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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重生之武宗记事 作者:紫微不是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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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重生 强强 宫廷侯爵 历史剧

  只是这些印刷主要还是靠手工刻雕版,慢慢刷上去,造价高昂。如今杜若要做的就是改良技艺,看是否能用现代流水线生产的思想将一些普通印刷品的造价降下来。他做这个一是不打眼,二是笼络天下学子。钱在古代不重要,最重要的还是名声。
  正在与商铺的掌柜商量间,杜林就过来叫他出去,说有要事。一看却是朱厚照的信。杜林解释道:“是太子宫中的刘伟小公公悄悄送来的,只说少爷你看了信就明白了,还吩咐万万不要让他人知道。”
  杜若打开信细看,了然心中。
  弘治八年的五月至六月,连日的阴雨连绵毁坏了南京城的朝阳门,五月中的一天本来北京的艳阳天忽然下起了冰雹。
  一首歌谣在京中开始流传:
  李广老儿肚多大,黄米白米千百石。
  黄者金,白者银,李广老儿不要脸。
  倒卖盐利多少万,擅夺畿内多少田,
  祸朝纲,献金丹,哄得圣人团团转。
  城门倒,雹子现,李广还能活几年,
  呀,佛爷看了也愁着脸。
  明朝的人十分相信上天的预兆,当年成化皇帝要废太子朱佑樘,就是因为泰山地震才罢休。南京乃太祖龙兴之地,如今虽沦为陪都,却依然是皇朝正统的体现,是皇帝心中的重地,如今南京的朝阳门竟然倒了,你让朱佑樘心中如何想这件事?
  自古六月飞雪象征着冤情,北京居然五月下了冰雹,又叫人如何做想?如果没有人将这些事联系到一起也就罢了,可偏偏有人有人将这些事联系到了一起。就让人不得不多想了。
  再说明朝的政局,朱佑樘的祖父给朱佑樘留下了三个麻烦:土地兼并,官风败坏,边防飞驰,让百姓民不聊生。再加上朱佑樘那个完全不干活的父亲,朱佑樘登基前,大明王朝已经病入膏肓了。
  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好皇帝,大家好不容易能够喘口气,这病好不容易服帖了一些。一听,哟,皇帝面前又来了女干臣,好日子就要没啦,老百姓如何干休。这首歌谣朗朗上口,不仅小孩满大街子的唱,连大人们也随口挂在耳边,现在整个京城就没有不知道这首歌谣的人。
  李广耳目也多,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他自然知道是有人故意整他,但他没有经历过自媒体时代,自然不知道转移话题等等公关危机的招数。他自己也想了不少的法子要平了这件事,可是群众的力量是无限的,等他发现这件事怎么也压不下去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
  很快弹劾李广的奏章就摆满了朱佑樘的案头。
  其实朱佑樘也很为难。李广跟了他多年,他的忠心朱佑樘自然知道。李广荐的张道长也的确得用。只是李广贪污的事实确凿无误,他平生最恨贪污受贿的人,李广是饶不得的。李广的确该死,可是如果这件事是自己才四岁的儿子做的,那就不那么容易办,也办的不那么愉快了。
  就在朱佑樘左右为难之际,京内又出了一件大事——张道长张仙人女干污民女被人当场拿住了。
  东厂禀报的人刚走,朱佑樘就瘫坐在椅上,身边侍奉的蒋琮忙为他顺气。
  “蒋老儿,你说照儿是哪里学的这一身本事?”朱佑樘知道朱厚照聪慧。虽然行事稍显幼稚,可是这样的年纪,这样的手段,直叫心惊,也叫人……心寒。
  “太子虽然行事稍欠妥当,但圣上有此赤子,天下有此储君,是天下之辛,百姓之福啊。”蒋琮不比李广,他只忠于皇上,皇帝叫他拿,他一分也不会放过,皇帝不让他拿,他一分也不会碰。如李广一般浅显,不过是杀鸡取卵罢了。
  “当年皇后怀他时,朕担心坏了。只想他是不是一位皇子?还是一位公主?”说着说着,似乎自己也陷入了往事之中。
  “当年皇上还装病呢。”蒋琮自然明白朱佑樘对朱厚照这种“长江后浪拍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落寞感,只捡逗乐的站事说。朱佑樘
  “当年朕是装病,如今可是真病喽。”他扶着椅子的把手站起来,“他今日也大了,两个小毛孩子,就能做出这样的事。朕还以为他们只是小孩儿伎俩,万不能成事,却不想真成了。”
  “是殿下与侯爷机敏。”朱佑樘话中的自豪,他如何听不出,只顺着朱佑樘的毛摸。
  “罢了,你也不要为他们说好话了。李广就即刻拿了吧,那姓张的道士就留着。这两个小子,能做事不知道擦屁股,我非给他们一个教训不可。”
  
 
☆、第十二章  弘治八年
 
  “殿下三思啊。”高凤看朱厚照这一手玩得漂亮,只是那刘伟虽然藏得深,可是朱厚照已经知道他是皇上身边蒋琮的人。蒋琮只忠于皇上,这不是明摆着让皇上猜忌嘛,儿子居然要动老子身边的人,哪个老子能忍?
  “不用刘伟又能瞒过爹爹?你也是活回去了。我就是要父亲知道我的态度。”行在御花园中,六月的阳光十分刺眼,穿过柳荫,行过回廊,朱厚照直往慈庆宫而去。“那个赖师傅做的如何了?”
  “高凤还从未见过这样稀奇的事,老奴亲眼见那铁片就融进去了,一会儿那蓝色的水就变成了浅绿色,那铁片上居然全是铜。还有那金子,放进水银了,一会儿就融了。老奴可真真见了世面。”朱厚照本想制王水来一出点石成金的把戏,可是不说浓硫酸、浓硝酸、浓盐酸的制取,就连现代实验室一抓一大把的玻璃器皿都没有,只有瓷器若干,高猛酸钾、□□这样稀松平常的化学药剂也一样皆无。王水是实在做不出来的。朱厚照就只能玩些小把戏了。
  既然朱佑樘迷信金丹之术,他就要给朱佑樘展示展示这些冶金之术。虽然湿法炼铜,金汞相溶自古就有,不过也足够震撼自幼生长在宫中,只读圣贤之术的朱佑樘了。他说服不了朱佑樘不信佛道,但只要朱佑樘不服用那些道士的金丹,保重身体,一切都可以慢慢来。
  “可有人身体不适?”这一次要演示的实验中水银等都对人体有害,他已事先提醒,不知下面的人有没有注意。
  “回禀殿下,没有一人不适。大家都注意着,并没有人犯了禁忌。”
  朱厚照望向皇极殿的方向,琉璃的瓦反射着刺眼的光,“那就好,你叫人候着。雨就要来了。”
  急匆匆赶回慈庆宫,就看见刘瑾与两个伺候的太监在门口牵扯。听见朱厚照的脚步声,刘瑾冲朱厚照跪下大哭直唤道:“奴才有罪,奴才有罪,奴才有罪。”
  本来拿着他的两个太监急了,一边踢着刘瑾,一边就要绑走他,刘瑾力气甚大竟被他挣脱了,爬到朱厚照的面前抱着他的大腿,直叫唤“奴才错了,奴才错了。”
  朱厚照怎么也挣不脱他,听得又气又笑:“你错在哪了?”
  刘瑾哽咽着,一只手紧紧抱住朱厚照大腿,边擦眼泪边说道:“奴才不该与那李广狼狈为女干,不该瞒着殿下。可奴才并没有行那收贿受贿之事啊啊,奴才冤枉,奴才冤枉啊。”
  “你这既有错又无错的,听得我糊涂了。你说你到底有错还是无错?”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朱厚照发现刘瑾其实同这宫中大部分太监一样。他们忠于皇上,皇上也只信任他们。
  虽然明朝有完备的御史体系和六科体系,但这都属于自己人监督自己人,言官们本身也是有自身派别的。唯有东厂,才能对皇帝完全尽忠。百姓,官吏都有可能背叛皇帝,都有自己的退路。只有太监这群体,他们寄生于皇权,只活在皇帝给予的荣光中,没有皇帝的信任,一切都是虚幻。
  世界上有好人也有坏人,虽然太监这个群体受过某种特殊的苦痛,但是这并不代表其中就没有好人。比如七下西洋的郑和,比如忠心护主的怀恩,比如力挺改革的冯保,比如扶助天启的王安,比如陪崇祯自杀的王承恩,都是其中的好人,至少是做过不少好事的人。而那些坏太监,如刘瑾、王振、魏忠贤之流,也不过是假着皇帝的旨意,行着欺上瞒下的勾当。说到底不过是皇帝自己做出来的。
  来到明朝,朱厚照也渐渐理解了这些太监们,虽然他们依然有自己小心思。但相比那些只知道“道德仁义”,只知道所谓“民间疾苦”,不知变通,不知实事,不知躬耕的酸儒官老爷,没了獠牙的他们其实也可爱的紧。要拔了他们的獠牙也很简单,因为,没了皇权的偏好,一切宦官特权都是纸老虎。
  “你这狗奴才,怎么到这儿,来污殿下的耳!”高凤没见过这么找死的人,忙使眼色让小太监们将他拉下去。
  “太子殿下,小人有要事禀告啊!”刘瑾知道朱厚照对自己有莫名的好奇,他在赌,赌朱厚照不同于他知道的那些贵人。宫中最怕反水的人,没有人会信任一个背叛过主子、有恩之人的人。但是,他有预感,朱厚照不同。李广的老底已经被朱厚照、朱佑樘先后抄了,只是底被抄了,这抄出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抄的人知不知道就不一定了。
  “你让他说。”朱厚照的兴趣还真的被刘瑾勾起来了,他倒要看看这刘瑾死到临头来还有什么可以救他的命。
  “账簿黄米白米之事,殿下已经悉数知晓。奴才向殿下禀告的是另外的事。”说了这句话,刘瑾害怕的看了一眼朱厚照,却不再往下说了。
  朱厚照心中冷笑,也不管了,挥袖往门内走去。高凤见他这样,踢他一脚骂他,“你倒是快说呀!”
  刘瑾任高凤斥他,见朱厚照直往里走真的不管他了,也顾不上装锯嘴葫芦,小声叫道:“是国舅爷。”
  朱厚照听了,心中忽然引起不祥的预感,他的两个“舅舅”用特别不靠谱已经不能形容了,相比这两个“舅舅”,朱候兆的舅舅要哭死了。卧槽,我看着宠着长大的外甥居然就怎么被你们做?
  张氏的父亲张峦和妻子金氏有张延龄,张鹤龄的两个儿子。张家小门小户,张峦不过是个秀才而已,起初家境贫寒,家中几个孩子都早夭了。后来张峦进了国子监,家境才好了起来,又有了张氏、张延龄、张鹤龄两兄弟。养子不易,家境好了起来,张家就特别娇养这两个儿子,直养的嚣张跋扈。
  一般人家这样也就罢了,可张氏被选入宫中当了太子妃,后来又当了皇后。
  弘治五年的时候张峦被封了寿宁伯。同年朱厚照立为皇太子,进为寿宁侯。第二年张峦去了,封赠‘昌国公’,谥庄肃。张峦死后,长子张鹤龄袭封寿宁侯,另一个儿子张延龄为建昌伯。
  有了权势,又没了老子,还有一味纵容的母亲和姐姐,两人更是不得了,三天一小事,五天一大事,言官弹劾他们的奏疏都快淹了坤宁宫了。朱佑樘因为张氏的缘故颇为优待外戚,始终居中调节。可朱佑樘是朱佑樘,他朱厚照可不认这什么“舅舅”。
  “寿宁侯也是与李广有来往的,国舅爷给了李广在外的宅子送去了十万两银子,并没有入账,国舅爷矿中坍塌压死了两百多矿工,李广是首席秉笔太监,锦衣卫他管着,国舅爷让李广瞒着皇上。那张道人也是国舅爷的人找来的,张道人还给了国舅爷几颗仙丹让他献给皇上,那丹……也有些龌龊。”刘瑾不敢抬头,他有直觉,朱厚照不喜欢这两个国舅爷,但不喜欢不代表不救,不代表不关乎自身。
  “继续说”朱厚照要被自己的好舅舅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两百人就是这么好瞒着的,这丹药就这么好献。
  “这些事别人都不知,是李广叫小的悄悄做的。那两百多人是牢中苦役,被国舅爷家的人勾了病死的带走的,一干人等都不会说话了,此时并无大碍。至于那金丹,不过是国舅爷求来的自己进服的,也不过是被骗罢了。”刘瑾敢说出来,必然是有对解之法。
  “你是好样的……明天依旧在这慈庆宫中当值吧。”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刘瑾终于松了气,整个人虚脱的一下子趴到地上。高凤见他这样叹了口气,“你好自为之。”也走了。只留刘瑾趴在那,冷汗直流。
  “少爷,该歇息了。” 今日值夜的大丫鬟是龄草,她平日是最多话的,像只麻雀似的说个不停。“你看你这两天,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就折腾什么印刷术,你们男人的事奴婢也不懂,只是少爷见天的瘦了,怎么让我们不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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