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霍卫现代]汉大故事 作者:云淡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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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是前几天去开会拿回来的材料,这个是长安大学图书馆老资料上面的欧拉帕矿平面图和剖面图。”
“欧拉帕是个什么矿?”
“金伯利岩矿。”
“金伯利岩是啥?”
“钻石的指标矿,差不多五分之一含有钻石。”
听一直周密细致稳妥的卫青这么说,刘彻的心动了。
开学之后,地矿学院以生产实习为名,把三年级以上完成基础段学习的学生都组织起来,刘彻找了个矿山机械厂,租借了设备,又找了几十个有开采经验的工人,由李广、公孙敖和公孙贺带队,开赴前线。
李广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十分不满,刘彻刚开完会他就在走廊里大声抱怨,
“秘书秘书,真是又蜜又酥,秘书完姐姐秘书弟弟,这秘书当个办公室主任就行了,开矿是闹着玩儿吗?怎么的?长安大学也去看了,匈奴大学也去看了,人家那些个专家教授都比不上个小司机小秘书?!这不是瞎胡闹穷折腾吗?”旁边的教工虽然多有不满,但都不应和他,匆匆忙忙走了。
民办大学的学生很多家庭条件非常好,来念书抱着的是花钱买个文凭的想法,一下车看了环境就不干了,但是回也没法回了,咬着牙跟着带队老师把设备拖了进去,又跟着接了临时电,搭了简四个帐篷,每个帐篷里50个人,分两边的通铺,分别由李广、公孙贺、公孙敖和卫青管理。
来了一个多礼拜,李广的抱怨就没断过,不少学生也陆陆续续换到他的帐篷,到了开工的时候,更是摩擦不断,他一副领导派头指挥这个指挥那个,公孙贺和公孙敖他支使不动,就找卫青,卫青没办法,也不想跟他起冲突,该怎么干就怎么干。有一次他发现卫青没有按照他说的做,当时就大发雷霆,卫青也是死心眼,回了一句,“书上不是这么说的……”就被他打断了当着学生面怒斥,顶得后半句之前看的国营矿也不是这么做的都出不了口,
“你是什么?啊?!知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看到本科生都叫你老师就牛了?!你这还没留校呢!你当初是怎么进来的还记得不?要不是刘校长打招呼你能考进来?以为自己学得挺好了?年年考第一就骄傲了?!谁知道是不是刘校长给你透题你爱咋弄咋弄吧!出了事儿别找我!老子还不管了呢!”
之后他真不管了,他那一帐篷学生也不出来干活了。
卫青没有寒心,有学生偷偷跟他说,“小卫老师你说的对,书上不是那么写的。”
上午下午开井钻探,中午晚上在帐篷里讨论,很快一个月的实习期就满了,老师和学生先返回学校,工人留守,李广还一路上跟学生说,
“这不是把学生当童工吗?那是大学生干的活儿吗?你们别怕,他们不敢跟校长说,不敢得罪校长!我去说!”
带回来的样本送到省研究所分析,是金伯利岩,含有镁铝榴石、大颗粒形的橄榄石、斜方辉石、金云母大晶体等,但是不含有金刚石成分。
李广找刘彻抱怨了一通,刘彻又找学生了解了情况。
当地政.府看工人还在留守,就打电话找刘彻,问是不是要承包开采,刘彻找到地矿学院院长韩安国,韩安国极力反对,
“矿这个东西,不是照图看就能看出来,尤其是金刚石,照着图,苏联在西伯利亚找了十几年才找出来,那还是举国之力,咱们汉大这样的民营学校根本没有这个财力和人力,人工机器的成本都算上,汉大现在的状况也就够支撑一年半载,就算找到了,宝石级别低怎么办?而且带着学生,学生安全也是大问题!真要是学生真在矿上磕了碰了,怎么交代?”
后来刘彻在回忆录中很文艺地说,在此之前,他过的一直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当时在心中忽然有一个声音在问——生存还是毁灭,他宁愿毁灭,也不想再继续这样生活下去。
刘彻的奶奶窦漪房已经糖尿病晚期,并发症十分严重,双目接近失明,刘彻有了一定程度的自主权,他找自己安排在财务的会计桑弘羊和审计张汤核算了成本,又看了账面,决定干了!
地方政.府见刘彻没有答复,一天打两遍电话催着问,刘彻借机压了好几次价,并且约定先签合同,承包款开学之后再给。对方马上派相关人员坐火车来汉大签合同,那时候有一句话,叫“坚持改革开放一百年不动摇”,于是汉大签的矿山承包开采合同的期限也是一百年。
汉大原定要开工两个楼,一个是学生寝室,一个是行政楼。
刘彻的爷爷刘恒和爸爸刘启都是节俭到吝啬的人,汉大现在的行政楼还是刘恒刚当校长那年启用的,而且是用之前秦楚学院的学生寝室改造的,每个办公室都很小,门对门,据说用了很多年还能看出来寝室床留在墙上的印子。
因为谁都不知道这个前身是学生寝室的行政楼究竟有多少年月了,爬满外墙的爬山虎和潮湿阴暗的走廊又十分渗人,于是关于它有不少恐怖故事,比如二楼的厕所吊死过人,原来的414寝室有对情侣殉过情到现在还总是在附近徘徊……
暖气管道也老化了,很多办公室冬天暖气不热,高点的楼层马桶都不太能抽得出水……教工们意见很大,于是主管基建的田蚡早前就打了申请,刘彻批完王娡批,王娡批完窦漪房批,中间还有N多简化省钱的建议。
学生公寓是必须盖的,否则来年新生没有地方住。行政楼可以等一等,盖行政楼的钱正好够开矿的承包款。
刘彻的舅舅田蚡对此非常不满。
刘彻找地矿学院和学生处开了动员会,组织老师学生去开矿。
韩安国有院长工作要负担,不能去;李广对这个项目十二分的不满,不愿意去,而且表示自己的学生都不会过去;公孙敖和卫青是一定去的,而公孙贺竟然也对项目很感兴趣,决定带着自己的学生过去参与,看工作安排,不一定长时间驻守,青年教师中也有一部分表示愿意参加项目。
刘彻想着地矿学院还有一二年级要上课,也需要老师,就同意了这个方案。项目负责人是公孙敖,卫青是助理。
学生处动员之后统计了愿意参加项目的学生人数,比预想的好,达到了四分之三,刘彻很满意,千叮咛万嘱咐公孙弘不要太勉强学生。又给参加项目的学生放了一周的假,准备需要带的物品,另外联系自己的家长签署《家长知情同意书》,之后再集体参加了三天的安全教育,大部队坐着火车唱着歌奔赴矿区。
被后世称为“金伯利岩001号矿”的项目正式开始了。
10岁的卫去病四年级毕业,考上了汉大附中的少年班。
这个后来饱受争议的教育方式,从招考开始就无比残酷。
先是从几千个报名考生中通过笔试选拔出60名实验班学生,考试科目是语文和数学。实验班一共30天,中间无休息日,学习内容是语文、数学、外语,每节课90分钟,每天四节课,前三节授课,最后一节课答疑和考试。从第一天起,每天淘汰一个人,在放学时公布。30天后,剩下的30个人被正式录取为少年班学员,开始新的征程,用四年的时间完成余下的小学、初中、高中课程。
对卫去病的报考,卫子夫是不大同意的,毕竟孩子太小了,压力太大,但是刘彻表示支持,卫子夫想给卫青打电话,却根本联系不上,等一个多星期后卫青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实验班成绩都下来了,卫去病、曹襄和赵破奴都考上了。卫青知道卫去病考少年班,很是心疼,反复说不要太累到,不要太勉强,卫去病一再强调放心吧,相信我的实力。刘彻在一旁看他那混不吝的小模样,喜欢得不得了。
到实验班阶段,第三天赵破奴就被淘汰了,数学讲的是立体几何,四面体、六面体、球体、圆柱体,各种连线各种切割各种翻腾;语文很体现汉大特色,讲的是聱牙无比的汉赋;外语为了公平起见,特意聘的老师,讲西班牙语,刚讲完了就考试…….赵破奴的妈妈带着儿子连着吃了几天长安最好的馆子,给吓傻了的儿子压惊。
曹襄坚持到了第十五天,他顽强地每天预习复习到深夜,房间里的台灯堪比中南海的灯光长久不灭,第二天上课更是兢兢业业地听讲做笔记,不会和没弄懂的就问卫去病。到了第十五天打开试卷曹襄就懵了——你妹啊!不是都考刚学过的吗?都讲到排列组合和概率了!这个四面体上面放个球是神马?这句话是在哪篇里面来着?我记得我会啊!——当天放学刘平阳去学校接儿子的时候,就见儿子拎着书包埋着头灰溜溜地跟在卫去病身后,出了校门,自己刚要问,儿子就扑到自己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卫去病坚持到了最后,卫青十分心疼,这种心疼压过了高兴和骄傲。
关于当时为什么违逆舅舅和三姨的意愿念少年班,卫去病一直记得很清楚——他从六岁那年,就是上学的第一天就开始明白,自己要上学,卫青要上班,他们要分开。
他不喜欢这样,想快点结束。
有的时候他自己都惊讶于自己的早熟。
刘彻在那年秋天利用开会的机会,带着韩嫣绕远去矿上看了卫青。
两个人下了火车,找了半天都没有车,都要找地方住下了,才在宾馆门口见到救星一样的两个摩的,马上谈好价钱奉上路费。路况十分颠簸,韩嫣惊叫连连,摩的只开了一会儿就把两个人扔在了路边,韩嫣直嚷嚷还没到呢,摩的司机不管那个,指了指方向,说前面没有路了扭头就走。
韩嫣一直念叨着就不该先给钱,刘彻顺着那人指的方向望过去,看到有大的机器和帐篷,逗着韩嫣走了过去。荒芜的地方就是这样,看着近走着远,两人开始的时候还有心情你背我十步,我背你五步,慢慢的就没那个心思了,头顶的太阳和脚下的路烤的人难受,韩嫣一边喝水一边嚷嚷这不是人来的地方,下次再也不来了,刘彻也是头一次遭这样的罪,累得直哼哼,走了快两个小时,水都喝完了,才走到,韩嫣也不管不顾了,刚到离着最近的帐篷就钻了进去。
刘彻跟了进去,帐篷里蒸笼一样,比外边还热。左右看了看,两排大通铺,中间有几个炉子,一块黑油漆刷过的木板支在门边,上面勾勾圈圈写着什么,两个人找了个干净点儿的铺面坐着,帐篷里一个人都没有,歇得差不多了,刘彻看了看表,刚寻思也快到饭点儿了,就听见叽叽喳喳几个女学生的声音,门帘一晃就进来了。
几个人看到他俩吓了一跳,有个学生认识刘彻,忙道,刘校长好!刘校长来了,我去叫卫老师。说着就跑了。其他几个学生也跟着道了校长好,也不管别的,开始里里外外的生火做饭。
韩嫣渴的厉害,拿着水杯让一个女学生给他倒水喝,女学生去角落里拎出个黑黑的水壶,给他倒了小半杯,看刘彻也拿个杯子,又给刘彻倒了半杯。刘彻也渴了,看也没看,咕嘟咕嘟全喝了,刚想再要,韩嫣举着自己的透明水杯冲那个女学生喊起来了,
“你给我倒的是什么啊?这么浑是人喝的水吗?喂牲口呢?洗菜刷锅水?怎么这么浑啊?还没有冲厕所的水干净呢!”说着赶忙把水泼了出去,还一直念叨,“赶紧给我拿点儿干净水来,把我水杯都弄脏了,以后怎么喝水啊?”
那个女学生气鼓鼓的说不出话来,旁边忙着切白菜的一个学生倒是不乐意了,汉大的学生根本不怕老师,当时就冲着韩嫣喊,
“爱喝不喝!有能耐你在这儿一天都别喝!你知道这一壶水多少个人喝?一个人才多少?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那么娇气?我们几个小姑娘都能喝,你有什么不能喝的?爱喝不喝!一会儿谁也别给他水喝。”
刘彻看了那杯水,胃里一直翻江倒海,说不出话。
卫青听学生说刘彻来了,又看看差不多该吃饭了,就收队让大家回去吃饭,公孙贺和公孙敖急忙跟着那个学生到了帐篷,刘彻见他们进来,忙压住恶心说,
“没事儿,出来开个会,正好有机会来看看。”
公孙贺忙汇报情况,“这个坑还得再挖挖才能出矿,少说得一个多礼拜吧,我跟小卫和老敖商量了,就不拿回长安检测了,来回折腾又费时间又费钱。”
刘彻点头应了,公孙敖看他脸色不好,一直念叨让他休息休息,刘彻看了看几个人说,不是特别累,大伙都辛苦了,到点儿了赶紧吃饭吧。
午饭时卫青才回来,菜是白菜炖土豆,没有一点儿油星儿,因为是学生做的饭,白菜土豆大大小小厚厚薄薄,有的生有的熟,韩嫣看人多也不敢太放肆,就小声跟刘彻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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