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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不着跟他一般见识啊。」真神仙摇头，不容分说将剩下的两颗煎包塞给金小

开，随即起身收拾，非常女默契十足地跟在旁边端盘子。

 

「相公做人太好了，就是这样才会被人吃得死死。」摇头。

 

「被妳吃得死死总成了吧？」医者失笑，接过脏污的锅碗瓢盆，蹲在水缸旁清洗

起来。

 

哇哩咧，够了！他听不下去了！

 

迅速啃完水煎包的金小开倏然起身出屋。

 

「小开，你要去哪……」真神仙正要起身追人，但见金小开以奇怪的姿势慢慢退

回农舍内。跟在他之后进屋的是十来个刀光霍霍的蒙面人。

 

「至尊殿下，饭吃完了，也该上路了。」为首的蒙面人狞笑。

 

「你…我认得你的声音！」金小开摆开架势。「你们是猜心园的人！」

 

他奶奶的！被卖了！

 

金小开恨恨瞪向非常女。

 

「不关我的事。」非常女两手一摊：「要报仇我会自己动手。」

 

「小开，非常女不会通风报信。」青年医者边说边退后拿药袋。「我相信她。」

 

说话间，十几个人已将三人团团围住。

 

「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呀！老大，这下子我们可立了大功了

！不但可以杀了金小开覆命，还找到魔……」其中一人将三人视若无物，兴奋开口。

 

「噤声。」蒙面人首领紧盯三人，制止手下多余的发言，「上头交代千万别漏风

声，我信不过还不是死人的人。」

 

「等等。」非常女一步挡在青年医者之前：「你们要杀金小开我不管，真神仙大

夫于我有恩，你们不能杀他！」

 

「姑娘，上头只交待让妳回去，其他人一律灭口。」首领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不打紧，我自然会解释。」非常女作势欲走，却被前头的两名蒙面人挡下。

 

「姑娘，只怕如今由不得妳了。」首领冷笑。「公子正等着询问姑娘擅自离开的

理由呢！」

 

一个眼神，蒙面人齐齐动手。同时间，真神仙手臂一扬，十数枚金针洒出，包括

首领在内正好一人一枚。顿时呼痛声此起彼落──「唉唷！」「我的眼睛！」

 

「走！」真神仙拽着金小开，与非常女夺门而出。从突袭中反应过来的蒙面人纷

纷出屋追击。

 

「别让人跑了！」

 

「是！」

 

手无寸铁的三人沿着农舍后方小山坡与十数名蒙面人展开惊险的追逐。

 

「非常女，妳先走！」堪堪避过一刀，真神仙顺势滑下坡道，边大喊道。

 

「不要！」非常女紧跟在青年医者后头，让蒙面人的攻击投鼠忌器。「要走一起

走！」

 

「喂！你们到底是不是来砍本小开的啊？分了那么多人去砍书呆子跟女人，未免太看不起我了吧？」不知有心或无意，金小开将一部份的蒙面人越带越远，伤后未愈的他闪避攻势越躲越险。

 

「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走啦！」首领捂着被金针插中的左眼，气急败坏地吼道。

在首领呛声完后，负责追击金小开的几名蒙面人却传来濒死的哀号──

 

「啊～！」

 

「老大不好了……呜！」

 

首领连忙奔上前去，惊见山坡上剩金小开跌坐于地，旁边躺着皆是脑袋与身子分家的手下。

 

「金小开你……」首领握紧刀把。不是说金小开受了重伤？怎么还这么强？

 

「妈的！谁要你多管闲事？！」金小开气喘吁吁，朝首领身后一点怒目而视。

 

杀人的不是金小开？

 

心头闪过一阵寒意，首领缓缓回首。

 

这是他生命中最后一眼。

 

无风叶自飘。

 

刀剑未出鞘，单凭剑气便要人命。

 

转眼间蒙面人灰飞烟灭。

 

远远瞥见出面相助的高人，青年医者放松之余又觉怅然──无论走到哪里，他永

远活在庇护之下……。

 

「谢谢。」

 

宛若耳语的道谢声出口，白发剑客微颔首，随即鸿飞冥冥。

 

 

再续

 

(之廿二)

 

～非殇篇─中～

 

江湖岁月催人老。红尘打滚的少年郎容易沧桑，因为催老的并非岁月，而是江湖

。在无力可回天时，尤其更刻骨铭心。

 

感受到僧者杀意的瞬间，他顿时明白。

 

什么天之骄子？想救的人挽回不了、想说的话亦皆掩没腥风血雨中……

 

＊＊　　 　　　　　　　＊＊　　　　　　　　　　＊＊　　　　　　　　　＊＊

 

追兵不断。

 

本以为摆脱蒙面人能喘息一时，岂知竟是连番杀劫的肇始。

 

「哇咧！热门抢手也不是这副德性吧？」体力渐复的金小开砍倒了三天来第四批

刺客的最后一人。「谁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群人口中的魔胎是啥碗糕？」

叶小钗出手相救后，被刺激到的金小开顿时生龙活虎起来，后面几批杀手大半都丧生

在他刀下。

 

「妳还好吧？」对金小开的质问置若罔闻，真神仙搀扶起脸色苍白的非常女。

 

「肚子……呃！」话未说完，非常女猛然吸气，伸臂抓紧青年医者。

 

真神仙眉头紧蹙，忙将非常女扶至一旁大树下坐倒，伸指探向她的脉搏。奇异的

脉动让真神仙心下一惊──按理来说孕妇会有两道脉动，较强劲的那股属于母体，较

弱的那股是胎儿，如今非常女本身脉动依旧，但腹中的胎动竟越来越强！

 

一波疼痛过去，非常女睁眼但见真神仙惊疑未定的神色，当下收回自己的手腕，

颤巍巍地微笑：「用不着把脉了，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

 

「是吗？」真神仙从药袋中取出安胎药丸，连同水壶递至非常女唇边。这两天遇

到的刺客，除了第一批被叶小钗解决的蒙面人外，其他人的目标明显指向非常女。方

才遇到的这一批更直接大喊着「诛杀魔胎」边向大腹便便的她出手。

 

对一个怀胎不满五月的孕妇而言，非常女的腹部大得有些离谱。真神仙一手抚上

她隆起的肚腹。

 

「别……」非常女抓住真神仙的手腕，满脸俱是求恳之色。

 

果然事有蹊跷！

「有什么不能对我明说的？」真神仙反握她的手，肃道。

 

「你…你不要管我了。赶紧走吧！」咬唇。

 

「妳当初怀下的是正常胎儿，为什么他们口口声声说妳肚里的是魔胎？」最先帮

忙安胎的是他，本以为非常女的情况自己成竹在胸，回想起这次重逢她陡增功力，青

年医者懊恼自己竟未起疑心。

 

被真神仙握紧的手挣脱不开。不知是因为腹部抽痛尚未平复、或是医者手掌心热

度逼出她的泪。「因为我怀的正是魔胎啊……」非常女嗫嚅着，闭眼眨掉泪珠。

 

「原来刚刚这批人还真是来追杀这查某的啊？」站在远处的金小开状似事不关己

，其实全程竖耳倾听。听到非常女招供，金小开当下扛刀踏步来到真神仙身后，一把

抓起医者衣领。「那就不关咱们的事啦，走吧，素啊续缘！」

 

「要走你自己走！」真神仙一手拍掉金小开，怒目相向：「我跟非常女一道！」

 

「人家都叫你走了，干嘛还留着自讨没趣啊？！」切！要比大声谁不会？

 

正在相持不下时，空中划开一道刺目的明黄光采。

 

「世事如棋，乾坤莫测，笑尽英雄！」伴随清亮嗓音，佛者肃然现身。

 

「一页书前辈？」真神仙愣住，脑海中只闪过一句话──佛魔不两立！那么前辈

会出现的理由只有一个……医者默默后退，用自己的身形护住非常女。

 

「喂喂，释迦头，啊没你也是来赶流行凑热闹来追杀我们的吗？」大摇大摆挡在

佛者面前呛声，金小开的白目让医者捏了一把冷汗。「小开……」

 

拂尘凌空一挥。

 

「啊───」金小开弹出十丈之外，只听得哀号由近而远，终不复闻。

 

「让开吧。」不卑不亢，却由不得人不从。

 

面对凛然难犯的先天气势，青年医者身形微颤，却站定原地。

 

佛者挑眉。「此女即将临盆，你可知魔胎诞生的后果？」

 

原来魔胎即将临盆？怪不得这两日非常女身体状况如此反常。真神仙考量目下情

势，定定望向佛者：「晚辈只求维护非常女周全。既然她即将临盆，前辈能保证拿了

小的、护得住大的吗？」

 

「现下不毁魔胎，待至临盆之时，非但魔胎难灭，非常女一样性命难保！」佛者

眼神飘向树下萎靡不振的孕妇，本以为还有机会在毁去魔胎时用真元护住母体，现下

瞧来只怕是自己太乐观了……

 

「只求能毁去魔胎，前辈便不管非常女死活了？」真神仙犀利地反驳。

 

「这……」便在佛者犹豫之时，天边再度划来一道光影。蓝衫客衣袂飘飘，现形

同时羽扇轻拂，瞬间定住真神仙身影。

 

「好友还不动手？」

 

「海殇君！」僧者抬眼，但见蓝衫客似笑非笑站在非常女身旁。

 

「你…你要做什么？」眼见蓝衫客逼近，非常女艰难起身欲避。

 

非常女……！

僵立原地的真神仙眼见非常女摇摇晃晃的脚步越过自己，来到佛者面前。

 

风起云涌，天地变色。

看着脸色苍白的少女，僧者手中蓄劲竟一时难发。

 

「好友忍见魔胎降世，荼毒苍生？」察觉僧者的迟疑，蓝衫客开口。

 

「…罢了。」便在佛者举起拂尘的霎那，一阵嗤笑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