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十年如一日沉淀(棋魂) 作者:无声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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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秀英说,那小子是你的对手?”
高永夏跟洪秀英都认为,塔矢亮对待这个问题最少会犹豫一下的。
而事实上他想也没想便回答。
“是。”
一时洪秀英都愣住了,他在日本居住过一段时间,他了解日本围棋,塔矢亮这个众星拱月般的存在,他竟然……
“那,如果我打败了你……”
“啊啊啊啊啊!!!!永夏,你晕机了!!你刚刚不是说你晕机了吗?哈、哈……对!你晕机了!走吧,我们先回去休息!!!”
高永夏话没说话,洪秀英忽然大叫一声拽住了他的手臂就往外拖走,临走前没忘用日语说。
“哈、哈……进藤,我晚点再找你!”
光完全摸不着头绪,这两人到底是演的哪一出?
“塔矢,刚才他们跟你说了什么?”
光回头朝亮追问,却发现亮的脸色也好不了哪里去。塔矢亮待人一向是彬彬有礼的态度,刚才有一瞬间光可以感觉得到他明显生气了。
“塔矢,是不是高永夏那家伙又说什么了?”
而亮却不想多说的往会场里面走去。
分明发生了什么,但是自己却被蒙在鼓里,光心里面就像有无数双毛茸茸的小爪子在挠。
“塔矢!!你们说什么了?告诉我啊啊!!”
“塔矢!!!!!!”
但是亮明显已经打定了主意不想说,真是气死人!!
高永夏跟洪秀英两人回到酒店房间,高永夏一进门便没头没脑地大笑起来。
“秀英,你看到了吗,刚才塔矢亮那个认真的样子,真是笑死人了。”
洪秀英却抱着手,一点笑意都没有。
“我不觉得好笑。”
“为什么?你不觉得很好笑吗?就凭进藤那小子的程度,根本不配让人认真,何况还是塔矢亮?还以为他是个值得期待的对手,没想到眼光那么差,天天跟这种程度的人在一起,根本对自己一点帮助都没有。”
高永夏越说越起劲,越说越是坚定了心中长久以来形成的孤傲。
他没有发现洪秀英已经整个沉默了。
“进藤这种程度根本不值得去期待,我的对手是更厉害的人,像塔矢老师那样的对手才对!”高永夏笑着来到棋盘前坐下。“秀英,我们来下一盘吧。”
“永夏……”
“怎么?你不是一直很期待跟我对局吗?难得今天有时间。”
洪秀英依然站在原地。
“北斗杯结束的时候我私下找进藤对局了。”
洪秀英抬起头的时候,高永夏才终于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我输了……”
他的手握成了拳。
“高永夏,你是个混蛋!”留下这话,洪秀英突然夺门而出。
洪秀英进了电梯下了一层,然后一路小跑也不知道方向,最后他靠在墙边上不甘心的擦去眼角的泪。
洪秀英跟高永夏在围棋学习院时代就认识了,那时候的高永夏便锋芒毕露。
他很崇拜他,要成为高永夏那样的存在,这样的决心洪秀英从来没有动摇过。虽然这一路上追随着他,总是颠颠撞撞,总是艰难万分。
高永夏不知道吧,其实刚才塔矢亮回答之后,他很羡慕进藤光,他被自己认可的对手认可了!
但是高永夏却把棋力不如自己的人贬得一文不值!
连打败了洪秀英的进藤光他都看不上眼,那他洪秀英呢?
洪秀英自嘲地笑了,原来他一直以为自己好歹是高永夏最好的朋友,现在他都开始怀疑,会不会是从头到尾都只是他一个人的妄想而已?
“咦?秀英你怎么在这里?”光想着出来透透气,结果意外的发现蹲在角落一脸落寞的洪秀英。
(五)
进藤宅。
儿子第一次带棋士朋友回家过夜,美津子别提多开心了,生怕招呼不周怠慢了人家,第一时间准备了茶点送上楼,又连忙去整理客房的床铺。
“秀英,你这样出来了,领队老师会不会说你啊?”
洪秀英的心情显得很低落。“不会的,我跟领队老师说了是去叔叔家。”
“哦……”看到洪秀英这样心事重重,光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有点尴尬的扒了扒头发。
“秀英,是不是高永夏那家伙欺负你?”
光的脑回路有时候还是蛮灵的。
洪秀英当即表情古怪的矢口否认。
“别提那个家伙了,难得有机会,我们来下一盘吧。”
于是这一晚就是这样过去了。
韩国考察团第一天的行程是参观日本棋院跟开研讨会。
光跟洪秀英来到棋院的时候,韩国考察团的旅游大巴也正巧到了。洪秀英热络地迎上去跟前辈们打招呼问好,却唯独忽略了高永夏,当时高永夏的表情就像吃了苍蝇似的别扭。
参观棋院无外乎就是院长带队,带着大家走走逛逛,下午则是棋艺研讨会。
散会的时候院长留下了日本棋院的队员们,因为要公布明天友谊交流赛的对战安排。
日本的头衔持有者并没有跟韩国的头衔持有者正面对上,对战安排几乎都是避重就轻的将关键人物错开,但是唯独年轻棋士之间的对弈并没有选择这种回避的态度!
塔矢亮对高永夏。
光看到的时候就立即激动地跑到院长跟前。
“院长!请让我跟高永夏对弈!”
“进藤!等等!”亮连忙追了上去但是没能拦住他。
“院长!请让我跟高永夏对弈!”
光郑重地再次要求。
院长皱了皱眉,想到光在北斗杯里曾输给高永夏于是又了然了。“你是因为上一次输给高永夏吗?好好努力会有机会再遇上的,但这次不行。”
院长说罢摆了摆手想要转身离开,但是光再次执着地追了上去。
“院长!我一定要打败高永夏,请让我跟他对弈!我这次一定会……”
“你的棋力不足!”
院长的脸色忽然拉了下来,没有理会光僵住的脸,院长冷然的朝一旁的亮语气郑重地说。“日本棋院年轻一代对战韩国棋院年轻一代,只许赢不许失败,这关乎日本棋院的名誉!知道吗?”
院长说罢扫了一眼这两名少年,背着手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亮回头看向光,而后怔住了。
一瞬间,他从光的脸上看到了耻辱、不甘、伤心、还有更多的……痛苦!
是的,痛苦!
光咬牙跑出了会议室。
“进藤?”亮连忙去追。
电梯里。
天野先生朝一旁的院长说。“院长,你这样直截了当的否认进藤不会有些伤人吗?”
天野先生跟院长都是二十多年的交情了自然直说无妨。
院长的态度却依然坚决。
“天野,你是知道的,韩国棋院的综合实力一直领先于日本棋院,如今塔矢老师又退役了,而放眼我们剩下的高段棋士,确实是在国际上并不出彩,高永夏这种态度不是偶然,绝对不可以放任!我们可以输在当下,但绝对不能输在未来!塔矢亮作为日本围棋未来的代表,他必须要战胜韩国的未来,这也是我们日本围棋崛起的警告!”
院长的用意深刻,但是天野先生却并不完全赞同。
“进藤初段的未来也值得期待。”
院长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希望是吧。”
围棋这个世界向来就是这样的残酷,永远只有输赢和高低之分。
失败者的滋味真的很难受。
佐为,连替你报仇的能力都没有……光一路跑,眼泪不停的落下,心中没有方向。
在棋院的四楼有一个陈列馆,里面像博物馆那样陈列着日本围棋的珍贵文物,里面自然也收藏有秀策曾经使用过的棋盘。
当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秀策的棋盘前。
“进藤!”下一刻亮也气喘吁吁地追了过来。
看到光停下来的那一刻,不可否认亮竟然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在光转身的那一刻他竟然觉得害怕,是的,害怕!害怕他像上次那样藏起来了,害怕光跟他说他不想再下棋了!
那个棋盘是秀策从儿时便一直使用到拿到第一个头衔的,秀策一直珍爱的棋盘。
为了保护文物,棋盘被独立在了一方高台上面,四周有围栏拦着。就在亮的目光中,光一把翻过围栏扑倒棋盘上大哭了起来。
“佐为!佐为!你到底去了哪里,我求你不要藏起来好不好?”
SAI?
“进藤?……你、你在说什么?”
亮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啪地炸开来,脑中一片空白,他迫不及待的翻过围栏,却跌跌绊绊形象尽失。
亮两手扶上光的肩膀,他趴在棋盘上泣不成声,眼泪从他脸颊上滴落沾染在十九路的盘面。
“塔矢……”
“战胜你的人不是我。”
“从一开始让你在意的人就不是我!”
“输的才是我!”
“我根本就不行!”
“没有佐为我根本什么都不是!”
光猛地将亮推开,光几乎歇斯底里的大喊着。“我不要下棋了!”
“够了!”
光被一把提起了领子摁在了棋盘上,身上的那个人似乎已经怒不可遏。
“你说够了没有!”
那个不管是在输棋还是赢棋都从容不迫的人彻底被激怒了,恍惚间仿佛变了一个人,从来没有这样生气跟在意过的塔矢亮。
“我问你!考上职业棋士的是不是你?!打败社的人是不是你?!打败洪秀英的人是不是你?!”
“那个对我宣战发誓要追上我打败我的人是不是你!”
“那个对别人说我是你的对手的人是不是你?!”
亮气得颤抖。
说什么不要下围棋了?
在他好不容易接受了这个对手,在他终于承认了这个对手的时候,他居然说不要下棋了?
亮闭着眼睛深呼吸,他放开了光。
再次睁开眼睛,属于塔矢亮的锐利的目光再次教光怔住。
“喊着不要下棋的进藤光不配做我的对手。”
“你连下棋的勇气都没有,不……”亮摇了摇头。“你连战胜自己的勇气都没有了。”
是的,那个因为佐为而走进围棋,却也因为佐为害怕围棋的你!
变得不自信的你,如何在围棋这条残酷又寂寞的道路上坚定的走下去?如何独孤求败的追逐那神迹一般的神之一手?
小光,你,明白吗?
【唉……】
【小亮,我代替小光跟你说声谢谢……】
棋盘的上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佐为泪流满面的抱住两人。
突然出现在脑海的话,两人这才后知后觉的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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