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太子刘据 作者:紫月纱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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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刘据心里很清楚,霍光对他做过的事换成其他人来做,便是他脾气再好,也不可能轻饶对方,只是那个人是霍光,他才会咬牙忍了他。
这样的忍耐能算是接受吗?刘据心里很没底,他偏过头,躲开了霍光灼热的眼神。
平心而论,霍光的长相是很不错的,他的五官和霍去病有几分相似,但气质截然不同,不会给人太过强烈的压迫感,显得更加温文尔雅。
不过此刻,刘据却有一种想要逃开的冲动,因为霍光的眼中,燃烧着某种让他感到害怕的东西。
霍光并不愿意给刘据逃避的机会,他重新扣住他的手,手指插丨进他的指缝,两人十指相扣,缓缓道:“刘据,为什么要逃避自己真正的心意?真的不喜欢,你完全可以拒绝我的,不是吗?”
霍光用了很大的力,右手传来的微痛令刘据不禁蹙眉,可他没有收手,隐约的痛感携着不明的情绪窜入他的心底。
良久,刘据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轻声道:“我答应你,可以让我起来了吗?”
“你说什么?”惊喜来得太突然,霍光有点难以置信,他把刘据的手扣得更紧了。
“你不是想要机会吗?我给你!”尝试过后,霍光也许就会明白,他们并不合适。
刘据的语气太平静了,以至于他的话让霍光感到了强烈的不真实感,为了增加自己的确定感,霍光把手揽到刘据的脑后,深深地吻了下去。
而在此时,被冷落多时的小皇孙不干了,他小嘴一咧,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刘据闻声一震,猛然瞪圆双眸,直直望着霍光。霍光瞬间清醒过来,他放开刘据,率先直起身,先是抱起小皇孙,再把刘据从书案上拉了起来。
小家伙有跟他们闹着玩的嫌疑,有人理他了,他就不哭了,还冲着霍光傻乎乎地笑。
刘据不知是庆幸还是懊恼地摇了摇头,扬声唤人,命人把儿子送回了史良娣那里。
被刘进一打岔,书房内旖旎的气氛荡然无存,刘据挑眉笑道:“子孟,过两日进宫来赏月吧?”
☆、第049章 神棍退场
太子殿下变脸比翻书还快,霍光一时接受不能,呐呐道:“赏月?”虽说由于小皇孙的打岔,之前的气氛肯定是回不来了,可话题突然转到了“赏月”上面,霍光还是不由得愣了下。
随即,霍光反应过来,刘据的用意哪在请他赏月上,他分明是在等着栾大的术法不灵,于是拱了拱手,笑着应道:“殿下有此雅兴,臣自当奉陪。”
“这会儿不叫我的名字了?”刘据记得很清楚,霍光先前对他可是直呼其名来着。
霍光不急不慌,沉吟道:“殿下只是给了臣一个机会,并没有真正地接受臣,臣自然不能cao之过急。”若是他逼得太急,很容易得不偿失,还是稳扎稳打比较妥当。
刘据默然不语,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并不去接霍光的话。
两日过后,霍光如约进宫陪太子赏月,并且不出所料地见到了天狗食月的情景。而在此之前,栾大并未给出任何提示,事实上,他也不可能给出什么提示,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
天狗食月发生的时候,栾大正在装模作样地做法,谁知术法还没施展完,明晃晃的圆月就狗啃似的少了一块,不等栾大思考出对策,月亮已经只剩一小半了,最后变成了刺眼的血红色。
周围传来的惊慌失措的声音根本进入不到栾大的脑子,他一心只想着明日见到太子殿下要如何交代,早知今日他就不该把话说得那么大,不然他要如何解释仙人没有提前告诉他这件事。
与其他人的慌乱不堪相比,刘据倒是镇定得很,还有心情拉着霍光在月下小酌一番。毕竟,这次天狗食月的事他是早就知道的,而且他还知道,过后也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不用太过在意。
“殿下以为这样做就够了吗?”霍光握着酒樽,迟迟没有端起,反而问了一句。
刘据举起酒樽,一饮而尽,随即沉声道:“自然是不够的,不过这一次,栾大总不能再把天狗食月之后诸事均安的功劳放在自己头上了吧?”
刘据对栾大这个人是深恶痛绝,可对他的胆量,却是不得不佩服。前世这个时候,也是发生了天狗食月,人人都道此乃不吉之兆,惹得本就迷信的皇帝心情很是不爽。
只有栾大,竟然大着胆子给皇帝上了书,说是自己做了法,与仙人进行了沟通,上苍感念皇帝英明,且天有好生之德,故而网开一面,不会降罪于凡世。
栾大言之凿凿,说得异常笃定,皇帝自然而然信了他的话,还特地颁了诏书,封他为侯。
见太子已给栾大挖好坑,霍光举樽笑道:“他哪里还有心思借此邀功,想好如何交代才是正理。”如果刘据事前没有提过,栾大只要脑子够灵活,胆子也够大,就能像前世那样,给自己邀功,反正谁也不能证明,这些事究竟和他有关系没有。可如今,刘据特意问过了,还问了不止一次,他却没有算出来,如果搪塞得好,也许还能保住在皇帝面前的面子,邀功却是没有指望了。
正如刘据想的那样,皇帝对栾大没能推算出天狗食月一事是有些微词的,虽然没有责罚于他,可原来封的那个两千食邑的乐通侯,却是影子都没有了。
刘据明知栾大此时急于挽回面子,以维持皇帝对他的信任,却没摆出追究的姿态,反而很积极地帮他开脱道:“想来是孤问得太急了,五利将军尚未来得及做法,没算到天狗食月情有可原。”
早在刘据开口之前,栾大就想好了一肚子的说辞,但是太子这么一说,把他所有的话都堵了回去。栾大会不会术法暂且不论,可他招摇撞骗了这么些年,看人眼色的本事还是有几分的。
比起对神仙方术推崇至极的皇帝,太子的态度更多的是对他的试探,在栾大看来,他要说服皇帝可比说服太子容易多了。毕竟,皇帝本来就是信他的,他要做的不过是加强这种信任度而已。
太子则不然,他明显是不信他的,他在观察他,试探他,甚至在寻找他的错处。若是模棱两可的事情,他尚且能用信则灵不信则不灵的话勉强圆过去,因为这些事都是虚无缥缈的,并无实证。
推算天狗食月,太子问话在先,事情发生在后,他没算出来是显而易见的,虽说也能含糊过去,可无论他如何解释,除非日后能有更好的表现,否则在皇帝心里,对他的印象肯定是要打折的。
更糟糕的是,栾大还没来得及解释,太子先帮他说情了,如此一来,他什么分辨的话都不能再说。若是说了,就有狡辩的嫌疑,更不利于他在皇帝心目中的印象。
末了,刘据又对皇帝拱手道:“父皇,都说天狗食月乃不吉之兆,过后必有祸事发生,不如让五利将军做法问问仙人,如何才能化解,只是儿臣不知道……”他说着迟疑了,没把话说完。
“太子,把话说完。”皇帝闻言蹙眉,似是不满儿子的欲言又止。
刘据抿了抿唇,继续道:“儿臣记得五利将军上次说过,仙人觉得他的身份不够尊贵,因而认为父皇不够虔诚,不肯相助,只是不晓得如今……将军的身份可是够用?”
听完太子的话,栾大顿时懵了,他不明白他要做什么,明明不信他的,为何要为他向皇帝讨赏。再一细想,栾大立马出了一脑门子的汗,跪地道:“启禀陛下,臣昨夜……”
栾大很快就想明白了,太子殿下哪里是要帮他,他是又帮他挖了一个坑,就等着他跳下去。可他不能让皇帝信了太子的话,因为太子提出的问题,绝不会是他可以解决的。
谁知皇帝想了想,竟然觉得太子的话很有道理,于是命人刻了一枚“天道将军”的玉印,命使者穿着羽衣,夜间站在白茅草的上面,把印赐给了栾大。
栾大也穿着羽衣,夜间站在白茅上受印,以此表示不是天子的臣子,佩戴“天道将军”印,只是姑且为了与天子引导天神。从此,栾大时常在夜间祭祀,欲请神仙下降。
然而,神一直没有降临,皇帝原本还是挺有耐心的,神仙嘛,就该是高高在上的,一请就来,岂不是很没面子。刘据可没皇帝那样的耐心,三天两头就要追问一回,搞得皇帝也不那么坚定了。
栾大请神仙不行,察言观色的功底却是足够,他发现皇帝渐渐对自己没那么有耐心了,心里开始打鼓,早知道太子殿下那么难缠,他就不来宫里碰运气了,搞得现在是骑虎难下。
苦苦思索了好几日,栾大给自己想了个脱身之策,他说他要回东海一趟,寻找自己的师父。还说他师父术法高深,若是有他老人家出马,定能请来天上的神仙。
皇帝对栾大此举很不满,不过出于对神仙的渴望和对长生不死的追求,他仍然允了栾大的请求。只是在让栾大离开长安的时候,皇帝多了个心眼,他命人暗中尾随栾大而行。
栾大回到齐地,却不敢入海求神,毕竟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海上哪有什么神仙,起码他是没有见过的。至于他口中无所不能的师父,不好意思,从来就没有这样一个人存在过。
栾大在齐地逗留了些时日,其间去了泰山祭祷,他的一举一动,被皇帝派来的人看得清清楚楚,他们知道他实际上什么也没见到。谁知回到长安城,栾大却妄言说他见到师父了。
意识到自己又被人骗了,皇帝勃然大怒,命人腰斩了栾大,收回了他所有的将军印。
由于刘据的推波助澜,栾大比前世更早地被皇帝砍了,也没娶成卫长公主。只有倒霉催的推荐栾大的乐成侯丁义,他还是获“不道”罪被弃市了,封国被除。
鄂邑公主因是帝女,倒是逃过一劫,只是她推荐栾大进宫,打的是讨皇帝欢心的主意,结果目的没达到不说,还把自己整成寡妇了,同时还引来了父皇的不满,真可谓得不偿失。
世事无常,有些事巧合地让人称奇,明明没有改嫁栾大,卫长公主还是在同一年和鄂邑公主一起当了寡妇。尽管秋无意竭尽全力,也只让曹襄比前世多活了一年。
☆、第050章 酎金失侯
曹襄去世后,平阳侯的爵位由独子曹宗继承,因是公主所出的嫡长子,袭爵过程非常顺利,只是卫长公主与曹襄自幼青梅竹马,婚后夫妻恩爱,青年丧夫难免伤感不已,终于郁郁寡欢。
皇后心疼女儿,时常接卫长公主进宫小住,她一面宽慰女儿,一面擦亮眼睛盯着朝中的年轻子弟,刘妍到底年轻,便是和曹襄感情再好,过上几年工夫,也是要重新找个人过日子的。
刘据和长姐的感情一向很好,只要卫长公主进宫,他就会带着刘进过去陪她。小家伙半岁多了,长得肉嘟嘟的,不会说话也不会走路,但是见人就笑,是一枚很好用的开心果。
在刘据看来,前世曹襄和卫长公主的早逝完全是出于不同的原因,曹襄是无法救治的顽症,秋无意出手也无能为力,而卫长公主的郁郁而终,他们的父皇是要担首要责任的。
原本,曹襄英年早逝对卫长公主就是不小的打击,可要说因虑成疾,却是尚不至于,毕竟刘妍的身体底子还是很不错的,而且她还有个年幼的儿子需要照顾,不会无止境地放任自己悲伤下去。
对卫长公主来说,栾大的出现才是真正的致命一击。皇帝信方术重方士,此话固然不假,凡是得他重用之人,金银财宝、功名利禄绝不会或缺,不然栾大也不会因为封了侯而有了尚主的资格。
可皇帝对方士的耐心一向不是很足,这也是明晃晃摆在人们眼前的事实,无论曾经多得重用,只要皇帝意识到他的术法不再灵验,那些方士们的下场,几乎都是相同的爬得有多高跌得有多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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