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国师 作者:故筝(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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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福心道这还有什么可好奇的?
不就是蒙恬?
嬴政却只笑吟吟地盯着他,硬是不说出最后的结果。
徐福也就不问,看谁先憋死谁。
等到了第二日,徐福又看到尉缭来见嬴政,而这一次,尉缭依旧匆匆离开了。
徐福这才忍不住了,问嬴政:“你……为难我师兄了?”
嬴政愣了愣,忙道:“我怎会?”
“若非如此,他怎么……怎么这样怪异?”徐福皱了皱眉。尉缭待他不薄,他又不是当真冷酷,自然也要关怀尉缭一二。
“这我便不知晓了,今日他前来,也只是与我说旁的事。”嬴政认真道。
徐福本能地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是从嬴政口中又问不出什么来,于是徐福便干脆从大殿中出去,命人备好马车,带上侍从往国尉府去了。
嬴政没想到徐福这么干脆就出宫去了,登时有点傻眼。
这头尉缭见徐福上门来了,当然躲也躲不开了,只能先将徐福迎进去了。
徐福往里一瞥,刚好一眼就瞥见了蒙恬的身影。
徐福顿时胸中了然。
果然是如此!
他大步走进了国尉府,先与蒙恬打过了招呼。其实说是打招呼,但那都是单方面的。毕竟徐福身份今非昔比,昔日他为庶长时,与蒙恬那是同僚,但现在他的身份是皇后啊!
蒙恬还格外恭谨地唤了声“皇后”。
尉缭倒是比徐福受到的刺激还大,脚下一滑,身子顿时晃了晃,勉勉强强才稳住了。
“君房怎么过来了?”尉缭转头问徐福。
“我来瞧一瞧师兄。”又是难得叫一次师兄的时候,尉缭脸上的表情顿时柔和了不少。
徐福接着道:“师兄是否受委屈了?”
尉缭懵了懵,“……没、没有啊。”
“那师兄为何表现那般怪异,每次与陛下说完话后,都是神色匆匆、面色肃穆地离去?难道是师兄与陛下说了一事?”
尉缭依旧懵,“什、什么事?”
“你与蒙恬将军之事!”
“我……蒙恬?”尉缭转头看了一眼蒙恬,蒙恬对他咧齿一笑。
尉缭心里堵了堵,“这……”
徐福见他面色有异,顿时更认定了,是因为此事出了差错,徐福忍不住皱眉道:“师兄如有难处说与我听便是,师兄与蒙恬将军情深又并非什么罪过,陛下也不能说什么。”
尉缭张了张嘴,“……啊。”
徐福还是觉得哪里有些怪异,他顿了顿,问道:“难道不是?”
“是!”二人异口同声地道。
徐福心底的违和感更浓了,他觉得尉缭应当还有事欺瞒了他,但是尉缭绝对不会说,为什么不会说呢?是受了嬴政的命令?
徐福低声与尉缭说了几句话。
诸如“师兄勿要忧心,男子相爱本属常事”“师兄若是真心喜欢蒙将军,结为连理也是好事”“前些日子陛下还说要为师兄择美人赐婚,如今倒是省了择美人”……
待到说完后,徐福还刻意打量了一番尉缭脸上的表情。
有些黑,有些沉……
那就的确是有事瞒着他,为了瞒他,还不惜假装是为情事所困了。
徐福暗暗记在心头,随后与尉缭及蒙恬挥别,又坐着马车回到了宫中,正好嬴政的事务已然忙完。
徐福找上了他,开门见山地问道:“阿政可是有事与师兄联手瞒我?”
嬴政脸上的神色自然无比,他拥住徐福,道:“阿福这几日怎的处处都起疑心?我能有何事与国尉联手瞒你?”
怎么没有!
徐福脑子里“噌”地一下就想到了立王后的事。
那可不就是联手在瞒他吗?
有一必然有二!
“究竟是何事?”徐福加重了语气。
但是奈何他说话始终都是那样的语调,加重语气……倒也没什么用处啊。对于嬴政来说,就是挠了个痒痒。
见嬴政脸色镇定如初,徐福算是反应过来了。
他别指望能从嬴政这里问出来任何东西。
徐福当即就推开嬴政,留给了他一个背影,独自一人往寝宫走了过去。
嬴政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反倒还笑出了声。
宫人们见状,也只是暗暗在心中感叹一声,陛下如今也依旧宠着皇后呢。
此时皇后徐福却并不感觉到荣幸,他去偏殿寻扶苏和胡亥,谁知这二人也不知到哪里去了,连半个人影都见不着。
徐福也只能回到寝宫休息了。
他靠上床榻后,便睡熟了,直到嬴政归来的时候,都不敢唤醒徐福。嬴政独自用了食物,沐了浴,随后便跟着一同休息了。
翌日。
徐福睁开眼的第一件事,便是要找吃的。睡了太久,腹中空空,实在有些难受。
踏进殿中的宫人早有准备,热水、食物一一奉上。
徐福匆忙沐浴洗漱,然后便换上了缁色衣袍,腰间系以玉板和长剑,头上还戴了珠冠。这副打扮是有些隆重,但徐福没空去细想,他实在饿着了,便立即坐下来,先享用食物了。
尔后才是嬴政慢吞吞地起了床,洗漱完,换上衣袍,加入了用饭食的行列。
待到徐福用完之后,嬴政便带着他一同去上朝了。
徐福也没觉得何处奇怪,毕竟他也总随着嬴政去上朝。
只是出了寝宫后,徐福却见宫殿前的广场上停靠着一辆车驾,正如上次他们成婚时,坐的那种车驾,由六马共拉。
嬴政牵住徐福的手,强硬地带着他往车驾的方向走。
徐福皱眉,“我们去往何处?”
“嘘。”嬴政在徐福耳边低声道,热气喷洒出来,弄得徐福耳畔发痒。
嬴政拉着他上了车驾,车驾缓缓往外行去,然后他们身后跟上宫人、侍从、守卫……
宫门外,还等了士兵,待到车驾一出,士兵便立即随在了他们之后,队伍一下子便被扩大了。
往前走着走着,徐福还见着了秦国大臣,还有两道旁的百姓……
徐福彻底闹不明白了,这是作何事?
不过他倒是知道,这或许便是尉缭瞒住他的事。
第263章
嬴政带着徐福攀上了城墙,徐福居高临下地望了一眼城楼下的百姓和官员,他心底隐隐升起了一个猜想。但是这一日未免来得太突然了些吧?徐福不自觉地抿紧了唇。
嬴政改名号为“始皇帝”后,下的诏令并不算多,而这却成为了为数不多的其中一个。
内侍手捏新鲜出炉的“诏书”,不自觉地拔高了声音,像是同觉颇为荣耀般,道:“始皇诏曰,秦有君房,如朝之砥柱,国之干城也……”
徐福的心跳有些快,耳朵也不自觉地开始发热发红,
“……秦立国师之位予徐氏君房。今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大致上意思,便是将徐福夸得天上地下仅此一位,所立功绩,无人能比,兼之智慧无双、神通广大、姿容俊美(?),于是如今秦朝特地设立国师之位与徐福,从今以后他就是国师了。
徐福觉得自己活脱脱被夸成了一朵玛丽苏小花。
可就算是玛丽苏小花,他的嘴角也绷不住地微微扬起,他眸光明亮,脸上见了点笑容,只不过在城楼之下众人的眼眸中,徐福依旧是高冷而令人敬仰的,他们费劲儿地仰着脖子,不愿错过徐福一丝一毫的风采。
而后又是内侍道,立国师之日,也允许众人欢饮。
细细一数,除却今日,便只有立王后和天下一统时才允许天下聚饮。今日下了这样的诏令,天下都可知晓,国师头上的荣宠该是何等深厚。
这般昭告天下之后,嬴政又领着徐福下了城楼,前往祖庙。
由苏邑主持祭祀,徐福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跟随嬴政祭了祖。
但问题在于……他只是当个国师,祭什么祖庙?这可是秦国王室的祖庙啊!那些秦国先祖当真不会被气到,“噌”一下坐起来吗?
奈何嬴政神色实在太过肃穆,半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徐福便也只有顺从之了。
二人身着款式相似的祭服,在祖庙中,正儿八经、无比虔诚地拜祭了秦的祖先。大臣们守在祖庙外,脸都憋青了,最后还是一句话也未能说出来。
原本立徐福为王后,就已经足够令他们感觉到惊悚了,日子一久,倒也渐渐习惯了自我安慰,还可以暗里嘲笑一番,男子被当做女子来看待,可不是什么好事儿,驷车庶长的位置都被夺走了呢。但是当了王后,升了皇后也就罢了,好歹大家都能如此自我安慰,但你还要当国师,当了国师,你还光明正大进祖庙???
是不是太过分了点儿???
大臣们的脸色憋得更青了,但是他们都知晓,此时不是反对陛下的最佳时机,如今陛下大权在握,威望升到了顶点,他要宰谁,连犹豫一下都不必,谁还敢去触怒嬴政呢?这时候的言官,还远远没有后世的地位,更何况以嬴政霸道的性子,决不允许任何人能凌驾他的意愿。
终于,徐福叩完头了,嬴政将他扶住了,带着他一起站立起来。
等再转过身面向大臣的时候,大臣们能充分感觉到,此时他们的皇帝陛下,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何等的心情愉悦,与一统六国时差不了多少了。
大臣们顿觉心中更为酸楚。
如此一瞧,他们更不敢出声反驳什么了。
就……就这样过着吧,他们得庆幸徐福不是爱插手朝政的人,不然来个男色乱国,将他看不顺眼的大臣都宰了,那才是真正的麻烦。
祖庙祭过后,嬴政又带着徐福赶往了下一个地方,大臣们苦逼随行,当然,百姓们是不可能跟过去了,这么多人若是挤着过去,那还不发生踩踏事故?
嬴政带着徐福前往的地方,依旧是一处宫殿,只不过这处宫殿修建得极为高耸,站在宫殿前,仰头一看,竟会生出与天相接的错觉来。
嬴政站在徐福的身后,手搭在了他的肩头,低声道:“此处象处于天极的紫微星,寡人为其命名‘信宫’,阿福若要观天象,便在此处是最佳的位置。”
说得更简单一点,此处就是徐福的占星台。
能将占星台修成宫殿大小,也唯有嬴政如此大手笔,也唯有他愿意如此大手笔了。
徐福低下头,脖子被拉伸的感觉得到了缓解,他动了动唇,最后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大臣们已经快要昏过去了。
商纣王为妲己建鹿台沙丘,周幽王为褒姒建烽火台,如今他们的陛下却是为一个男人,建起了信宫!
一个男子啊!
人家好歹都是给女子建的,他们的陛下怎么偏生不走前人路,给个男子建呢?
“随我进去。”嬴政拉住徐福的手,毫不避讳的,当着他的臣子们光明正大地秀起了恩爱。
大臣们刚要跟随,却还被无情地阻拦在了外面,大臣们更觉心酸了。
秦国国力越发强盛,修建宫殿自然也不差钱、不差人。信宫被修建得分外恢弘大气,走进去之后,徐福还能看见一些卜筮用的工具,两面还放上了大书架,上面堆着许多典籍,放到后世绝对能引人争抢。
徐福匆匆扫过,然后跟着嬴政登上了信宫顶层的小阁楼,站在那里,徐福的确可以有更好的视角,以观天象。当初老太卜的那个小塔,与这相比起来,实在是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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