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二人无意反抗,曹操心中大喜,却不曾想从府外传出一阵衣袂挥洒与刀剑碰撞的响声。
随后,便见几名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院中。
是太史慈与陆逊吕蒙。
“你……”曹操吃惊道,“你们是如何……”
吕蒙上前一步,并不给他解释,直奔主题道:“曹家主扣留我家阁主已久,还请高抬贵手。”
“曹家主,”太史慈也走至曹操面前,朝他拱手一拜,道,“如你所见,我家家主现已身受重伤,还请曹家主放人,以免在江湖上落人口实。”
“你们!”曹操察觉他们意图,面露凶光,朝身后的护卫喝道,“统统拿下!”
“曹家主为何如此焦急呢,”陆逊勾了勾嘴角,说话的语气恭恭敬敬,话中却带着些威胁的意味,“曹家布防如此严密,我们却能轻易进入。曹家主不妨想想,我们这边,有多少人;动起手来,你有无胜算。”
像是被利刃猛击痛处,曹操闻言怔怔的后退一步。
回隐阁与孙家,一条毒蛇,一只猛虎,竟然联起了手。
当年所做的荒唐之事,如今报应终是来了么……
曹家……大势已去……
大势……已去……
只听“叮”的一声响,曹操手中的长剑掉落在地。
“你们……走罢……”
☆、天下在后
短短几天,江湖中风云变幻。
先是刘备不知是因什么原因病故,而后回隐阁竟向天下公开了言灵碑拓本,将曹操为了独霸天下而不择手段的野心公之于众。众人愤而登门质问曹操之际,却又在曹家发现了周炎孙策二位家主的尸体。
曹家,已完完全全的沦为了众矢之的。
孙周两位家主虽亡,但两家仍具备争夺天下的实力。有几位说客前去周家想要劝说周清重领周家,但却被小厮以“家主刚刚经历过丧弟丧妹之剧痛,神志不清,不宜重出江湖”的借口推了回来。
无奈之下,他们只有转战孙家。孙权刚刚接过孙家,他的名号虽不如其兄长的响亮,但俗话说虎父无犬子,尽管二人是兄弟,这道理也该讲得通。
一入江东,只见满目缟素,全城人皆披麻戴孝,为曾经的孙家主哀悼,可见孙策在江东百姓心中的地位何其重要。
孙府,少年一身素白,眉宇间染了淡淡愁色,双目微湿,颊边残留泪痕。
七岁经历丧父之痛,如今年仅十八,唯一的兄长也与世长辞,命运对这个少年太过残酷。
先前孙策还在时也不见这些人有多热心,如今人一“故去”,甭管见过的没见过的,有点交情的或者八竿子打不着的,纷纷上门慰问。他们明里是在关心孙家,实则趁此机会偷偷打听孙家的下一步动向,好决定自己该往哪一边倒。
孙权装了一整天的死人脸,感觉自己整个面部都快要僵住。好在面前的最后一拨人也即将离去,终于不用再受折磨。
孙权引着几位帮派领袖行至门口,期间一言不发。众人以为他仍沉浸于悲伤中,便也心照不宣的闭口不言。
大哥这一“死”,客栈酒肆这几日都进账不少,赚来的钱应是够买韫嫂喜欢的……
诶,不对不对,大哥“死”前已还了她自由,自己也不该再称她为韫嫂。
就是不知,她今后何去何从……
眼看着就要离开孙府,终于有人按捺不住,试探的开口道:“孙家主……?”
“……啊?什么事?”孙权回过神,又换上一脸的悲伤,转身面对着几人。
啧啧啧,这孩子年纪轻轻,人生便如此大起大落,看来今后也必成大器。
这样想着,其中一位帮主上前朝孙权一拱手,道:“俺们都知晓孙家主心中难过,但有些话也不能不说,若有得罪,还请孙家主海涵。”
孙权作了一个请的手势,道:“但说无妨。”
那人道:“四大世家已有两家覆灭,周家主无意参与江湖中事,如今能撑得起这天下的,只有孙家和那回隐阁。不知孙家主接下来作何打算?”
孙权长叹一口气,摇摇头,慢吞吞的说道:“此言差矣。论行商,大哥恐怕不及我;但论治天下,我却还远不及大哥。现今孙家动荡,我资历尚浅,怕除了重整孙家,是无暇再顾及许多。何况回隐阁领头铲除曹贼,功不可没。何去何从,相信诸位心中已有答案。”
说罢,孙权又装模做样的掩面拭泪,不待几人再开口,便进了孙府。
几人见他伤心欲绝的模样,不忍再出声。目送他离去,才小声的开始商议。
“唉……可怜,可怜啊!”
“听孙家主这话,事情十有八九是定下了。”
“……不过听说那回隐阁主为达目的,不惜杀害亲姐。此种人怎堪大任?!”
“哎,那只是曹贼的一面之词,不能相信!”
“就是!依俺看,由回隐阁来治理天下,再合适不过!”
……
孙权躲在门后听着几人的声音渐弱,终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扯了扯那厚重丧服的领口。
“来人来人,把大门锁死!”
这种“猫哭耗子”的事儿干一次就要他亲命了,若不是袖里藏了太史慈塞给自己的半颗洋葱,他怎能哭的如此声情并茂。
一名身着白衣的“小厮”慢悠悠的走到孙权跟前来,冲他抱了抱拳。
“孙家主,愿贵兄泉下安息,在下告辞。”
孙权微讶。
“大……”
嫂字还未出口,只见面前一道黑影迅速一闪而过,接着,那人便不见了踪影。
过了一会儿,从一处别院中传来悉悉索索的衣衫摩擦的声响。
“泉下安息?嗯?”
“逝者为尊,我说这话有何不对,公策兄?”
“看来,昨日给你的教训,还远远不够。”
“嗯……”
“公瑾……”
听着这愈发奇怪的声音,孙权脸一红,干咳一声,快步朝与别院相反的方向走去。
非礼勿听,非礼勿听啊……
☆、囚牢在后
以孙家为首,携江湖上大大小小的帮派拥回隐阁为龙头,天下就此一统。
回隐阁新官上任,第一把火就烧到了曹家。
曹操,今日将在江北被处决示众。
这大快人心的场面少不了众人围观,有些个之前不情不愿被曹操强行收服的帮派还嫌不够解恨,一帮人干脆聚集起来抄了曹操的府邸。但他们并未被仇恨冲昏头脑,放过了无辜之人,只用打砸火烧府中物件一解心头之恨。
周瑜孙策二人混在人群中,与众人一齐观望曾经名噪一时的曹府渐渐被熊熊烈火吞噬,最终化作一片废墟。
野心,终是使曹操引火上身,落了个万人唾骂,尸骨无存的下场。
归根结底,那十字预言,也害人不浅。
“曹家的那个秘密,我们永远守住罢。”周瑜对孙策说道。
孙策点点头,也许让言灵碑就此消失于世上,不失为一件好事。
“何时启程?”孙策问道。
“我还有一事,办完我们即刻出发。”周瑜道。
大哥那里,总要做个了断。
……
周家大门紧闭,周瑜独自行至门口,还不待他叩门,只听“吱呀”一声响,那木门向内缓缓打开。
开门的人是周昫,他低着头,恭恭敬敬的对周瑜道:“五公子,家主恭候已久。”
便是这种事,也全在他的掌握之中么。
周瑜笑了笑,抬脚走向熟悉的大堂。
周清于堂中静坐,手上拿着一本快要看完的书籍,桌上的茶水也已凉透。他神情十分专注,似是未曾察觉有人靠近,手里的书又翻了一页,同时动了动身体又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身下轮椅发出细微的咯吱咯吱声。
“大哥。”周瑜轻轻的唤道。
周清闻言,放下手中书本,抬眸冲周瑜一笑。
这笑一如当初自己代四姐出嫁,宽厚如父。
“你来了,”周清柔声道,“什么事?”
周瑜在他身前站定,拱手道:“爹爹心愿已成,我不愿再插手江湖中事,请大哥代弟弟掌管回隐阁。”
周清眼中毫无波澜,对他的所求之事毫不感意外。
“好。”
周瑜微愕。
果然,布下这一盘棋局,天下才是他的最终目的么……
“如此,”周瑜苦笑,从袖中拿出爹爹交托的回隐阁信物,放在周清身旁的矮桌上,“弟弟告辞。”
说罢,周瑜便毫无留恋的转身,朝门外走去。
“你没有话要问我?”周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周瑜停住了脚步。
没错,自己心中至今仍有许多疑问。
为何会在刘备寿宴上看见周昫,为何言灵碑上的字迹与他的一致,是不是所有的事,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但是,不重要了。
即使得到了答案,逝去的人事,也不会再回来。
所以,统统不重要了。
周瑜闭了闭眼,将所有想法抛却。
“弟弟告辞。”
目送着周瑜离开,听见那年岁已久的木门打开又阖上,周清勾了勾嘴角,视线落在旁边的屏风处。
“你的死一直是五弟的心结,怎么不出来见他一面?”
屏风后的人这才缓缓走出。
没了先前的妆容,周瑾此刻看上去与刚刚离开的周瑜,有着六七分的相似,皆是一脸的漠然。
“我会去见五弟,大哥不必操心。”
周清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连你也要走了。”
“这难道不是大哥一直想要的么,”周瑾语中带着嘲讽之意,“大哥终是如愿以偿,得到了天下。”
话音落下,周瑾不给周清开口的机会,拂袖而去。
周清看着周瑾决绝的背影,眼中并无怒意,待那开门关门声又入耳,才将桌上那信物收入袖中,转动轮椅自大堂去往后院,回了自己的房间,将房门关紧。
房中静谧,周清低垂着头静坐了一会儿,突然低低的笑出了声。
接着,他双手撑着轮椅,手上一个用力,竟站了起来。
周清一步又一步的走向里屋,步子十分缓慢,面上也渐渐浮现出痛苦之色,似乎每行一步,都在受着剧痛煎熬。
“他们都不愿听我说,不如我就说与你听罢。”
“父亲当年瞒着你,向我与五弟传达了统一天下的心愿。但五弟当年并不知,父亲也将一切告知于我。”
“五弟接手回隐阁时年纪尚轻,父亲便令我暗中扶植。我的这副身体无法离开周家,也无法脱离你的监视。我们一明一暗,是最好的分布。”
“父亲的心愿……终是达成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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