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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国师 作者:故筝(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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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强强 励志人生 穿越时空 历史剧

  徐福强迫自己大睁着眼,瞧着那箭矢朝自己射来。
  “噗嗤”一声!
  徐福能清晰地听见那声音在耳边响起,他不自觉地身体颤抖一下。
  他的思绪散了散,脑海里的画面模糊了些,徐福连忙收紧心思。再继续一瞧,画面清晰了些,他听人大呼了一声“将军”,徐福的视角慢慢地转了过去,才见披着盔甲的老将从马上坠落下来。
  徐福并不认得那人的面容,但他却能猜到。
  秦军之中,唯有一人年迈。
  王翦!
  徐福忙拼命地试图转换视角,想要看一看那箭矢出自谁的手,但是徐福视角却失了灵,只能盯着王翦被扶起,另一方则是突然来了气势,喊杀震天,朝着秦军而来。
  徐福瞧不见旁人的面孔,耳边却隐隐响起了一个声音,“……什么大秦,什么王翦,不过如此。”那是个极为年轻的声音。
  徐福听完,心中腾地火气便起了。
  或许是到了秦国久了,他便也将秦国视作自己的国家了,就如同上辈子听见他国冒犯中华,也会心中愤怒难忍一般。此时徐福倒是能理解那韩非的心境了。
  身为秦国之人,他便难容忍旁人这般瞧不起秦国。
  这么一气,徐福又给活生生气醒了,接下来怎么样,他是半点也瞧不见了,连那说话的人长什么模样,他也瞧不见。
  他睁大眼,盯着帐顶,半天心中的火气都没能褪去。
  嬴政似有所觉,也睁开了眼,嬴政还未休息够,眼底还带着浅浅的血丝,“你昨夜睡不安稳,可是梦见什么了?”
  徐福朝殿外看去,外面天光微亮,一夜竟是这样便过去了。
  徐福定了定心神,决定不对嬴政隐瞒。不管那梦荒唐与否,都要说给嬴政听的。万一……万一是什么预兆……那可就不好说了。想一想从前去蜀地前做的梦,徐福便觉得不能轻易放过这个梦境。
  “王翦将军如今到何处了?”
  晨起一开口,便听徐福提起王翦,若非王翦是个老将军,嬴政知晓徐福关心王翦,实则便是在关心自己的大业,不然嬴政肯定会又有醋意的。
  “如今已到阏与了吧。”
  “我做个不好的梦。”
  见徐福面色肃然,嬴政忙道:“如何不好?”
  “王翦将军被箭矢射中了。”
  徐福会这样严肃地同自己说起,想来也不能小觑这个梦的,嬴政立即问了那梦是怎么一回事。徐福将自己在梦中看到的画面都讲给了嬴政听,而对于最后那个年轻的声音,他只是略略提了一句。
  “你怀疑梦境会成真?”嬴政眉头微皱。宫女手捧衣袍上前来,都被嬴政挥开了。
  “我本是与这些玄妙之事打交道的,所以宁可信其有,我也不会将之视为荒谬之事。”徐福淡淡道。
  听他如此说,嬴政难免上了心。
  徐福不会骗他,而徐福的本事又是摆在那里的,虽然梦境说起来是觉得玄妙了些,但是徐福也没说错,宁可信其有!王翦将军的身份太过重要,他是秦军的砥柱,若是出了意外,那攻打赵国之事,必然也会出意外。大业受阻,影响士气。不仅如此,还会引出后续一系列的麻烦……
  比如朝中上下质疑徐福那日的签文,质疑他的能力,更甚者质疑自己的决定。
  这些虽然都未发生,也不一定会全部发生,但嬴政思考的时候,却是要纳入范围的。
  “此事寡人会命人去处理,你且安心,一旦有了消息,寡人便会告知于你。”嬴政知道若是没个结果,徐福肯定是无法安心的。
  徐福却摇了摇头,从床上坐了起来,“王……阿政,我想去赵国。”
  嬴政脸色顿时就变了,眉头紧紧皱到了一起,眸光都变得锐利了几分,“为何?如今两军交战,你去什么赵国?兵器无眼,伤了你怎么是好?”
  徐福却毫无动摇之色,他定定地看着嬴政,与他的目光相接,认真地反问道:“若我不去,谁能说服王翦将军小心箭矢?旁人说的话,王翦将军能信服吗?”
  “那你又为何笃定,王翦一定会信你?”嬴政憋着不快,脱口的话自然语气就不太好了。
  但徐福并未放在心上,这等细枝末节,他还不至于对嬴政生出不快来。反正每次他要离开咸阳,嬴政都是如此。嬴政也不过是,不乐意他离开而已。
  “我自有办法让他相信我。”徐福顿了顿,目光冷了几分,故意道:“除非是阿政不信我……”“阿政”二字,难得在徐福的口中,被咬得这样亲昵,冷清的人骤然温和低沉起来,倒给人一种深情之感。
  被他这样一叫,嬴政觉得自己的心顿时就软了几分。
  但是……
  想一想那魏韩之行,想一想那蜀地之行……嬴政心中就十分的不放心。
  若是被旁人知晓他对徐福的爱护,那就更糟了,他如今派兵攻打他国,说不准那些国家便会先下手为强,掳走徐福,再来威胁他。个中种种危险,嬴政单单只是想到一种,便已经觉得难以忍受了。
  但是徐福也实在会抓他的心理。
  他如何会说出不信任徐福的话来?
  “寡人自然是信你的,但去往赵国,路途艰险,并非似去蜀地那样简单,也并非去魏韩那样顺畅。你不再是使臣,而是他国的敌人,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抓走。”嬴政很尽力地不在其中掺杂进自己的情绪,而是客观地向徐福叙述着途中可能会遇见的危险。
  但是徐福偏偏有一颗向往自由的心。
  他在咸阳城中待的久了,便会想要出去走一走,在外久了,便会思念咸阳宫中的生活。
  如今他是有事前往,徐福自信,除了他,旁人绝对拿王翦将军是无法的。
  王翦将军在秦国是什么地位?常人都不敢轻易与他争执的,若是王翦将军不听,那又怎么样呢?绝没有人敢以下犯上,说不定被王翦将军扫上一眼,便登时失了所有的勇气。
  徐福不同,他是个外来客,他对于上下尊卑,没有什么太深的感触,而且他常年伪装成冷漠的模样,对于旁人的目光都可以视若无睹,到时候哪怕王翦将军拿锐利又冰寒的目光扎他,他也可以做到若无其事。有了他随军,那攻打赵国定然也会锦上添花一些。
  徐福定定地看着嬴政,丝毫不后退,“我想要去。”他这这话时,虽然脸上的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化,但却能给嬴政一种撒娇的味道。
  嬴政怔了怔,有些抵挡不住徐福这副模样。
  徐福想去赵国,还有一个原因。
  他猜测赵国会不会也有一只鼎?但这还只是猜测,届时只要再找到一只鼎,他便能判断那鼎的价值了。之后也就避免了瞎折腾的可能。
  如此一想,徐福便觉得自己出去放放风,那是有无比正当理由的!
  “我很想要去。”徐福加重了“很想”两个字的音,他的目光紧紧缠绕着嬴政的目光。
  嬴政顿觉更难抵挡了。
  他狠狠咬牙,就知道徐福从魏韩回来之后,便不会一直安分下去的。或者说,鬼谷门下的弟子,没几个不是四处游荡的。就连尉缭之前不也是各国游说吗?徐福还真是将骨子的不安分,如今毫不保留地倾泻出来给自己看了啊。
  嬴政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做好心理准备和事情真正发生是两回事。现在见到徐福想要去赵国,他还是会觉得心中不痛快。
  “阿政可要早做决定,王翦将军的性命,还握在阿政手中呢。”徐福面瘫着脸,说着口吻亲昵的话。
  真教嬴政又爱又恨,恨不得干脆把人拴在床榻之上得了。
  “你可还是要从前那几位侍从?”嬴政臭着脸问。
  听嬴政如此说,徐福就知道他已经默认了,当即笑道:“嗯,就他们吧,彼此也熟悉一些。”
  “料理完此事之后,便必须马上回到咸阳。”既然拦不住徐福的脚步,嬴政就只有先和他约定好条件。
  “好。”
  见徐福眉梢眼角已经透着几分喜色了,嬴政更不爽了。
  离开寡人还能如此开心?那还得了!
  嬴政脸色更臭了,“若是寡人思念你,那怎么办?”
  徐福淡定地抓过了嬴政的手掌。
  嬴政微微眯眼,这次为了去赵国,徐福又要怎么安抚他?
  谁知道徐福撑开他的手掌,只往里头塞了个东西。
  嬴政低头一看……脂膏!
  “自力更生。”徐福很认真地对他道。
  嬴政:……
  嬴政头一次觉得,派兵攻打他国,是挖了个坑把自己埋进去了。打仗就打仗吧,但是连媳妇儿都跑了……不过嬴政随即想到,就算不打他国,徐福说不准也会寻些借口,出去游荡一番。
  “如此便好了。”徐福说罢,拍了拍嬴政的手背,便先下了床榻。
  宫女一直在旁边听着,此时松了口气,忙围上来,为徐福披上衣袍。方才她还担忧王上发脾气呢,谁知道王上在徐奉常的跟前,硬生生地将脾气给压下去了。徐奉常果然本事不凡啊!
  嬴政却突地想起一事,“你一走,奉常寺中如何处理?别忘了,如今你已是奉常了。”
  “那便要劳烦阿政下令,便让王柳与苏邑二人协同处理事务了。”
  听到“阿政”二字,嬴政的眸光忍不住闪了闪,“过来。”
  “嗯?”徐福将衣袍拉了拉,不明所以地走上前去,嬴政却是将他衣袍一扯,又裸了大半个身子在外头,宫女忙低头不看。待那宫女再瞧瞧抬起头时,帷帘已经落下,只能隐约瞧见嬴政将徐福压在下面的身影。
  “再多叫寡人几声‘阿政’。”嬴政的声音在徐福耳畔响起。
  这个时候徐福总是非常顺从的。
  “阿政。”
  “阿政……”
  “阿……政……”
  到了后面声音就不自觉地变了调了,宫女不敢再听下去,忙又抱着衣袍轻手轻脚地下去了。她叹了口气,瞧来今日早膳是要推迟了。
  ……
  因为徐福做梦一事,实在太过玄妙,嬴政并未在朝中说起,只是道命徐福代表自己,随送粮的大军,前去犒劳奋战的秦军。如今满朝上下都已知晓,那徐福在王上心中是个什么地位。王上连徐福都能派出去,足以可见王上对秦军的体恤。王上果然是仁德的!
  小朝散后,尉缭却是脸色一拉,当即便要求见嬴政。
  他心中暗骂,秦王果真不是个好的!
  派谁去不可以?哪怕是派他去也可以!怎么偏偏就选了他那师弟?他那师弟年幼体弱,手上半点力气都没有!派去做个使臣也就罢了,如今可是要去打仗的地界!他就不担心徐福出个意外吗?秦王果真是好冷硬的心肠!
  尉缭却不知,这去赵国的机会,还是徐福自己“身体力行”换来的。
  嬴政又平白背了一次黑锅。
  尉缭跨出大殿,众人上前来,“恭喜国尉,国尉的师弟如今升为奉常,又得封护军都尉!未来必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尉缭却冷着一张脸,冷哼一声,抛开众人,当即便离去了。
  众人被他这一声冷哼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们何处得罪他了吗?竟是半点好脸色也无!这徐福升官,他们祝贺可有错?
  恰好此时李斯从旁路过,便有人拉住他问:“难道这国尉与徐奉常不合?”
  李斯神色淡淡,微笑道:“并非不合,恰恰是太合了。”
  这是何意?旁人一头雾水,但抬头时,李斯也已经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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