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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是不公平的，既然已经决定了只是看着道无余，再不去管玄宗之中的事情，金鎏影的心态倒是放平和了很多。

　　这辈子他和苍之间的关系还算可以，苍偶尔还会分他一些榛子做零食。

　　更何况，他上辈子已经得到了道无余了。虽然是用那种不正当的手段，甚至毁了他自己和道无余两个人，但是得到了就是得到了。虽然表面上还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但是金鎏影偶尔也会在心中阴暗的想着就算是苍有亲传弟子的名分又如何？亲传弟子，也无法对道无余做那样的事情，也无法让道无余对他做那样的事情。

　　所以当亲传弟子这个名号砸到金鎏影头上的时候，金鎏影整个人都愣了。

　　当时他的脑袋里刷的都是这四个字——不应该啊！

 

　　第 14 章

 

　　36.

　　金鎏影在刚刚接到这副消息的时候完全就是被天雷劈了的模样。看着金鎏影这一副愚蠢的模样，同样听说金鎏影要成为道无余亲传弟子的紫荆衣觉得自己认识金鎏影可算是这辈子做的最愚蠢的事情了。

　　看金鎏影一副傻了的嘴脸，他怎么会认识这种人？

　　“木头，傻了？”看金鎏影半天回不过神来，紫荆衣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金鎏影是他的朋友，做朋友的自然要为这个朋友两肋插刀。紫道爷不是随便的人，虽然他随便起来不是人，但是他是金鎏影的朋友，金鎏影这副模样，他可一点也光荣不起来。

　　叫了两声，看金鎏影根本不答他的话，紫荆衣一时恼怒，一巴掌拍到比自己高了将近一个头的金鎏影的脑袋上，才让金鎏影回神。

　　听到自己成为道无余亲传弟子这个消息的时候，金鎏影大概是觉得不可置信的。

　　当年，道无余说他比不上苍。金鎏影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比不上苍的。

　　苍虽然从身体上来说学艺比他早几年，但是金鎏影却比苍躲了一辈子的记忆。虽然那一辈子的大部分时间其实是陷入了嫉妒之中的，但是几百年的阅历毕竟是苍比不上的。

　　但是饶是如此，金鎏影对上苍也不会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上次宗门大比，是金鎏影略胜一筹。但是对这样的成绩，金鎏影着实无法感到自满。

　　他深深的有了一种欺负小孩子的感觉。分明他赢了，但是他对于术法的熟悉，对于术法的体悟是苍不能比拟的，但是即使是这样，苍依旧和他周旋了很久才落败。

　　他记得他当时还把仰躺在地的苍背了起来，然后觉得苍很沉……

　　怎么就成了道无余的亲传弟子了呢？分明其实已经不太指望了的。

　　金鎏影感觉很疑惑，他不太明白为什么道无余要收他为亲传弟子。他自己对自己的一切都不太满意，他觉得自己无论是术法还是武功，亦或是道门的经典，修身养性的技艺都有不小的提升空间。

　　他觉得苍很好，懒散的性子很符合道门无为而治的风格。他自己太汲汲营营了一些，将世俗的名声看的有些沉重了，还需要再加磨练。

　　他是真的这样想的，但是内心却依旧忍不住涌出了一股兴奋来。

　　这是上辈子遗留下来的执念，即使他今生已经努力克制，但是有些他觉得不应该出现的妄念依旧会在不经意的时候悄悄的滋生出来。

　　比如，他明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他不应当骄傲自满，但是金鎏影依旧从心底觉得愉悦。

　　怎么能够不愉悦呢？亲传弟子四个字，对于金鎏影来说并不代表在玄宗的权位。对他来说，这代表了道无余终于认可了金鎏影这个人。

　　他想道无余大概是真的将他所有的努力都看在了眼中的，没有片刻的错漏。

　　他本以为此生此世，他只要站在道无余背后便足够了，他本以为哪怕道无余的眼中再也没有金鎏影的存在，他只要看着道无余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但是事实证明，并非如此。

　　他很欢喜，很欢喜即使只是站在道无余的背后，道无余却还是将目光的一部分留给了他。

　　就像是久旱之人，忽逢甘霖。多年以来金鎏影的心大抵只会抽痛，但是如今他的心房之中却溢满了一种兴奋以及满足。

　　他本是呆愣在原地的，就在紫荆衣一巴掌拍醒他之后，金鎏影的脸上再也克制不住的露出了一个蠢兮兮的笑容。

　　紫荆衣看到那个笑，简直想把金鎏影打晕过去。因为那个笑容实在是愚蠢的让人不忍直视。

　　只是金鎏影并没有给紫荆衣这个机会。他只是向紫荆衣微微的颔首，然后就发挥了他打败苍时候的脚力——苍被四境大会评为最擅长逃命之人，但是比起苍来，金鎏影的速度还要更快一分。

　　金鎏影很快的就消失在了紫荆衣的视线之中，紫荆衣只能看到那远去的金色身影，气的仰倒。

　　说好的喜怒不形于色的修道人呢，这副猴急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金鎏影是急着娶媳妇呢。

　　而消失在了紫荆衣视线之中的金鎏影很快就找到了道无余，然后像是很久之前曾经做过的那般，扑进了道无余的怀里，把毫无准备的道无余撞的打了个趔趄。

　　看着金鎏影如斯兴奋的模样，道无余微笑了一下，而后抱着已经不小了的金鎏影，给金鎏影梳理着头发。

　　即使长大了，人也稳重多了，但是道无余也总觉得金鎏影还是当年他捡到玄宗的那个孩子。虽然现在已经不像是猫咪，而是一只豹子了。

　　但是，同样的可爱。

　　37.

　　金鎏影的生活在成为了道无余的亲传弟子之后也没有什么更大的改变。照旧只是修炼，看书。只是金鎏影用更多的时间将自己的目光投注到道无余的身上，默默的看着道无余的一切。

　　他什么也不说，只是就这样看着道无余，然后便感到满足。

　　然金鎏影是满足了，紫荆衣看着金鎏影一副痴汉的模样，内心很是不屑金鎏影的样子。

　　紫荆衣和金鎏影是不一样的人。他们是虽然是最好的朋友，但是却有截然不同的处事风格。紫荆衣要比金鎏影大胆很多，敢爱敢恨很多。他不知道金鎏影为何会喜欢上道无余（虽然他也并不奇怪金鎏影会喜欢上道无余，毕竟道无余的确是一个非常有人格魅力的人），但是若是他喜欢上道无余，他定然不会像是金鎏影一般拖泥带水。

　　喜欢了便是喜欢了，喜欢便要说出来。哪怕是最后毫无结果，也总比这样一直拖着强。

　　道无余的修为越高，就距离飞升越近。哪怕终究是没有结果，也总比暗恋来的强一些。

　　紫荆衣看着金鎏影关注道无余够久了。他和金鎏影是极好的朋友，但是朋友之间也不是所有的话都可以说明白的。他觉得若是他和金鎏影说了告白这件事情，金鎏影说不定会和他绝交。

　　金鎏影的性格之中大抵是有很多固执的成分在的，他坚持不懈的认为自己和道无余还不如保持着这份师徒关系，也好过到时候告白了之后落得个里外不是人。

　　紫荆衣前些年拿金鎏影没有办法，只能一个人生闷气。如今他和道无余也着实学了几分的医术，医术上得到了道无余的认可，紫荆衣就想到了一个不知是好是坏的主意。

　　他一向对自己的决定有所信心，但是对于感情他毕竟不曾经历，所以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正确。

　　但是他知道金鎏影已经在道无余的事情上纠结了太久了。金鎏影对着道无余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虽然他经常发呆这件事情可以掩盖他对道无余的好感，但是时间久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事情要在有准备的时候进行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意外只能够让人手忙脚乱。

　　紫荆衣知道每个月的月圆时分，金鎏影的身体都会产生强烈的疼痛。这是当年金鎏影重伤之后的后遗症，所以每个月的这个时候，金鎏影都会去寻道无余。

　　唯有道无余，才能够让这种剧痛稍有缓解……

　　这是一个机会。

 

　　第 15 章

 

　　38.

　　因为失去的时候痛彻心扉，所以在拥有的时候就会格外珍惜。哪怕是不再拥有，但是却只是看着都令人感觉内心悲伤而满足。

　　今日又应当是月圆之夜。每当月圆之夜的时候他浑身总会疼的厉害。前些年的时候还好一些，但是随着身体的长成，这种痛苦就越发的难以忍耐了起来。这种时候大抵只有道无余渡些真气给他他才会好受一些。

　　当年打碎他浑身骨头的是道无余，如今能够让他舒服一些的也是这个人。他浑身的骨头里都是这个人的功体，所以唯有这种方法才能让他疼的不太厉害。

　　今日又是月圆之日，金鎏影喝了紫荆衣留在桌子上的水就离开了。

　　当金鎏影来到道无余的房间外的时候日头还没完全落山。他不能在日头完全落山之后再来，否则身体的疼痛就会让他没有移动的能力。

　　在进入道无余的房间之前他感觉身体似乎不太对劲。但是他并没有太在意。没到这个时候他的身体总是不太好，所以无论会发生什么他其实都不太奇怪。

　　叩门，而后进入道无余的房间。道无余已然掌了灯，而后坐在等下翻阅着不知道是医术还是术法秘籍的书卷。

　　他见金鎏影来了也不抬头，只是再翻过一页，而后用笔在那页上写了不知什么东西。

　　道无余的模样是沉静的，他像是水一般温和，又像是风一般令人捉摸不定。

　　金鎏影爱极了道无余这个模样。事实上道无余无论是什么模样金鎏影都是喜欢的，只是他更加偏爱这副沉静的样子，因为这个样子的道无余会让他从内心之中感到平静。

　　“宗主……”金鎏影看着道无余放下书卷，而后微微的垂首，恭敬的站在一旁等着道无余的反应。

　　他和道无余之间的关系大部分的时候还算得上是亲近的，他们会开玩笑，甚至在成为道无余亲传弟子之后还兴奋的扑到了道无余的怀里。

　　但是，也有很多时候他们的关系看起来异常的僵硬。

　　紧紧守着师父和徒弟之间的界限，守着宗主和道子之间的距离。他们就像是数百年才见一面的陌生人，一个不动，另一个不敢越界。

　　道无余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瞥金鎏影拘谨的模样，内心忍不住叹气。

　　其实金鎏影是一个好孩子，偶尔也会有孩子气的举动。他很希望金鎏影能够有更加真实一些的表达，也不介意金鎏影靠的更近一些，但是金鎏影却极少有逾越的行为。

　　“鎏影，站过来一点。”最终也没能等到金鎏影更加随意一点的动作，道无余叹了口气，最后抬起头来。

　　然后随着他的话，金鎏影上前了一步……

　　天知道他们之间原来隔了大概有十几步的距离。

　　“坐吧……”看着两人之间依旧非常遥远的距离，道无余彻底放弃了让金鎏影再靠过来一点的意思。

　　他又不是真的想罚金鎏影站，怎么每次金鎏影来到他房内的时候总是楞的和一块木头似的？他们是师徒又不是仇人。

　　想起紫荆衣唤金鎏影的称呼，道无余忽然感觉紫荆衣的比喻实在是太过贴切。

　　金木头，这可不就是一块人形的，会走的木头么？

　　39.

　　金鎏影一直都害怕道无余知道他的心思。

　　曾经有过的经历太过惨烈，即使知道在那种情况下道无余定然不会原谅他，但是金鎏影却因此对于情爱之事颇有了几分忌惮。

　　平日之中尚且好说，而一旦和道无余独处，金鎏影就颇为的紧张。

　　虽然已然不是第一次，但是躺在道无余的床上的时候，金鎏影依旧觉得心中很是窘迫。

　　妄念在心中一点点的滋生，只要看着道无余的脸，金鎏影就觉得心智动摇。他平日之中大抵不是这样的，但是在这样的灯火下，他却难以自制的升起了妄念。

　　他的外衣已然除去，真气由道无余的双手灌入体内。就像是冰封的脏器被放入了温水之中一般，金鎏影只感觉胸膛之中鼓噪的热度。

　　疼痛不期而至，金鎏影张了张嘴，想要呼痛，但是理智很快的压制了这份痛楚的表达，最终发出的只是一声让人听不真切的□□。

　　汗顺着金鎏影的额头滚下，没入了两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