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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衍生] 爱入漩涡 作者:朱雅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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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前世今生 虐恋情深 强强 怅然若失

  那些道理早在心中重复了一百遍,可他做不到完全的理智,他是他自己,不是什么的奴隶。遇到安逸尘后,他才明白,七情六欲才是人活着的趣味。爱,让他品味世间最香甜的滋味;恨,让他轰轰烈烈,释放本真;嗔,让他于患得患失处认清心之所向;痴,让他迷醉,让他疯狂。所以,有时候即使知道正确的路,他也会故意走错吧。因为没有遗憾,人生该多黯淡。就算注定痛彻心扉,他也选择这样流光溢彩的活着,更何况,他杀不了他,他一直知道的。
  终于,他猛地转身,将东西放回原处,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蹑脚上床,再次钻入他怀中。夜将月色裁剪成一抹锦绣,覆在大地身上,于是万籁俱寂。睡去吧,回归天地当中,回归那当初将你蕴育而生的地方。忘了这一切烦恼,在梦中,我们一杯茶,一局棋,我陪你到老。
  
 
☆、秋蝉瑟寒13
 
  “怎么这么看着我?”周霆琛的眸中灿若星河,怀着某中期待,于是光华宛转,夺目绚烂。
  “你说呢。”他的语气颇有不满,然而箍着他手的掌却没松开半分。周霆琛忽然叹了口气,一下埋入他怀中,等待那薄薄的衣衫在他脸上升温,才开口:“我一直都负你良多。”
  安逸尘有些发怔,抽了只手轻拍起他的背,抬眼望向窗外,茫茫一片碧蓝,他不知不觉湿润了眼眶:“我们之间,彼此彼此。”秋日九、十点的光景,拂风剪碎铺落的阳光。他们不约而同地闭眼,静静享受彼此的拥抱,金色屑子散落在他们身上,随着屋外树枝晃动而波荡撩过,浩荡天地,只听见“沙沙,沙沙”,还有两人平静而均匀的心跳。沉浸在这宁馨中,他们都舍不得让思绪移开分毫。忽然感到周霆琛的心跳有一丝紊乱,安逸尘一下睁开眼,却听得那人好听又平和的声音响起,刚起的不安立刻沉下。他有些懊恼自己的多疑。“我不在的时候,你看那玉佩做什么?”安逸尘一时无言,周霆琛见状狡黠笑了起来,也不逼问:“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床头柜,一打开就是。” 
  安逸尘不作答,继续拥着他,他发间的芳香萦绕在他口鼻之中,简直要将他迷醉。那刚才的话却如摇篮曲,一遍一遍在脑中不疾不徐的回旋着,安逸尘忽然意识到那似乎并没有生气的意味,不由心漏了一拍。回过神,他眨了眨眼,边揉他的头边道:“我们得去找一下闵茹。她之前被我气走了,我怕森下的人认出她的模样。”周霆琛直起身子,不露声色的推开他,不让突如急鼓的心跳被他察觉。他笑的很是俏皮:“你们的事,两个人说清吧,我就不搀和了。森下他们这些天一直在忙着挽救局势,应该无暇对她下手。”安逸尘也觉得有理,便点了点头。刚走几步,周霆琛忽然叫住了他:“帮我和她道个歉,再道个谢。”
  一阵没由头的恐惧突然涌来,通天彻地把他溺在其中。这种感觉,分明和...分明和那...别无二致。他惊恐地扭头盯住他,紧张地捕捉这他脸上任何一丝异常,窥不见丝毫端倪,不由得长舒了口气。一时失去重心,他边捂住胸口边站稳。周霆琛却一下迎了上来,隔着他的手掌安抚心口:“好端端的怎么了?”
  安逸尘怔怔的看着他,突然将他压在墙头吻了起来,周霆琛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要想,如此许久,也终于被逼到极致。将滚滚悲戚爆发成银铃一笑,他忽然发了狠,一把将他推开,又立马掩住脸,不让他瞧见自己颤抖的面颊。安逸尘只以为他是羞涩,毕竟这个男人每次都有新花样,他也很享受这种时刻揣摩他心理的情趣。心头阴云彻底散开,他将他双手重攥入掌中,眼眸如一剪秋泓,水光漾漾的注视他,柔声道:“我尽快回来,到时候我带你去榣塘,那可是个人间仙境。我们就住在那里,不管一切外界纷争。每日钓鱼赏花,无聊时候就投壶对弈,曲水流觞。你可以弹琴,我就为你烹茶,我还会教你书法,那样我就可以帮你研墨了...到了冬日,你也不必担心寒凉,我每天都会温上一大壶酒,还会侍在你身侧,时刻准备为你呵手。然后到了春天...”猛然意识到什么,他立刻缄口,仓促结束的尾音刺进了他的神经,太阳穴突突跳的厉害。小心地看向那人,见他仰着脸闭目微笑,脸上两抹红晕兀自绽放,安逸尘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周霆琛索性背过身去,小声道:
  “走就走了,还那么多废话。”
  安逸尘认真的点点头:“我走了啊。”周霆琛已经有眼泪抑制不住的奔下,控制住声音努力不让它颤抖:“嗯。”安逸尘扬起一抹微笑,还在逗他:“我真走了啊!”周霆琛重重地点头:“走就是了。”察觉到身后那人正在逼近自己,他几乎崩溃,边大步迈开边吼了起来:“安逸尘你婆婆妈妈的干什么!闵茹要真出了事你这辈子都自责不以!”听了这话,安逸尘愣在原地,半晌低下头,像一个孩子委屈的说道:“我只是没见你太久了,乍然重获你,总舍不得放开。”纵然紧闭双目也止不住那从几百年前奔腾而来的泪水了,有什么碎裂的声音在耳边不合时宜的响起。好在他再没多言,一个转身终于离开了。听着他“嗒嗒”离去的步子,无尽的绝望轰然倾来,再也承受不住,他颓然瘫倒下来。对不起,安逸尘,我杀不了你。但愿在你这次的失去中,你能走出这段孽缘吧...千万,别再有下一次的相见了...
  听筒握在手上,泛有着机器惯常的冰凉。他嘴唇微抿,有诡异的紫色在中游弋。面白如纸的他心也冰凉。极端的空虚侵蚀进他内壁,只有听筒里“嘟嘟”的声响,终于那声音被一男子声音取代。他眸中忽然迸出一丝精光:“将军,前些日子吴永权终于同意与您合作,但要求您送去一名骨干人员。我知道您一直为了人选而头疼,我去吧。”
  沈之沛立刻斥责起来:“你说胡说什么!吴永权什么意思你我都清楚,你又是我唯一想要执手天下的人,我怎可能答应!”忽然想到什么,他愣了愣,声音不自觉的低了下去,“若你是为了那个原因,那我无法阻拦。只是,你放得下...这一切羁绊吗?”
  周霆琛注意到他的停顿,不由得梗咽了一下,想了想,将“我”改成“我们”,然后道:“我们这种人,注定要孤独终老。”
  沉默了会,沈之沛不再恳求:“你放心,就算动用整个上海来施压,我也会保你无事。唐医生一直照顾你,我让他和你一起去。”
  周霆琛拒绝道:“吴永权对我没有恶意。从我留在他哪儿的那段日子,可以感觉到。”
  “怎么说?”沈之沛多余的追问起来。他可是知道答案,就不会问为什么的人,而现在他只想把他的心多揽在自己身上一点。所以周霆琛也是一个不擅长解释的人,他想了想,终于憋出了回答:“他将他私宅给我住,隔几天都会来看我,我们言语也颇多契合。”
  两端又陷入了沉默,他不知道沈之沛再想什么,也没有精力与时间去思考,便直截了当的开口:“能让我尽快离开吗?”听筒孔隙散发出的声响将那处的情形绘声绘色的递了过来,他判断出沈之沛在命令梅林去查,便耐心等待。似是过了好久,沈之沛终于再度开口:“今日下午两点的。”
  “可以。”周霆琛一口咬下,不给自己回旋的余地。
  挂了电话,他不自觉的将这房子的每一处角落走遍,最后定格在大门前,看着那胡桃木的肌理,伸手搭上门把却怎么也按不下。再快乐的时光,终有一日也得迈出去的,从他以黑鹰的身份认识他,从他承载了不该由他承受的记忆开始,便已注定了这样的结局。
  他最后见了沈之沛一面。沈之沛一直在忙于公事,所以连他来了,也没提几眼看他,只是不带一丝感情的命令手下去收拾周霆琛的行李过来。而此间周霆琛便静坐在那倚墙的松木沙发上,宛如一个最平常的下午,他斜凭着,叠交的腿上摊了最新的实事报纸,左手旁的茶几上,他最爱的蓝山咖啡在悠悠脉脉的散发着馥芳。沈之沛便在不远处专心的做着事,二人没有丝毫言语却也不觉得尴尬,时光悄然流逝其中。忽然心一颤,他提眼看那白烟自一片褐色中扶摇而上,行至半道旋出万缕丝帛,思绪也随之飖飏去了。如果他们未曾相遇,那他还是黑鹰杀手,一辈子遵循着自己的原则与道义,闲暇时抬眼,有时撞上沈之沛的眸子,他们便相视一笑。如果他们未曾相遇,那他也许会放弃等待,也许闵茹毫无保留的爱终会让他感动,他会有一个美满的人生,就算没有,至少也会寻着有安宁的轨迹。心里装了那么多东西的人,总不会让自己大喜大悲的。
  后来他走的时候,沈之沛终于理睬了他。装作只是上司对下属出门办事的叮嘱,那人再平静不过的说道:“为了避开耳目,我让梅林送你至西口,你便自己走至码头吧。”这话像极了他一贯保护自己的态度,可未尝也不是存了一份情谊付水东流的赌气。周霆琛麻木的点了点头,上了车,惆怅忽然肿胀起来。
 
☆、秋蝉瑟寒14
 
  风驰电掣的速度将一切过往抛在脑后,他被这股大力拉着前进,忽然有些头晕恶心。上海的景象如老照片般在车窗中翻飞开来,他轻声念起了一首诗,一阵酸楚无法遏制的涌上心头。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立于江浦舟头,疾风舞的他衣摆猎猎作响,江面水波澹澹,渺远延至天际,美的空无一物,有熙熙攘攘的行人与工人不停穿梭在他眼前,构成一幅连绵的画,在周霆琛模糊的余光中似一道波动的屏障。他就立于那儿,像是被隔绝在世间外,眸中没有任何生气,空动的看着远方。一会儿有轮船靠岸前的提示声轰鸣而至,与此同时那庞然大物映入眼帘,为眼瞳添了一抹亮色,使他看起来像是复活一般。他向前微微迈开一步,触脚处如踩刀尖般疼痛,这才意识到秋的寒意与肃杀。
  说有万贯家财也不为过,我也偏只点一碗馄饨,想吃?我喂你啊!老实点...不是说不要在意旁人的眼光,你那不时的乱瞟又怎么说?张嘴...对...哈哈,我偏不给你吃...嗳嗳...你从我嘴里抢是什么意思...嗳嗳,注意点,有人呐!
  他发现之前等于岸边的旅客皆聚集到一起,时刻有挤开旁人一冲而上的趋势。
  嗳,安逸尘,怎么气着了?...别不说话啊,我给的?...我看荷塘啊,多美...啊?哦!是是
  是,我错了我错了,不如你美...是是是,一定好好看你,晚上好好看你,怎样?哈哈哈!
  船越行越大,仿佛是敌军压境,周霆琛盯着那东西势如破竹的逼近,忽然感觉有有一只大手扼住了他的脖子,他几乎无法喘息,就要晕厥。
  你挑眉是个什么意思?给我暗示?拜托我们俩下棋你这是误导呢还是让着我?什么...情趣?你没个正经!外外外,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哦,说道脚,我还没和你算账!你昨晚吻我脚尖做什么,翻来覆去,搞的我现在都痒!哇,你还踢?还踢...痒死我了!看我
  突然身后气息有些紊乱,太熟悉的感觉,他猛然回过神急速蹲下。子弹在他颅侧呼呼而过,与此同时他已转了半边身子将枪口对准那人,下一秒就要扣动致命的一击。忽然他怔住了,浑身上下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眼睛睁大到极处,似不相信。时光和着光芒停止在那人脸上,一时间与脑海中千百拂又还来的模样完美重合。那样的温柔俊朗,天底下除了他还有谁?你来了...
  恍惚中,有一黑色原点从那人下方提至与自己心口平行处。安逸尘与那把枪都幻化成无数重影游移叠荡在一起,透过百步距离,撞进他眼眶后一直冲击进去,将他心牢牢缚住,所以一时他没辨的出来。周霆琛心里突然起了异样的反应,瞳孔霎那间收缩至圆点,身体本能的偏开,却无法开枪回击。几乎是一霎那,有一股强大的力自他右肩撞了过去,血自伤口渗出,在他衣衫上绽成一朵地狱之花。他难以置信地用目光剜住他,却忽然呆住了——怎么是,森下龙一?不,也对,他怎么可能向自己开枪?想通了这一切,与周遭惊呼奔跑的人们相对,这个无数枪口对准的目标竟笑的如偶尔泻下的暖阳。头脑瞬间恢复清明,他锐利的判断形势,见森下身后还有无数武士全副武装,便知是森下知他要离开上海,于是赶紧来杀自己。能在这么短时间探知道消息并告知森下的,只有一人。周霆琛扬手擦去嘴边血渍,扯出一抹不属于他的诡异微笑——我与将军竟都看错你了。
  平坦开阔的码头,可躲避处几乎没有。弹药人手相差悬殊,先机被已占去,连接到轮船舱口的移动楼梯已经挤满了人,要想在轮船开走前护住性命、寻到时机上船的概率...更何况,自己早就想将森下千刀万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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