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绝境出击 作者:风子风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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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之前对王盟的态度,可能还有一点点不想多杀人的念头;加上大家都呆在车里,胖子和小花的战斗力也不是闹着玩的。如果他不想在车厢里被关门闷揍,这时定然不是下手的好时机,最好的选择是等闷油瓶出来,小花他们下车迎接的一刻。那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闷油瓶的方向,无论是接近小花还是之后脱身,都会更加方便。
来得及,还来得及,我让出租在路边停下,打算先潜过去。
我拒绝了司机开到对面去的提议,直接从马路另一侧下车,一边付钱,一边隔着绿化带观察着马路对面。
那人还在我们的人之中,我这时跳出去喊一句“不许动举起手来”实在是太蠢了。虽说是必备的法律程序,但这句话就跟烟盒上的吸烟有害健康一样可有可无——会信的人接触不到这句话,接触到这句话的人,已经百毒不侵了。
况且还有更重要的问题:我要如何赶在那人下毒手之前,向他们证明我是真的我,好让他们不要第一时间对我刀枪相向呢?
然而事情就是这么寸。在我仍未想好对策前,看守所的铁门开了。我只凭身影就认出那是闷油瓶,不由地在心中暗骂了一句,起步跑向马路对面。
与此同时,那人从左后座出来,看得出神情比较焦急,下车时还略微绊了一下,确实有些我平时的劲头。
看见他出现的一瞬我有点恍惚。比起在家里近距离相对,这样的旁观更令我毛骨悚然,堪比穿梭时间的哈利波特看到自己一样。因为太正常了,完全没有违和,我不知道他为此暗地里盯过我多久。
但随即更重要的念头顶掉了我的惊疑——小花的车必然由他来开,因此小花在驾驶座上;而那人正好就在小花同侧的位置上,也正好位于闷油瓶胖子和王盟的死角,如果他在小花开门出来的瞬间出手,谁也拦不住!
这时也没必要藏着了,我见驾驶室的车门一开,边跑边喊小花别出来。
闷油瓶借着方向便利,是第一个看到我的,瞬间脸色一沉,少见的有点肃杀,十分吓人。他把行李就地一扔,在看守人员惊诧的眼光中,突然就往这里冲来。
正在翻护栏的我差点没跪在绿化带上,心说你别冲我来,我才是正品,不是买家秀啊!
小花出来的慢了一些,我刚从这边的绿化带上跳过去,还没跑到马路中间。胖子还没从车里出来,只露了个头,见到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只瞪着我大叫道:“卧槽,六耳猕猴!”
我一句“他有枪”憋在嗓子里,下意识回击道:“猴是你祖宗!”
“师父这个是真的!”胖子立刻喊道。
关键时刻他对自己的定位还挺准确。
第八十一章
就这么辨认敌我的一瞬间,那人目光一凝,已经出手了。小花见此情形,有了意识,立刻就着半起身的姿势往回躲,企图利用车门闪避。那人也知形势不好,放弃徒手,而是直接掏枪射击。
当时几个距离车近的人都在门后,怎么跑都要绕过车身才行。王盟那小子拔枪倒挺快,就是准头差些,不知道的估计还以为他瞄准的是我。
要说灵机一动还是要靠胖子。他那时刚从车里钻出来一半身子,见事态紧急,情急下愣是狠劲撞了一下汽车。那人被车身打了一下,失了准头,不到一米的距离内也没能伤到小花要害。反倒被小花盯准时机,就势闪回了车厢内部。
这时闷油瓶抄了最近道。只见他借着刚刚助跑的力道,直接踩着车窗腾跃而起,一个侧身从车顶上翻了过去。那人已向前跑出一段,却没有跑出闷油瓶的冲杀范围,被后者一脚踢飞右手中枪后,拦住了去路。
我抢步上前捡回了枪,瞄准时才发现自己不知该怎么射击,这下才终于知晓,陆军素养是怎样一种形容了——这两个人无论出手还是互换位置都太快了,无论怎么瞄准,我都没把握不伤到闷油瓶。
胖子也在车门后举枪瞄准,却迟迟扣不下扳机,嘴里一直在念叨:“眼睛都花了,这都谁跟谁啊?”
不怪我们本事差,而是手枪本身的准头就不好:因为瞄准基线短,稳定性不佳,再加上后坐力是向上的,开火时手腕微小的动作都会使枪口偏离。因此,即使经过专业训练的民警,实战中射中15米以外的运动目标也相当不容易。如果歹徒15米外用手枪威胁你,直接跑掉别回头,九成九把握不会中枪。
要是潘子在就好了,我不禁想。他是武警出身,日常会训练一种叫“3331快速指向”应用射击法,即3-10米距离交战,三秒内必须射击三发子弹,要求有一发命中敌要害。这种射击法在实战中还是比较有效的。
而我们今年开春时的射击训练,练的是7米内快速射击。按我以前的射击成绩,十米内肯定能打中,但是,打中的是不是之前瞄准的位置就难说了。何况我肩上还有伤。胖子尚未盲目开枪,我就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好在即使没有我和胖子的外援,闷油瓶也渐渐显示出了压倒性实力。那人被闷油瓶逼到前方出租车的车尾,慌乱中突然喊了一句“你以为你还能回去吗?你也回不去了!”
这句话让闷油瓶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而就在我们所有人都被激战吸引住时,前方出租车的后门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这时那辆车猛然往后倒了一下,闷油瓶不得已向一旁闪开。那人抓到这一瞬间的空隙,猛地从后腰抽出蝴蝶刀,竟向我甩了过来!
胖子一直端着枪躲在车门后面,我这边车门后还有小花,自然没有任何掩护。见刀飞来,我心知躲不过了,只得伏低身子,试图减少要害的暴露。
但是刀在半路上被拦下了。
我没看到,也完全想象不到闷油瓶是怎么做到的——他好像在我俯身的一瞬间向后退了将近三米,愣是在半空中抓住了飞刀的刀刃,随即不顾手受伤,又把刀原路扔了回去,直接扎到了那人伸出关门的右臂上!
那人惨叫了一声,还是挣扎着关上了车门。出租车提速就要上主道。
只是由人换成车,目标无形中大了很多,胖子的准头也找回来了,在出租车提速时一枪爆了后车胎。那出租车七拐八拐地挣扎了一下,到底擦着绿化带的边冲了出去。
胖子骂了一句,掏出手机拨号呼叫支援,还不忘在嘴里骂着:“这是杭州!今天周五,不堵死你丫的!”
我站直身子,有些惊魂未定,和王盟面面相觑一阵后,才想起把驾驶座的门打开,查看小花伤情。
他被一枪打在左肋下,看位置应当没有伤到要害,人也依旧清醒,正拿着座位套抵住伤口。不过因为之前躲闪行动剧烈,伤口有撕扯的迹象,出血还是很严重。我叫王盟过来帮忙包扎,转身又去看闷油瓶的伤势。
闷油瓶已经去向后面那辆车,低声跟张海客说话,或者说,正在听他说话。在交战开始时,张海客也从驾驶位出来了,正抱着肩膀看戏一样。见我看他们,他笑了下,冲我点了个头。又说了什么后,见闷油瓶摇头,他竟然坐回车内开车走了。走了!而且没有带走闷油瓶!
我看着他车的背影,心说那您带着人去局里闹什么,就为了过来郊区一日游吗?
闷油瓶的伤倒是不严重,问题是伤的是右手,也就是说,刚刚他是用右手接的飞刀。人在紧急时刻会做出的反应都是无法加以掩饰的,这说明他的惯用手还是右手,看来右手手指的畸形是后天造成的。
无论他的左撇子是装的还是迫于无奈,现下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我没有表现出我的怀疑,扯下之前用来固定自己右臂的T恤布,简单包了几层,等之后去医院再仔细处理。闷油瓶之前见到我右臂绑着T恤,就顺手扶了下我的肩膀,大概是在问出了什么事情。
我刚要说脱臼了,却忘了自己感冒这茬事,心情一放松,不经意又让病毒占领了高地。这时为了回答问题,一张嘴,竟然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随后立刻觉得不对劲,忙不迭地喊疼,叫闷油瓶赶紧放手。
在胖子惊异的眼光中,饶是闷油瓶都有点不知所措,托着我的胳膊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无他,我一个喷嚏打下去,肩膀又脱位了。
第八十二章
胖子呼叫支援的电话还未放下,我之前报假警叫来的人就呼啸而至了。见现场的最高领导已光荣负伤,胖子当机立断抢了指挥权,布置他们沿线追捕。我们把胖子扔在这里跟三叔碰头,让王盟开车带着伤员奔最近的医院。
之所以没把王盟给他留着,想也知道,那个胖子现在一定在拿我的照片当搜查目标,还是有个清醒的在职警官在我身边好一些,免得把我抓错了。虽然他一直被凶手忽悠地找不着北,还不如闷油瓶好使。
还有一点麻烦的是,我的证件等等都还在凶手手上,好在把枪夺回来了,不然光是打报告就能累死我。在去医院的路上,我挨个把自己的证件和□□挂失过了。补□□件的流程太繁琐,社会上最难的问题就是如何证明我是我,要是大家都能像闷油瓶一样就好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闷油瓶怎么一眼就看出来该对谁下手呢?当时我们俩一眼看上去的差别,就只有我受了伤吧。难道我在他眼中的战斗力就那么低?
我从后视镜瞄他。为方便照顾小花,我坐在后座上,闷油瓶在副驾。可苦了王盟了,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那么怕他,每次闷油瓶抬眼看路的时候他都吓得一哆嗦,可怜得紧。
到了医院,因为提前叫过急救,救护人员已经等在急救中心门口了。先把小花安顿好,又有医生过来要求安排我去拍片子。闷油瓶罕见地要求留在急救室外,把王盟吓得跟着我跑了。
我说我这是脱臼又不是骨折,能不能不弄这些?出发前闷油瓶已经为我再次正了肩膀,也做好了基本固定,不是好好养养、多吃几个猪蹄就行了嘛?
那医生一脸不耐烦。“不行啊,如果只是普通部位单纯的骨折也就算了,骨折后骨头的强度经常还会超过从前。但是像膝盖,脚踝,肩膀这些个这种构造复杂的关节,一旦出了严重问题,想要恢复到受伤前的水平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我觉得他可能只想要医药费吧。
确定了骨头没有大碍后,又来了个护士要给我缠八字。可能是出于职业习惯,为了消除我的紧张感,还跟我套近乎:“怎么弄的呀?”
我还没说话,王盟插嘴道:“就打了个喷嚏。”
真想掐死——不,把他赶回闷油瓶那里去。
护士可能把我当成了慢性患者,看我的眼神充满慈祥。“年轻人最容易肩关节脱位了,要是不好好固定住等他长好,以后会经常退位的,老了也会落下毛病。”
我曾经听说过,有人下颌脱臼成经常性的话,一大笑就会脱臼。不由地心有戚戚然,是,我可不想一打喷嚏就……
老老实实被她摆弄的时候,我想起之前关于闷油瓶手指畸形的推论还没有找到机会验证。本打算偷偷问她,却又碍于王盟在场,只得作罢。以后再找熟人问吧。
这边处理完之后,我们乘电梯回到了急救室附近。闷油瓶还是坐在门外长椅上,眼睛朝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个人还真是在哪里都能不管别人眼神的发呆啊。
我用打开水的借口把王盟打发走,却也没有立刻走到能被闷油瓶发现的范围内。
说实话,无论是驻守在市局周围,还是接近我,都是为了保护小花,这个认知让我很不爽。我心里有一堆问题,比如他是不是和广西张家有关,齐羽是不是他们派出给裘德考卖好的,再比如,他接近我,是不是只是为了接近小花。可是不知道怎么问出口。
这段日子相处下来,比起真真假假都能说一通的三叔,我觉得他的行事和二叔有些像:基本上是能说的不会隐瞒,不能说的一句也问不出来。
可是,如果我一直在问,会不会显得我很不信任他?如果最后问出来一句“不能说”,岂不是令人烦心?或者直接在背地里调查,但是被发现的话,好像更尴尬吧。
我在心里计较了一番,没有结果。又觉得自己可笑,明明还没怎么样呢,就开始患得患失了。难道性向被掰弯了,连性格都会变软吗?
正想着,本去找开水房的王盟跑了回来,拿着手机喊我接电话。闷油瓶闻声向我这里转了下头,我赶紧装作刚走过来的样子,抢在王盟说话前接起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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