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桃[弥子瑕传] 作者:桃子君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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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府邸他将永远不能再踏入!
他清醒的意识到这一点,追悔莫及,就要赶过去像赵鞅求情,希望他像往常一样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可是他连见赵鞅一面的机会都再没有了,他被彻底的赶出了赵府,且赵鞅下令赵府中所有人不得接济赵伯鲁,违者与赵伯鲁同罪。
一时所有人见赵伯鲁都慌张逃跑,那些曾经被赵伯鲁压下一头的世子们,终于趾高气扬,看着赵伯鲁落魄,然后在一个风雨夜,这位本该是荣华富贵身的人,横死街头,不知是谁做的。赵伯鲁的仇人太多太多,也没人关心他是因谁而死。只有赵无恤将他瘦的不成人形的尸体掩埋了,然后在他墓前一声幽叹。
时光过隙,眨眼间就到了鲁哀公十六年,这一年大圣人孔子去世,楚国平定了白公胜的战乱,吴越两国还在至死方休的战争,晋国的赵鞅年龄越来越大,连姬午面上都有了皱纹,蒯聩在赵伯鲁被废后,直接成为了赵鞅的幕僚,且一步步做大,如今在赵府,他的地位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有当日跪在门前的落魄样?
弥子瑕有心想要劝蒯聩,很多时候,他隐隐知道蒯聩在暗中做些什么,可是每次说出,那人总是一脸漫不经心,要么矢口否认打死不承认,要么支支吾吾含糊其辞。
因为蒯聩,弥子瑕和赵无恤的关系日渐恶化,因为蒯聩在政事上屡次与赵无恤作对,总是一个人说北一个人说南,弥子瑕夹在中间,数次感到为难。
伏天六月,赵府的花园繁花似锦,一个人倚在椅上怔怔的望着远处,他身后的碧天荷花盛开的极其耀眼。
蒯聩背着手,远远的看见那人,唇角微笑走了过去,蹲在他身旁,和他一起欣赏美景。
“聩,你为什么那么抵触无恤?”弥子瑕终于忍无可忍,第二次问道,而弥子瑕一贯不会是问第二次的人,他一般第一次问无疾而终,就不会再问,可是现在的蒯聩让他感到陌生。
“赵无恤让你来请求我的?”蒯聩眼中厉光一闪。
“他从来不会和我说。”弥子瑕顿了顿,“是我听别人说的。”
蒯聩不置可否,弥子瑕望着他,叹道,“他一个无权无势的世子到底怎么惹你了,要你如此针对他?他已经在族中举步维艰了,你还……”
“那你一个和他无亲无故的人,为何对他百般维护?”蒯聩突然打断,他望着弥子瑕的双眼愤怒而偏激,他容不得他说一句关于别人的话。
随着赵鞍越来越多的信任、权利的失而复得,蒯聩的性格越来越偏激,他从原来淡薄权利到喜弄权术,而他对弥子瑕的占有欲也越来越强,一开始是买通他身边的人,后来雇专业的人监视他,再到后来不能容忍他跟任何一个人说话,许多和他多谈了几句的下人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就连安山也辞别了他,回了老家。
“聩,有人说,他日他必成大器。”弥子瑕望着他偏激的眼道。
蒯聩却冷然一笑,道:“那你觉得我呢?他日我是否会成大器?”
“我不知道,你现在已经过的很好了。”弥子瑕道。
“一个不知哪里的人说他会成大器,你相信。赵族中这么多人仰仗我的鼻息,你难道不知道讨好我一下?”蒯聩讥道,将脸凑近弥子瑕的脸。
弥子瑕看着他的脸,犹如慈父看着儿子般,道:“聩,我不想你走错路。”
蒯聩的脸猛地退后,他厌烦般的喝道:“我现在拥有的一切,全都代表我以前大错特错,我现在走的才是一条正确无比的路!”
弥子瑕与他已无话可说,微微叹了一声,推了轮椅进屋。
蒯聩整张脸上布满了猖獗,他大摇大摆的走出弥府,总有一天,他要他承认他是对的,他要拥有他!
弥府,三丈开外的人从亭中走了出来,他望着将要进屋的弥子瑕道:“我以为你们关系会很好。”
弥子瑕回头,苦笑:“让世子见笑了。”
赵无恤摇了摇头:“其实,我无所谓,反正我被人歧视惯了,何必为了我和他吵?他现在是在赵府权可遮天,以后可能还会有更高的地位,你现在惹他不快,只怕将来他会记在心里。”
他一直以为弥子瑕是喜欢蒯聩的,他那份感情无疾而终,只能默默的放在心里,这多年过去,他已经想开了,只是随着蒯聩权利越来越大,他担心蒯聩会对他始乱终弃,毕竟凭现在蒯聩的身份,要什么人没有?他不希望弥子瑕再因为他的事而惹的蒯聩不开心,他不希望弥子瑕伤心。
弥子瑕却完全与赵无恤在意的点不同,他疑惑的问道:“更高的地位?”蒯聩在府中的地位已经够高,难道他还想取赵鞅而代之?可是这般狼子野心,赵鞅怎会允许蒯聩留在族中?
“他没有告诉你吗?”赵无恤惊讶道,“因为齐卫一直和晋国对着干,爹想要让蒯聩取卫王而代之,晋卫重修于好。”
弥子瑕面色微变。
赵无恤看着他的面容,终于问道:“温茂,你是不是要和他一起去卫国?”我会舍不得你的……
而弥子瑕却是摇头。
卫国……
只要想到这两个字,都是无尽的恐惧,他有生以来再也不愿踏入卫国宫廷半步。
赵无恤有些惊讶,心中却一松,他道:“那你要和他好好说说了,我听他在爹面前说的意思是要和你一起去卫国。”
弥子瑕抬了抬头,点头。
“温茂,我就你一个朋友,你走了,我以后都不知找谁喝酒。”赵无恤苦笑,又道,“温茂,爹可能真的老了,最近行事越来越匆忙了,他让我们去常山寻宝,说把赵家一个祖传的宝贝藏在那里,可是那里光秃秃的,哪有什么宝物?”
弥子瑕:“……”
“温茂,爹最近总是出些奇怪的考题给我们?还有爹为什么那么看重西北那块地,一定要拿过来?……”
赵无恤怕弥子瑕走了,他再也不能和他说话了,此时,有的没有,赵无恤只希望能和他多说说话。
“无恤。”终于,在长久的赵无恤唠叨中,弥子瑕回应了一声,相比赵无恤没有逻辑性的话,弥子瑕却是认真在听。
“嗯?”赵无恤被打断,茫然的停了下来。
弥子瑕望着他道:“赵鞅是个深谋远虑的人,当日晋阳被中行氏、范氏所围,他不懈余力追击,后来又想要开拓西北,恐怕是为了赵氏谋第二避难所,所谓狡兔三窟便是如此。他让你去常山寻宝,常山远眺即是胡人统治区,只怕寻的不是寻常的宝,是要那胡人的地盘。”
毫无逻辑性的话,竟然让他总结出来,赵无恤心头一惊,仿佛醍醐灌顶般,所有的迷茫都豁然开朗了,他握住弥子瑕的手激动:“温茂,你当真是神人!”
他一边说这句话一边心里嫉妒蒯聩,这样的神人竟被那样的人拥有。
☆、第 61 章
一晃冬末,蒯聩在赵鞅的帮助下发兵卫国,赶走他年仅只有十二岁的儿子,苦等他多年的齐国公主被逼回国,他压下朝中所有不满之声,杀掉弥子瑕表哥子路,行为越来越焦躁暴怒时,卫国上下是敢怒不敢言,连弥子瑕也屡劝他不止,弥子瑕甚至怀疑,他还是当初那个在树上怔怔的看着他,眼神清澈单纯的那人吗?
弥子瑕暂居于公子朝府中,现在也只有这一片小小天地还算安宁,可是公子朝却一反常态,他仿佛在担心些什么事,整天忧心忡忡的。
弥子瑕还探知,原来在他不在卫国的这十几年来,全是南子把持朝政,卫王形同虚设,南子变化尤其之大,她由原本的活泼开朗变成心思深沉,什么人都猜不透她的心思,就连公子朝……
说到公子朝,弥子瑕万万没有想到,两人现在会如此水火不相容,而每次弥子瑕问道两人的事,公子朝只会说没什么。
蒯聩即位半年了,公子朝与南子未见一面,而公子朝更是整日将自己锁在房中,弥子瑕甚是疑惑,而每次问公子朝,也总是不得其所。
直到又一个月后,深夜中,静谧的院中蝉声作响,弥子瑕的房中多了一个人,他就这样站在房中,面容痛苦无助,轻声唤着床上安睡的人:“子瑕……”
弥子瑕在梦中打了个寒颤,那声音如鬼魅般,他吓的睡意全无的坐起,然后眯着眼望着暗中的人影:“朝?”
“……”公子朝没有回答他。
“是朝吗?”弥子瑕又问了他一声。
他才恍然若乎回神的轻嗯了一声。
弥子瑕撑起了身子:“这么晚,你怎么还不睡?”
“子瑕,我没有时间了。”公子朝的声音低哑。
“……?”弥子瑕没有明白。
“子瑕,我只需要五个月,就五个月,可是我没有办法,我一点办法都没有。”公子朝道。
弥子瑕怔怔道:“朝,你到底怎么了?”
“……”公子朝反而沉默。
“朝,你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弥子瑕道。
“没办法解决的。”公子朝扭过脖子,望着弥子瑕的眼睛布满红血丝,弥子瑕吓了一跳,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一个凉夜,公子朝站在他身旁总让他全身寒冷,仿佛那寒冷是从他身上传来的。
弥子瑕按捺住心惊,过了一会,他镇静下来,转头复又看向公子朝,那人站在窗前,月光如水照在他身上,他的面容皎洁而剔透,身材颀长,如同少年郎。
静静的看着他,弥子瑕这才发现,这么多年来,岁月的仿佛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多少痕迹。
这么想着,突然一声喟叹,来自公子朝:“子瑕,我不属于这个世界。”
公子朝顿了顿,又道:“我其实早就应该回去了,在姬元死的时候,就是我任务完成之时,我是奉命过来考察卫国这段历史的。可是我生生托迟了十几年,现在这具身体已经不能承受时空的逆流,如果我再不回去,就会被时空黑洞吸进去,化为灰沫。”
说完,他抹起他身上那件宽大不透风的衣袖,修长的手臂上,弥子瑕看到一根根凸起的血管,狰狞恐怖,仿佛一破就要爆裂开来。
弥子瑕望着他的手臂惊道:“怎么会这样?”问完这句话,弥子瑕稍微冷静了下来,忧心道,“你是不能回去了吗?”
“不是。”公子朝一口回绝,只要他与两千年后的世界取得联系,他就可以回去,可是他现在不想也不能!
“那你为什么不回去?”弥子瑕道。
“子瑕,五个月后会有一场暴动,这场暴动波及甚广,史书上说……”公子朝道,目光阵痛,“史书上说南子会在这场暴动中被蒯聩杀死。”
弥子瑕大惊失色,一时失了言语,只能怔怔的看着公子朝,公子朝双目紧闭,握着的双手颤抖不停,弥子瑕生怕他再握的紧一些,他手上那些血管会爆开,但是公子朝全然不顾,自言自语低声哀戚:“我以前在书中读到她的时候,只是匆匆一瞥,从未想过她会这样羁绊我,我……我不求他长生不老,我只求她平安终老……”
两千年后,世上已无南子,那样的女孩仅仅成了史书上的一个倩影。其实公子朝应该比谁都看透生死,他穿越了两千年,世上哪有不衰之物?可是他那人是他挚爱之人,他也像所有普通的男孩一样,为自己喜欢的女孩做着一切可能的事。
弥子瑕回过神来,望着公子朝的目光已是充满悲戚。
这世上最可悲的事,不是看不清未来,而是看清了未来,却发现自己一点改变的力量都没有……
他如是,公子朝如是。
公子朝从头到尾都知道南子将会不得善终,他是受着怎样的压力整天嬉皮笑脸,将所有的压抑掩藏在他的笑容中?弥子瑕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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