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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志3同人之听说一世+番外 作者:暮商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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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够了!:纪翔突然来了脾气,“我讨厌你这样总是装无辜,明知故问,假装什么都不懂。你就装吧!你若喜欢,就随贺总去好了!”
  “纪翔,冷静点!”芸芊连忙劝道。
  皓薰也急了说:“你别胡说!我和贺总清清白白!我……”
  “哦!你不喜欢贺总。你想说,你喜欢萧依莉对吗?好笑,无论是萧依莉还是贺总,你也只是喜欢他们的钱而已吧?不错呢,谈一次恋爱可以少奋斗二十年。你何其聪明!哈,恭喜你,因为你要发财了。”
  “纪翔,你疯了!怎么说得那么过分……”芸芊简直要急哭了。
  不相信,不相信,刚才那话不是纪翔说的。一定不是。他怎么可能说这种话呢。一定是自己听错了。一定是。
  皓薰深深注视他,低低地说:“以前……你曾经邀请我一起去看烟火,你还记得吗?那个时候我还以为,你其实对我……”
  “忘记了吧!”纪翔口不择言变本加厉:“……只要是个人,有钱你就喜欢对吧?我也想找个富人轻轻松松过下半辈子呢。如果有杜小姐这样的家世,我应该就可以毫无条件的接受吧!”
  “啪!”
  一个重重的巴掌,纪翔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杜芸芊瞪着他,眼泪也掉下来。
  那天最后,还是皓薰去找了冰块给纪翔冷敷,芸芊的那个巴掌打得够狠。艺人的脸非比寻常的重要。皓薰似乎比纪翔自己还要担心。
  他不是不生气,只是知道了那个人的口是心非,习惯了一次次生气后消气。他有足够理智告诉自己纪翔本心不是这样想。但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性,分明在挖苦自己的纪翔,话说得刻毒无比,可是为什么自己会在他眼中看到那样痛苦而悲伤的神情。他为什么那么痛苦,是谁让他痛苦得无法控制。就像自己无法控制奔涌而出的感情。皓薰很想念以前大大咧咧神经大条的自己。以前的自己,可没有这么心痛。
  纪翔不知道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那个人,什么都不肯跟自己说,一张口,却能叫人心灰骨寒。像一击毙命的利刃。若听不到就好了。
  两人的关系,已经乱得无法收拾。
  月亮的清辉隐没在城市的霓虹闪烁中。金皓薰不听的曲子里有德布西的《月光》。
  当年那人说最喜欢《月光》,因为观众听了会睡着。其实那人,真的是很喜欢这首曲子的吧。
  所以金皓薰不能听那首曲子,因为他不能想起他。
  霓虹的柔光被窗格划成一道道一块块铺在办公室的地板上,像碎了一地。
  像碎了一地的,相思?
  皓薰恐怕死都不会同意这个词。这种情感让他觉得害怕,让他总是想逃开。他知道这很懦弱,但是,他在怪那个人没有让自己坚强。那人不表心迹,那人让他想不到充满勇气的借口。像玩一场诡异的捉迷藏,一个蹲在地上数数,不起身去找;一个四处躲,那人不寻来,就坚决躲到底。于是游戏死局。
  最后那人决定,后天与杜芸芊订婚。
  其实自己并不怎么震惊。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知道怎么为未来打算,与杜芸芊订婚,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完美得无懈可击的决定。更何况,郎有情,妾有意。这样,一定会幸福吧。嘿嘿,这样自己一定会祝福,会开心,会重新成为那个不知忧欢,大而化之的金皓薰吧?
  萧依莉在这夜找他看一个不长的故事。
  “怎么样?我今天看了一直心情都很郁结呢。”
  皓薰合上最后一页,痴痴地问:“那人听不见,他到底知不知道二少爷爱他呢?”
  依莉说:“那人从不说话,二少爷知不知道那人爱他呢?”
  “你是说,只要那人开口,二少爷便知道他爱他吧。可是那人无法听见,还是不确定二少爷的爱啊,就这么开口么?”
  “如果那人会说话,不管确不确定二少爷的感情,都应该想开口告诉二少爷的吧。两颗心放在一起,必定一颗是要先动的。为什么总要等着别人先说,为什么不能是自己迈出去这一步。不说,别人怎么会知道。”萧依莉认真地注视皓薰的眼睛,一句句,讲得很清晰:“感情这种事也是逆旅,多少人迎面而来,不过一次的相逢。你不说,我不说,好不容易一个人开了口,另一个又听不懂,只能交错而过。这就是一辈子的殊途了。”
  “……”皓薰若有所思。
  “金大哥,”依莉很温柔地叫他,却很坚定地说:“你不聋,他不聋。你不哑,他不哑。比起二少爷和那小子,你们的机会如此之多,为什么要选择错过?真的对对方好,就去告诉他,让他听到你心里的话。”
  皓薰站起身,望向远处的沉醉的霓虹,那是那个人所处的方向。
  呆了很久,他问:“依莉。二少爷那么爱那小子,为什么拿结婚来看玩笑?”
  依莉抿嘴笑得恬淡:“因为二少爷在等他。等他回应自己的感情。他拿自己的未来做赌注,赌这一次的等待。”
  你在等我,我在等你,相互等待的游戏,究竟是谁赢谁输。
作者有话要说:  为前世的薰烧点纸钱……
 
  ☆、第五章
 
  五、
  梦回之皓薰
  他在十四岁之前并不是聋子。那时,他听得见鸡鸣犬吠,鸟啭虫吟,雨打新荷,风过芭蕉。他在十四岁之前也不是哑巴。那时,他至少能说俚语村言,唱山歌樵曲。
  十四岁时父亲也去世了。他到一大户人家做事,不小心摔坏了一个名字老长的青花瓷瓶。那是大冬天,又下着雨,他被罚跪在院子里整整一夜。第二天又被从那家赶了出去。一场要命的高烧过后,活是活了下来,只是耳朵从此听不见,话也说不出了。
  人和人之间的不平等,王侯将相,庶民村夫,天差地别,他从小知道。约莫那隐忍的个性就是这么来的。这样的自己很不讨喜,当年爹娘都还在时,他无忧无虑,天真快活,积极又充满希望。而现在更是自卑又敏感。这个年纪,应当是风华正茂,潇洒狷狂才对吧?
  十七岁的时候,遇到那个人,那人的确风华正茂,潇洒狷狂。
  那天下点小雨,但那人似乎淋得久了,缩在他的屋檐下。
  从此,素不相识的他们像被一条打了死结的绳牵到了一起,他们的人生开始交叠。
  他明白自己跟那人的差距有多大。那人高挑俊美,衣冠楚楚。他平凡卑微,蓑衣竹杖。
  那人的嘴唇在动,神采飞扬,他知道那人总在不停地跟他说什么,只是他听不见。他的耳朵里一片空白。他有时会幻想那人的声音,是个什么样子。冰清若月下流泉,平和若二月春风,沉郁若美醅醇酿?那人说话的样子,很好看。
  他假装自己能听,那人的表情高兴时他就微笑;那人若皱眉说他就真的很担心地去抚那人的眉头。那人一直都在和他说话,似乎没看出来他是聋子,也许看出来了,只是为了安慰他,才不得不说下去。他一直在装,一直害怕本来已大的差距成了不可逾越的鸿沟,他真的害怕会因为这样的差距失去那人。唯一给自己温暖的那人。
  有一天那人来时,他刚洗完澡,那人看了他一眼就跑了。然后几天都不来。好好的,怎么就不来了呢?他以为那人不会再来了。可是那人又出现时,把他紧搂于怀,像头执拗又脆弱的兽。他不知道那人出了什么事,只知道,无论如何,那人舍不得他。他很高兴,也轻轻回搂了那人。
  后来那人来得更频繁,每次都跟他说一大堆话。还用手指在桌上一下一下地敲,他猜他在给我唱歌。天知道,他有多想听那人的声音。哪怕是一声,也满足。
  大概是中了状元,那天那人很兴奋地过来,外面车马仪仗,声势浩大。他替他高兴,却有些笑不出来。那人太优秀了,他太平凡。那人越是优秀,就越接近瞧不起他,离开他的时候。他总是用那针尖儿一样的细密心思狠狠地戳自己,千疮百孔,好让自己面对将来的离别时不至于太痛。他恨自己看得太清楚,所以认定那人总有一天会离他而去。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人笑得时候我也笑,那人愤怒的时候他抚眉,那人迷茫的时候他微笑地坚定的望着他。自认为这样做应该不会出什么错。
  那一天那人带他出去,到了一尊府邸。指了指,对他说了什么。他想那人应该在说那是他的家。朱漆大门,高墙碧瓦,一派富贵,门前牌匾上大大的“纪府”。刺得他两眼昏花。这纪府,正是当年的他做事的大户人家,官商豪门。那人竟然是纪府的人。他们俩分明是两个世界的人,隔阂甚大,他不知如何弥补,只管笑得苍凉。
  他无法忘记那一天,纪府的那公子喝醉了酒来找他,笑笑着在他耳朵里喷气,嘴里说着什么。按照惯例,于是他也跟着笑。可是纪公子突然抱他起来丢在床上压住,还撕扯他的衣服。
  他的心瞬间凉个彻底,原来纪公子把他是当那些粉头相公一般儿玩弄;纪公子带他去看他家是为了显示他的富贵与权势,而要自己服帖遵从。他好恨!
  他竟出手打了纪公子一个耳光。
  纪公子再来的时候,温柔不复。目光阴冷轻斜,蔑笑着,嘴里念着什么。他很怕。只得讪讪地笑得卑微。他不敢想象也不敢承认纪公子恨他,纪公子讨厌他,纪公子看不起他。他总觉得离别将至,总在等待着明天纪公子消失于自己的世界,仿佛每一天都是末日,他每一天都在准备着失去他。这是何其悲哀。
  纪公子有时又用力抱着他亲吻,他会狂乱挣扎,气恨纪公子不尊重,怨他把自己当兔爷看。纪公子一日比一日愈加不耐和烦躁,刺辣辣的眼神让人伤心。纪公子果然是讨厌他的。他已经无法迫自己去逃避这个认知。
  看穿自己的感情时,并不怎么惊讶。他喜欢纪公子。不管他是男是女,是何身份,都早已让自己相思尽付,如东流逝水,不能收回。
  奈何口不能言,奈何那人不解相思,终待相思成灰。
  烫金的喜帖,沉甸甸的分量,他负担不起的疼痛。喜帖上书的两个人,他不识字,只认得那一个纪,十四岁时曾帮工的那家大户。另一个名字,他确定不是自己。
  纪公子,可是想说,“系我一身心,负你千行泪”?他不爱自己,他残忍地要他去参加自己的婚礼。太残忍。他莫不是看透了自己的情思,因此厌恶了自己,要自己死心。
  何必呢,从一开始就当悲剧看的感情,没有多心,哪来死心。
  芙蓉帐暖春宵醉,白玉怀中懒拥被。谁向城西把秋酲,听彻愁人五更泪。
  纪公子婚宴那晚,他恹恹地一夜无眠。
  纪公子不再来找他,这是早预料到的。自己又傻又哑,实际还是聋子,平凡卑微。没有任何理由去拥有纪公子的心。
  他太敏感,看得太清楚。满满一纸歪曲的“纪”字,诉尽离殇。
  他想说,可他说不出,无法说出自己的情海滔天,他好恨。他不说,不代表他不会在意,不会心痛,不会伤心。
  哪里要什么愁花病酒,凭栏黯然,春荣秋残,日沐风欺。自己虽早就在准备接受离别,然而真正离别,还是断肠零落,痴心掷地。
  感情堆积太多,压抑在心里,说不出来,只能活活憋死。
  相思,无解,无救。
  上山的时候看见那中传说中的断情草。他哪里会不知道那是个断崖。但是,只要想到从此可以不为纪公子摧折心肠,可以不必泣下滂沱,可以不用在时时刻刻甚至午夜梦回之时都想起那人,可以忘记那碎成一寸一寸的相思,他就想要。他伸出手去够那株草,仿佛那是他的生天。
  没关系,他想。反正自己和菩萨求过,下一世让自己可以听,可以说;下一世让自己开朗些迟钝点也好,看不清猜不透,反而不会太过痛楚;下一世,如果有下一世,自己还遇见那人,让自己能够告诉他,自己的一往情深。
  在接近那株草时,他感觉身体有些轻飘飘,他笑得幸福又心碎。
  那个人,他不知道,他每次跟菩萨许愿都说的是下一世。这一世,他卑微得连许愿的勇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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