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苏HE)魂兮归来+番外 作者:谢子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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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叶成云先反应过来,鼓掌大赞,“祺王少年英才,果然不负虚名啊!此言,若非深谙世事,洞察人心者,难以即口而出啊!”
萧景琰也反应过来,心内气血翻涌,直欲仰天长啸。到最后,他只能走上前拍拍庭生的头,一个手势蕴含无限赞赏,“庭生,秋老先生若听到你今日言论,想必定会觉得你可出师了。”
庭生得到嘉奖,只淡淡一笑,眼光不由自主地瞥向梅长苏时,便见到他的先生缓步向前,眉目生动,“庭生,原来你真的是个大人了。”梅长苏拍了拍他,“你很出色……比你的父亲,还要出色。”
“……我的,父亲?”庭生一愣,脸上的神情呆滞了片刻。
梅长苏望了萧景琰一言,没再回避,“你父亲,是我的旧人。但我不好多言,今后若有时机,我会把我能说的事情,全部告诉你。”
萧景琰在旁听着,没有插嘴。他回头对着众臣说道,“今日论事,想必各位爱卿已乏了,便到如此吧,可散了。”
庭生的观点虽然新颖,还提出了十二任人原则,但也有不足之处,对先前他所提出的革除机构一议没有补充完善,只是强调说明罢了。是以,他还需要好好思索一下细节之处,好让此策真正落实。
“小殊,今日我还要批阅奏章外加思索关节点,你与庭生也先回去吧。”
梅长苏摇摇头,“我陪你一起处理政务。”
萧景琰没想到向来遵守礼仪法度的梅长苏竟会提出私留宫中,不由得瞪大了双眼,“当真?”
梅长苏狡黠一笑,连脸上那颗痣都生动很多,“怎么,你不同意?”
萧景琰赶忙点头,“自然同意!那今晚,你留宿未央宫……可好?”
“你不介意就行。”
萧景琰只觉不过梅长苏这么几句话,他就心悦许多,这一天的闷气外加先前辩驳时的郁气也早已消散而尽,再无踪迹。他转过头,“庭生,那你呢?”
庭生犹豫地看了他和梅长苏一眼,嘴唇张了张,最后还是低下头说,“我回府。”
就算义父和苏先生再怎么喜爱放纵他,就算他再怎么博学善辩胸怀韬略,有些事,终究被限制在条条框框中,他再想做,也不能做。
萧景琰知道他的为难之处,轻叹一声,“为难你了,好孩子。”
庭生看着萧景琰和梅长苏,看着那一室昏黄余晕,满足伴着唏嘘涌上心头,他的眼红了些,却没落出泪来,只是声音有些哽咽,“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为难不为难的。”
有义父,有苏先生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是啊,都是一家人……”萧景琰摸了摸庭生的头,声音低了下去。“好了,时刻也不早了,再不走就天黑了。你,路上记得小心些。”
庭生点点头,最后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便大步出殿了。
“去未央宫用膳吧?”萧景琰转头问梅长苏。
梅长苏笑着点点头,“好。”
其实,他又何尝不认为,萧景琰就是他的家呢。
夜里,未央宫。
长明灯立于床畔,寂静地燃烧着。梅长苏躺在龙床上,安静地翻阅着书。萧景琰本也是在专心批奏折的,但不知为何,竟是越来越心痒,后来干脆就神游至床榻上了。
梅长苏虽在看着书,但心里终究还是牵挂着政事,那人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牵扯到他的神经,让他在意不已。“景琰,怎么了?”
“没什么。”萧景琰想了想,还是放下笔,走至床榻旁宽衣,“天色已晚,打算入睡了。”
梅长苏一笑,略微起身帮他解衣,嘴中说着:“你先前把那些宫女赶了出去,这下我可不会服侍人啊。”
“还不是怕你夜宿宫内的事情被她们说出去。”萧景琰低下头看着那白玉般修长的手指为自己宽衣解带,呼吸竟一滞。鬼使神差的,他一把握住梅长苏的手,十指相扣,缱绻至极。
“你……”梅长苏讶异地看着他俩相握的手,似是不知萧景琰突然怎么了。
萧景琰早在刹那间就清醒过来,但没有用任何言语来解释。他只是拉着那人的手,然后上床躺下。“今*你也累了吧?”
梅长苏轻咳了咳,没多说什么,只点点头,“有些。”
话刚说完,萧景琰就灭了烛火,然后一个侧身就把梅长苏揽进了怀里,声音低沉,又带有疲倦,“睡吧。好好休息。”
梅长苏感知着身旁那人的温度,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景琰……你,”他似是想说什么,又不便开口。“你,不打算聊聊天?”到最后,他也只能憋出这样一句话。
萧景琰低声一笑,“你想聊什么?”
“我今日向庭生提起了他父王,你不介意吧?”
“……这些事情,他早晚会知道的。我也不过是想,到他能够承受的那一天,再告诉他罢了。”
“他这次去北境,世事难料,前途未卜,我想,也是时候了……”梅长苏的声音有些犹豫。
“……”萧景琰静默了下,随即拍了拍梅长苏的背:“再等等吧,小殊。”
梅长苏听到这句话,也没再说什么。景琰是帝王,心里自然有他的顾虑。只是庭生……
他闭上眼,放缓呼吸,装作睡着的样子。
只是庭生,那孩子,他们亏待了他这么多年,欺骗了他这么多年,而今,又要把他逼到北境去,赔上未来的那么多年。
他和萧景琰口口声声不负天下,可他们,又何尝不是负了身边故人呢?
这歧路,通往的究竟是盛大光明还是幽微黑暗?
连他自己,竟也不知了。
月升中空,夜色如水。萧景琰感觉到怀中之人绵长的呼吸,确信梅长苏已入睡了,才敢下床走至书案旁。说不清究竟是因为心忧政事,还是因为好友在畔,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却是难以入睡。明明是初春,体内却略有燥热。
萧景琰虽不明甚已,却还是苦笑一声,接着便披衣伏案,细批奏章。
小半时辰就这样过去,待萧景琰揉揉眼从案上抬头时,发现那燥热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倒是心境平和了不少。他长舒一口气,把奏章叠好放于一旁,接着便起身回榻。可没想到,还没走两步,就听见梅长苏在睡梦呢喃,声音轻若游丝,偏又牵系人心。
“小殊?小殊?”他快步走过去,解衣上榻,轻声唤着。
“……”梅长苏紧锁眉头,面有微汗。
“小殊?”他又轻唤一声,既怕吵醒了故人之梦,又怕那人深陷噩梦地狱。
梅长苏虽紧闭着眼,嘴唇却翕了翕。萧景琰低下头侧耳细听,却只隐约听到“输、赢”二字。
倒是奇怪。
梅长苏向来不是什么争名夺利,在乎输赢的人。除了,辅佐他夺位那会儿。
“景琰……”还没待萧景琰思索过来,他便被梅长苏拉住了手。
心底莫名一跳,萧景琰便就着抱着梅长苏的姿势拍了拍他的背,一边轻拍还一边安慰着,“我在,我在。”
有人说,如果一个人在梦中喊你名姓,那想必是爱极。
整个冬季的大雪都在萧景琰心中融化成潋滟春水,荡漾一片。黑暗中,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凝视怀中人的目光里,全是缱绻情意。
那早已消失的躁动又如春风般重新席卷他的胸膛,心跳越跳越快,身体也越来越热,他挽着那人腰侧的手一紧,有什么几乎呼之欲出,但却被萧景琰硬生生压了下去。
他轻喘着气,带着克制又带着怜惜地在那人额上落下轻柔一吻。
“长苏,别怕,我在。”
【——景琰,别怕,别怕……】
这次,该换我守护你了。
金陵乃富庶之地,商贾往来,车马不息,人流涌动。
“听说了没?兖州发大水啦!”一灰衣男子拿着杯盏,在茶铺里与好友聊天。
“啊?不是有好多年没发大水了吗?怎么这次又有洪灾了?”布衣男子讶异地问道。
“谁知道啊,也许龙王不满意新帝,所以发威震慑一下吧。”
“听说新帝勤政爱民,是个圣君啊。”
第十一章/蜚短流长
“你啊,只看得到表面。他这么兢兢业业,是因为他心有愧疚啊!”
“怎么?你知道些什么?”
“……没什么,你忘了我刚说的那些吧。”
“嘿,说话只说半截你够不够意思啊?给我说说呗!”
“说好了,你不准告诉别人啊。”灰衣男子望望四周,与布衣男子轻声咬耳朵。
“行了别墨迹,你到底打听到了什么?”布衣男子不耐烦地挥挥手。
“这个新帝萧景琰啊,他的皇位是抢来的!”
只这么一句话,便把布衣男子吓得够呛。“你你你你,你知不知道这话是大逆不道啊!要被人知道,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灰衣男子瞪着他,“这可是你求我说的。”
布衣男子欲哭无泪,但耳朵还是高高竖起,既然一脚踏进了棺材,那还是让他再听得清楚写吧,死也好做个明白鬼。
“这皇位,当初可是要传给祁王的。祁王你知道不?”灰衣男子小声问他。
“那个萧庭生祺王殿下?”他讶异反问。
“不是,是十多年前的那个祁王,萧景禹,萧景禹祁王殿下。”
“噢,倒是听过。”
“当初那祁王可是如日中天,万民爱戴离皇位只差一步,可后来被女干人陷害投入天牢,在狱中自饮鸩酒而亡。”
“这和新帝有什么关系?”
“笨!当初既然这位子是要传给祁王的,那萧景琰现在不就是抢了他哥哥的皇位吗?而且听说他三十一岁都未封亲王,后来竟不知道耍了什么手段步步高升,最后登基称帝。我看啊,他这皇位实在来得蹊跷。”
“不会吧?这,当真?”
“我拿人头和你担保啊!不然你看,豫州雪灾,兖州大水,这不是老天在罚他吗?!”
“可罚新帝干啥要拿老百姓陪葬啊。”
“所以说呗,皇帝做错事,老天爷却要拿老百姓撒气。说到底,还是咱们最可怜。他们在皇宫里锦衣玉食喝酒吃肉,我们却在这小茶铺喝清茶聊天,没准哪天我们也遭雪灾遭大水,死的骨头都不剩,他们也不会低下头看我们一下。”
“可他最近不是出了赋役新策吗,听来还挺好的?”
“呵,那是祺王提出来的,我听我一个做官的叔叔说,那皇帝本来还是打算不改旧策,征收重税的!”
“啧,没想到新帝是这种人。”
“是啊……嘘,旁边有人看过来了。”
“啪!”
萧景琰得知民间大街小巷的流言时,正是在批阅奏章之时。他猛然把奏章往案上一摔,含怒大问,“那些庶民真的这么说我?!”
列战英犹豫了下,最终还是重重点头。他今日不过是出宫办事一趟,哪想到就听见这些传遍全城的风言流语。
“放肆!放肆!”萧景琰气得浑身颤抖不止,眼中寒光凛冽,怒气几乎要喷薄而发。
“朕为国为民,尽心尽力,忧思重重,无一日懈怠!他们,他们,竟敢以如此不实之辞诽谤朕,实在,忘恩负义,枭獍其心!”他大喘着,依旧没止住颤抖。
“战英,你说朕,真的不是个好皇帝?”他盯着列战英,眼神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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