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老宅诡事+番外 作者:熙/红河岸边小巫女
Tags:
眼前的地上,首先入眼的不再是树木,而是坟包,大大小小的,有墓碑的没墓碑的,粗略看去就有十几个。
前些日子刚好过了一个七月十五,这边的人们都会来祭拜烧纸钱,我看到很多坟头都压着一沓纸钱,有的坟前还摆放着供品,这些坟都不是荒坟。难道是因为这边是他们先人安眠的地方,所以不想让我们来打扰,这才不给指路?这倒也有可能。
这里的坟还真不少,什么东西多了,都多少有些视觉上的冲击感。雨水落到地上在地面附近腾起一层水雾,包裹住了坟包和墓碑的底端,松林、阴雨、坟和水雾,整片坟地都鬼气森森。我跟闷油瓶站在雨里,这些坟墓前,特别像吴采臣和张小倩被鬼打墙了那段,在雨中哀怨又彷徨。
闷油瓶倒没什么惊讶,径直朝那些坟墓走去,我心说这个时候如果有一个白衣服的女鬼从哪个坟头上爬出来,一定特别和谐。
雨声哗哗的特别大,我只能喊着对闷油瓶说:“这里?到了?”这哪是老宅,是老坟地,住户多着呢。
闷油瓶摇摇头,伸出手指向坟地后的方向,我看过去,这才发现,在远处的雨雾和树木的中间,有一个……我不知怎么形容,也不能说是建筑,看起来顶多是废墟。很破旧,跟老四讲的故事里气派的前清建筑,半分都不像。
我们穿过坟地,到了一片还算开阔的地带,但这里荒草丛生,草长得有半人高,有的能扫到我胸前,我们冒着大雨,拨开这些杂草,终于可谓步履维艰地走到了这栋传说中的老宅门前。
这栋宅子还有个院子,不知道是不是老四没记清,故事里并没有,不过眼前的院墙也基本都塌了,院子里长满了杂草,草几乎没过院墙的墙头。大门之所以看得出是大门,是因为这块没有墙砖,大开着口。门也不见了,我们迈进去才在脚底下看到,大门倒在院子里,是木门,基本已经烂没了,千疮百孔。
院子里没什么高出草的东西,地上有一些青石板砖,大多数都已经碎裂,在砖与砖的缝隙中,还有砖上的碎缝中,全都长满了杂草。
我们简直像是从杂草丛中游过,走到老宅的屋门前,身上挂了不少草叶。有的草叶上有小毛刺,我看到闷油瓶的手臂上被刮出一些红印子,再一看我自己,也一样,还有些痒。
这老房子一看就有年头了,半边的墙壁都已经坍塌,门窗都没有,是黑色的洞口,能隐约看到里边的情况。房子整体是砖建的,不过不同于一般人家的那种红砖,这里的砖是青色的,看起来烧制的工艺应该不错,墙虽然塌了,但是砖基本都没裂开。这有些稀奇,如果墙是因为砖不结实而塌的,应该不会出现这种状况,这墙倒很有可能是人为扒倒的。
我又四下看一眼,房子没有想象中的大,也就比普通的人家大那么一小圈,倒是高不少,再就没什么特别的。现在它对于我和闷油瓶来说,就是一个避雨的地儿。我看着雨水从房顶上一边的破洞灌进去,一打雷那瓦片都跟着颤悠,就很担心它会不会就这么被雨给浇塌了。
闷油瓶显然没有这个忧虑,直接跨了进去,我紧随其后。
没有雨从脑袋顶上往下浇,但我们浑身都湿透了,我的衬衫紧贴着皮肤,这才感觉到是有多冷,我当场就打了个喷嚏,接着鼻子反应过来了,霎时就有一股潮湿又霉烂的气息扑面而来,我又打了一个喷嚏。
第5章 人影
自从瞎子给我做了那个手术之后,我的鼻子就不好使了,闻东西全靠小满哥。从长白山回来我就把小满哥送到我二叔那了,有意思的是我不依赖小满哥的狗鼻子之后,我自己的鼻子却渐渐恢复嗅觉。我又找瞎子看过,瞎子的结论是心情放松心理压力消减,嗅觉就有望恢复,让我平时多锻炼,见到东西就要闻一闻,好让鼻子回忆起气味。我怀疑他是逗我呢,没信他的鬼扯,不过能恢复总是好事。
眼下这个残破老旧的房子,散发的气味是熟悉的,混合着雨水和泥土的气息,仍旧是那种陈年烂木头的腐朽气味。
我跟闷油瓶站在门口向内张望,由于外边是阴天,屋里的光线很不好,暗沉沉的。大致能看出屋子左右两边各有一个房间,中间有灶台,算是厨房,结构一目了然。
我们先是看了左边那间,里边常年风吹日晒又雨淋,已经面目全非。
中间的灶台和现在老头家的差不多,要更矮一些,是一个方形的土墩,里边嵌着一口锅,锅底有一层泥土,边缘也有裂缝。灶台一侧的下方,有一个洞口,是烧柴用的。边上还有几个筐,筐应该是用藤条编的,早就烂了,只能隐约看出来形状。再往边上有一口大水缸,这缸倒是结实,还算完好。
我探头看去,缸里竟然有水,再一看,是这里的屋顶也有一个小破洞,雨水正从那滴下来,在缸里汇聚到一滩。
整面墙都是黑的,可能是当年的烟熏黑的,也有可能是日后的灰土太多,我抬头看去,房梁上也都是蜘蛛网,蛛网上也都是灰。
闷油瓶已经到了右边那间,我便也走了进去。这间比左边那间好一些,至少能看出有人生活过的痕迹。屋里有一个土炕,一张木桌子,还有一个盖子在上边的那种老衣柜。角落里有一个铁质的脸盆架,再有一些零碎的东西堆在一起。
我又四下扫了一圈,没其他什么了,我们冒着雨过来,实在是不值当。
我拧了拧外套,雨水就哗啦啦地成溜流下,我看闷油瓶衣服也在滴水,就想提醒他也脱下来拧一下,却见闷油瓶在那个老衣柜前出神。
我走过去看,闷油瓶正伸出他那两根奇长的手指在上边敲敲打打。难道闷油瓶觉得这里边有东西?我心说这倒有可能,电影里不都是这么演的,有个尸体之类的,那必须我来开柜,起个尸助助兴,要不真白来了。
“打开看看?”我道,“听出什么了?”
闷油瓶摇摇头,手指摸到盖子边缘,拇指一推,便把盖子顶起一条缝隙。这种老柜子的盖子相当沉重,通常是两半木板结合成的,一半平时扣在上边,是可以不移开的,只靠另一半开合来取柜子里的东西。两半木板之间有类似门轴的设置连接,这个也是,闷油瓶掀开一半,那轴便发出十分酸涩的声音。
闷油瓶把这一半完全打开扣在了另一半上,我们探头看去,发现里边什么也没有。
不过这柜子倒是挺深的,有半个人高,屋里光线实在太暗,其实柜底看得不是很清楚。可能是心里有个预设——这栋老房子有问题,所以我们还是格外小心,没有趴下去看也没有伸手去探,我拿起墙角立着的一根类似拖布杆的木棍,直接从口插了进去,打算翻搅一下。
这木头也是陈年朽木,触到底就“咔”的一声断掉了,闷油瓶看了我一眼,似乎有点鄙视,我心说这是工具的问题,你用也得折,但还是老实地把木棍递给了他。
闷油瓶从我手里接过剩下的部分,有板有眼地四下探探、敲敲,我听那声音有些不对,果然闷油瓶接着对我道:“柜里没东西,柜底下是空的。”
我一下来了兴致,只要挪开它,就可以看到这下边到底是什么,说不定是个地洞。
这倒有点意思,当然也有可能,这下边是个地窖,里边腌着几十年的大白菜。老头家也有一个地窖,当地人很多家都有,很常见。我一想到那酸爽的气味,就觉得鼻子大概可以被刺激得彻底康复。
我跟闷油瓶对视一眼,他走到柜子的一边,我走到另一边。我把手搭在柜子上的时候,心里突然有点高兴,看来也可以跟他用眼神交流了。以前胖子和闷油瓶两人一对视就可以实现包抄,而他俩跟我一对视,我通常就会绊倒自己。
这说明我是进步了。
我正心中窃喜,准备运气挪衣柜,抬眼忽然见闷油瓶脸色不对,他的目光越过我正盯在我的身后。
我一个激灵,太久没看到闷油瓶这样警惕又散发着危险降临信号的眼神,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就回过头去。
这老宅子的窗框上竟然还有一条残破的窗帘,此时正被风吹得掀起来。窗帘已褪色了,几乎是苍白的,上边的图案也看不出,还有很多破洞,但它依然遮住了半个窗框。而那飘卷起的帘子后面,也就是窗外,赫然有一个人影立在那里!
这时天上又恰好劈下一道紫色的闪电,刹那的亮光里人影的轮廓在那惨白的帘幕后清晰可见,眼前的景象诡异到了极点。而下一个瞬间,风把窗帘吹进了屋里,在这破帘子朝我的脸糊过来的时候,窗外的人影陡然消失不见。
紧接着我的耳边又腾起一道劲风,闷油瓶的速度简直比风还快,帘子被我的手抓住扯到一旁的时候,闷油瓶已经从那没有玻璃的窗框翻身而出,只留给我一道残影。
雷声隆隆地响起,闷油瓶接着也立即消失在了我的视野中。
第6章 留守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让人措手不及,而我在冲到窗框前,几乎也追着闷油瓶出去的瞬间,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的脑子里有一个想法一闪而过:这是调虎离山。
那个人影让我联想到昨晚墙头的脸,也是凭空出现,又突然消失,既让人察觉不到他的来向,也不能看到他的去处,简直就像是一个鬼魅。但肯定不是鬼魅,这一点我和闷油瓶都清楚,我们经历过许多离奇的事,事件结束往往证明,离奇的背后都是有人在主导,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所以闷油瓶选择直接冲出去抓他,这是最简洁高效的办法。
但我不能出去,我想到了人影的目的。
这个人影很有可能就是昨晚的鬼脸,他先是趴在墙头观察我和闷油瓶,今天又出现在老宅中大剌剌地站在窗前再次引起我们的注意,一定有他的目的。
我想到昨晚闷油瓶说的话,这个村子里的人很古怪,似乎藏着什么秘密。这个秘密是什么,目前我还不得而知,但是看村民们的反应,似乎跟这个老宅脱不了关系。而藏着秘密一定是关涉利益,所以我和闷油瓶要来老宅的想法很有可能是将要触及他们的利益。但情况显然还不至于紧迫到需要用强制的手段阻止我们,他们只是通过讲一些传说,还有恶劣的语气和诡异的眼神来“阻止”,这说明他们知道,我跟闷油瓶仅仅是来“看一眼”,并不会触及那个利益。而一旦我们有了更进一步的举动,他们才会采取别的阻止措施。
那么这个进一步的举动是什么呢,从人影出现的时机来看,我猜就是我和闷油瓶要搬柜子的动作了。这柜子下面一定有些猫腻,如果这时候我也追出去,我们就把柜子这个关键,留给了对方。
然而让我疑惑的是,如果他出现的目的是调虎离山,那他必须要有把握让老虎再也无法归山。
痛下杀手?想到这里我也不禁冒了一层冷汗。虽然我很相信闷油瓶的实力,但这里的情况我们都不熟,如果那个人影事先设置了什么陷阱,那么至少也会有些麻烦。
不过也许我该更担心一下我自己,因为我没有追出去。那个人影的目的如果是让我们远离这个柜子,那他一定也想到了,或许两个人都没有去管他,或许还有一个人会留在屋里。那么他对于去追他的人痛下杀手,对于留下的一定要有另一个抹除方案。
我迅速靠到墙角,这个结构简单、空间不大、十分普通的房间里,顿时危机四伏,我微侧过头向院子里张望,雨还在下着,并且丝毫没有变小的趋势,没有人影,也没有闷油瓶,只有荒草在风中摆动,里边似乎潜藏着什么东西一般。
人紧张起来的时候,真是草木皆兵,但我还是决定守在这个柜子前,等闷油瓶回来,如果真有什么凶险,连闷油瓶都应付不了,那我出去大概也只能添乱。
冷静下来其实我心里虽然有些紧张,但总的来说还是镇定的,一来是源于对于闷油瓶的信任,二来是源于对我自己分析的自信。小花曾经说我是我们这辈里脑子最聪明的,我倒不觉得是聪明,被骗多了自然而然就训练出来了。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