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权奸复国的可行性报告 作者:生煎包大战小笼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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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复望着众人,不紧不慢地吐出了四个字。“太后垂帘!”
“不行!绝对不行!”苏辙果然不能接受,即刻扬声反对。“官家已年满二十,若还不能亲政,这……这……简直岂有此理!”
慕容复却早有准备,认真回道:“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官家这样没日没夜地发疯总不是办法。师叔别忘了,如今不仅是西军尚未封赏,更有各国外藩也在等看朝廷如何处置呢。”
想到正旦当日官家失仪还给不少外藩瞧在眼里,苏辙更是头痛欲裂。
“如今情况紧急,不如请向太后捡要紧的政务先办了。待官家大好,再卷帘归政嘛!”慕容复说到这,不由微微拧眉,好似想起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般吞吞吐吐地道。“却是有一事……师叔,你看官家的癔症……究竟,严不严重?”
癔症,换成现代汉语,大约可以简单地翻译成:间歇性精神病。一个得了间歇性精神病的官家,或许随时都能发疯,不知自己做过什么,岂能治国?经慕容复一言提醒,堂上众人显然都意识到了这一点,同时阵阵胆寒。一时间,商纣、司马衷、高洋、高纬等一个个名垂青史的神经病暴君的名姓不断地在大伙脑中飞舞。
苏辙的面色阵阵发青,可他仍努力维持着镇定,连声道:“不会!绝然不会!官家只是……只是受了些惊吓……”
慕容复长叹一声,表情沉重地道:“但愿如此罢……”
苏辙被慕容复这一声叹地冷汗淋漓,忙道:“我明日便再进宫求见太后,官家的病,定要仔细诊治!”想到范纯仁致仕之后朝中大事一件接着一件,偏自己是个缺乏机巧的老实头,苏辙终是忍不住低声感叹了一句。“也不知兄长几时才能回京?”
苏轼要回京的消息,慕容复这还是头一次听闻,当下坐直了身体惊道:“老师要回京?是朝廷的诏令?”苏轼如今是杭州太守,元祐九年三年任期期满,若朝廷诏令他回来,以他在蜀党的地位唯有以相位安置。可显然赵煦心中意属的左相乃是新党党魁章惇,既是如此,他便一定不会召苏轼回京。
说起苏轼的消息,堂上众人竟都有些不太好意思。他们不愿答话,便都将目光投向了说漏嘴的苏辙。
苏辙亦是一阵静默,直至再无法面对慕容复投向他的犀利眼神,才黯然解释:“兄长回京,是他自己的意思。在西军赴京之前,他托我为他转交了一封私信给官家。之后,官家便下了诏令。”苏轼曾任翰林侍读,是赵煦正经的老师。老师给学生写信,却也不是说不过去。
然而慕容复听了这消息面色更奇,沉吟片刻方道:“为何这件事我从头到尾都不知情?老师究竟什么时候回来?”
慕容复有此一问,苏辙顿时更为尴尬,又安静了许久才低声回道:“不告诉你这件事,是你老师的意思……因为官家也是几日前刚下的旨,所以兄长大概还有两到三天的行程才能抵达汴京。”
苏轼突然给赵煦写私信请求回京,而且坚持要瞒着自己。此举委实天马行空,以至于慕容复一头雾水地望了众人半晌,也没得出答案来。触到众人那躲闪的眼神,他只知道,封赏之事他必须更加加快脚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慕容:老师,你在想什么?
苏轼:嘿嘿嘿!
第148章 官居一品
见过苏辙的第二日,赵煦还是没有早朝。朝中百官几乎都已写了慰问信送到宫中,慕容复自然也不例外。一封安慰的奏章写地情真意切,真是见者伤心闻者流泪,若教不知情的人见了定会感慨慕容复的赤胆忠心。当然,这封奏章送到赵煦手上又是个什么效果,慕容复就懒得操心了。
趁着没有早朝,慕容复很快便出城去见了仍驻扎在城外等待朝廷封赏的西军将士。见到慕容复出现,领军的折可适与种师道同时叹了口气。这两人久在军中,见过的死人说不定比他们吃过的饭还多。如今赵煦被两个人头一吓连病数日,文臣或许会信赵煦是真病,但对一直在等封赏的折可适与种师道而言可却未必会信。
三人叹过气,慕容复便向二人透露了赵煦目前的情况。“官家的病,我看还得等上一段时日方能好转。”
换句话说,封赏的事也得等上一段时日才有音讯。意识到这一点,种师道忍不住低声抱怨了一句:“近日军中颇有些躁动。”
自古以来,武将便常受猜忌。领军多一些,大伙要怀疑你“拥兵自重”;在一地驻扎久一些,大伙要怀疑你“割据地方”;立下战功大一些,大伙还要怀疑你“功高盖主”;若是对朝廷的政令有些不满,叽歪了两句,那就更了不得了,明显是“心怀怨望,图谋不轨”!农民工上访讨薪,会得到社会的关注与同情;可这些出生入死的士卒若是躁动不安讨赏银,怕是随时都会被扣一个犯上作乱的罪名。慕容复深知其中门道,听到种师道这么说,他急忙坐正了身体道:“官家称病,这个时候军中更要安稳!”
“我已下令增加每日的训练量,”折可适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忙说了自己的处置办法。“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当兵吃粮的士卒多为粗鲁不文的武夫,他们出生入死拿命换来的功劳,朝廷若是不认账,那他们可真能跟朝廷拼命。
慕容复沉默了一会,忽然道:“每日训练也无趣,不如放他们出营做点事?”
折可适与种师道听慕容复这么说,不由再次对慕容复的军事素质有了深刻的理解。只见两人沉默了一阵,才由与慕容复交情更深的种师道解释道:“放他们出营,不是赌钱就是喝酒,要不就是嫖妓,早晚闹出事来!”
“难道就没有一些比较健康向上的活动?”慕容复也对折可适与种师道二人的觉悟有些绝望,“比如……为人民服务?”
折可适与种师道两人互视一眼,默契地同声发问:“什么意思?”
于是,随同慕容复回京请赏的三千功勋甲士就有了一个以“为人民服务”为主题的活动。整整三天,三千甲士将汴京近郊的各处农田都翻耕了一遍,又为百姓修缮了房屋,架起了虹吸,最后还平实了道路。军中将士如此行事,百姓们一开始自然有些惊慌失措,可最后见到那实实在在的好处,却仍是交口称赞的。就连《汴京时报》也为将士们专门写了一份社论,力赞“此军民鱼水情,乃官家仁德,天下大治的象征”。
时隔多年,《汴京时报》的公信力早已是无与伦比,有这一份社论加上锦乐坊的巡回演出,百姓们的目光很快都被牵回到了朝廷对这些有功将士的封赏上来。到了这个时候,大伙方才发觉原来这些将士们立下大功,而朝廷却至今未有封赏。朝廷如此行事,百姓们自然不认同,很快便为将士们喊冤叫屈起来。不过数日工夫,这股为功臣请赏的浪潮便愈发壮大,竟还有不少学子联名上书请愿,直闹得政事堂的诸位相公们焦头烂额。
就在这一片物议纷纷之中,慕容复的老师苏轼终于返回了京城。
慕容复与苏轼多年未见,自然要亲自出城迎接。哪知这一回师徒相见,苏轼这个大嘴巴却忽然转了性,犹如锯嘴葫芦一般什么都不肯说,坚持要先进宫面圣。慕容复见苏轼这一副大义凛然不可侵犯的模样亦是无可奈何,只得又一头雾水地将其送进了皇宫等候召见。
这一回,向太后与犹在病中的赵煦一同在垂拱殿召见了苏轼。
苏轼施礼拜见过两位圣人之后,便坦然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微臣此次求见官家,是为了辞官。”
苏轼文笔粲然,在给赵煦的私信中言辞恳切地回顾了他们师徒的美好情意,这才打动赵煦召他回京。如今赵煦正因政务焦头烂额,听闻苏轼千里迢迢地赶回来只为辞官,他已是心中有气,当下满是不耐烦地道:“学士要辞官,上疏便是,何必……”
赵煦话未说完,向太后已忍不住伸手摁了摁他的手背,对着他轻轻摇头。赵煦病了数日,向太后每日都来嘘寒问暖,做足了母亲的本分。赵煦念及她的情意,自然要给向太后这点薄面,也就不再开口。
向太后这才扭头向苏轼言道:“学士才华横溢,在杭州三年政绩卓越,为何忽然要辞官?”
苏轼闻言不由一阵沉默,隔了许久,他方沉声言道:“微臣这一路返回京师,天下百姓皆对西军将士交口称赞。”
说起这个,赵煦更是大怒。“西军这是在以民意挟制朕,实乃不忠!”
苏轼见赵煦是这样的反应,不禁与陪坐一旁的向太后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注意到赵煦气息渐平,苏轼方才又道:“西军平灭夏国,此乃大功,官家不能不赏啊!”
这么简单的道理,赵煦当然是懂的,只是终究意难平。
“官家年轻气盛受不得委屈,可治政却要懂得适当妥协。”苏轼见赵煦一脸负气的模样,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与其拖延时日千夫所指,最后还是要赏;不如尽快封赏,也好教天下百姓知道官家的仁德。”
苏轼的人品学识早已是金牌认证,赵煦听了他的话却并未十分动怒,只神色莫测地道:“如今朝中本是蜀党独大,想不到学士还敢与朕说这样的话。”
苏轼神色不变,只沉声道:“只因朝堂上除了微臣,也无人适合与官家说这样的话。”
赵煦回想起苏轼任翰林侍读时他们二人的君臣相得,也是一阵默然。赵煦憎恨慕容复,更加不喜欢旧党,可他却也知道苏轼的确是个大公无私的老好人。“封赏西军不成问题,但学士的爱徒……”
“微臣辞官,便是要让官家放心封赏他。”苏轼忙道。
苏轼话音未落,赵煦已呵呵长笑,嘲讽道:“传言学士与慕容卿情同父子,今日朕方知原来此言非虚!”官场规矩,议功的奏本政事堂从低,官家的封赏则从高。此所谓,恩出自上。苏辙的奏本是建议晋慕容复为枢密使,但仁宗朝时狄青一介武将平定侬智高反叛尚且晋枢密副使,更何况慕容复乃是文臣,并且功劳远大于狄青?苏轼要以自己辞官来换赵煦的放心封赏,那慕容复的官位便不止于枢密使了。
苏轼见赵煦面露不渝,即刻跪倒在地,切切道:“民心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还请官家三思!”有慕容复的这一波波造势,究竟要不要封赏功臣、如何封赏功臣已是举国关注,赵煦早已无转圜的余地。
苏轼退下后,向太后终是忍不住劝道:“官家,便从了苏学士之意罢!”顿了顿,她又道。“如今举国鼎沸,若是再不封赏功臣,怕是要酿出大祸啊!”
这类似的话,赵煦今日来听政事堂说地耳朵生茧。如今见向太后也老调重弹,他终是忍无可忍,不由失控叫道:“朕是皇帝!难道要不要封赏也不能做主么?”
向太后醒定而怜悯地望着他,缓缓道:“你父皇当年又有多少事可以自己做主?”
向太后的这一句终是击溃了赵煦最后的心理防线,只见他忽然扶着头颅呻吟出声,一头栽了下去。
慕容复直至陪苏轼回到苏辙的相府,方才知道了苏轼面圣的真正原因。当苏轼当着众人的面亲口说出辞官一事,蜀党上下皆是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唯有慕容复目瞪口呆,好似莫名被人打了一拳,久久回不了神。
苏轼见爱徒难得犯蠢,却是有些不好意思,扭捏了一会方道:“辞官之后,为师会留在京城继续主持‘东坡诗会’。”想起当年主持诗会时畅谈国事以文会友的快乐,他的眉宇间不由露出几分怀念,表情亦是十分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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