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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衍生]缓慢的黎明 作者:你看我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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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强强

    黄志雄握住他的手打断他:“——两张?”
    “不然你去哪儿?回去再换一个小队?”陈亦度又补了一刀,“你现在连他们为什么要灭你口都不知道。”
    “除了杀人放火……我不知道还能干点什么。”黄志雄叹气,“这么看来乌克兰反倒是最适合我的地方,足够乱,没有人会注意到我还活着,最多以为我这个小队全灭了。”
    “然后就靠打劫加油站活着?还是抢便利店?”陈亦度伸长胳膊去够床头柜上的烟,抽出一根扔给黄志雄,“就这么说定了,跟我回国。我可以找一份适合你的工作,如果你不适应和人打交道,那么最起码可以当我的司机,或者私人助理——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当个保镖用。”
    “这算什么?包养?”黄志雄似笑非笑垂下头看进他眼睛里去,必须承认这时刻的他自有种惑人气度,因为经历过太多生死一线的瞬间,所以其他种种都是茶杯里的风波,不过随口一问,语气平常,听不出半分不满,像爱侣间的调情。
    但也不过是“像”调情而已,若真信口答应下来未免太蠢。陈亦度仰面朝天叼着烟狠狠吸一口,支起身子去搂黄志雄脖颈:“说这个就没意思了,我给你联系个工作而已,又不是金屋藏娇不许你见人。”
    烟灰滚在酒店雪雪白埃及棉床单上,一蹭就是一抹灰扑扑印子,被子从陈亦度肩头滑下来落到腰际,露出上半身两三处深深浅浅的殷红痕迹。黄志雄看一眼又别开视线,陈亦度自己也低头看看,摸摸肋侧几个分明的手指头印:“我说怎么他妈这么疼……嘶……诶呦。老黄你是不是属狗的啊你!”
    黄志雄被这恶人先告状的行径气乐了,抓着黑T的下摆撩到胸口,想想不够,干脆揪着领口全脱下来,裸着上半身给他看罪证:“你才属狗的,看看,一爽了就上嘴咬。”
    铁证如山无法反驳,黄志雄肩头胸口乃至胳膊上都是深深的牙印,有两处格外深的大概当时还见了血,看着比陈亦度身上惨多了。特别擅长贼喊捉贼的那一个语塞了两秒强行拗话题:“诶,你怎么知道我属狗?”
    黄志雄瞥了他一眼把衣服穿回去:“嗯,我现在知道了。”
    陈亦度背后倚了个枕头靠着,自己也笑:“还有,你很久没回国了吧,哪怕你现在还做不了决定,就当是探探亲也好。现在国内发展很好的,说不定你回去了就不想走了呢?”
    黄志雄迟疑了会儿,眼神下意识地又去找昨天没有喝完的酒,陈亦度跟着他的视线看到了另外一边床头柜上放着杯半满的威士忌,马上滚了两圈翻过去把酒杯拿到手。琥珀色的酒液晃得快要撒出来,他干脆一推身上的被子下了床,多半杯酒擎在手里举到嘴边做了个要喝的姿势,并不就唇,只手腕倾斜着把酒顺着自己光裸的身体倒了下去。
    “你该戒酒了,酒后不能开车,国内抓得严。而且喝太多会硬不起来的。”陈亦度锁骨窝里盛了一点酒,黄志雄走过去用舌尖舔干净,入迷地用牙尖厮磨着那处的一颗小痣。陈亦度又颤抖起来,也许是因为酒冷,或者是那酒流到了其他地方。他说:“……不过我身上的可以除外。”
    黄志雄的味蕾早就被酒精钝化,除非特别重口味的食物,否则什么吃起来都差不多,但这一次他觉得在陈亦度身上尝到了蜜,每寸皮肤的味道都好极了。他并没有像陈亦度那么迫切的回国的愿望:国内他没有什么亲人了,年轻的、能出去的那些现在都在国外,意大利,法国,美国,用尽方法让自己活得更好,不能出去的那些老人不知道还有几个活着——其实到哪里都是一样的。
    或许陈亦度是在用这种手段说服自己答应他。
    或许他只是想来一次不一样的*爱呢?
    黄志雄宁愿相信是第二种可能,他抱着陈亦度倒在地毯上,致力于探索这具比酒更能醉人的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陈亦度的嘴唇抚慰过那些牙印,黄志雄想,醉生梦死大概不过是这样吧。
    下午的时候陈亦度再次衣冠楚楚地打算出门,临走时把昨天湿透的衣服装在袋子里,准备交给酒店的洗衣房。黄志雄不问他去哪里不等于不想知道,陈亦度看出了他这点心思,走回来拍拍他脸颊:“我去领事馆,领事参赞们的家属也要回国的,可能还比航空公司靠谱些。哦,你想吃什么自己打电话叫客房服务——别喝酒。”
    黄志雄沉默着点点头,陈亦度又来扯他的脸:“你笑起来比较英俊。相信我,这个世界上值得你笑的事情有很多。”
    他最后给了他一个很轻的吻,狡黠地眨眨眼挥手出门去了。
    
    第20章   爱如捕风,但总有勇敢的猎手
    
    黄志雄在窗边站着看了一会儿,注意到陈亦度一从酒店正门里出来,立刻就有辆看着很贵的车停在他面前。他态度从容地上了车,尾灯闪烁着汇进基辅的车流里。大概这个人身上的秘密比他说过的还要多一点——那是辆挂着外交牌照的车,所以陈亦度说的大概是真的,他去了领事馆,至于为什么去,黄志雄觉得自己多少能猜到点儿:他是很久没回过国了,但没有背景的生意人能有这份儿面子,打死也没人信。
    在屋里闲晃了几圈,黄志雄想起打算给陈亦度重新买件貂的事儿,便也出了门。他是第一次来基辅,不过事前在脑子里反复熟悉过的地图派了用场,离酒店最近的黑市不过在三个街区以外,穿过几条街就行。和豪华闪亮优雅有序的酒店比,后巷里是另一个世界,即使两者之间的直线距离可能还不到三百米:赤裸着大半个胸脯贴上来的年轻女人粉擦得很厚,仍挡不住眼底的青黑,伸出来纠缠黄志雄的手腕上层层叠叠地摞着疤,不知是自己弄的还是在她身后影子里躲着的男朋友兼皮条客下的手;再往前些有几个多说二十岁的年轻人围在一起无所事事地吞云吐雾,从脸上的表情看八成抽的是大麻,他们倒没敢凑过来找黄志雄的麻烦,只是指着他的黑发大笑,换来黄志雄冷冰冰饱含杀气的一瞥之后又缩回去。
    再往前走就算是黑市的范围,路边三三两两站着人,来回打量潜在的顾客,穿着长大衣的中年人敞开衣襟,里面挂着几排子弹,看起来像是样品,或者是个招牌;地上铺开一块破旧帆布,上头摆着从列宁时代开始的各种勋章,黄志雄扫了一眼,发现这些勋章的主人参加过斯大林格勒保卫战和基辅保卫战,且每枚勋章都保养得很精心,可惜最后还是被子孙卖了。他还看到了卖红酒的——法国货,连向他推销那人的口音都像是罗纳河谷的,慢条斯理地把“partner”拖成“帕特哪哈你呀”。于是他掏出钱买了一瓶打算今晚和陈亦度分享,拿了裹好的酒瓶子刚走出几步,那卖酒的又追上来暗示自己在黑市里很有办法,问他还需要什么。黄志雄停下脚步说,我要一件基辅最好的毛皮大衣。
    黑市商人打了两个电话,示意黄志雄跟着自己往外走,一路上深情的怀念了巴黎的天气和姑娘,连自来熟的热情也是如假包换法式的,不知为何黄志雄却觉得如芒在背,好像被什么人盯上了似的。这种直觉以往数年里只出现过两三次,每次都确实有危险,所以他毫不犹豫掉头就走,右手径直插进衣服里拔枪,拇指一扳打开保险贴在肋侧,是个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凶煞样子,边走边侧身看后头有没有人追上来。好在这处黑市离主干路相当近,黄志雄疾步穿出阴暗的巷口,马上横穿马路随手拉开泊在路边刚要起步的一辆车门坐进后排,沉声命令司机开车。司机一看到枪口就大声惨叫了起来,大概是些求求你别伤害孩子之类的话,副驾驶上还有个捧着甜品盒子的小男孩,大概是刚接了孩子放学。黄志雄趴在后座上又命令了一次,车子终于开动了。
    他比陈亦度回去得早,浸在浴缸里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理论上说乌克兰境内应该没有人知道他还活着,难道是陈亦度?不,自己出门只是一时兴起,连自己都想过要去哪里,也许只是巧合——他突然想起最后处理那两具尸体的时候在他们身边被打坏的卫星电话,会不会是他们最后向团部说了自己还活着的事?
    ……太复杂了。喉头干得要命。应该来杯酒润一润。只不过一点点酒精,用来打开思路——
    他成功说服了自己,滴沥着水从浴缸里起身去拿刚买的那瓶酒,等不及找开瓶器,直接用军刀削掉了半截瓶颈,喝水一样连着喝了三四杯,算是稍微好一点了。另一个问题浮出水面:有没有人知道陈亦度和他在一起?换句话说,陈亦度会不会有危险?身体里的干渴和恐惧交织着漫上来,红酒里的丹宁全部变成了酸涩堆在舌根,心往深不见底的地方沉,黄志雄觉得自己像永远盖不成沙堡的孩子,努力再多,一个浪头过去就化为乌有,越重视越渴望的便越得不到。
    一整瓶红酒很快就告罄,他又打电话向服务台要两瓶伏特加,放下电话两三分钟便有人敲门,裹了浴袍去开,门外是好端端的陈亦度。
    陈亦度闻到了黄志雄身上的酒气,但却什么也没说,只伸出手来把他额前湿乱的头发理顺一下,往浴室里张望一眼:“很好,进步了,红酒至少度数低些。”
    黄志雄呐呐地不知说什么好,陈亦度也不再提喝酒的事,站在床边脱衣服准备洗澡。事到如今他们之间该看不该看的通通看过了,没什么好避忌的,陈亦度边脱边说:“谈过了,大概本周之内有班专机直飞北京,在乌克兰这边可以混上去,首都机场那边……”他踢掉缠在腿上的西裤,转身问黄志雄,“你的护照在身上吗?”
    “不在,”黄志雄摇头,“我从俄罗斯越境过来的,理论上任务完成之后我们会去找当地使馆,有人给安排出境。”
    “这就比较麻烦……”陈亦度皱眉,手底下一颗一颗地解衬衫纽扣,由咽喉处的最上一颗直解到小腹处的最下一颗,黄志雄的眼神就跟着从上到下地掠过他的身体,最后在陈亦度的小腹处驻留了半晌。
    “没关系,”黄志雄的头发再次垂下来挡住了眼睛,“如果有麻烦的话,我就不走了。”
    “你好不容易答应了我,说反悔就反悔啊?”陈亦度往浴室走,故意擦过他的肩膀,吐息带点轻佻,又让人情不自禁想去相信他说的每一个字,“放心吧,一切有我。”
    
    第21章   总裁各种意义上都相当出息的一章
    
    没有护照这事可大可小,但再小终究也是个事,陈亦度想着总不能让黄志雄回国之后没个正经身份,洗完澡出来便拨了个电话,掐头去尾地把这事说了,只说黄志雄是自己偶然碰上的一个朋友,现在行李护照全都丢了,想跟着一道回国,因为是拿法国护照的有点麻烦。末了口气轻松地问:“朱大秘,算我欠您个人情,你同法国使馆那边讲讲,我们这边报案之后去补办行不行?”顿了一歇又笑了,“没有没有,身份肯定没问题的,不是偷渡,合法公民——我哪敢给你添麻烦啊,就是法国人办起事来太慢,不催着点不行,拖不起啊,乌克兰眼瞅着是乱了,这周回不去不知下一步怎么样呢,我说句不当讲的,您也别太大公无私——对对对,谢谢您!”
    他放了电话冲黄志雄眯起眼睛真心实意地笑:“老黄,我许出去的人情可都算你头上了。”
    “我要还不起呢?”
    “那就欠着呗。”陈亦度头发梢上滴答着水,满不在乎地甩了甩,爬到床上往枕头里一拱,“债多不愁,虱多不痒,欠习惯了就好了。”
    黄志雄于是默默地把颇有志气的“我从不欠别人人情”吞回肚子里去。
    或者是他那个表情相当能透露内心,陈亦度伸腿把电视遥控勾过来调到CNN,低头在手机上回着邮件的同时一心三用地笑道:“多少人想方设法要欠着我人情都找不着门儿呢,你还不乐意是怎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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