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得河面下的石头很奇怪吗?”
不等浦原阻止他,他就靠近岸边蹲下,伸手随便捞出一块石头,然后抛给浦原。
“喂,你的手——”一护指着蓝染的手,那只与河水接触过后的手,此刻变成了半透明状。
浦原则是拿着石头,面色严肃起来:“惣右介啊,你真是太可怕了。”
石头是干的。
“这条河是我的灵力的具现化,河水完全是由灵子组成的,所以根本不会干扰到现实事物。”蓝染淡淡地说,“恭喜你,浦原君,托了你的崩玉的福,改造过我的身体,还有灵力的成分。”
浦原随手把石头抛回河中,肩膀往下跨几度:“你还是先回去让平子君帮你处理一下手的问题吧。”
他回头看向平子,却发现穿着死霸装,并没有披上五番队羽织的男人,低头看着路面,眉头紧紧皱起,垂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平子先生?平子队长?”
被叫到“平子队长”的时候,平子真子受惊一样抬起头。
“喂!干嘛那样叫我啊!”
“又没有什么错,你现在是五番队的队长啊。”浦原喜助理所当然地说,“回去帮蓝染君处理一下手的问题吧。”
“嗯。”
他闷闷地答应后,又低下头去。
蓝染毕业的时候接受考察,并没有注意到平子真子。直到自己被分到五番队的时候,他才注意到了这位队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个队长在关注着他,还时不时地摸腰间的刀。
他还稍微紧张了一下,但是这位队长并没有做出什么,即使在他又开始了那些用魂魄作为原材料的试验重新开始后。
但是这样反复几次,的确是不寻常的事情。为什么看到自己就要去摸刀?是下意识警惕的举动吗?
直到镜花水月告诉了他答案。
“什么啊,队长的刀感觉到了你?”他觉得有点好笑,“我说在见到队长的时候,你总是过分安静,原来是这样。”
只是自己的刀引起了他的刀的注意而已,想必这个队长也很困惑吧?
本来还想为了实验方便而转到十二番队里的蓝染,就此熄掉自己的念头,安心呆在五番队。已经被注意到,如果突然走掉,被察觉到什么可就不好了。
他出神地盯着平子的金发。
柔软在脸颊边垂下的发丝,没有以前的长度。他收回刀,而自己抬起手,自己的手又变回了实体。
“镜花水月曾经与我沟通过,”蓝染看着盘腿坐在床上,收刀入鞘的平子,“她说你的刀注意到她,所以她感觉很不舒服。”
平子抬眼看他,又把目光收回去,把刀立在床头柜和床头的缝隙之间。
“确实是这样没错,见到你的时候逆拂就会不断地震颤。”平子已经掀开被子躺进去,头埋在枕头里,背对着蓝染,语气没有起伏,“嘛,说不定那时候就在提醒我,你这人不能信任呢?”
蓝染失笑:“可是队长并没有信任过在下啊。”
“我不是你的队长。”平子伸手把床头灯关掉,被子蒙到头上,“啰嗦,我要睡了。”
被子外面是蓝染的一声轻笑,介乎于呵与哼之间的一个音节。
他闭上眼睛,心想,刀也拿回来了,现在应该没什么梦境纠缠他了吧。
蓝染又靠着床头看了一会书,合上书后若有所思地看着平子真子,过一会又拿起已经被他擦干净重新保养过的镜花水月。
这件事是瞒不住的,在他接近神社的时候,他感觉到的虚的气息,是自己以前的试验品之一。如果身边的人还醒着,一定会大肆嘲笑自己是活该。但是他做过研究的虚太多,具体到底是哪一只他也不确定。
能将别人的刀拿走,并且抽走别人灵力的虚,他确实做过很多,成功品甚至做了十刃的第九刃。也许是因为他的灵力和刀都被改造过,所以那只虚并不能吸收他的灵力或者使用他的斩魄刀。
最后一个疑问就是,为什么一定要去空座町拿走他的刀,然后特意将吸收不了的灵力变为河流,变成现在“重新涌出河水”的蓝染川呢?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不过当下最有意义的事情,大概是……
看着因为受不了一直蒙着头,重新露出头呼呼大睡的平子,他思考再三,还是伸出了手。
明明是很近的距离,却反复停顿了好几次。
还是算了。
叹气的声音很轻,他也伸手关上自己的床头灯,一片黑暗的房间内,让他能切实感觉到存在的,只有身边那人。
你的呼吸,你的温度,你的一切,就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
这样想的话,就算什么也不说,光是看着你,就会觉得满足了。
即使蓝染什么也没说,浦原也多少有了察觉。
“难道是虚附在了那个女孩身上吗?”
他对着夜一絮絮叨叨,而黑猫趴在床上,还不时舔舔爪子。浦原与她对话并不是在期待她的回答,而是一个整理思维的过程,对此夜一也很清楚。
“也许是,也许不是。”浦原用手指轻叩自己的膝头,盘腿坐在床上,“可能是虚并不能吸收蓝染的灵力,因为实际上来说,经过崩玉改造的蓝染,即使后来被崩玉所放弃,也是高于死神和虚的一个存在。”
偷走刀之后,因为曾经在进化阶段与刀合为一体过,所以刀会带走他的灵力这件事也很正常,这就是进化的代价,放弃力量后只有各种弱化的条件依旧存在着。刀魄被迫与主人分离,与剑身分离,光凭刀魄也承受不了那种庞大的灵力,所以变成一条枯河里重新涌出的水,是一种很不错的伪装方式。白天波光粼粼的水,得到镜花水月的力量,伪装出水该有的触感,到了晚上蓝染触碰水的时候,蓝染本人对镜花水月的力量免疫,所以可以捞出干燥的石头。如果是浦原自己捞的话,入手也一定像是真正的水一样,感觉到湿润,所以夜一去看了两次蓝染川都没有感觉出来,那不是真正的水,而是大量的灵子的聚合物;黑崎君因为河流会吸收死神的力量,所以没有接近过河流,只是在周围巡视,所以也没有察觉出不对劲,实属正常。
“真是天才啊,蓝染君。”
虽然人前一口一个蓝染君*,但是对于这个有过前科,还进入了尸魂界历史的人,浦原喜助更倾向于与他保持一段距离。
“说起来,夜一,你知道吗,一开始给蓝染君输送灵力时,我趁机问了他为什么要进入静灵庭……”
坐在他对面的蓝染,表情沉着,甚至还稍微歪了歪头:“你的好奇心,真像是夜一小姐呢。”
一贯的沉着,还有再也不加掩饰的尖利的讽刺。想想以前那个人人称赞的蓝染队长,还有自己刚当上队长时,心里也觉得不错的蓝染副队长,这个对比比他出口的话语还要讽刺。
“只是偶尔去看了两次罢了,在故地回忆一下,也不失为一种打发时间的方法。”
尽管说的很隐晦,浦原还是顺应自己的第一反应,问他:“你经常去的是……五番队?”
“很聪明啊,浦原君。”
尽管笑着,尽管胸口被对方的刀刺穿,他还是用冰冷的眼神,如同他立于天盖之上时的目光,注视着浦原喜助。
“还请保密了,浦原君。”
说到这里,浦原砸吧砸吧嘴:“想不到遇到这种事,蓝染君也是会发怒的啊,你怎么看呢,夜一?”
他结束回忆,头转向另一张床上。
黑猫打着呼噜睡得正香。
稍稍一愣,浦原就又露出无所谓的笑容,继续在自己的白板上写写画画去了。
☆、09.
“喂,我们明明都已经找到你了啊!”
本来还是甜美的一片黑暗,昏昏沉沉的美梦,忽然就被拽了进来。锈迹斑斑的刀依然插在神社的鸟居前,平子一撒手,头发又垂落到地上。
刀已经停止了哭泣,刀身微微颤动着。
对于这个梦境并不反感,而且也有可能是找到蓝染的刀的线索。
依旧充满了腐朽气息的的桥面,似乎完全没有好转的迹象的周围的景色。
“你是主人的队长吧?”
稚嫩的声音怯怯地问他。对于这个问题,平子砸吧砸吧嘴,心情很复杂。
“已经再也不是了。”他说,不知为何却觉得身上陡然一阵轻松。
“再也不是了。”平子放低声音又重复了一遍。
刀身不再颤抖,但是镜花水月的声音依旧饱含困惑:“但是……但是主人总说……桥上站着的那位,是他的队长呀?”
平子有些惊讶:“哈?桥上?”
进入梦境的许多天,他从桥上下来后就再也没向身后看过。他一直向前跑,为了寻找镜花水月,穿梭在大街小巷中,却从来没好好回头看一下那座桥究竟是什么样的;有可能是因为现实也能看到,所以也没有在意过。
听完镜花水月的话后,他转头看着自己来的时候的那座桥。明明在梦境里跑了很远的路,但是一回头的时候,那座桥就在自己身后,上面高悬着永不圆满的温柔的银月。
“你看,你和桥上那个人,长得一模一样哦。”
犹犹豫豫地说着,却不知道背对着他的平子是怎样一种表情。
在镜花水月这个方向看去,自己是这样的啊。
穿着五番队的羽织,披散着长发,手扶在栏杆上,银色的月光洒落在肩头。本来自己的头发也没有那么长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决定先花三秒钟的时间,自恋一下……
“那个是主人所说的,他的队长呀。”
镜花水月的声音小小的,似乎是回忆起了与蓝染交谈时的场景,声音里也带了点笑意。
“美丽又敏锐的人,与这个景色再合适不过。无理取闹起来真的很让他没办法……但是因为是在意的人,所以也就无所谓了呢。”
平子难得有点窘迫地伸出手指挠挠脸颊:“嘛,我能得到你这评价……”
“不是我的呀,是主人这样说的。”
“啊哈?”
平子惊奇地瞪大了眼睛:“什么?蓝染那个家伙??他说什么?”
“说在意你呀。”镜花水月大大方方地出卖了自己的主人,“你看,你出现在这里,就证明我没有说谎嘛!”
喂,明明是帮主人各种说谎的刀啊,比逆拂还要过分的多。
桥上的自己仰起头,看着那弯银月。感觉很奇怪,自己看自己什么的。
“你,那个……”镜花水月的声音又一次变小,“虽然这样问很失礼……但是……你始终不知道……你现在在哪里吗?”
一种不妙的感觉在心中升起,平子看着镜花水月,手紧紧拽住羽织的袖口:“我难道不是在做梦吗?”
“可以这样说啊,我也很感谢你们找到了我的本体……”
镜花水月听起来有点失望:“还以为主人会告诉你的,这里是……”
周围的场景又开始模糊,平子真子站在原地,而斩魄刀也打住话头。
“告诉主人,神社里的那个女孩是无辜的。”
平子睁开眼睛,而蓝染依旧安稳地睡在他身边,睫毛在他的眼下变为细密的阴影,天空依然发白,借着透进来的那丝天光,他才能细细打量蓝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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