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之阿香的伪装日记 作者:纳兰书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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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长官的官威被我这一连串儿的问题打消殆尽,随即认真思索起来,阿诚哥听了也有点着急,只是刚一动就被大少爷按了回去:“老实躺着,头疼就别胡思乱想,信不过你大哥么?”
啧啧啧,看这俩人秀恩爱简直齁得我牙疼,所以当晚上大少爷因为“把阿诚哥累病了”被大小姐痛骂的时候我丝毫也不同情他。
急性中耳炎,苏医生在“认真”检查过后给出了下午和大少爷商量好的答案。这不是啥大毛病,因为在劳工营被劫这个时间点“病”得太重很可能会引起日本人的怀疑,万一被“邀请”去陆军医院检查就麻烦了;同时耳部疼痛听力下降发热呕吐的临床表现又能基本掩盖住阿诚哥脑震荡的症状。对症使用的抗生素可以防止阿诚哥背部和肩膀的伤口感染,耳部外用药则能够缓解鼓膜充血带来的疼痛。
而明长官对明秘书长生病的事情始终漠不关心,扛不住明董事长的威压才给了三天病假,据说在明秘书长请假期间还颇有微词,顺利在政府办公厅和家里再次坐实了两人不和的传闻。
不管怎么说,这一关总算是过了。而我唯一的希望也只是,这辈子都不要再跟小少爷出同一个任务。
☆、想当英雄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昨天刚许过愿这辈子都不要再跟小少爷出同一个任务,今天就被残忍地打脸。大少爷通知我作为后备人员参加那个坑爹的死间计划,而小少爷,恰恰是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
我平生第一次如此深刻地体会到了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是什么感觉。
我绝对没有故意黑小少爷的意思,可他根本不是干这行的料简直有目共睹。在营救新四军战俘行动之后,我怂恿阿诚哥进行过一次民意调查,“评委”包括阿诚哥、我、黎叔加上当天阿诚哥带去的四名“社会人士”,共计七人,以不记名投票的方式评价小少爷是否具备一个合格特工的素质。而就在刚才,我忍不住给大少爷展示了统计结果,七张材质各异的纸条上妥妥地写着七票“反对“。
我道:“我知道毒蜂当初选中小少爷就是为了用他来执行死间计划,但我觉得根据小少爷一贯的表现来看,这个计划实施起来很可能不是‘死间‘,而是军统和地下党上海站’死绝‘。“
而大少爷的回答只有一句:“第三战区的局势必须尽快扭转。”
这是一场豪赌,而我们已经无法退出。
大少爷拍了拍我的肩,转而道:“阿诚,我之前交代你准备的东西呢?”
阿诚哥从随身公文包里拿出厚厚一叠文件,道:“所有第三战区与毒蝎小组的密电信函都已伪造完毕,我检查了几遍,也故意留了些蛛丝马迹,好让有心人拿到这些文件之后得出我们需要的结果。”
大少爷拿过来一边翻看一边道:“策划阶段会有很多任务,每一项都不能马虎,这些伪造的密电信函你想好怎么处理了么?“
阿诚哥坑起人来当然也不含糊:“我在面粉厂放了一个带锁的柜子,跟明台说里面存放的是我的一些东西,他不会有怀疑。等到没人的时候我就把这些文件放进去,就等他们来查了。”
大少爷点点头,道:“特高课对南田很重视,不会因为我几句话而打消疑虑。他们一定还会深入调查。汪曼春如果在这个时候能拿到这些文件,查到一些毒蝎的踪迹,特高课一定会认为有价值,这会对死间计划起到催化作用。”
阿诚哥道:“文件都已经准备好了,那我们要怎样把汪曼春的视线转移到明台身上呢?”
大少爷笑了笑,转头看向闷坐一旁的我道:“跟明台共事是一件让你这么纠结的事情啊?现在有机会报仇,你还不赶紧献计献策?”
我兴致缺缺地道:“想让汪处长盯上他还不容易,家里有汪处长一个线人摆在那里,外面还有司各特路的房子。“
阿诚哥没听明白:“可是那两套房子里所有关于刺杀南田的痕迹都已经抹得干干净净了。”
刺杀南田的痕迹确实已经没有了,但有的时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谁知道还会不会发生点儿别的事儿呢?
果然,大少爷道:“我们现在做的事跟刺杀南田毫无关系。这次是要再利用其中一套房子,趁着租期没过,你把明台租房子的事情透露给孤狼,她一定会如获至宝,去向汪曼春报告。然后在房子里面设置一套电台,找人去定时发送一些无关痛痒的电文,同时提示夜莺发现电台并汇报给汪曼春。有这两个人汇报同一个信息,汪曼春一定会重视,而明台身上的嫌疑也就洗不掉了。”
这件事告诉我们两个道理:第一,坑人者,恒被坑之。第二,别手贱随便帮别人完成任务。
阿诚哥沉着脸,点点头道:“明白了,到时候我会让房东认出明台就是租客。”
大少爷点点头,拿起伪造的电文递给阿诚哥道:“去给毒蜂发报吧,一切按计划进行。”
阿诚哥应了声“是”,我正准备告辞,却看到大少爷抬手用力捏住太阳穴,一脸强自忍耐的表情,阿诚哥忙放下档案袋,语气里是满满的担心:“大哥?”
大少爷咬着牙道:“头又开始疼了。”
有小少爷这样的下属,大小姐这样的姐姐,汪曼春这样的前女友,藤田芳政这样的上司,想不头疼确实也难。我起身把装阿司匹林的药瓶拿过来递给阿诚哥,阿诚哥倒出来两粒侍候大少爷服下,问道:“没事吧,大哥?”
大少爷叹了一口气,用安抚的口吻道:“最近是太累了。”
阿诚哥见大少爷没有大碍这才放下心,自顾自去收拾桌上的档案袋,想了想又道:“其实您早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的。一旦死间计划开始实施,无论您做哪种决定,都要为结果承担痛苦。”
大少爷放下手,无奈地道:“死间计划所要付出的代价是别人难以想象的,可关键是无论如何明台都无法置身事外。这个选择,对我来说太难了。“
可是大少爷,从根本上来说,这不是你做出的选择。当初是小少爷自己选择了这条路,选择了成为一名军统特工,我不知道他跟着毒蜂迈入军校的时候有没有想起过你、大小姐和阿诚哥,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明白自己做了这一行就随时需要舍弃你们,随时可能死在敌人的枪口下,随时可能像现在一样成为某个计划当中的“死棋”。
我只能说,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得走完。
而阿诚哥踌躇半晌说出的话却似乎另有所指:“那疯子……会同意您的计划吗?”
大少爷语气斩钉截铁:“不管他同意不同意,这是唯一能挽救明台的办法!”
听大少爷的意思,您是想做第二套方案?那挽救了小少爷,谁去做这个诱饵?莫非……
阿诚哥睁大了眼睛,瞬也不瞬地望着大少爷,道:“那您呢?疯子一旦同意了你的计划,那就意味着……”
大少爷打断了他,道:“你不用说了,我知道我会面临什么。”阿诚哥整个人呆住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大少爷注视着阿诚哥,叹了口气接着道:“如果不这么做,大姐不会原谅我的,我也对不起明台死去的母亲。“
看着紧皱眉头五内俱崩的阿诚哥,再看了看一副大义凛然表情的大少爷,我忽然笑了一声。
大少爷转头看向我,道:“怎么了?”
我平静地道:“大少爷与小少爷兄弟情深,想要保护弟弟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但不知道大少爷有没有想过,你若用自己代替小少爷,于国,我们将失去汪伪政府中最重要的情报来源,特务委员会副主任这种高阶职位被敌方人员渗透必然会引起日本人的极大恐慌,想要再安排人员进去潜伏难如登天,军统和地下党上海站群龙无首,工作难以开展;于家,你只想到大小姐失去小少爷会伤心,那你有没有想过,大小姐同时失去两个弟弟会是什么感觉?难道这样她心里会觉得好过一些?“
大少爷听了我的话先是一愣,随即目光转到阿诚哥身上,哑声道:“阿诚……”
阿诚哥将嘴唇几乎咬出血来,低着头不肯看大少爷,过了半晌才道:“大哥,阿香说的没错,我不可能丢下你,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我都陪着你就是了。”
大少爷张口结舌,无言以对。这才是真正的死局,两害相权,无法决断。
☆、十年饮冰,难凉热血
意图将小少爷送到汪曼春手中的行动失败之后,大少爷再也没有与毒蜂争夺死间计划指挥权的机会。
其实死间计划根本就不是个计划,而是一场赌博。我们赌每一个步骤能成功,赌能取得日本人的信任,赌……在计划执行过程中牺牲的那些人最终不会白死。
我们可不可以不赌?当然可以。但死四个人,也许能换回第三战区几十万的将士不用死,作为一个军人,一个抗日者,该怎么选择简直不言而喻。
“我们可以死,其他人都可以死,唯独我兄弟不能死吗?“
肺腑之言,却也字字诛心。
所以当阿诚哥一回到家就冲进书房告诉大少爷“郭骑云和于曼丽殉国”的时候,我一点都不吃惊。这只是一个开始,迟早,会轮到小少爷。
大少爷同样明白这一点,沉默良久才咬着牙说了一声:“这个疯子!”
阿诚哥见大少爷再也无话,心急如焚,道:“怎么办!疯子下手狠毒,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大少爷长叹:“他布局的方式,没有人能看得懂。“
阿诚哥听了更加火上眉梢:“那我们要不要联系明台转移?”
大少爷断然拒绝:“不行!明台现在已经在他的计划里,我们一旦插手,他的计划就会被打乱全盘皆输,那两个人也白死了……”
阿诚哥一听满心的担忧瞬间转化为了怒火,道:“那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吗!不行,我不能让他把明台也搭进去!”说罢抬脚就要朝外走。
这是一家子里唯一一个正常点儿的人也要开始发疯的节奏,我无比庆幸现在大小姐和桂姨不在家,当即一声怒喝:“青瓷,你给我站住!”
阿诚哥从来没听过我喊他的代号,脚下一顿,我上前一把把书房门推上,道:“原来你还记得自己是谁,你是□□党员,上海情报组的谍报员,你是一个军人!“
阿诚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圆睁的鹿眼中迸射出锋利如刀的目光:“可明台是我的弟弟!”
我看着他,惨然一笑,道:“可也是他自己选了这么个绝户的行当。来,青瓷,当着我的面,也当着你上级的面,你告诉我你觉得明台一个人的命比前线几十万将士的命值钱,你不在乎尸骨如山也不在乎山河破碎,你只想救他。你说出来,我亲手给你开门让你走!“
阿诚哥僵在原地,身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煞气一泄千里。
大少爷疲倦的声音适时在阿诚哥背后响起:“阿诚,我比你更想救他。但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已经不由我们控制了,我们必须按照王天风的方案配合执行下去,懂吗?
阿诚哥沉默了很久,转过身去看着大少爷。
大少爷起身走到他面前,道:“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想想按照王天风的计划,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明台一旦被捕,我们肯定会被特高课传讯,而摆脱嫌疑的唯一办法……“
阿诚哥的眼睛红了,开口接道:“就是帮助他们抓捕明台。”
大少爷的眼中也已经含着泪水,但语气依然平静:“对。所以你现在马上去一趟76号告诉汪曼春,小秦尸体旁边那块手表的确属于明台,同时通知朱徽茵,叫房东出面,指认明台。”
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悲剧不是天生六亲不认、冷酷无情,而是为了共同的目标和信仰,将满腔的热血亲手冻成了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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