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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权势地位这些都不会是明珠想要的…那麽，最後呢？」

「哈…还需要问吗？你看吾兄长如此爱恨交织的模样，便可得知迦逻国是灭了，就在明珠十八岁那年…但兄长也非泛泛，他逃离了明珠的歼灭计划，而璃玥始终仍是明珠心里造成极度的恐惧与挥不去的梦魇，恩与仇这许百年来在他心底不断的纠缠、折磨着。」

 

「可恶！」刀剑无名愤怒至极，一掌击向旁边的梅树，那梅树粗大的树干应声而断。「居然…那个人居然这样对待明珠！」

「可知，吾迦逻国不属天、不属地，也不属於这三界之中，凡曾习我吾族武学者皆可不老…所以明珠已在世上活了数百余年，这样…」璃玥试探性的问着，其实严格说起来，他与明珠在世人眼中可是不老的妖怪。

 

「那不重要，吾与明珠之间是交心而非交过往，无须多虑。」刀剑无名这时才稍稍顺了心绪，但心中的怒气仍是不减。「…今後，有吾在，炽夜休想动明珠分毫，再说，若非是因明珠心中阴影，明珠也非易与之辈。」

 

「哈，这吾相信，他的练剑资质是世间少有的完美，他可是青出於蓝…」璃玥笑着说道，此时，一阵风过，林子里飘起了一阵梅花雨，天空也飘起了细雪…「梅花雪，依稀记得…明珠第一眼睁开也是看见这般梅花与盈雪交织的景象，你可知道他开口说什麽？」

 

「嗯？」无名摇摇头表示他不知道。

「他说…雪色桃花雨。」璃玥笑笑的说着…「…想必他是在梦里看见了心中所渴望的桃花乡。」

「桃花…」刀剑无名想起了明珠初次来访一夕梦乡之时立身於桃林幽径时的绝美景象，他，永远忘不了。

 

啪！枯枝被踩断的声响传来，刀剑无名与璃玥同时回过头来，却惊见到明珠不知何时已出了屋子，脚步幽幽晃晃的正缓步走向他们俩，明珠的样子似乎仍显得虚弱，无名赶紧向前欲搀扶，却让明珠给拒绝了。

 

「吾…吾无事。」丝毫未停留，明珠眸光紧盯着璃玥缓步走去。

「你醒了，无恙否？」璃玥关心的问着。

 

「这一切…一切才是真相？」明珠此时说话的声音正发着颤、全身正发着抖，璃玥与无名皆面色凝重。

「你都听到了？」璃玥深叹了一口气，看来也不该再瞒下去…「没错，真相便是如你所听到的。」

 

「真相…好一个真相，睽违了遥久岁月的真相竟是如此不堪，哈哈哈……」明珠眼底有着泪光，但却紧咬着牙关，硬是逞强不让泪水滑落。

 

思往事，皆不是，这一切所谓的真相要他如何去承受？…明珠失心般的狂笑着，笑声里却尽是苦涩与悲伤，恨了一个人这麽久，到头来竟只是一个欺瞒？错将恩人当仇人，他又该怎麽去面对眼前这平白让他怨恨许百年的恩人？

 

放声狂笑过後，明珠竟催动真气，六情剑应声而出，剑芒一闪而逝，定神，却见剑上已染了鲜血…是谁受了伤？明珠瞠大了眸子望着赤手抓住剑身的刀剑无名，他原本欲吻颈却让无名给阻了下来。

 

「明珠，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语落，无名自明珠手中取下了六情剑，并将明珠拥入怀中，用拥抱来传递着对他的关怀…「…别再拿过往折磨自己，这样不值得，再说，你若死了，吾失去你这唯一的挚友要怎麽办？」

「无名…」被紧抱的身子仍是情绪激动的颤抖着。

「想哭，就哭出来吧！在这里都是关心你的人，没有人会笑你……」

 

明珠闻言，眼底泪光像是断了线，坚强隐忍许久的心绪，终是溃了堤，将脸埋於无名怀中…痛哭失声。

 

璃玥看着相拥的两人，微笑的看着他们，现下此时已经没有他存在的必要，转身轻步离去…他相信无名的拥抱与关怀才是明珠此刻最需要的。

 

只是…他似乎感觉到明珠未来也许还有一段艰辛的情路要走，看那个傻子刀剑无名的反应，大概还无法理解为何一个男人会爱上另一个男人？就连自己已爱上了也是浑然无觉…

 

不过至少他已经自他们俩眼中瞧见了那彼此在意的情愫，正隐隐而动…无名对明珠早已情意深种，只是朴实纯粹的他尚未意识到明珠对他真正的重要性。

 

璃玥微笑的走着…抬头看着今夜的帘纤飞雪，轻轻的…却很缠绵……

 

 

 

 

 

第五回　明珠生辉意绵绵

 

哭累了，明珠求瑕在刀剑无名的安抚之下，总算是安稳的睡着了，明珠今夜的双眉不再深锁，完美的薄唇，微弯着入了梦。

 

无名拢了拢明珠那袭墨发，温柔的将之打散，随之便将明珠抱回夜璃居的小屋之内歇息着…由於正值腊月时分，气温显得相当薄寒，无名暂时离开了小屋欲去附近寻些枯枝添入暖炉之中。

 

就在无名离去之後片刻，一道黑影无声无息的闪过门扉，继之门扉被轻轻推了开来，随之又被带上…风过之後，那黑影停在明珠的睡榻之前，竟是去而复返的迦逻炽夜。

 

他的眼神里爱与恨不断的交递着，既炽热且疯狂…他伸出手，轻抚上明珠那姣好完美的脸，掌中竟是满满温柔与宠溺，下一瞬便是点住了明珠的黑甜穴，让明珠陷入更深的睡眠。

 

「呐…真是美啊！…明珠，你可知我是如何为你疯狂到不能自我？就算用我的王国作为代价，我也从来不曾後悔过……」迦逻炽夜低声喃喃的说着，语气之中压抑着痛苦与纠结。「你若是要我的王国我可以双手奉上，只要你想要的，我可以不惜任何代价，要的只是你对我真心的一笑…但是，我就是不准你眼底方寸之间有他人的存在，你的光芒，永远只能属於我。」

 

迦逻炽夜对於明珠求瑕的情感是十足的霸道与独占…他迷恋明珠已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要不，有数回他可以轻取明珠的小命，可他却仍是留了手。

 

就在此时，冷不防的一道银芒闪过，定神瞬间，三尺青锋已架在他的颈项之间…炽夜眼一睨看清了剑者，是甫离开的刀剑无名，随之便诡谲一笑，唇角轻挑，是挑衅、是嫉妒，更是心有不甘。

 

「笑什麽？」刀剑无名见炽夜的笑容是这般刺眼，怒气一升，青锋便再下压一分，炽夜颈间已渗出了血。

「你说呢？」炽夜眼神极尽挑衅，显然并不把刀剑无名放在眼里。「…明珠是我的人，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你！无耻！…放开你的手，明珠并不喜欢你碰他。」什麽你的人？够恶心…无名眼神瞬冷，怒瞪着眼前的炽夜。

「哦，你说放我就得放吗？那我还配为一方之主吗？」炽夜冷笑一声，目光转为冷冽。

「……」

 

无名与炽夜两人彼此为躺在睡榻上的明珠僵持不下，炽夜仗着无名护着明珠的安危，现下断不可能对他随意动手，可两人谁也不愿相让，四只眼睛冒着火相互怒瞪着，瞪～瞪～瞪……而无名长到这麽大，还是第一次为了一个人这般动怒与誓言守护。

 

「你们两个，这是做什麽？」语方落，璃玥已瞬间出现在他两之间，以手中扇子化解两人的对峙。

 

璃玥的神情依然一派从容不紊，下一秒，已然抓住炽夜的手腕，不让他碰着明珠…在他心目中，明珠是他重要的人，他已伤害过明珠一回，他不能再容许第二回，便纵是他所敬爱的大哥也不能。

 

「大哥，你这是何苦？明珠他永远不可能属於你……」

「住口！你既然将明珠赠予我，就没过问之权利。」

 

「大哥！」璃玥终於动了怒，怒吼了一声…「…莫要消磨吾之耐性，再说，你已死过一回，你仍然欠吾一条命…」

「你！……」

 

怒…瞪…炽夜气的说不出话来，因为昔日明珠义无反顾的反扑，可是几乎要了炽夜的命……所以现在他只能恨恨的瞪着眼前与他一般样貌的男子。蓦地，他惊觉眼前的璃玥风华如昔，可自己这些年来墨发之间已挑白了些许发丝，两鬓发色也染了银月之华，灵气与风华已渐渐相背而走。

 

刹那，炽夜反手扣住了璃玥的手腕，在下一瞬间甩开了璃玥，并恨恨的睨了刀剑无名一眼，这老是坏事的程咬金，总有一天他绝对要拔除这眼中钉。

 

「你，刀剑无名，我会记住你！」他曾立誓，他得不到明珠，便要穷其一生，也要翦除掉曾经留於明珠心底之间的人…直到，明珠的心眼里看到的只能是他一人。

「哼！吾也不会忘记你对明珠曾经的伤害！」刀剑无名也不给他好脸色看…「明珠的仇，吾会加倍讨回。」

 

「你？凭什麽？」炽夜挑眉的睨着刀剑无名，眼神对刀剑无名满是妒火与不削。

「哈…凭明珠说，吾是他唯一的朋友。」刀剑无名言至此，冰冷一笑，是对炽夜的挑战，更是肯定自己在明珠心目中绝对的地位。

 

「哦？唯一是吗？」炽夜那双利眸灿出肃杀，神情不语而威，严然一方之主的霸气…「那麽，记住，就算是天涯海角，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语至此，炽夜一回身，翻飞衣袖，一翻一掩之间，已瞬间消失了身影。

「大哥…」璃玥一见炽夜转身离去，双眉深锁唤了一声炽夜，可炽夜却是丝毫不予理会，头也不回的冷漠离去。

 

「迦逻炽夜，吾刀剑无名等你，哼！」无名冷哼一声，便转身关注着明珠的状况…好在明珠仍是安稳的睡着，没受到打扰，这下子他才安了这颗心。

「待明珠好转，快离开夜璃居吧！」璃玥深深的叹了口气，他是最懂炽夜思维的人，他说的出口便做得到，无名严然成为他必除的对象…「…带着明珠去哪都好，千万别再让炽夜给遇上，吾亦会尽力阻止他。」因为这是自己所犯下的错，需由自己来弥补。

 

「嗯…吾会同明珠商量。」无名紧握住明珠的手，眼神牢牢实实盯着明珠熟睡的脸，头也不回的边答允着璃玥。「…吾允诺过，险恶的江湖有吾…会陪着他闯荡。」

「…江湖险，人心更险，吾盼你能让明珠光辉永不蒙尘…」璃玥微笑着也担忧着，但却只能给予关心与祝福。「…离天明尚有一个时辰，好生歇息着。」

 

语歇，璃玥转身走出屋外，脚尖一蹬，身翾飞雪、足御清风，转瞬便消失在夜璃居的范围…而居内，门扉微掩着，屋内炉火喣喣，刀剑无名依旧专注着明珠的状况。

 

朔风洒霰雨，绿池莲水结；愿欢攘皓腕，共弄初落雪…这夜璃居的冷香雪景，的确堪称人间一绝，无名握着明珠的手，低声的在明珠耳边说着，今生定当与他携手共赏雪景与如画江山，踏尽千山万水江湖路！

 

悄悄…东方微白，但仍是下着雪，天色仍不是很亮，刀剑无名在数分钟之前甫稍稍的阖眼小憩了一会，再张眼，只不过是短短数分钟之後，却惊见原本应该在睡榻之上的明珠不知何时消失了踪影，而自己身上却是披覆着明珠的披风。

 

心慌慌，意切切，无名慌乱了方寸，这明珠在这冰天雪地里会上哪去？万一那个迦逻炽夜又寻上他，明珠是否能全身而退？一连串的不安在这瞬间全部涌上心头，刀剑无名旋即冲出屋外遇寻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