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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利皱起鼻子哼气，汤姆和他一样固执，他也说不好谁更偏激一点。本来呆在天文台就是为了避开旁人好好计划套取斯拉格霍恩记忆的事情，现在话题中心的人物凭空出现，或许他可以大胆尝试一下？哈利重重咳了几下，突兀地转变了话题：“我一直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让日记本拥有记忆的，‘纳吉尼’那次似乎不能待太久，但它保存了五十多年。”

　　汤姆眯起眼睛警惕地观察哈利。

　　“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介意，”哈利耸耸肩无所谓地回道，“我以为这是魔文弄的，最近对如尼文能做到的无限可能很感兴趣。”

　　“部分。”沉默很久，汤姆才含糊地结束谈话。

　　哈利被汤姆拉进礼堂的时候，整个舞会已经接近尾声了，这个配对引起了不少人的反感。救世主和黑魔王共舞，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很诡异。舞曲结束后，汤姆又拽着哈利在礼堂角落的长桌上坐下，罗恩正在大口吃馅饼，看到汤姆的造型还噎住了。

　　“很有创意。”罗恩好半天才挤出来一句不算赞美的赞美，汤姆没在意周围人惊悚的目光，没有唇瓣的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笑意，这让环境温度又下降了不少。

　　“至少没人敢来邀舞。”汤姆喝了一口威士忌，他粗哑的嗓音像是沙砾摩擦过玻璃一样毛骨悚然，但偷听的女巫们还是准确捕捉到了话里的意思。

　　“你是马沃罗？”拉文德小声问道。

　　汤姆歪头打量着胆敢插话的女人，对方服饰上艳丽的色彩让他忍不住皱起眉头，这算什么？中世纪的巫婆吗？推开腹诽的内容，他在脑海里仔细回忆对方的名字，还算温和地开口：“布朗。”

　　拉文德的脸一下就垮了，她扭捏着怎么回复，最后的道歉让汤姆挑起并不存在的眉毛，饶有兴趣地望着不知所措的女巫。他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可怕，汤姆心想，他能看到布朗眼里压抑的恐惧和僵硬的身体语言。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道歉。”汤姆平心静气地说，余光看见哈利脸上写满不悦，不过更多是看好戏的心态。实际上，汤姆也不介意找个乐子，这场晚会实在是太无聊了，米勒娃的风格，明显的，一点创意都没有。

　　“为我的轻佻行为，”拉文德羞愧地低下头，蓬松的卷发耷拉在额前，“我的行为在公共场合下是不合时宜的，而且，我不应该明目张胆做出这种冒犯你的举动。”

　　“哦？”汤姆的愉悦都突破链接传到哈利脑袋里了，后者故意把注意力转向角落，假装一无所知。

　　“你接受我的道歉么，马沃罗？我真的很抱歉很抱歉。”

　　“那是你的事情，”汤姆环住手臂看着拉文德，“这从来不是值得我生气的东西。”更准确的说，你不是值得我生气的东西。

　　拉文德露出大大的傻笑，她似乎想要抓住汤姆的手，但是伏地魔的造型还是阻止了冲动，对着汤姆连着说了几声谢谢以后，她就开心地加入原先的团体中。哈利看她和其他格兰芬多说了什么，下一刻所有人都朝着这边聚拢过来。

　　汤姆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不可避免的谈话，他用力握住银制酒杯，里面黄澄澄的液体摇晃了几下，却没有一滴洒出来。哈利伸手握住汤姆长袍底下的另一只手，汤姆叹了口气。围绕身体的魔咒瞬间消失，柔顺的黑发从光秃秃的脑门倾泻下来，皮肤也有了血色，等到他开始变得和现在的形象几乎一模一样的时候，那些人已经走到了面前。哈利注意到汤姆保留了猩红色的眼睛。

　　“这真的是一个聪明的主意，”凯蒂评价，她的视线短暂在哈利和汤姆交握的双手上停留了片刻，别问她怎么知道长袍遮掩下的情况，称呼那为女性的直觉！凯蒂同情地看了一眼不满意的拉文德，明显对方完全被喜悦冲昏了头脑，那么显而易见的信息都没钻进漂亮的脑壳里，“所以我猜你没有继续和人跳舞的打算。”

　　“哈利，你在去年说过你们两个是仇敌还是怎么的，但是现在看上去可不是这样，”帕瓦蒂兴奋地说，她的眼里闪着古怪的光芒，“马沃罗只和你跳舞，我大胆猜测仇敌对峙不流行贴面舞？”

　　哈利涨红了脸，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尴尬得无地自容。说真的，这帮子女巫不能好好注意下说话场合么？当着汤姆的面提起哈利在背后说他坏话？哦，梅林在上，至少斯莱特林会看眼色多了。哈利瞥了汤姆一眼，后者脸上还挂着完美的笑容。

　　“仇敌？或许是对手更加合适。”汤姆欢快地说，“哈利亲爱的一直认为爱情里的双方既是恋人又是对手，事实上，我正努力践行这个理论，”他扭头用那种‘宠溺’的眼神看着哈利，“哈利是个害羞的男孩不是么？明明我们都已经同床共枕了——”

　　“不能闭上你的大嘴巴么？”哈利狠狠踩了汤姆的脚背一下，对上拉文德愤怒的脸庞，他咽下不舒服的感觉，把注意力定在女巫右耳边的鬓发上，“不要这么看我，你知道他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

　　这话只是火上浇油，如果说哈利先前不清楚拉文德对汤姆有多爱慕，现在他算是知道了。女巫气得连精心打理的卷发都散落开来，她脸部肌肉夹得紧紧的，燃烧的目光让哈利很不自在。拉文德大声呼气，像是长时间赛跑过后的模样，额头密布着豆大的汗水。

　　本能让哈利把手伸向了衣袖里的魔杖，感受到他的紧张，汤姆用力弹击杯壁，清脆的声音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这是万圣节，我不喜欢看到任何争执发生，”汤姆冷硬的语气冻住了拉文德急速爆炸的情绪，女巫嘟着嘴别过头，从长桌上取来一块小圆饼干大口咀嚼，咔嚓咔嚓的声音让哈利皱起眉头。帕瓦蒂抓住拉文德的手臂，梅林，她知道拉文德迷恋汤姆，但是对哈利发火？那可有点儿蠢。

　　“不能好好聊天么？马沃罗自己都没反应。”罗恩大大咧咧地说。

　　拉文德翻了个白眼。

　　“是啊，别一副自己是里德尔夫人的姿态。”一个细细软软，依然保持刻薄的嗓音从背后传来。哈利转过头，达芙妮·格林格拉斯甩动漂亮的金发，挽着德拉科的手臂从分开的人群中间朝他们走来，精致的妆容让她更加光彩照人，如果不是确定那尖利的批评是从格林格拉斯嘴里出来的，哈利都能被女巫脸上温和的笑意欺骗了。

　　明显的斯莱特林。哈利对上德拉科的视线，后者微微点头示意。

　　德拉科解释：“只是过来打个招呼，里德尔、波特。”

　　“那你已经达到目的了，好走不送。”罗恩哼气，用自己能达到的最厌恶表情面对结伴而来的斯莱特林。

　　“如果你那愚蠢的脑袋比巨怪好上那么一点，就应该知道我没有和你打招呼的意思，还是终于认识到自己本质是黄鼠狼而放弃伪装成人类了？”德拉科拖长语调，用堪比斯内普的讽刺口气说道，“我一直都知道你的脑仁很小。”

　　“死白鼬！”罗恩猛地抽出魔杖直指着德拉科的胸膛，赫敏见情势不对，拉了男友的手肘一下，眼睛不断往慢慢朝这边过来的斯内普那儿瞟。

　　“耶，咒我啊，黄鼠狼？”德拉科咧嘴。

　　“闭嘴，马尔福。”哈利给了得意洋洋的德拉科脑门一巴掌，后者迅速把集火目标转向对方，随即又在汤姆冰冷的视线下，被要出口的抱怨咽了回去。

　　“事实上，白鼬和黄鼬都是一类。”汤姆若无其事地说。

　　德拉科和罗恩同时垮下脸，没法对汤姆发怒，他们只能把火气发在互相瞪视上。

　　“看上去我不需要过来。”斯内普终于还是挤到他们身边，脸上挂着明显的失望表情，他黝黑的眼珠在哈利和汤姆交握的手上停顿了一下，脸色变得像吃了海格的岩皮饼一样扭曲。斯内普不赞同地看着德拉科和格林格拉斯，两人向院长打招呼后就迅速回到舞池中间。乌木般漆黑的眼珠又观察了哈利一会儿，里面的复杂情绪翻涌着，哈利总觉得黑发的男人似乎透过自己在看着别人。斯内普难得没有给哈利坏脸色看就转身离开了礼堂，身后的长袍猎猎作响。

　　“他今天可真有点儿怪。”罗恩小声说，哈利点点头。在他为话题转变松一口气的时候，更糟糕的部分就来了。

　　“等下，你们原来是睡在一张床上的？我以为和我们一样有属于自己四柱床！”艾丽娅尖叫道，“那都可以解释了，你们两个根本就是在不自觉秀恩爱，那些什么诋毁对方都是情侣间的斗嘴么？哦，梅林，这可真甜蜜。”

　　哈利嘴角抽搐了一下。

　　“哈利是喜欢依偎的类型。”汤姆微笑，“特别可爱。”

　　“该死的闭嘴！”哈利涨红脸怒吼。几乎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突然爆发，他们的视线迅速移到汤姆身上，期待着后者的反应。出乎意料之外，汤姆笑得很愉快，看着哈利的眼神充满赞赏。在场的都快要晕过去了。

　　“他们明显会搞到一起！我打赌今年年底他们就会真正意义上的睡在一起！”帕瓦蒂轻佻地说，“哈利明显还是个处，你看他现在的样子！”她审视着哈利的身体，“哦，天哪！你们两个在一块看上去特别火辣，看来我得找个男孩释放一下，你们都让我性//奋起来了。”

　　“哦，帕瓦蒂，太大胆了！”迪安对漂亮的女巫学狼叫，帕瓦蒂挺起傲人的胸部展示在众人面前，她很娇媚地眨巴浓密的眼睫毛，嘴角挂着性感的微笑。

　　“或许一个英俊的格兰芬多是个不错的选择？”

 

　　Chapter 89

 

　　哈利再次站在校长室的时候，已经是十一月中旬了，整个房间静悄悄的，重新长出漂亮羽毛的福克斯长啸了一声，在支架上扑腾了几下翅膀。邓布利多坐在桌子后面翻看一本古老的书籍，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什么，不过吸引哈利目光的还是那只焦黑干枯的手臂。不忍心继续看下去，哈利别开头，等着邓布利多先说话。

　　“汤姆这些日子似乎和你走得很近，我不得不注意到他的执着，”邓布利多把顺着弯曲的鼻梁滑下来的眼镜重新推上去，面对哈利平静地开口，“但你在躲避他，为什么？”

　　“没什么，先生。”哈利低头玩弄着长袍的边角。

　　男孩的举动没有逃过老人敏锐的观察力，邓布利多把书籍合上推到一边，用那种像是祖父对待孩子的温和语气说道：“你让我想到了过去的自己，哈利。”

　　“抱歉，您说的意思我不太明白。”哈利皱起眉头，他像年轻的邓布利多？这太可笑了，面前的男人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白巫师，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有可以比肩的力量——等等，或许校长的意思不是这个？

　　“你和我很像，无论是哪个方面。”邓布利多镜片后的蓝眼睛闪了闪，“你需要有自信，哈利，你是个强大的巫师，拥有巨大的潜力。汤姆的存在让你更加深刻地发掘自身的力量，不是么？”他微笑起来，眼角的皱纹都看上去很和蔼，“这让我意识到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您希望通过他来培养我？”哈利不可置信地问道，“他很危险。”

　　“我知道的，哈利，我知道的。”邓布利多露出愧疚的神情，看上去瞬间苍老了很多，这是哈利不曾见过的，“不止一次我后悔把你推进危险中，特别是圣芒戈医院那个事故。但是汤姆是我能想到最好的人选，你们都会因为沟通而潜移默化——我知道你一直希望我对你进行特殊训练以达到对抗伏地魔的力量，或许你会想问我，为什么不更早开始格斗学习？我的回答还是没有变过，哈利，我希望给你一个轻松愉快的童年，你肩上的责任是不合理的，没有人应该逼迫一个男孩挡在他们面前。”

　　“但我是被预言选中的人。”哈利闷闷地说。

　　“我就是当初听到预言的人之一。”邓布利多说，“你注定要站在伏地魔的对面，而我和凤凰社会尽全力保护你支持你，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哈利。所以无论困扰你的是什么，都不要轻易因为责任而放弃，你不知道自己的选择会带来怎样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