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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鎏影觉得自己的心很痛很痛。

　　“无论道长您怎么想，吾一直都爱着道长啊。”

　　78.

　　其实这是不对的。看着金鎏影胡乱的拖着自己的外衣，急于将自己的躯体□□出来的样子，道无余在心中道。

　　他应该是金鎏影的师长，应当作为一个引导者，引导金鎏影有着正确的人生观。金鎏影应该有以为美丽的妻子，应当有活泼的孩子。金鎏影应该过这样的人生，而不是和另一个男人纠缠。

　　尤其，那个男人还是他。

　　但是他却无法拒绝金鎏影的爱慕。这大抵是一种习惯。当生活之中只有彼此的时候，再坚强的人的心防都会出现破绽。

　　金鎏影已然入了道无余的心，而道无余无法违背自己的心意，说出让金鎏影滚出去这般的话。就像是金鎏影爱慕着道无余一般，道无余内心的一个角落，在听到金鎏影的话之后是欣喜的。

　　所以他默许了金鎏影的举动，看着少年人笨拙的解开盘扣，脱下外衣，而后拉开腰带，露出光洁白净的躯体。

　　那是如同白玉一般的肉身，修长挺拔，有着青年人的活力。那身上没有疤痕，也不像是寻常村庄孩子一般有着风吹日晒的痕迹。

　　道无余隐隐的觉得哪里不太对，但是却又被金鎏影咬着下唇一脸羞怯的模样所吸引了。

　　他的心大抵是火热的，妄念在心底层层叠叠的滋生，让他想要伸出手去拥抱那个近在咫尺的孩子。但是理智又束缚了妄念，让妄念挣扎叫嚣。

　　他无法赶走金鎏影，但是却也无法坦然的接受金鎏影的爱。

　　少年时候的感情总是冲动而轻易的，因为缺乏人生的阅历所以也往往无法长久。一日两日或许这情感依旧炽热，但是一年两年呢？十年二十年呢？

　　金鎏影并非是修道之人，而道无余却是。人的一声太短，不过百年而已。但是道无余所能有的时间又何止十个百年？

　　只是当赤身裸体的金鎏影靠近了道无余，缓缓的解着道无余衣带的时候，道无余心下一凛，一个翻身将金鎏影压到了身下。

　　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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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0.

　　那大抵只是一个开始。而后的每一日，金鎏影几乎都要去找到道无余。他们不一定会滚到一处，但是金鎏影却会时常用一种恋慕的眼神看着道无余。

　　这种眼神给了道无余一种熟悉的感觉，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什么时候看到的金鎏影这种眼神的。

　　然后金鎏影和道无余离开了那个村子，去往了某处深山老林隐居。没有人来打扰他们的生活，每日之中金鎏影都会去打猎，然后用猎物换一些钱财。他们就这样度过了接下来的几十年岁月，直到金鎏影已然不再年轻。

　　皱纹爬上了金鎏影的眼角，就连那头在少年时代金色的发丝都已然大半斑白。

　　风霜沾染了金鎏影满脸，让他和无忧无虑的青年时代和少年时代大不相同。若不是道无余是陪伴金鎏影走过半生的人，他都不会相信如今的金鎏影竟然是那个少年时代跳脱张扬的孩子。

　　金鎏影慢慢的老去了。他的皮肤变得干枯，哪怕是□□上都无法提起精力。他时常躲着道无余，除非是必要的时候，否则必然一日都不和道无余见面。

　　金鎏影病倒了，他的生命之火正在慢慢的熄灭。如今的金鎏影已然是一个垂朽的老人，佝偻着身子，像是金属划过琉璃一般的喘息。

　　只是道无余还是那个模样，年轻英俊，温和儒雅。这便是修道人和凡人之间的区别，金鎏影没有修道的根骨，所以必然会老去。

　　而道无余，却在金鎏影老去的时候依旧是当年的模样，毫无改变。

　　“你走……你走……”在床上被病痛缠身的金鎏影对照顾他的道无余歇斯底里的道。金鎏影其实已然提不起什么力气了，他像是所有老人一样，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

　　他不想要让道无余见到他老朽衰弱的模样，他的心中依旧爱慕道无余，但是他却也知道自己的大限将至。

　　他已然成了这副模样，但是道无余还是年轻时候的样子，这让他根本无法接受。

　　从稚龄孩童到偏偏少年，到俊美青年，再到垂朽老人。道无余和金鎏影度过了漫长的一生。

　　当垂朽的老者将要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一滴泪水划过道无余的脸庞。

　　而后，道无余的身边景物存存破碎。

　　其实道无余一开始就知道，这不过是一场的幻境。但是即使明白这是幻境，是黄粱一梦，但是他却还是在这场幻梦之中投入了太多的情感。他甚至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为了找出阵眼所以才将情感投注，还是真的就对金鎏影动了情谊。

　　那是漫长的一生，从生到死。他似乎是真的恋慕那幻境之中的金鎏影，他看着他长大，看着他成为一个顶天立地之人，然后他们做了不应做的事情，最后他看着他死去。

　　梦境之中的片段都是现实之中所曾经存在过的片段。所以让人在一开始知道有哪里不对的时候依旧深陷其中。

　　心痛的滋味还回荡在心头。这个幻境最为歹毒的一点大抵便是这样的，让人无法分清什么是梦境，什么是真实。或者，真实就是梦境，梦境也就是真实也未可知。

　　他作为金鎏影的师尊，作为玄宗的宗主，恋慕自己的弟子。

　　一种罪恶感在道无余破了这幻阵之后浮上道无余的心头。

　　金鎏影依旧在他的怀里，□□的被他抱在怀中，但是此时此刻，他却无法像是最初一般对金鎏影思而无邪。

　　金鎏影还没有醒过来，而道无余也庆幸如今金鎏影并未醒来。道无余需要时间来整理自己混乱的感情和思绪，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真是奇怪的人，你分陷入了吾的幻境，为何能够解脱出来？”一只青鸟飞来，青鸟的嘴中吐出了孩子的声音。

　　那孩子似乎是非常的好奇道无余如何能够脱离幻境，他似乎是不谙世事的模样，丝毫也不觉得自己这样的问会给道无余带来怎么样的感受。

　　“虚幻和真实总有差距。”他其实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布阵之人的目的的。所以他才会放任自己沉溺其中。

　　真实和虚幻总有差距，在那场梦境之中除了金鎏影之外，他所见过之人很快便模糊了面容，这是第一个疑点。而第二个疑点就是，道无余所认识的金鎏影从来不会将爱慕两字说出口。

　　以前他不曾注意过总是站在他背后的金鎏影是在用怎样的眼神看着他。

　　那是充满恋慕的眼神，仿佛看着他便是看着整个世界的眼神。

　　而金鎏影从来也不曾将这种话语说出过。

　　似乎不太理解道无余的这句话，那只青鸟的头歪了歪，很是一副困惑的样子。

　　“虽然不太明白，但是既然你们破了吾的幻境，那么吾就送你们离开吧。想要困住你们的是孟极，吾只不过是因为有趣罢了。”青鸟自言自语的道，也不等道无余的反应，便卷起了一道蓝色的风。

　　在下一刻，道无余和金鎏影便已然离开了识界，回到了肉身之中。

 

　　第 29 章

 

　　81.

　　道无余张开双眼，发现他如今已经离开了那个幽深的洞窟。他呈一副盘膝而坐的模样，身边燃烧着焚香。

　　屋内的摆设非常的熟悉，不是别的地方，正是玄宗总坛，他自己的厢房之中。

　　手中的重量已然消失，想来是被后来赶来的玄宗门人带走了。

　　道无余心下微微的一松，而后又是一紧。他对金鎏影的感情已然不太相同了，而在这个时候他也知道金鎏影对他似乎也并不仅仅是徒弟对师父的仰慕。

　　他的感情改变是真实，但是他也同时是玄宗宗主。他没有办法轻易的就接受金鎏影的感情，就像是他没有办法就那样率直的表达自己对金鎏影的情感。

　　静坐了片刻，道无余收敛了自己烦乱的心绪。

　　此次伏婴师入侵玄宗，说明了玄宗的护山大阵有着相当的疏漏。这次是伏婴师，若是下次是异度魔界的大队魔军呢？这次是金鎏影被抓去，那么下次是不是整个玄宗的道子都要在莫名之中受到攻击？

　　道无余深深觉得私情终究是要排在公事之后的，无论他有着怎样的想法，而金鎏影又有怎样的心思，如今玄宗的当务之急依旧是道魔大战。

　　想明白了这一点，道无余便暂且放下了心中的那些纠结之处，站起身来离开厢房，准备去探查玄宗的护山大阵。

　　他并不是不关心金鎏影现况如何，但是他还需要时间去整理自己的心情，去理顺自己的心意。他毕竟是玄宗的宗主，而金鎏影毕竟是宗主的亲传弟子。

　　所谓的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们本应该是父子一般的感情，只是这份感情却生生的变了质。

　　所以，如今的道无余不敢面对金鎏影。

　　玄宗宗主合该是完美无瑕的，而玄宗宗主的身上不应该有一个爱上自己徒弟的污点。

　　82.

　　金鎏影是比道无余晚了数十日才醒来的，醒来的时候他大抵还有些头晕脑胀。

　　不同的记忆充斥在脑海之中，让他的思绪有些混乱。

　　道无余所经历的金鎏影也经历了。他便是那个爱慕名为道无余的道人的金鎏影，当时他大抵同样清醒，只是受到的束缚比道无余更加的多了一些。

　　他看着自己对道无余表达了爱慕，看着自己和道无余共度一生。他不喜欢自己垂垂老矣的模样，但是却又渴望和道无余就那样共结白首之盟。

　　只不过或许是因为在忘川之中泡的久了，金鎏影的灵识大概也变得不太一样了。不是说外表，而是说本质。

　　他显然经历了更多幻境。从他背叛玄宗被道无余一掌打死，从他杀了道无余而后自己自杀，到他和道无余自始至终都不曾相遇。

　　梦境和现实混杂，若非是忘川之中千万年而不忘的痛苦挣扎，他或许早已失去自我，沉沦在记忆之中了。

　　识界，乃是意识构成的世界。

　　不同于道无余所遇到的熏池，金鎏影所遇上的人乃是孟极。熏池心性如同稚子，或许只是想要玩闹一番，但是孟极不同。

　　孟极和伏婴师之间不知道有怎样的交易，而孟极的目的是在识界之中彻底困杀金鎏影。

　　金鎏影是保障了玄宗后勤的重要人物，伏婴师知道若是金鎏影死，必然能够给玄宗带来巨大的影响。

　　只是金鎏影怎么会死？他是没有来生的人，他还不曾看够道无余。所以死的不是金鎏影，而是孟极。利用幻境的变换特点，凭借着并非识界之人之身，金鎏影依旧杀掉了孟极。只是这给他带来的负担也是巨大的，故而在他醒来的时候道无余已然清醒了许久，而道魔大战已然进行到了另一个阶段之中。

　　83.

　　万法阵的布置已经稍稍告一段落，而玄宗的结界在道无余的检测之中又添补上了几个漏洞。异度魔界的士气依旧高涨，而玄宗方面即使有了万圣岩的助力似乎也无法真正的铲除异度魔界。

　　邪不胜正这句话只是说起来好听，但是战争真正来临的时候唯有实力才是决定发言权的唯一标准。

　　除魔卫道的人杀红了眼，邪魔外道的存在杀狂了心。这场战争之中流下的是血，留下的是痛。

　　金鎏影已然有一段时日没有见到道无余了。金鎏影不知道道无余对那场幻境之中到底有何感悟，但是如今的情势却已然不足以让金鎏影顾念更多的私情。

　　事实证明前些日子让少白接受玄宗的账目的举动还是正确的，在金鎏影昏迷不醒的这段日子之中少白很好的接管了玄宗的账目，将玄宗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

　　少白尚且年幼，修为尚且不足，但是能够管理这些，就证明少白有足够的能力。

　　少白修为不足，但是金鎏影却有着足够的奔赴战场的修为。虽然金鎏影的身子一向虚弱，但是却并非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论道法修为，他也是玄宗首屈一指的。

　　于是金鎏影在醒后就来到了道魔大战的前线。

　　彼时道无余也来到了这片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