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习惯一个人独自生活到老,却无法习惯从两个人变回一个人的生活,他竟也开始觉得习以为常的孤岛荒芜得令人心惊,胆寒心颤,无所适从。
为什么呢?
明明龙雅只是短暂地霸占了他一年的时间不是吗?
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如此轻易地就被颠覆了所有呢?
无解。
无心歪了歪头,像龙雅思考时经常做的动作,他却觉得自己并不能从这样的行为里得到任何启发。
于是,他又再次扎进水里,换来了又一次的沉睡。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期待过,再次被人唤醒。
但是当真有一天,有了另外一个长得更好看,美得更顺眼的少年来到了此处,再次唤醒了沉睡已久的他。
他清楚地感受到,心里一直稳定的心跳漏跳了一拍之后又加快速度地跳动了起来。
他想亲近这个人,他想让他留下来,他想回到两个人的生活……
所以他笑得很开心,用龙雅教过他的最好看最灿烂的笑容,用龙雅示范过的表示友好的身体接触。
他要留下他。
后来,他真的留下来了,他还让更多的美少年也一并留了下来。无心觉得,这座孤岛突然间就变得可爱起来了,前所未有的温暖和热闹着。
对了,那个美少年终于给了他名字,无心。他带着不同于龙雅的清浅笑容,眉目如画,温润如玉,询问似地告诉他,“你以后就叫无心,你可愿意?”
愿意,他自然是愿意的。
无心只是一味地笑,没心没肺的样子,倒真像是无心的样子。
他喜欢这个名字,还有这个给他名字的美少年。
美少年说他叫幸村精市。
幸村,精市。
美好的发音,美好的名字,美好的笑容,还有美好的少年。
嗯,无心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美好着。
☆、清醒
迹部醒过来的时候,有短暂的迷蒙,睁着眼看着上方,他想起了昏睡前的事情。
疼痛瞬间密密麻麻地爬上了他的知觉,他忍着痛想要搜寻不二的身影。
手被握紧,迹部躺在床上,视线偏移,就看到了不二趴在床边熟睡的脸。
不二眼下的乌青显示了主人的疲累,略显憔悴的面容在微弱的晨光照拂下苍白得不真实,迹部想伸手帮他抚平眉间的不安稳。
无奈手被不二紧紧握住,迹部感受着手里的温度,无奈又宠溺地笑了。
这只是一个悄无声息,稍纵即逝的笑容,在迹部摸到不二手心里已经结痂的伤口时,他的眉陡然间紧蹙,眉宇间多了些厉色。
用略带薄茧的指尖轻轻地摸索着,迹部细致而耐心地感受着不二的伤口。
他知道那是指印,而能够将四指如此深的嵌入不二手心的,除了不二本人没有第二个人做得到。
迹部松了口气,但是又觉得心疼。他放松是因为不二不是被人攻击才受伤,而他心疼,也正是因为这一点。
怎么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呢,明知道本大爷会心疼还这么干,真是。
迹部仰头叹了口气,不二会这样可能还是为了自己,想到这他又十分自责。
迹部不动了,他怕自己乱动吵醒了不二,他觉得不二肯定好几天没好好休息了,自己不能吵醒他。
不过,不二倒是自己醒了。
迹部紧张地看着不二睁开眼睛,一如既往的,那雾蒙蒙的冰蓝色眼眸在薄雾散尽之时就习惯性地锁定了眼前俊美的男人。
“小景?”不二竟然是用疑惑的语气说着的。
“周助,我在。”迹部看着不二眼中的惊喜和不安,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
谁还记得,他到底用了“本大爷”还是“我”……
迹部的笑容那么耀眼明媚,不二恍惚间伸出手去,摸了摸迹部的脸颊,最后小心地触摸了他那颗魅惑的泪痣。
真的,他醒了。
不二好几天没笑了,此时笑起来竟然眼中带泪,湿红了眼眶,也让迹部慌了神。
“周助,你……”迹部单手撑着身体就想坐起来,不小心拉动了伤口,又疼得大汗淋漓。
“小景!”不二惊呼一声,赶紧扶着迹部把他按回床上去躺好。
迹部忍过了那急促的疼痛,才又看着不二,心急地问他,“怎么哭了?”
不二破涕为笑,恼怒的瞪他,“本大爷高兴!”
呦呵,脾气还挺大。
迹部笑得合不拢嘴,不二惊觉自己用了迹部的自称,还嚣张得像极了迹部,一时燥热,原本有些苍白的脸此时倒显得唇红齿白,光泽红润了。
眼见着迹部不老实地动着,不二没好气地瞪他。
“笑什么笑,给本大爷老实待着,不准乱动!”
不二也不是扭捏的人,用了就用了,习惯了就好。
啧啧,看来还用上瘾了。
迹部笑眯了眼,心情颇好地配合道,“是,不二大爷,小的遵命!”
☆、情到深处
迹部其实昏迷了两三天,后来又发了一次高烧,一直迷迷糊糊地不清醒,伤口痛了也无意识地低声□□着,着实把不二吓得够呛。
幸村过来看过之后又给开了几贴药,再三保证着迹部不会有事,不二才稍稍安心。
看着迹部受这样的苦,不二心里心疼不已,所以什么都不假他人之手,煎药喂药什么的都自己亲自来,衣不解带地在迹部床前照顾着。
好不容易迹部退了烧,不二放宽心的同时也终于体力不支,累倒在了迹部床前,所以迹部才会在醒来时看到沉睡的不二。
当然这些不二都不会告诉迹部,他只需要确保迹部终于平安无事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但是他不说,不代表迹部就不了解。迹部心里其实比谁都明白,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不二一直无怨无悔地守着自己,任劳任怨地照顾自己。
如果自己一直醒不过来,不二绝对会就这么守着他直到他醒过来的。
迹部看着不二忙前忙后,又是喂食又是端药的,心里不无感慨。
“来,张嘴。”不二吹凉了勺子里的药汁,小心地递到迹部面前。
迹部听话地张嘴喝药,现在不二就是给他喂□□,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喝下去的。
“周助,本大爷昏迷多久了?”迹部喝完最后一口药,才开口问道。
“七天。”
迹部沉默,也就是说不二守在他身边七天了。
“累吗?”迹部苦笑一声,看着不二眼底的乌青,心疼不已。
“不累。”不二轻笑,笑容清淡,但无限温柔。
迹部还想说点什么,就见不二凑近了他,睁大了一双温柔的眼,认真地问道,“苦吗?”
迹部的思绪顿了顿,才明白他问的是药苦吗,伸手揉了揉不二的发,才柔声答道,“不苦。”
本来只要说苦,就可以让不二给自己一个甜腻的吻的,他却选择了放弃这个机会,只是因为不想再让不二担心了。
不二却像没听到迹部的回答,视线下移盯着迹部唇边残留的一点点药汁出神,半晌,才轻声开口。
“可是,小景,我觉得好渴呢。”
迹部愣住,失神间就见不二靠近了他的脸,伸出舌头慢慢地舔舐自己的唇瓣。
不二很温柔,轻轻浅浅地吻着迹部因为受伤而冰凉苍白的嘴唇,不带□□却显得珍爱,细细密密的吻落在迹部的唇上,说不清是刻意的诱惑还是虔诚的朝拜。
迹部看着不二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一味地看着,眼底的眸色渐深沉,却始终不见他有任何动作。
不二退开一点,离开了迹部的嘴唇,看着迹部无动于衷的模样笑开了。
“呐呐,小景,你的定力越发好了呢。”眼波流转,冰蓝色的光芒碎成一块块琉璃,迷离而柔和。
迹部紧握的手松开,看着不二越发魅惑的眼神沉声开口,“周助,你在玩火。”
低沉磁性的声音一如既往,威压隐忍的情绪藏匿其中不难察觉,细看之下还能发现迹部眼里燃着一团小小的火蔟。
“被小景发现了呢。”不二笑得天真无邪,仿佛真的只是在开玩笑,但他的眼神清明得让人难以忽视。
他就是要玩火。
比起躺着的迹部,他宁愿对清醒的迹部玩火,至少他能感觉到迹部是真实存在的。
迹部哪里会不明白不二的心情,他只是叹了口气,拉过对面那个被他吓坏了的人,就想往怀里带去。
不二怎么也不肯。
“你有伤。”
迹部看了一眼胸口,看到衣带间隐约可见的血色。
“周助,你不用这样的。”迹部抬头看不二,目光里怜爱非常,“本大爷只是暂时伤残,不是快死了。”
迹部摊开不二的手心,细致地摩挲着上面清晰可见的伤痕,想象着不二当时对自己有多残忍,就难以释怀。
“周助,本大爷最珍爱的是你,所以,不要再让自己受伤了。”一字一句皆是深情炼铸,迹部说得极慢,脉脉温情都准确无误地传递到不二的心里。
将不二的手拉到眼前,低下头轻吻手心,然后单手抚上不二秀美的面容,修长的手指几乎可以包裹住不二半张脸,大拇指的指尖停留在不二眼下,迹部看得细致,一丝一毫都不容遗漏。
“本大爷喜欢看你笑着的模样,所以,不要让本大爷发现这双眼里藏着无尽的悲伤,因为,”迹部勾唇浅笑,异常认真地看着不二流光溢彩的蓝色瞳孔,“本大爷会觉得自己很失职。”
“虽然有些矫情,但是,本大爷还是想说,”顿了顿,重新酝酿了情绪,迹部黑色的眸子闪着奇异的光芒,“本大爷想当周助最完美的情人。”
不二看着迹部,心里是久久不能平息的悸动。
谁说帝王无情,用情至深无人得见罢了。高高在上的迹部景吾何曾用过如此温柔缱绻的语气真心实意地待一个人好,倾其所有不求其他,只求对方平安喜乐,消尽眉宇间丝毫隐虑忧思?
不过是因为对面执手之人是他不二周助,方才尊容尽褪,傲骨可折,平易近人,以心献祭罢了。
不二尚在失神间,迹部却已轻笑着吻上他的唇,极尽温柔。
不二闭眼,越发靠近迹部。
他的双手紧紧攀附着迹部的肩颈,身体也不断贴近迹部,严丝合缝,不留一丝间隙。
此刻的不二或许连自己的理智都丢失了,兀自沉沦在迹部的吻里难以自拔。
不够!
还是不够!
这个人,这个人!
他怎么能够让他觉得如此温暖,让他恨不得再靠近他一点点,去感受他炙热如太阳的温度,即使被灼伤也在所不惜!?
除了不断汲取着迹部手心的温度,以及更加用心地去感受迹部唇齿间的温度,不二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做,才能更清楚地表达自己内心的狂喜和渴望。
他爱死这个叫迹部景吾的男人了。
☆、你是我眼中的风景
迹部在床上老老实实地修养了一个月,不二才准了他下床走走,得到不二恩准的那一天,迹部终于重见天日。
屋里屋外的空气果然是有本质差别的,迹部觉得,单单站在门口,都能感觉到春回大地,欣欣向荣的万物生机,着实让他由里到外都舒畅了一把。
也不是说,待在屋里就死气沉沉,屋里还是很轻松自然,惬意舒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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