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他走进,却发现,那黑影一点都不像人影。
高有两米左右,外形似一团不断坍塌崩坏的淤泥,摇摇欲坠地,却仍然坚定地将自己的身体抽高。
谢昕看清了对方,对方也发现了谢昕。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超出尝试范围的诡异东西,谢昕想跑,却不知被什么东西拽住了脚踝,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谢昕慌了,可一抬头,不远处传来子弹破空之声,嗖一声打进那黑影的上半身。
然后,黑影没了,困着他脚踝的东西没了,薄雾渐渐散开,他看到许诸扛着一挺狙击枪站在前方,薄薄的眼镜下,一双狭长的眼眸目光凌厉的。
怎么说,这一幕在中二毕业没多久的谢昕眼里,是非常帅气的。
那时起,谢昕就十分崇拜许诸,这次是有些升学上的问题想问问对方。
至于许诸身份,谢昕并不多问,许诸满意于对方的理智识趣,所以一直比较客气。
当时,谢昕刚和许诸打了招呼,他俩就都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异样的轰鸣,不过其余人似乎都沉浸在酒吧劲爆的音乐里,所以没怎么在意。
而许诸,他脸色一变,一声不吭就向外走去,谢昕第一次看对方那么紧张,也立刻跟上。
结果,走进小巷就看到裴文德和许诸对峙着,许诸单手环着一个小青年的腰,紧紧护在怀里不让裴文德碰。
谢昕扫过那小青年的挑染和耳钉,发现是今早和裴文德说话的那位。
“怎么了?”谢昕紧张道。
“别过来。”法海抬手制止谢昕。
“你对他做了什么?”许诸眯着眼,咄咄逼人看着法海,环着小青年的手又收紧了些。
这样一圈下来,终于,小青微弱的呼救响起:“姓许的你勒死我了……都别闹,那玩意还在追我……”
终于,法海先反应过来:“去我那,我设了禁制,追你的东西进不去。”
许诸还要说什么,却被小青用胳膊肘撞了下胸口。
“去他那!”小青哑着嗓子说道。
于是,斯文的大学生极为听话地扶着小青跟上法海,只是脸色变得更黑了。
“你也一块来吧。”法海对谢昕道。
法海家是一幢双层复式公寓,小青似乎十分忌惮许诸,不愿意让对方碰,许诸无奈,只得随法海先去楼下,取一些必备的药物。
谢昕留下暂时照看小青,他眼看着这个面容略带艳丽的小青年咳了会,面色苍白地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石头。
“这是什么?”谢昕看着小青把玩着那小东西,好奇道。
小青扯了扯嘴角,没想到他也有为谢辛解答的一日,便道:“这个叫真言,拿了就会说真话,我沦落成这样,算拜它所赐。”
“哦?这么神奇。”谢昕觉得,和许诸在一起就会遇到很多稀奇古怪的事,而他本身就非常喜欢这种事,他伸手摸了摸那小石头,道“真的什么都会说?”
“恩。”
谢昕想了下,突然看着小青的眼睛,问道:“你和许诸怎么认识的?为何你俩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
小青愣住,下意识就开口道:“和别人打赌输了去路上随便勾搭个路人419,结果找了他,睡完发现他是我姐姐的后代——”
末了,容貌艳丽的小青年惊恐捂住自己的嘴巴,恶狠狠地剜了谢昕一眼:“你诓我!”
谢昕一脸无辜:“真的是有问必答啊。”
看着谢昕那略有稚嫩的漂亮面容,小青念起当年鬼公子是怎么个博闻强识风流倜傥的人,慢慢的,还是悲伤盖过了愤怒,他肩膀垮下来,道:“这事你别跟别人说啊,许诸都不知道,要让我姐知道我染指她后代,她会赶回国掐死我的……”
“你勾搭许诸学长的时候没想过这可能吗?”谢昕有些好奇的。
“我那时只知道他是个混血的,气味相投,哪里想过他和我姐姐有血缘??唉!都是孽缘,趁早断了的好。”小青心有余悸地抚了抚胸口,心想幸好他发现的早,白素贞早年去了国外,据说活的很潇洒,小青舍不得这片生活了千年的土地,终于还是留下了,孤独一个活了那么久,直到那天在路上找目标时,一眼看到了许诸。
那时他觉得,这斯斯文文的青年看着挺对胃口的,特别是发现此人身上还有蛇类的妖气,小青便毫不犹豫出手勾搭了。
可某次无意在许诸家里看到他的相册,其中一张是他祖奶奶年轻时在国外拍的照片,小青一眼就认出那是他多年未见的姐姐白素贞。
那时他整颗心脏都吓得快停滞,纠结一晚上没睡,第二天就闹着和许诸掰了。
“不过,我看许诸学长还是很在乎你的,你受伤时他比谁都焦急的。”谢昕一本正经道。
闻言,小青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你又懂了……那我问你,谢小昕,你知道法海喜欢谁吗?”
“法海是谁?白娘子里的那个?”谢昕反问。
小青哑然,半晌,慢慢道:“口误,我指得是,那位裴文德,你知道他喜欢谁吗?”
谢昕摇摇头。
“想知道?”
“恩。”
小青露出一抹促狭的笑,神秘兮兮道:“要我说,老裴是很在意你的,要不,你拿这真言去问问他,不就行了?”
小青懒懒倚在法海家KING SIZE的大床上,笑眯眯目送谢昕捧着真言去找法海了,他还正为自己的深明大义推波助澜之举而得意洋洋着呢,突然就听到推门而出的谢昕乖巧大招呼道:“哎,许诸学长,你在啊,我们刚才聊了一会天,你进去吧,他状态还行啦。”
小青登时一哆嗦。
许诸在门外??
他还未反应过来之时,拿着药箱的斯文青年已经卷携着一股阴风走进房间,进门时,还十分顺手地,把房门关了,顺便上个锁。
见这阵势,小青咽了口口水,眼巴巴看着那踱步走来的斯文青年,满脑子都在想:他该听到了多少?
许诸拉过椅子坐在床边,默默将药箱放在床头柜上,展开,取出止血棉,酒精,生理盐水等物。
许诸不说话,小青也不敢多言,眼看着对方伸手就要解开自己衣服的扣子,下意识用手挡了下。
“你这有伤口,别闹了。”许诸声音很低,小青不知是不是自己错觉,他觉得许诸说话时染着很重的鼻音,似要哭出来似得。
小青有些想看对方的脸,奈何许诸偏过头去,不看他,只是专注地解开了小青的衣扣。
结实光滑的小腹上有着两道很深的刀伤,被小青用法术暂时封着,血流不出,但看着就觉得很痛。
许诸拿过止血棉,沾着生理盐水清理那伤口,雪白的棉花一碰到伤口就迅速染红变色,斯文的青年咬牙,只得扔了再取出一团新的。
小青看他那样,有些心虚道:“别看了啊,有点吓人,我还是自己来吧。”
听了这句话,许诸似再也无法忍耐,直接将药瓶重重跺在柜子上,盐水溅出些许,吓了小青一跳。
“你拒绝我的原因就是因为你那个姐姐?”许诸居高临下俯视着对方,这时小青菜发现,许诸居然哭了。
“你总是自居活的久就把我当小孩子看,什么都不告诉我,也不让我帮忙,你是多自信啊,自信到把自己折腾成这幅模样?”语气是极度的抱怨,但许诸的眼中却全是心疼“我管你那个什么姐姐,我打小就在京城长大的,那些人从来没见过,你别想用那种不知哪来的亲戚就把我搪塞过去。”
说着说着,许诸似怨气满满,直接拿过酒精,拧开盖子对着小青的伤口就倒下去。
“嘶——卧槽——”小青惊叫一声,整张脸因为疼痛迅速涨红扭曲,他整个人一抽动要从床上坐起来,却让许诸按着手脚又重重压了回去。
“阿青你听好了,”许诸那双愠怒的双眼里全是霸道的占有欲“是你先招惹我的,别想拍拍屁股就走人,我这辈子都不会放开你,你看着吧。”
小青扭着身子挣脱不开对方的钳制,终于屈服于对方的强势和霸道,默默地默默地缩在被褥里,一动不敢动的。
见这条不安分的蛇终于乖了,许诸哼了声,拿起没有刺激的生理盐水和棉花继续处理小青那两刀刀伤。
看着青年认真的侧脸,小青心中涌起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缓缓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这都造的什么孽啊——
而且,上床时处于被X的那个好像是自我哎,你许诸怎么都不是吃亏的那方,这样怨气满满地抱怨我始乱终弃合适吗?
第47章 终焉
招了一屁股桃花债,小青成了泄气皮球,干脆躺在那装死,任凭许诸随意摆弄,为其包扎,一声都不吭了。
谢昕攥着真言,走下楼梯,便看到裴文德站在阳台上,门窗打开,微风注入室内,吹动两侧的纱帘不断舞动。
走近些,就能看到对方坚毅英俊的面庞,正对着窗外的夜色灯火,城市的彩灯黯淡了夜空的星光,但落在他眼里,就再度变得明亮起来。
谢昕看的出神,直到对方转过脸望向自己。
“要下雨了。”裴文德道。
“我和家里说了下,如果太晚就不回去了。”谢昕解释道,自窗口涌进的风中夹杂着水汽,他想了想,问道“是什么东西在追小青?”
裴文德看着走到自己身边的人,谢昕学着他的模样,站在窗边俯瞰都市夜色:“一个模样怪异的兽类。”
“能呼来水患。”
然后,他看到对方露出思考的表情。
“龙?不不,龙那么高大上的存在,应该不至于,天|朝古籍中记载的异兽太多了,能造水患的也不少,到底是哪个?别卖关子。”谢昕细细从脑海里搜罗了他所知晓的上古异兽,发现可疑的太多,裴文德给的范围又宽泛,他无法一一对应。
“确实不是龙。”裴文德的眼睛黑而明亮,里面一点神能勾魂夺魄似得,气质硬挺酷似武侠小说里描绘的豪气侠客,拥有这样气质的一个人,在当下社会真是少之又少,谢昕看的出神,又听对方道“来自凶水恶地,沐浴这城市污染之物汇聚的水流之中,能招火焰,能招水患。”
听着裴文德的话,谢昕感觉到,这扑面的潮湿的风逐渐变得灼热起来,犹如一个巨大的口袋,将这层楼包围,点燃了空气,让里面的生物觉得呼吸困难,昏睡燥热难耐。
“声有九首,皆为婴孩面庞,书上说,这东西早在千年前就被后羿用箭射杀——可惜,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它拿了块宝物,把自己的身体修好了。”
裴文德的话落音,一股热浪在前方爆开,谢昕下意识抬手挡在面前,可有人更快。
裴文德单手横在谢昕前面,那滚滚热浪近了他的身子,就如同撞上了石壁,自动绕路而行,全都避开了他身后的谢昕。
谢辛看着裴文德迎着火光,宛若浴火新生似得,傲然而立,无所畏惧,不知怎的,脑海里出现这样一幅画面。
身着佛服的裴文德一手钵盂一手禅杖,走遍大江南北,孑然一人,却无所畏惧,任凭妖魔鬼怪,在他面前都不堪一击。
裴文德是磊落而无敌的,什么上古异兽,只要对方在,自己就不用担心。
挡在面前的手垂了下来,谢昕凝视对方的背影,再看那外面嚣张的异兽的影子,开口道:“九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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