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十年如一日沉淀（棋魂） 作者：无声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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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看着老和尚笑得没心没肺的真是哭笑不得。
“老人家，我可是职业棋士耶，每天不但要工作，还要去上学，我真的没有时间跟你玩啦，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教我……”光的心情不禁黯淡了下去。
老和尚缓缓敛起了笑。“好吧，老衲可以教你棋术，但是你不可以告诉别人，老衲只是个流浪的僧人还想自由自在，不愿意被别人打扰。”
光听罢郑重的跪坐起来。“好，我发誓，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你知道当今围棋界的流派分为，“求道派”和“胜负师”两类吗？”老和尚的眼睛忽然变得炯炯有神。
“日本棋士追求围棋的“道”， “道”更注重盘面的布局和棋路，而“术”是如何取胜之法！日本围棋界认为胜负师中的“术”是旁门左道，认为“道”比“术”要高一个层次。”
老和尚忽然笑了起来，自信且骄傲的说。“但是老衲的棋里没有“道”只有“术”！对弈的时候老衲不会思考“道”的布局，而是如何根据对手的“道”来应变，从而取胜。”
道和术？光发现自己的脑海仿佛被醍醐灌顶了一般的突然警醒，他好像捕捉到了自己跟塔矢亮之间的差距了！但他又说不上来到底自己感觉到了什么！
这时老和尚又说道。“后生，“术”比“道”更难，是因为“道”可以在日积月累的对局中摸索和锻炼出来，但是“术”不行！“术”是你面对对手的每一步的时候，那一瞬间的决断和计算，如果你不能在有限的时间里计算出对手的棋路，你就会失败！换而言之，这是一种天分！没有天分的人这一辈子也不可能知道什么是“术”！记住了，“道”有形，而“术”无形！”
光整个愣在了原地，老和尚的这一番话完全推翻了他对围棋的固有认知。佐为陪伴光的时间毕竟有限，没有能探究更深一层次的东西便不得不离开了，佐为在有限的时间内把毕生的棋术都教给了光，光完整的继承了佐为的“道”！光的布局和棋路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所以他在中低段棋士里已经没有敌手，但是在对战更厉害的对手的时候就会感觉到力不从心，问题正是出在“术”上面了！
“道”是有具体的棋路可以追寻的，所以可以手把手的教，但是“术”却不行， “术”如何运用只能自己思考和摸索。
但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光还是有些泄气。
木质的回廊上，老和尚打了一个哈欠便躺下闭目养神。“好了，你继续去扫地吧，认赌要服输啊。”
（三十四）
早晨，一辆来自中国北京的客机在东京机场降落。
日本队结束在北京六天五夜的行程回国。
才出机场，亮便立即打了一辆计程车直奔公寓，他再次拨通光的手机，依然是回应对方关机……
这几天在北京亮打了不下几十通电话给光，短信也发了不少，但是从没见他回过。
亮心里一时忐忑不安起来。
当亮打开公寓的门便直奔卧室，空荡荡的没有人，并且公寓还维持着他离开时候的样子整整齐齐的，这完全不是被进藤光住过后应该有的模样！
这几天光没住在他这里……
亮发现他的心情一瞬间就沉下去了，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很想生气但是心里更担心！
亮立即拨了光家里的电话。
接电话的人是爷爷，电话里还有婴儿哭泣的声音，一家子人都在很热闹的感觉。
“哦！是塔矢啊！”
“爷爷，请问进藤在吗？”
“光不在哦，光那孩子嫌家里太吵了，不是说到你那里住几天吗？已经快一周时间没回过家里了，怎么了？你找他吗？他没跟你在一起吗？”
亮心里是一突，连忙改口。“不，不是的，他早上还跟我在一起，只是刚刚分开了，我打他电话没打通……”
“嗯，……是的……爷爷，不好意思，打搅你了。”
挂断电话，亮的脸色有了一瞬间的苍白，他也顾不上还没换衣服，穿着衬衫西裤便夺门而出，随手拦了一辆计程车便直奔学校。
“麻烦海王高校部。”
现在时间是上午10点，亮记得今天他跟光都没有工作安排，原定计划是要去上学的，如无意外光应该在学校。
亮到达海王时刚好是课间休息时间，他一刻也不停留的直奔光的教室。
藤崎明跟朋友正在教室外的走廊聊天，远远便看到塔矢亮一路走来引起了不少的骚动。
亮一眼便认出藤崎明，偶尔藤崎明也会跟着光一起上学放学，所以还算脸熟。
“藤崎，进藤有来上课吗？”
明明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没有哦，班主任说他请了一周的假。”
明明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在学校的时候塔矢跟阿光两人可以说是形影不离的，只要课间休息阿光都会去找塔矢，所以同学都认定两人关系是非常好的。怎么塔矢还会不知道阿光的去向？等明明反应过来的时候，塔矢亮都已经离开了。
亮烦躁的拉开了衬衫的领子，他又打了一辆计程车直奔棋院。
但是到了半路，逐渐冷静下来之后，亮细想到今天棋院没有棋赛活动也没有手合，光这个时间不会在棋院的，那么，他到底去哪里了？
亮的思维飞快的运转。
“司机先生，不好意思，我要去千叶寺！”
此时的千叶寺。
千叶寺后院那条石板走廊上，一名少年穿着小沙弥的灰色袈裟正拿着扫帚扫着地上的落叶，嘴里不住的碎碎念。“十五之五，十八之四，十八之二……”
如果不走近了看绝对看不出来那人会是进藤光。
每次输棋就要被罚扫地，一开始光会各种抱怨，但是罚得多了也就没脾气了，现在扫地的空档他都会回忆盘面，思考那一盘自己到底是输在哪里，哪里又是昏着。
老和尚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面是满意的，学会在每一次输棋之后反思自己，能够冷静下来不急躁就是一大成长。
“进藤，你过来。”老和尚忽然出现在了光的身后，只见他戴着斗笠穿着整齐的袈裟，很显然是要外出的装扮。
“老人家，你要出去吗？”
老和尚哈哈一笑。“老衲今日约了友人品茶下棋，你乖乖的扫完这后院的落叶才可以复盘，还有，你也该回家了，成天赖在一个老头子身边做什么呢，以后每周来一次就行了。”
说罢老和尚摆了摆手渐行渐远。
千叶寺的正门，亮一进门便立即问寺中的僧人。
“你说的是那个来找惠明师叔下棋的年轻人吧，他应该在后院扫地，这几天多亏了他我们都不用打扫庭院了。”
因为不时会来看望佐为，亮对千叶寺并不陌生，立即马不停蹄的往后院方向走去。
“二十之五，十九之六，十八之一……”
光嘴里碎碎念的说着，手里一搭一搭的扫着地，遇到纠结的地方便停下来思考，然后才继续扫。
忽然光视线里多了一双皮鞋，抬起头的时候便惊喜的露出笑容。“啊，塔矢，你回来了？”
在路上的时候亮心里是又气又恼的，满心想着找到他之后怎么修理他一顿。但是当他真的找到人了，光滑稽的穿着灰袍子在扫地的模样又让他骂不出口。
憋了许久，亮只脸色阴郁的问。“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啊？啊……你说那个啊，我这两天住在寺庙里不方便所以没带手机。”所以手机是在背包里面响到没电然后被遗忘了。
但是光无所谓的样子，亮简直气炸了。
“你这个白痴！”
“家也不回！”
“学校也不去！”
“电话也不接！”
“你难道不知道别人会担心的吗！”
光先是错愕，然后脸色涨得通红的跟他对骂。“难道我就不可以一个人静一静吗！”
光心里还有一句话没有说，还不是因为你！
塔矢亮并不知道，要做他的对手有多大的压力和这条路有多难走。
但是亮并不理解。“你不会跟我说一声吗！”
“我为什么要跟你说！”光也气炸了，一回来就骂人这是什么人啊！大不了绝交！！！光在心里咆哮，但是亮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教他把心里的咆哮全都噎回去了。
“我是你的男朋友！我为什么不可以知道！”
这句话之后两人都愣住了，石板小道足足安静了好一会。
亮懊恼的转过身，真是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他怎么情急之下说了这样一句话……
气过之后，亮已经冷静多，他疲倦的叹息了一声。“算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说罢转身离开。
真的走了？光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走远当即有些后悔自己跟他耍横了。
“你要去哪里？”光忍不住弱弱的问。
“喂，塔矢！”真的生气了？
“好啦，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三十五）
“老师，真的很抱歉让你亲自过来。”
塔矢行洋站在一间古色古香的茶艺店门口亲自扶了老和尚进门。
“没有关系，那小子缠人得很，能够出来透透气老衲正求之不得呢。”老和尚精神奕奕的大笑，虽然嘴里说着光很缠人，但是语气里却很是愉快。
“老师，进藤那孩子有给你添麻烦吗？”塔矢行洋为老和尚沏茶问说。
老和尚呵呵一笑。“虽然有些顽皮但是胜在聪明，一点就透。”
“这就好，因为我的一个不情之请给老师您添麻烦了。”塔矢行洋也是一笑。
“你啊，既然这么在乎何不自己亲自指导？老衲毕竟已经退役三十几年了，不一定比你教得好。”
塔矢行洋话里却有了一丝郑重。“老师，进藤是我一名好朋友的弟子，他临走的时候托付我代为照顾，但是因为进藤一直视小亮为劲敌，我想他应该是不会愿意拜入我门下，还有就是……”
说到这里塔矢行洋顿了顿，似乎是触及了他自己也不愿意提及的事情。
“进藤对他已经离开的老师有很深的感情，我想他不会愿意主动拜别人为老师，正好老师你要在千叶寺常住，所以我才大胆向你提出这个请求，请你出面指导他的围棋。”
老和尚缓缓嘬了一口清茶，一改在光面前老顽童的模样，眼里都是慈爱。
“进藤的老师就是供奉在别院里的那个衣冠冢吧？不但进藤放不下，其实你还不是一样放不下，老衲看你隔日就来为他扫墓，一站就是一个下午。”
塔矢行洋苦涩的一笑。
“我只后悔不能早一些跟他相遇，我与他有太多的遗憾了……”
末了塔矢行洋沉默良久才又小声说了一句。“如果他还在，他会是我毕生的劲敌。”
老和尚见他心里痛苦便叹了一声。“佛说，一切有为法，尽是因缘合和，缘起时起，缘尽还无，不外如是。你年纪也不小了，该看破才是。那孩子老衲很喜欢，只要他愿意学，老衲会倾囊相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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