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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凝剑冲着他们拱手作揖，直奔主题问道：“请问几位姑娘，最近一段时间有没有见过一个五毒年轻人和一个万花姑娘来这里？”

　　几位侍女皱着眉头相互看了几眼，似乎是在确认到底有没有人来过。

　　沈负行站在后面没有靠近。虽说依旧到了这最后的阶段，可是他却突然间害怕了起来。犹豫之中沈负行听到一个侍女软软的声音：“有啊，半个月前他们就来了，说是要找什么草药……”

　　“那……他们现在在哪里？”叶凝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了，他险些伸出手去捉住侍女的手腕。

　　“这……”侍女们面露难色低下头，叶凝剑和沈负行两人双双感到了自天灵盖传来的凉意。

　　“他们……死了。”还是方才那个有着软糯声音的侍女，有些犹豫不决地说道：“为了采药，跌下悬崖死了……”

　　叶凝剑听到了身后不远处的沈负行轻轻发出了“呵”的一声。他回过头，看到了沈负行霎时间变得惨白的脸色。

　　“沈……”叶凝剑心慌了起来，想要过去扶住他，可沈负行却摆了摆手，自顾自地露出了苦笑。

　　“……果然……天命如此……”沈负行似是在笑，可脸上的表情却凄然一片。

　　几个侍女被沈负行的脸色吓住了，相互间递了几个眼色，才有一人开口说道：“他们人很好，在这儿还帮我们治病疗伤，只可惜……因为他们是外人，我们没法将他们葬在玉虚峰内，不过我们有偷偷替他们立了衣冠冢，就在这树林后面……啊，不对，你们是他们什么人？为什么要问关于他们的事情？”

　　“竟是……连尸身都没法留住了吗……”沈负行捂住双眼，绝望的气息扑面而来。

　　“……”看着他的样子，叶凝剑自然一时间没有办法再和侍女对话，他走过去一把将沈负行揽进怀里死死抱住。“沈负行……沈负行……沈负行……”他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平复谁的心情。

　　过了好一会儿，怀里的沈负行终于放松了肩膀，闷在他的胸前说道：“我没事。”他说着，抬起头，冲着已经瞪圆眼睛看着他们的侍女露出了一个颇为勉强的笑容：“我是那个万花姑娘的哥哥。”他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她……死前可留下了些什么东西？既然尸身已经不在了，留下的东西就让我这个兄长带回吧……”听着语气倒是恢复了冷静，可是紧靠着叶凝剑的身子却还是不住的颤抖着。

　　侍女们思索了一下，其中一人突然间走向了湖边的木屋，过了一会儿取出了一样东西交给了沈负行。

　　“我们真的很喜欢他们两个，他们都是好人。你……节哀……”她说着，叹了口气招呼还站在岸边的侍女们离开了。

　　沈负行看着手里的东西，似乎是有好一阵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叶凝剑吻着他的额头，他才抬起头来替叶凝剑擦了擦眼角。

　　“我都还没哭，你怎么就哭出声了呢？太难看了。”沈负行说着，收起了通体雪白的雪凤冰王笛。                    

作者有话要说：　　

 

　　☆、15

 

　　15.

　　把一个人从希望的云端一把推向绝望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叶凝剑不愿意去细想。告别了湖边的侍女们，他牵着木偶似的沈负行从小遥峰回到长乐坊，一路上沈负行都只是低着头没有说话。

　　别在他腰间的雪凤冰王笛在他墨色外套的映衬下显得十分扎眼，而时不时伸出手去抚摸着笛身的沈负行更是像失了魂魄一般眼神空洞。叶凝剑觉得自己的胸口堵着些什么，却什么也做不了。

　　推开客栈的房门，首阳正依照先前叶凝剑交代下来的话准备着暖身的草药，见着叶凝剑和沈负行默不吭声地走进来，首阳的手抖了抖，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师傅？”

　　沈负行过去拍了拍他的脑袋，接着便走进了卧室。首阳抬头困惑的看着叶凝剑，问道：“是没找到人吗？”

　　叶凝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了声“我去看看他”就跟在沈负行的身后走了进去。

　　沈负行坐在床沿上低着头，握住雪凤冰王笛仔细打量着。叶凝剑心下一惊，快步走了过去半跪在了他的面前。

　　“沈负行……”他喊了他一声，紧紧握住了他的手。“你不要这样不做声，你跟我说说话，随便什么都好……”叶凝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祈求的意味，好像从沈负行身上所散发出的死气反而转头包裹住了他一样。

　　沈负行冰凉的手指在叶凝剑的手中微微颤抖着，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没有变化。他抬起眼看着半跪在自己眼前的叶凝剑，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叶凝剑……我没有妹妹了……”

　　沈负行的语气平淡如初，可霎时间叶凝剑却觉得自己的眼眶酸涩了起来。他直起身子将沈负行抱进了怀里，感受着这个消瘦的男人难以抑制的颤抖闭上了双眼。

　　“……我也很快就要死了……”沈负行伸出手第一次回抱住了叶凝剑，过了好一会儿叶凝剑才感到自己的胸口湿热一片，而他的心也随着这一片湿热变得疼痛不已。

　　这个世界上总是会有一种人，无声的抗拒着所有降临在自己身上的不幸，强忍住疼痛告诉别人自己没事。而一旦看到他们隐忍背后所掩藏的苦痛，无论是谁都会感到难以忍受的心酸。

　　——更何况叶凝剑喜欢沈负行，他更是感受到了像是要将自己撕扯成两瓣的悲伤。

　　“……我陪着你，别怕，我一直陪着你……”叶凝剑难过的喉咙都开始发苦了，他收紧手臂牢牢地锁住沈负行。

　　过了好一会儿，在外屋被晾了半天的首阳趴在卧室的门口看着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轻轻喊了一声：“师傅？叶大侠？”

　　叶凝剑听到沈负行吸了吸鼻子，缓了一下之后从他的怀里抬起了脑袋。尽管眼角还是通红的样子，可脸上的表情却已经恢复了淡然。叶凝剑皱了皱眉头，松开了胳膊。

　　“首阳，过来。”沈负行冲着首阳招了招手。

　　首阳没说话，想来是已经明白了什么。他咬了咬嘴唇，慢慢走过来，一脑袋钻进了沈负行的怀里。十三岁的少年个头已经不矮了，可这时候的首阳却是一副从未有过的乖顺样子。

　　沈负行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抬眼却看向了叶凝剑，说道：“时候已经不早了，我肚子有些饿了，是不是到了吃晚饭的时候？”

　　叶凝剑盯着他已经恢复如初的双眼，片刻之后才点点头：“好，我去让老板做点吃的送上来。”

　　晚饭时间里，三个人都没有多说一句话。一边是首阳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碗里被沈负行夹过来的堆成小山的菜，另一边是叶凝剑皱着眉头捏着筷子不愿意张口。唯有沈负行虽不言语，却姿态悠然的吃着端上来的饭菜，仿佛之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用完晚饭，沈负行和叶凝剑又带着首阳在长乐坊里晃悠了一阵。沈负行给首阳买了一些只有昆仑才有的小玩意，又带着他去药铺里采购了平日在万花谷里也少见的药材。

　　等到返回安排首阳睡下的时候，夜色以及有些浓厚了。

　　“我……出去转一转，透透气。”见着首阳缩在被窝里闭上了眼睛，沈负行对叶凝剑说道，接着便取了雪凤冰王笛迈出了房门。

　　叶凝剑看着他墨色的衣角消失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转身取了厚实的披风跟了上去。

　　昆仑的夜色和其他地方大不一样。因为有着白色冰原的映射，这里明亮的月色都透露着一阵入骨的寒意。沈负行听到了跟在自己身后的脚步声，也没有转过头来赶叶凝剑离开，反倒是放慢了步子等着叶凝剑走到了他身边。

　　“夜里凉，你把这个披上。”叶凝剑说着将手里的披风盖在了沈负行的肩头。

　　沈负行冲他笑了笑，然后又扭过头去继续沿着已经被踏平了的小路走着。叶凝剑叹了口气，隔着两步的距离走在了他的身后。入夜之后寒意更重，可沈负行却像是毫不在乎一般，反而冲着落日岭的方向走了过去。

　　叶凝剑跟着他走了好一会儿，两人都颇为默契的没有说话。待到沈负行停下脚步，叶凝剑才注意到他们沿着小路走到了一处僻静的山坳里。

　　“昆仑的月色很美。”沈负行突然说道。“可是我却开始怀念万花谷的月色了。”

　　叶凝剑不明白他想要说什么，转过头去看着他。

　　可沈负行却只是笑了笑，沿着一块巨大的岩石走了几步，找了个不高不低的位置坐了上去，接着便从腰间抽出了笛子送到了嘴边。

　　叶凝剑听着沈负行吹出的曲子，并不是哀伤委婉的调子，反而是有着些许欢快的曲调。他不明白为什么现下沈负行会是这样的反应，可心里却像是坠了千斤的担子，直直的往下沉着。

　　沈负行吹了不一会儿，突然放下了笛子。

　　“怎么了？”叶凝剑走向前，坐在了他的身边。

　　“气……有点儿够不上了。”沈负行笑了笑，盯着手中的笛子仔细看着。“这曲子是我妹妹原来最喜欢的，可她总是学不会，每次都要缠着我吹给她听。”想到过去在花海中吹笛的场景，沈负行原本就温和的音调变得更加轻柔了。“她拿了这管笛子，说是总有一天要学会这曲子吹给我听，谁想到……”

　　“……”叶凝剑沉默了。

　　沈负行也没有再说下去，偏了偏身子，闭上眼睛将脑袋枕在了叶凝剑的肩头。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悠长的呼吸声在山坳中轻轻回荡着。

　　沈负行的发丝轻轻扫在叶凝剑的脖颈间，他不知道自己是受了什么蛊惑，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抱住沈负行的肩头，似是要用尽这一生的全部温柔吻着他。

　　舌尖相互触碰的感觉十分奇妙。四周的冰雪也没有办法阻挡住叶凝剑身上因为沈负行主动的回吻而产生的热意。和先前在山道上的那个吻不同，这一次的触碰一开始虽说是温柔的试探，可是后来却逐渐撩拨着变成了有些危险的气势。

　　可接着，叶凝剑却放开了沈负行，额头抵着额头喘着粗气。眼前因为靠的太近而成了雾蒙蒙的一片，抱着沈负行腰间的双手却因为犹豫不决而停下了动作。

　　“……在这里就好……”似乎是知道叶凝剑在担心着什么，沈负行反倒是伸出手抱住了叶凝剑的脖子，小声地说道：“……不管在哪里，是你就好……”

　　叶凝剑深吸了一口气，紧紧抱住了他。

　　“沈负行……”像是叹气一般，叶凝剑在他的耳边叫着他的名字，接着便吻着他，轻轻把他压在了石头上。

　　尽管有着披风垫在沈负行的身下，可叶凝剑却依旧担心寒意入骨会让他的身体更加吃不消。可还没等他来得及止住动作，沈负行便主动地解开了自己的腰带，捉了叶凝剑的手探进了内衫。

　　“你会着凉。”叶凝剑皱着眉头，想要收回手，但沈负行却难得固执的摇了摇头。

　　“……摸我就好……”叶凝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说出这句话的沈负行眼底到底流动着怎样的情感，便被沈负行环抱住双肩舔了舔嘴唇。

　　有些什么东西在叶凝剑的脑中炸开了。

　　探进内衫的手感受到了不同于空气的高热，从指尖开始一直到胸口，叶凝剑只觉得自己快要燃烧起来。他抚摸着沈负行光滑的肌肤，手指打着旋沿着清瘦的胸口上上下下。

　　因为被吻着，沈负行只能从鼻间发出难以压抑的呻吟。叶凝剑听着他的声音，轻轻捏了捏不知道是因为着凉还是因为刺激而挺立起的乳尖——沈负行明显的颤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