流淌出来,唱的是《如风》,没有天后的空灵感,听起来倒也不差。
身边还是没动静,吴邪把注意力收回来,对女人道:“然后?”
女人没有马上开口,果汁喝了半杯,含住吸管不动了,目光蚕丝一样裹在浮起的冰块上。吴邪不再催促,做别的事显得不耐烦稍——只好干坐着,又不能乱动。
微过了一会,女人道:“后来一段时间,他工作好像挺忙,过来都很晚了,但无论多晚都来。只要他在,大事小事还是样样亲自动手。差不多一个月,我才下定决心把他的联络方式抄下来,给他发短信,随时告诉他情况,这个理由太好了,那段时间几乎每天联络。”她深吸一口气,“维持了一个多月,我也能随时插点题外话了——老人突然走了。我记得清楚,是六月初——六月十号凌晨。”
吴邪感觉她正逐渐释然,有些话,和素未谋面的人说出来,未必不是最佳选择。
“我想好各种办法安慰,但都没有机会,他至始至终没什么情绪,像个局外人,太冷静了,冷静外人看来会是冷血,我当然不一样,我觉得我能听到他心里在想什么,我想抱住他让他好好哭一场……”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又用手指去擦眼角,三位男士也不说话,等她稍微调整好,又听她继续道,“一系列的后事全是他一个人操办,有理有序,效率也高。我还来不及反应,维持我们相处的联系已经彻底断了。”她抿唇笑笑,“两年过了,大概他早把我忘了。”
她停下来,吴邪觉得再不说点什么实在不行,想了想,笑道:“不会吧,你做了很多。”
她道:“上礼拜在快餐店见到他,我去打的招呼,是记得我——记得罢了。过后我试拨了号码,没变,我又继续发短信,其实已经觉得自讨没趣了,老人不在,他跟我无话可说。今天我就想,是死是活,说出来再说,好歹以后不后悔。然后……”她转过头,在吴邪坐下后第一次看过来,对他笑笑,“然后就是现在了。”
类似于完结语,一桶水倒入水缸里,最后那几滴稀稀拉拉地滴完,水面又像冰块一样凝固下来。
吴邪组织一会语言,道:“总还有更好的。”明知这种话没有一点作用。
她双手握住杯子,盯着玻璃杯底的冰块,道:“有的人,不能见,见一次,负一生。”
吴邪语塞。越过她,跟黎簇对视一眼,后者冲他耸肩。吴邪琢磨半天,还是觉得安静比较好——换平常,也许他会来一句“美女好文采”。
解雨臣也不出声,场面太尴尬了,像话说到一半,忽然被噎住,眼泪挤在眼睛里,死活淌不出。
台上唱得一往情深,掩去许多唱功上的不足。
解雨臣一头扎进俄罗斯方块里不问世事,好像现在世界毁灭也与他无关。黎簇喝掉一瓶冰啤,换了杯果汁,眼看也快喝完了。女人又陷入自己的情绪里,乐队正好给她提供煽情的背景音乐。只有吴邪没事可干,手脚怎么放都不对,好像被透明的线扯住,什么姿势都显得又蠢又笨。旁边有人聊到高兴处,笑声如雷,把桌子敲得咚咚响,椅子发出哀嚎一样的吱呀声,各种杂音混到一块,把背景音乐也给压下阵去。吴邪胸腔里一匹野马狂奔,踢踏踢踏给他整个脑袋都跑乱了,烦到极点,一勒马缰,听到一声嘶鸣,一切又重归寂静。再看女人,总算憋出一句话。
“明天上班?”
女人一顿,看向他。用目光指了指她身后的黎簇,笑了笑,道:“小孩要上学。”
女人这才会意,摸出手机看一眼时间,手指随意擦两下脸,对黎簇道:“我送你?”
吴邪觉得挺过意不去,到头来也没说什么,还把心思暴露了——其实也就是想快点解决麻烦,让黎簇早回家。这种地方毕竟不是他该来的。这女人也大概看穿了他的心思,客客气气道了谢,就告别了。
20
端午假下礼拜一开始,这礼拜就成了七天连班。老痒妈前两年就走了,他跟解家关系也僵,孤零零一个,这回赶上时间,就用加班攒来的休息票抵休假,打算一直留到端午结束,吴邪爸妈也亲热他,自然高兴,又听吴邪说带同事回来,过小节的兴致也像重要节日一样高了。父母大抵都这样,孩子不回,就是春节也算不上节,孩子回来了,连带朋友之类一块聚拢,就是平常日子也当春节过。
注定是个不平凡的礼拜——有两天高考,家里没考生,就自然而然当成趣事。吴邪坐在办公桌前把各省市作文嘲笑一番,又发短信给黎簇,恭喜他高三备胎的生涯终于熬到头,八号一过,荣升为准高三生,然后投入传说中最热血,最有文化的一年期不成学霸即成学渣生涯。黎簇说,读理当学霸就算了,《生活大爆炸》里那群二逼就是血淋淋的例子——吴邪权当他放屁。
晚上一起去超市的路上,张起灵开车,吴邪给他钦点各种奇葩的作文题目,顺便自己发挥一把,来个恶搞段子。张起灵偶尔配合应一两声,看起来没兴致,他也就不说了。这礼拜吴邪都挺小心翼翼,张起灵情绪不太对头,平常无欲无求的样子,想点一把活火出来都难,这两天有的小举动竟然透出些许焦躁。要说天热——也不是这两天才开始吧?
到超市就赶张起灵去拿啤酒,自己跑去称了两斤三文鱼。
第二天下班点一到就开溜,下楼直接叫出租回家,火箭一样飙上楼,庆幸张起灵还没到。开了空调,先跑进浴室开热水器,又到厨房系围裙,从冰箱里取出鱼肉,细致洗了一道,放到砧板上,菜刀拿在手里比划一通才下手——切生鱼片很考刀功,同居之前也不少做饭,不过切肉片、小瓜、竹笋什么的都很随意,厚薄不一,没什么卖相,反正一个人吃。现在不一样了,这把刀好像成了反面角色,千辛万苦阻碍他切出薄而匀称的片来,好让他在张起灵面前提不起面子。干脆埋下身子,慢腾腾地切,好容易切了一半,想起热水器该好了,又扔下菜刀冲浴室,两只手一边往小鸡围裙上抹水泽,力道大了点,小黄鸡给他凭空抓出几道皱纹。放满一缸热水,回厨房才提起刀,没切下,就听到玄关处有开门声。
他下班拖沓,又搭公交,一般这个点在厨房里的人是张起灵,今天反了一道。隔了一会,张起灵穿一件黑色工字背心走进来,手里拿了一包底料,随手往流理台上一放,就来接吴邪手里的刀。吴邪躲了一下,道:“你去买底料?”
张起灵点头,“昨天忘了。”低头盯着砧板看,眼睛一眯,又来抢吴邪的刀,“洗澡去。”
吴邪不乐意了,一边避他的手一边道:“还嫌弃了?能吃不就行了,厚薄有什么关系?”
张起灵停下手,抬头看他:“浴缸里的水要凉了。”
吴邪道:“你去洗。”
张起灵站直,手往裤包里一伸,不动了。吴邪用手拐推推他,左手重新按到鱼块上,继续慢腾腾地切片,张起灵往边上一站,跟监工似的,他整个人成了机器——生锈的机器,本来就不灵透的动作跟僵硬了。厨房里只剩砧板发出的闷响,隐约还有轻微的水声——张起灵扭头朝水池看了一眼,挪过去拧紧水龙头,又站回来。把鱼肉切完,吴邪才抬起头,看他还盯着自己,忍不住笑起来,道:“知道你现在像什么?”
张起灵垂下眼睑。
吴邪放下菜刀,转过去拉开橱柜,拿出两个瓷盘,“就跟我小时候要零花钱,我爸不给一个样。”把盘子放下,猫下身子将鱼片一片一片排成圈,没听到动静,又停下动作抬头看他,“这顿交给我,吃这个也是我的主意,给个显摆的机会都不行?”
张起灵盯着他,好像他才是刚解冻的鱼肉,半晌,手才从裤包里拿出来,转身走出厨房。
拍他马屁也够难的。
目送他走出厨房,吴邪脑子里凭空冒出几个字——生理期?
把调料准备好,生鱼片上桌,切了些蔬菜,又用张起灵买的底料煮了个小火锅,一连串事情忙完,吴邪头上已经黏糊糊的,一摸一把汗。太热了,这种时候在厨房转出转进简直不是人干的——回头想想,其实张起灵每天都如此。但他动作快,基本不要他插手,他到家看看电视,没一会就吃饭了。挺过意不去,所以他包洗碗和周末的早点。
一切就绪,还没见张起灵出来,顺手把电磁炉关了,转到浴室门口叩了两下门,没回应,干脆自己开了。帘子没拉,一眼就看到他躺在浴缸里,曲着膝盖,双手放在边缘,头发湿漉漉的,刘海往后抹,露出泛水光的额头。吴邪进来也没发现似的,仰头盯天花板,颈部线条像是工笔细描出的,吴邪看在眼里,想扑过去啃一口。当然没有实践,摸了摸鼻子,径直走到浴缸前,就着他头那边的边沿坐下。
谁也没说话,就这样干坐一会,吴邪把手探进水里划了两下,已经半凉了,于是拍拍他的肩,道:“吃饭。”顿了顿,“不然换一缸热的?”在浴室说话声音都变了,拿了话筒似的。
雕塑终于肯动两下,摇摇头,道:“现在刚好。”
安静片刻,吴邪从嗓子里送出一口气,两只手都放到他肩上,道:“转一下,头靠我这里。”
张起灵从天花板上撤回视线,扭头看他,眼神空空的,像前面起了漫天大雾,给吴邪吓了一跳,手颤了一下,张起灵倒是听话了,稍稍转了身子,背向他,把头靠在他肚子上。吴邪赶快抬起一只腿,曲起膝盖,小腿侧面架在边沿,半条大腿连带膝盖都悬空进浴缸里,给他制出一只人体靠枕。看他老老实实靠着他不动了,吴邪无声一笑,放他肩上的手开始试着力道按摩起来。感觉张起灵的身子震了一下,很轻微的动作,估计不是今天这种状态的话反应还会更小,稍微加重一点力道,吴邪问了句“重不重”,得到的回应当然是摇头,估计拿锤子敲他也会说不疼,吴邪懒得再问,自己摸索力道继续下去。张起灵的肌肉很紧实,摸起来很舒服,吴邪就不喜欢自己的手感,软了点。
小空间里一旦安静下来,比客厅之类的还让人别扭。耳朵变得特别灵,好像连空气流转的声音都能听到,逐渐从静变成吵,脑子里嗡嗡炸起来。吴邪停手,张起灵马上回过头来看他,他干脆一个俯身,把脸埋下去吻他的唇角,两只手往前一划,圈住他的脖颈。逐渐地,张起灵开始回应,浅尝的吻啄随着舌尖的侵入和缠绕变了味,津液搅动的声响把刚刚空气的吵闹盖下去,张起灵在水里转了身子,脸面向他,双手探过来扯出T恤衣摆往上褪。换气的时间,吴邪乖乖举起手让他把T恤整件脱下来扔开,他开始玩弄他的*头,轻掐,按捻,吴邪感觉身子灼热难耐,皱起眉扭动腰部。张起灵顿了顿,把舌头退出来,舔一下他的唇,双手移到裤腰上,仓促解了皮带,把休闲裤连内裤一起褪到膝盖,手一路往后摸索,在他屁股上一揉,拍两下,吴邪腰肢也跟着一晃。张起灵最后掐了一下他的臀肉,吻吻他汗湿的鼻尖,道:“跪上来,我稳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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