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楚路]尼伯龙根镇魂歌 作者:夜烬沙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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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城市本身应该没什么不妥,但它是北欧国家重要的港口,而它的南面就是……著名的格陵兰海。”仿佛触及了某个隐藏的机关,昂热突然浑身颤抖,随即手按额头露出痛苦的表情,“格陵兰……没错!格陵兰事件、冰海巨龙、YAMAL号,我们……派遣了专员!”
“校长您没事吧?您的七窍在流血耶!”路明非大惊,在他的对面,殷红的血珠正顺着昂热的耳鼻口流下。那名白发的老者双目充血,额角暴起青筋,如同一头抵死挣扎的困兽,凭着惊人的意志与冥冥之中的某种伟力抗争。
“明非你是对的,有人干扰了我们的记忆!我坚持不了多久,必须要快……”昂热扯下一张便签纸,奋笔疾书。他之前忽略了一件事,既然言灵周期表是人类基于自己的理解而建立的表格,就一定还有某些不为人知的高阶言灵位于周期表之外。富山雅史的言灵是序列号为14的“催眠”,能够使他人陷入沉睡并影响其思想。如果换成与“催眠”同源的更加高阶的言灵呢?假设将催眠的对象无限扩大,将催眠的时间无限延长,是不是就可以改变全世界人的记忆,从而抹去一个人的存在感了呢?
昂热无暇去思考了,凭借他的血统也仅能做一下小小的抵抗,那些可以提供线索的记忆又重新变得模糊不清。他将滴了鼻血的便签扔给路明非,跌进在办公桌后的沙发椅,“按照上面的地址,搭两小时后飞往挪威的班机,找一艘叫做YAMAL号的破冰船,或许会发现你想要的……”
“谢谢。”路明非将便签揣好,神情肃穆地站起身,“再见了校长,保重。”
“明非,今天的年轮蛋糕怎么样?”昂热费力地抬起头,“从德国马格登堡空运过来的名产,顶级蛋糕师纯手工制作,价格不菲哟。”
“怪不得口感如此松软甜蜜。” 路明非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看它独特的花纹,至少得烤上数十片才能形成这样美丽的蛋糕层吧。一层又一层,就像古木的年轮,切开它的同时也切开了蛋糕师的心血结晶。”
“年轮蛋糕在德国有着‘蛋糕之王’的美誉,不光在于它的制作过程繁冗复杂,更因为它独特的外形带来了深深的寓意。”昂热直视着他的眼睛,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坚持下去,坚持才会有希望。”
“您老人家真是励志帝。”路明非推开办公室的门,回头笑了笑,“这份心意我收到了,它现在正完完整整地躺在我的肚子里呢。”
感情就像蛛丝,一根两根很容易斩断,然而积少成多,终会在某人心中织成致密而坚韧的网。他们不记得楚子航,并非这个人不存在,而是因为他们跟这个人羁绊尚浅。多年来他一直在寻找能够取代路麟城和乔薇尼的人,说不定这个人已经出现了。
昂热望着门后消失的背影,面色凝重。如果路明非的记忆是正确的,那么隐藏在暗中的敌人又将如何走下一步棋呢?短暂的沉思之后,他将黑卡塞进胸前的口袋,离开了办公室。
作者有话要说: 路明非: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楚子航: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源稚女: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源稚生: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昂热:留住你一面,画在我心间。谁也拿不走,初见的画面。哪怕是岁月,篡改我红颜。你还是昔日,多情的少年。(阿勒?校长你画风不对啊!)
☆、Chapter 107
王者的身姿沐浴在晨光中,清冽的嗓音宛如冰涧寒泉:“一旦踏入神界的大门,便再没有回头之路。你,可曾考虑清楚?”
“臣法夫纳于御前宣誓,及从此刻,吾身吾魂,所有成就吾之一切,直至化为腐朽,愿长驻于君身边……”
年轻的骑士跪于黑石王座之前,口诵着古老的誓言,虔诚地亲吻王者的指尖。契约在一瞬间完成,青蓝的火焰笼罩了他精悍挺拔的身躯,浅栗的瞳孔蜕变为熔化黄金的颜色。王者斜倚在华丽的兽皮之上,夜色的长发从御座垂落下来,仿佛撕裂的锦缎。
“自今日起,你正式成为我族的血脉,对于自己人,朕绝不亏待。法夫纳卿,有什么愿望不妨提出来。”
“臣斗胆,想向陛下讨要一物。”
“何物?”
“陛下的……这里。”骑士仰起脸,指向王者的胸口,黄金瞳灼灼炽烈。
“真是胆大包天啊。”微微上挑的眼梢透出一丝凛然,王者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臣罪该万死。”骑士低下头,虽然跪着,脊背却挺得如标枪般笔直。
“你只有一条命,够死一万次么?”王者扬了扬秀丽的眉毛,“嘴上说得好听,其实心里根本就不服气,觉得朕以大欺小。”
“臣不敢。”骑士深深埋下头,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你法夫纳不敢做的?”白皙的手指抬起了骑士的下巴,王者端详着那张冷若冰霜的俊脸,浅淡如水的唇勾起玩味的弧度,“这倔强又不甘的表情,真是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要打破啊。也罢,就破例给你一次机会,努力证明自己的价值吧,朕的心可不是谁想要就能要得来的!”
“陛下……”骑士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黄金瞳熠熠生辉。
“还叫我陛下?”王者蹙眉,“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尼德霍格大人!”
伴随着一声压抑许久的深情呼唤,英俊挺拔的骑士积极地扑了上来。被那个孔武有力的身躯紧紧包裹着,王者一时间有些错愕。他以前不是没遇见过主动献身的,只不过那些人主动多半是出于诱惑的姿态,而这位,似乎饥渴了点。
但不管是诱惑还是饥渴,真情流露才最最难得,这也是王者没有将骑士变为死侍的原因。失去自我的行尸走肉,因血统召唤而唯命是从的傀儡,这里多的是,王者不需要更多了。在这个被称为“死人之国”的尼伯龙根里,天空是半明半暗的灰色,那是死去的空气构成的;地面是古铜色的,那是死去的金属和岩石构成的;死去的水元素不能浮起任何东西,死去的火元素则燃烧出没有温度的蓝色火焰。这里没有白天没有黑夜,守卫的尸守是死的,看门的活灵也是死的,连堆积的物质也是死的,唯有这个人是活的。冰冷的王座之上,只有骑士是温暖的。
虽然王者如此不喜欢这个死亡的国度,但那里是人类向往的天堂。对于炼金术师们而言,死去的物质是最好的材料,要想炼出黄金,就要杀死白银,要想炼出利剑,必先杀死钢铁。尼伯龙根充斥着顶级的炼金原料,如果他们能到达那里,随手拾起一块石头便能够炼出传说中的不死药、点金石。而对于觊觎龙族财富的盗宝人来说,尼伯龙根就是一个巨大的宝库,即使是那里的一粒灰尘,在人类的世界都价值连城。
进入龙族的领地,需要得到龙类的许可。历史上不乏以朝觐者的身份被允许进入的人类,他们被龙类严密地监视,不能拿走任何东西,即便那里每一件东西比黄金还要珍贵。但人类是何等精明的种族?经过很多代的尝试,他们发现去过尼伯龙根的人身上会带有某种印记,这种东西被称作“烙痕”。带着烙痕的人可以再次潜入进去,避开龙的监视,成功地窃取龙的财宝。于是开始有心存歹念的家伙雇佣这些人为他们带路,在那个时代,击败龙类的勇士会被国王授予至高的荣誉、权力和地位,而龙血和龙心则是让勇士们轻松获得无穷力量的进化秘方。
贪念埋下祸根,危险的种子终会发芽。当人类将手伸向黑王的领地,就注定了他们日后的屈辱与毁灭。
法夫纳之死,龙族与人类战争的开端。
那一日,王者拥抱着骑士残缺的身躯,沉雄的悲鸣回荡在冰雪覆盖的山巅。他迎风展开遮天的巨翼,从天顶坠入海底,撞破严冬的坚冰,撕裂两极的风雪,来回反复,声嘶力竭。
那一日,王者向人类竖起战旗,他的怒火席卷了五洲七洋,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他将敌人的尸骨挂满山尖,任那些温热的血汩汩流下,融化了冰雪,带着赤色的水汽升上天空,变成暗红色的云,降下鲜红的血雨。
那一日,王者以其暴戾和威严君临天下,以命运之力统治整个世界,以神之名将人类当作羊群放牧,从此尼德霍格成为绝望的代名词。没有人知道,尼德霍格生来并不绝望。他是天与地孕育出的骄子,怎会绝望?他只是孤独罢了。
因为孤独,他照着自己的样子创造了白色的王,结果迎来了龙族历史上最大的叛乱;因为孤独,他亲自繁衍分裂出四大君主,换来的也不过是虚与委蛇和貌合神离。他是龙族的始祖,对于自己的种族却不甚满意。他终日将自己封闭在与世隔绝的尼伯龙根,直到一个冒失的家伙敲响他宫殿的大门,献祭般地要成为他的骑士,还不知天高地厚地要得到他的心……
然而时间并不能治愈一切,只会让思念加剧,让苦痛倍增。杀戮改变不了任何东西,除了让仇恨越积越深。即使王座下堆满敌人的枯骨,有些东西,一旦失去便再也回不来了。
千年过去了,王者尝试了各种手段复活骑士,均以失败告终。他手握言灵与炼金术两项伟力,但他并非无所不能。他也有做不到的事,比如说起死回生,真正的重生。如果王者要的只是骑士的躯壳,他就不会这么痛苦了,让骑士作为死侍复活,对他来说轻而易举。可那是他的部下,他的同伴,他独一无二的挚爱啊……
冰岛以北,处刑之地。封冻的海洋上竖立着高耸入云的铜柱,昔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祭司沦为阶下囚,黑色的荆棘捆缚着那具单薄的躯体,如雪的长发飞扬在寒风中。
“哥哥,恭喜你回归本性。怎么样,将世界掌握在手中的感觉很棒吧?”被缚在半空的白色人影丝毫没有囚徒的自觉,口气轻松得好似闲话家常。
“我需要你的帮助。”
“帮助你复活你可爱的小骑士?抱歉,我没这个本事。”
“你的权能是‘梦境’,只要你帮我重现法夫纳死亡前的场景,我就可以改变他的命运。”王者抬起头,语气诚恳而真挚,“这是我唯一一次求你,助我一臂之力。”
“求我?你竟然……求我?太可笑了!太可笑了!”囚徒放声大笑,笑着笑着便转为怒吼,“你是龙族至高无上的皇帝,却为了一个卑贱至极的生物向他人低头?不可原谅!法夫纳算什么东西?罪无可恕,死不足惜!那种东西就算活着,我也要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哈哈哈哈——”
在那放肆而癫狂的笑声中,王者骨骼爆响。狂风化作无数风鞭扫向铜柱,以撕裂肉体的气势抽打在那具破败的身躯上,区区几秒就将那个白色的身影变得遍体鳞伤。
囚徒吐出一口血,笑容无比张扬:“哥哥,恨我么?恨我就杀了我啊!我对你来说算得了什么?一块用完就丢的破抹布而已!你不是很会杀人么?来啊!杀了我啊!吃掉我你就天下无敌了!哈哈哈哈——”
“原来……我在你眼中就是这样的啊。”赤金色的眼眸暗了暗,王者放下手臂,暴躁的风元素重归平静。
“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好自为之。”留下这句话,王者转身离开,修长的背影茕茕孑立,透着孤注一掷的惨烈气息。
参天的巨木映入眼帘,它一半枯萎,一半茂密。那是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它以庞大的枝干构成了整个世界,如同母亲般的胸怀滋养着三界九个国度。同时它也是万能的许愿机,只要付出代价,什么愿望都可以实现。愿望越大,代价越高,“等价交换”是世界不变的铁则。
“有人为了获得力量与智慧,失去了一只眼睛,身受长矛刺伤,倒吊在树上九天九夜。”风吹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好似耳语呢喃,“尼德霍格,你又是为了什么目的而来?”
“我要复活一个人。”王者站在世界树下,“复活一个人,需要多少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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