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又一次上路,孙悟空脚还有些飘,就像是他第一次当大王被众猴子跪拜时候的心情,又像是学武时候,可是又都不像。
他只是一个劲的笑,唐安被抱着怀里眼不见心不烦,埋在他的肩膀上。
那边猪八戒扛着行李,笑眯眯的指挥:“前面没有树,别担心。”
无色手上拿着九锡禅杖,漫不经心踏出的脚步,一点也没有盲人的气息,气态悠闲,稳如磐石。
惊的猪八戒回首对着沙僧嘀咕:“这无色果然不是一般的兔子。”
话音刚落,便看到他直直的冲向了一根大树上,路却是有些弯。猪八戒连忙喊道:“小心……”
可惜,已经晚了,无色就那么淡然的撞上了树上。然却只是碰到了肉肉的冰凉的东西。敖烈的小身子当时瞬间变大了几分稳稳挡住了这一撞击。
捂着额头,无色有些迷茫。他看不见自然不知道到底为何,可是也能猜到。
他道:“小师兄。”
铿呲铿呲爬上来的敖烈缓缓道:“你头好硬。”
………………
就这么又走了数月,从春到夏,荷叶蔓藤,妖娆透亮。太阳悬空在天边,热度穿透下来。
师徒几人早就换了夏天的装束,猪八戒不停的用衣角扇着风:“这地界怎么这么熟悉,我们是不是绕回原处了。”
显然不是一个他这么觉得,从陀罗庄离开才几月的路程,这明明都是山树的地方,却莫名的有些熟悉。甚至有次还未到底,沙僧就脱口而出,南面有溪水可以解渴。
正午的艳阳还是太过灼热,找了一处阴凉之地歇息。唐安一直没有变回原样,但是也没有变的更小,好像要维持着这小孩子模样。
一开始大家都有些担忧,但是在唐安感受到体内的灵力正慢慢汇集后,他估算着没有多久应该就能变回了。众人心情才稍微松和些。
这一放松,孙悟空就有心思好好观察师父的样子。
这时候,唐安本来不想让孙悟空整天抱着他,就算是小孩子也成何体统,毕竟他还是师父。
可是这小腿小胳膊的,旁人迈一步他得小跑好几步,只得无奈被一路抱着。
感受到耳边的热风吹,撩起了墨黑的头发。唐安无奈看过去:“怎么了?”
抱着唐安,孙悟空走的那叫一个抖擞。方才看到师父发呆,那墨色的头发在眼前晃来晃去,一时便吹了起来。
望着师父无奈的模样,孙悟空扬眉而笑,却又不说话,只是就是那般认真的望着。
唐安瞥过头,不予理睬。
孙悟空也不恼,又吹了吹他的头发,还能腾出一只手挽住了那头发,绕着手指转了转。
猪八戒正无聊的含着一根小长草,不注意看到这边,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拿下那小草把玩在手上道:“猴哥,你在干什么?”
唐安和孙悟空一起齐齐的看过去。
却在这时,沙僧在前方道:“师父前方有个城池,”
“叫什么?”
“还看不清楚。”
虽然离得有些远,但是几人心里也有数。神态也严肃了几分,直到走到了城池下,望着那牌匾,孙悟空蹙眉:“朱紫国?”
那淡淡的几个字透着一种莫名的熟悉。
唐安心里也泛起涟漪,他也好熟悉。猪八戒虽然心里怪怪的,却挠挠头笑道:“师父,进了这城池我们去吃些斋饭吧。”肚子也应景的咕咕叫了起来。
几人便没有再多言,踏进了这座熟悉而陌生的地方。
无色的身子靠后了些,听到朱紫国的时候僵硬了许久,才缓缓跟上众人的步伐。
一路进了城池,那种熟悉感尤然更深,听着路边吆喝着冰糖葫芦,沙僧的嘴不自觉的酸起来,他是真不爱吃这东西。
无色耳边听着不停的冰糖葫芦,一言不发。
一行人也没有多停留,直接穿过街道便向路人询问起驿站。
那人笑道:“在这条街的南……”
猪八戒一脸果然如此的神色,待众人谢过离开时,才纳闷道:“咦,我怎么觉得我知道”。
到了这里,众人心里都是一凝。这么多熟悉而陌生的事情交杂在一起,便是。
他们来过这里,却莫名其妙没有了记忆。
唐安望了无色一眼,对众人轻声道:“静观其变,无色现在你就是唐僧。”
无色点点头,兔耳朵被毗卢帽遮掩着,戴着眼上的那层白布竟然给他多了些仙气,一些从容。
到了驿站,说明了来意。那官员匆匆离去,又匆匆回来。便带着一群人去了五凤楼。
沙僧瞧着猪八戒胸前鼓起来的一大包,无奈:“二师兄,你装那么多小饼做什么?”
猪八戒斜睨他一眼:“这味道绝了。”
“还没吃,你就知道。”
“我就知道,味好吃!!”
一步步的台阶走上,唐安也没有被抱着,而且跟着一起爬上去。到了门口时,心情陡然有些紧张。
却在这时,一旁的侍卫横拿着长剑挡住了唐安,冷声:“大殿内,不允许小孩进入。”
无色冷冷‘看’过来:“他是佛子。”
那侍卫一时踌躇,再端唐安不似平常小孩的模样,有些难以抉择,只得道:“待我等禀明圣上。”
须臾,他便出来并未在此阻拦,低眉顺眼的退开。
“传东土大唐圣僧进殿。”随着太监尖锐的声音在整个庭院响起,唐安几人也踏进了这座五凤殿。
塌上的国王陛下一脸病容,歪斜在龙椅上,观他们进入才费力的直起了身子。
“给圣僧们赐座。”
所有人都有一位座椅,唐安面前也有一方。那太监便要抱起他时,孙悟空已经拦住,自己把唐安抱起来放在座位上,神态恭敬。
“……”唐安。
那国王望着无色,吃了一惊:“圣僧,你怎这般若少年,”他倒不是怕这几人是假扮的,呈上来的官文说明了一切。只是这圣僧年轻的就如同他的孩儿一般,却是令人诧异。
无色沉声道:“佛说,不可说。”
国王理解的点头:“是,想必圣僧经历了太多。”随着话语还咳嗽了几声,一旁的侍女送上了茶盏被他挥手退下。
他感兴趣的望着小小的唐安:“圣僧不知这位是?”
无色道:“佛子,他便是我的眼,我的意志。”
“果真是……咳咳……天……咳咳。”国王一句话都无法说清,便又是不停的咳嗽。
孙悟空眯了眯眼睛:“陛下,不知为何王后为何空席?”
顿时,殿内一片沉静。那国王也不咳嗽了,脸上满是痛苦哀伤,愧疚难过种种交杂在一起化成了长长的叹息。
“王后……”他喃喃自语,随后更严重的咳嗽响起,一口血喷了出来,便倒了下去。
“陛下,”
“陛下!”
“快召太医。”
整个殿内又是一阵兵荒马乱,也无人顾及他们。直到后来有大臣才想起,忙把他们接到了贵客住的地方。
待安顿好他们,那大臣叹道:“你们不该提及王后的。”
猪八戒一听便是有隐情,兴奋的搬来了凳子坐在一旁:“那王后是不是被妖怪抓走了。”
惊的那大臣反问:“你们怎么知道的。”
猪八戒:“……”我只是随口一说。
随即那大臣用敬仰的表情望着唐安:“想必是佛子告诉你们的。”
端正坐在凳子上的唐安:“……”
那大臣又叹:“那你们更不该问,这是陛下的心病。”
孙悟空挑眉:“观国王的脸色,倒是久病,和王后被抓有关系。”
大臣点头:“三年前,正是端阳之节,陛下和我么有众大臣在御花园里赏花………
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妖精,名赛太岁,据说是麒麟山獬豸洞之王。欲要娶我国王后,若是不肯,便吃了陛下,再吃了众大臣,还有那天下黎民。为了天下,陛下忍痛把王后推了出去,为救苍生而承受相思之苦。”
回忆这段,他竟然有些唏嘘。
猪八戒听的入神:“王后必是美若天仙之资。”
唐安只是淡淡道:“王后是被陛下推出去的?”
听到软软糯糯的声音,大臣一愣后便道:“陛下为了苍生……”
唐安又问了一句:“那妖吃人么?”
大臣道:“自从王后被抓走后,他便一年几次来吓唬吓唬陛下,带走几个侍女,想必是拿去吃的。”
到底这妖怪吃不吃,他也不知。况且也不便多留,待他离去后。剩下的众人都坐在凳上没有动弹。
孙悟空道:“这皇帝老儿这病恐怕不是相思那么简单。”
猪八戒一惊:“猴哥,你还会医术。”
孙悟空咧嘴一笑:“不会。”
“那你还说的有模有样的。”猪八戒愤愤道。
孙悟空笑了笑:“他那模样一看便是自己愁的,想开了便好,能有什么大病。”
猪八戒不信:“这还到处都贴招神医的告卜,可像是治不好的。”
“心病可不是治不好,恐怕得等那王后回来了。”
唐安一直坐在凳上不言语,虽然朱紫国他不记得,但是这王后却是有映像的。
孙悟空用手戳了戳师父肉嘟嘟的脸颊:“师父,你想救那国王?”
唐安还没说话,孙悟空又道:“这简单,让他通了气泄了那愁便好,再加上敖烈的神水。”
唐安微诧:“神水。”
谁知一直安安静静的敖烈慢慢从无色怀里冒出头:“大师兄!”
虽然还是平淡的话,却总是有些祈求的样子。
唐安摇头:“悟空,不必,我们都不精通医术。”他不想救,记忆里已经不记得有没有这个情景,但是对于推自己王后就去顶的人,他还不愿救。
说他自私也好,淡薄也好。
天下是要救,可是有些东西连自己保护的都愿意舍弃的,真不值得人同情。
既然师父这般说,众人也无意见。对于他们来说,救或者不救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甚至来说他们比唐安更加的冷漠。
毕竟,还是有区别的。
次日,众人闻听国王陛下醒来,特去辞行。
国王诧异的坐在大殿上,询问:“圣僧你们便要离去?”
无色道:“正是。”
国王有些迷茫,却在这时,一阵黑风慢慢袭来,整个大殿都陷入了黑暗中。
吓的那国王立马躲在椅子后,熟门熟路叫道:“护驾!”
孙悟空一愣,立马想要抱起师父。却发现师父,不见了。
待烟雾散去,大殿内不只唐安,就连无色也不见了。
那国王颤抖的爬出来,苍白的脸还透着红晕:“这次怎么走这么快?”
孙悟空神色有些冷:“那妖怪住哪?”问不清楚他便直接离开去叫此地的土地神,沙僧猪八戒也跟着离开。
国王没有计较他们,只是心有余悸的松了一口气:“这回我不用再吃一次那东西了。”话音刚落,他就摸着头,自己奇怪起来:“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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