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子之手·玄天乱世+番外 作者:连城墨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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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此时一脸阴沉地坐在椅上,门两旁皆是奔马的装饰,堂正中央铺着一张虎皮,堂上一张暗红桌案上,檀木雕成的鹏鸟架托上静静横卧着一把银白流苏佩剑,充斥着西凉羌人的风格。桌上是上好的茗茶,熏香也是顶级的贡香,可是这安逸的氛围并未感染到自己一分。马超把他叫过来,然而一直只是在喝茶,心里本就憋着一口气,看着面前面色淡然的男人,更觉怒上心头。曹操皱眉,“你到底想要干什么?”。马超闻言眸间视线稍移,看向曹操,这才慢慢放下茶盏,“抚绥将军,安、郑太守,守边军队,曹丞相,上面这些人马我想你一定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只是,起兵议程定下之后,这具体的时间可否也告知在下一二?”。“你到底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马超,若是没有证据就随意污蔑,你应该知道下场是什么。”,曹操听到这些熟悉的人名,脸色一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若我没有足够的证据今日还会让曹丞相过来吗?”,马超拍了下手,身后立马就有一个垂头敛目的侍从模样的人捧着一个木盒走上前,“打开让曹丞相看看。”。侍从依言开了盒上的锁,而后把木盒交给了马超。
马超修长的手指划过盒子,而后拿出那封信。“镇远总启,兹于计划暂需军马,故延迟推行。这上面的军章,据我所知,是朝廷的不错吧?上面还有您的亲笔,曹丞相想要亲自确认一下吗?”,马超看着手上薄薄的一张纸笑了下,“不过为了这封信能安全送到皇帝手上,今日还是不要经过曹丞相的手好了。”。曹操看着那封信上卡好的红印和信封上熟悉的符号,脸色黑了又白,白了又黑。马超重新把信件放进木盒里锁上,“你想要什么。”,曹操握紧拳头,死死盯着马超。“主动交出手上的兵权和相位,不然这封信呈上去,曹丞相,你应该知道株连九族是什么下场。”,“然后呢,马超,我可是你的杀父仇人,如果我照做了,下场还不是一个死?你交上去也是死,对于我来说有什么区别?”。
不知哪个词让马超眸色瞬间阴冷下来,本来一直淡然的表情也染上了一丝寒意。不怒而威,明明什么都没说,然而周身的气场却是大不相同。马超看着曹操,“确实没什么区别。你说得对,这两种选择,无论选择哪一个,下场都是一个死,只不过不同的是,后者是被皇上诛九族,但凡是和你有关的曹姓之人,皆是一个死;而前者,死的只不过是你一个人而已,想必你也知道,我入朝等的就是手刃仇人的这一天。今日请丞相到府上来,只不过是事先通告一声,如果明日不依言交出兵权和丞相这个位子,那么这封信就会被送到皇上手中。”。曹操面如死灰,“对了,劝丞相还是不要打什么其他主意,我会亲自驻守南宫,宫内御林军马之中有外心的,和各方势力纠缠不清的,作为曹丞相内应的也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无视曹操的脸色,马超起身,把木盒重新交到侍从手上。“如果曹丞相有本事在一夜之间除掉在下和吕布,那请便。如果没那份能耐,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在下的建议吧,毕竟如若不成功,就谋杀在朝官员这一点也是死罪一条。”。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为什么自己的密函会在马超手上!曹操思绪整个乱套了,虽然马超手上只是密函中的一封,但是——单单只是一封就足可以定自己叛国篡位之罪,这些信件大都是传递完就烧掉的,除了一些暂时有用的被保存在自己以及地方官员手里,能参与自己计划的都是自己绝对信任的人,而手持密函的更是深信不疑的人,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不对,他还在想这些干什么,马超手上的确确实实是自己的密函不错,死……他怎么可能在这个关头发生这种事情——
“如果说……”,曹操声音幽幽的,马超顿了一下,“我现在就杀了你呢。”,话音刚落就见曹操迅速拔出了随身佩剑,直接挥向腹部,二人距离近在咫尺,在这么短的距离想要避开几乎是不可能的。本就有防范之心,但是电光火石之间,马超只来得及侧身,长剑没能刺中要害,只是不可避免,还是刺中了腰侧。马超皱眉,紧握着剑身,手上的力度延迟了长剑继续深入,锋利的剑刃折射着寒光,掌心一片温热,黏滑的鲜血与此同时顺着剑身流下。曹操此时已经顾不得去想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他只是想把马超手上的那封密函先销毁了再说,剑身已经没入对方身体,但是可惜没能造成致命的伤害,反手握紧剑柄,曹操抽出长剑意图再刺。却不料马超紧紧抓着剑身,抽了一下没能抽出,然而就是在几秒钟的空档,手腕一阵剧痛,曹操本能松了剑柄后退几步。
马超眉头紧皱,亲手把曹操的长剑从体内拔出,鲜血立马溅到了地上,长剑锵然坠地的同时,拂手扫过案台上的剑台,下一秒,一抹银光闪过,白色剑穗在空中划出一抹优美的弧度,那把本静卧于托架上的佩剑已然握于马超手里,剑尖微颤,直指曹操面门。曹操失色,浑身不由绷了起来,伸手正要取金丝匕首,就见马超挥剑毫不留情直接砍了下来,面上几乎能感觉到剑峰带来的凛凛寒气,眼睛一闭,偏过头,肩膀处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痛感,长剑入骨,血瞬间殷红了整个左肩膀。收回沾血的佩剑,挑去曹操腰间的匕首,曹操闷哼一声,捂着左臂看着马超,眼中尽是阴冷,“怎么不杀了我?”。
“杀你不差此刻,主动交出相位或者被诛九族于我来说并无区别,今日之事我会一并算在父亲的账上,请回吧。”,曹操看着面前这个被刺伤了腹部却依旧淡漠如常似乎毫无感觉的男人,咬咬牙,也不顾地上的长剑,转身离开了大堂。马超握紧了佩剑,剑穗贴于体侧,沾染了几点红色。“虽然有玲珑丹,不过还是去包扎一下会好的比较快。”,一直立于身后的侍从终于抬起头,视线看向马超腰间,随后将木盒放到一旁的桌上,“用不用把华佗叫过来?”,淡淡的口吻,清俊的面容。马超摇头示意不用,只是持剑重新坐回椅上,于吉上前,余光扫过剑身,隐约可见“寿成”二字,剑鞘光滑,剑身锋利,便知道这把剑是马腾的遗物,而且被保存地很好。“你和他都是让人不省心的人,曹操那一剑若是再准一点,恐怕玲珑丹也保不了你。如果子玄在,定会说你乱来。”,于吉不知道怎么形容马超,他只是觉得在某些方面,马超和吕布真的有许多共同点,这或许也是他们如今能站在同一战线的原因之一吧。
“让人把泠儿送到吕布府上,我今晚在宫里,也许曹操会对子玄的家人出手也说不定。”,于吉点头,“我去寻府上的大夫。”。
第271章 再做计划
秘密泄露,无论如何,自己难逃一死,如果让他知道到底是谁背叛了自己,即便是死他也要先将那个人碎尸万段!
夏侯叔侄在等了一个时辰之后,终于见到了曹操的人影。“父亲,您怎么了!”,曹丕看着曹操的脸色,先是忧心,然而当左膀衣物上的血迹斑斑映入眼帘时,不由大吃一惊。曹操没有回话,曹丕忙唤人来处理了伤口,一指长的刀伤,血肉模糊,周边的血迹已经凝成了血痂,看着大夫上好药绑好纱布,曹操依旧是一副阴沉沉的模样。“子桓,你先出去。”,“父亲?”,“出去!”,几乎可以说突然之间,声音变得暴躁异常,曹丕皱皱眉,不得已只能暂且退下。“这,怎么回事,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夏侯渊话还没说完,就见曹操一把摔了桌上的酒盏,“怎么回事?你还问我怎么回事?你问问你这宝贝侄子到底干了什么!”,曹操起身,也不顾肩膀上的伤,疾走几步,抽出架上的长剑对着夏侯尚就要挥。
夏侯渊吓了一跳,连忙拉开夏侯尚,“孟德,你这是干什么!”。夏侯尚完全弄不清楚状况,只是感觉曹操那一剑要真是砍下来,自己现在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通信的密函泄露了,现在马超手上不知从哪儿拿到了其中一封,你想想,到底是谁和吕布那边走的近,尤其是那个凌昊!啊?妙才,你问问,你问问你这该死的侄子他都做了什么!”。完全是不分青红皂白,夏侯尚当即就明白了曹操的怒火到底从哪儿来的,可是,密函?这种机密的东西别说是偷了,他根本连见都没见过。
夏侯渊也是不相信,“怎、怎么可能?密函在马超手上!那岂不是要——不可能,密函我一直妥善地保存在安全的地方,绝无被盗取的可能。”。曹操简直要气疯了,现在最大的嫌疑除了夏侯尚并没有其他人。“你还在偏袒他?我告诉你,这件事要是被揭发了,谁都逃不了。你不知道,你侄子自从被那个凌昊救过一命,不知道是被灌了什么,整日恍恍惚惚。你说,除了他,还有什么人?”。夏侯渊对此毫不知情,听了曹操的话,“伯仁,你老实告诉我,你和凌昊到底是怎么回事!”。夏侯尚有苦说不出,这件事明明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为什么曹操会如此咬定自己,就因为自己和凌昊熟知?“我和子玄……确实是朋友不错。”,此言一出,夏侯渊惊呆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夏侯尚会和敌人是朋友。“可是密函一事我确实不知道怎么回事,叔父,你应该知道,我从未做过任何对我方不利之事。”。
深知此事关系重大,夏侯渊紧紧盯着夏侯尚的眼睛,然而夏侯尚的眼神却是一眨不眨,完全没一点心虚或异样,夏侯尚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一定是哪里出错了,自己这个侄子自己是再了解不过了。“孟德,你冷静一下,这一定是搞错了,我敢拿命和你担保,伯仁不是这样子的人。”,“你不是他你怎么证明?你现在让他去杀了凌昊,我就相信。”,曹操握着剑,依旧一副怒火朝天的样子。“真的不是我。丞相您说的如此机密重要的东西,我从未在府上看过,也未见叔父拿过,丞相你不相信我可以,但是叔父跟随您这么多年,他的性格,决计不会把密函透露给任何人。”。曹操到底还是没有证据证明,半晌很是颓然的扔了剑,异常缓慢地坐在椅上,“就因为几行字,就因为一封信,我这么多年下来累积的心血,甚至现在恐怕连曹氏都难保。”。
夏侯渊一脸阴沉地回了府上,直接进了书房,夏侯尚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叔父开始在书架上下查看,末了在第三层书架上停住了,书笼被雕成了镂空的龙凤纹,夏侯渊抽出其中一本书,就听脚下有一声钝响。夏侯尚一愣,离书架大约三尺的地上一块砖兀自陷了下去。夏侯渊沉着脸上前,取出里面的方形箱子,在夏侯尚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见里面纷纷沓沓全是纸。夏侯渊反复翻阅了几遍,果然……没能看见曹操所说的那封密函。这怎么可能?他明明从未向夏侯尚透露过曹操交代的事情,更不用说这些密函了,夏侯尚根本连他书房有暗格都不知道,可是,事实已经放在了那里,密函在马超手里,自己这丢的正是那封密函。思及此,夏侯渊脸色惨白,慢慢放回箱子,余光撇过,一抹白色闪过,夏侯渊一愣,伸手捡起暗格里那个熟悉的物件。
夏侯尚不知道夏侯渊看到了什么,表情本就不好的他竟然连手也开始颤抖起来。“叔父——”,刚开口唤了一声,夏侯渊的手已经抬了起来,夏侯尚看到夏侯渊手上拿着的物件,几乎可以说大吃一惊,他的龙佩——前几日不知丢的龙佩为什么会出现在夏侯渊存放密函的暗格中!“怎么可能——”,夏侯尚眸中满是惊讶,身体不自觉向后退了几步。夏侯渊握紧了玉佩,力道大得仿佛是要捏碎手中的物件一样,“伯仁,你的玉佩为什么会掉在暗格里?”,夏侯渊的语气隐忍着不敢置信与愤怒,他本来不该怀疑夏侯尚的,但是夏侯尚贴身的龙佩出现在暗格里,这个要怎么解释?“我——我不知道,龙佩前几日就不知丢在了什么地方,这怎么可能……”,夏侯尚死死盯着夏侯渊手里的东西,为什么他的玉佩会在叔父的暗格里!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作孽啊——我万万没想到,最后竟然会栽在自己人手上!”,夏侯渊怒不可遏,用力把玉佩扔到夏侯尚面前。看着龙佩在自己面前碎成两半,夏侯尚有苦说不出,“叔父——”,他明明连夏侯渊和曹操的事情都不知道,再者,今天还是第一次知道夏侯渊房里暗格所在,他怎么会去偷自己叔父视如珍宝的东西呢?“闭嘴!家门不幸,我夏侯家怎么会出了你这么一个不肖子孙!你知不知道一封密函就足以要了孟德的命!伯仁,我真是看错你了,来人!”,许是情绪过于激动,夏侯渊连最基本的信任也丢在了一边,丝毫不听夏侯尚的解释,当即传唤下人把夏侯尚关进了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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