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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聚餐在继续。没下限的荤段子没有了，话题渐渐转移到高城夫妇身上。——即将出世的小老虎，根正苗红的好宝宝。多么令人羡慕。

　　史今觉得头有些晕，可能屋里太热了吧。出来透口气，来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拍脸。伍六一很快跟进来，史今一抬头正好在镜子里看见他。

　　“怎么啦？不舒服咱走吧？”伍六一扶住史今双肩，仔细端详他的脸色。

　　“没事儿。”史今摇摇头，“太热了，出来透透气。”

　　伍六一目光凝注，一眨不眨，倔强的眼神。

　　史今抿嘴笑：“真没事儿，真的。”

　　伍六一抬手看表：“我看他们也快散了，这就去说一声，咱先回家。这都几点了，你不能熬夜。”

　　“哎别……”

　　两人正说着，就见一群人从他们刚才吃饭的单间里出来，吵嚷着走近。“班长班副上哪儿去啦？”又是白铁军鲜明的唐山音。

　　伍史二人迎出来。“散了？”伍六一问。

　　“刚几点啊就散？走，唱歌去！”高城颇为豪气地一挥手，“钢七连的兵都跟我走！”于是这些兵一个不落的跟上他们连长，兴致十分高昂。

　　高城揽住史今肩膀：“一块儿去。”

　　史今想说不去了，可被高城笑意盈盈的舒朗眉眼看着只觉心都快化了，实在不忍拒绝。史今偷偷看了伍六一一眼，伍六一翻个白眼转开目光。

　　“怎么着，这也要向家属请示？”高城的语气有点酸酸的。

　　“不，不是……”史今嗫嚅。

　　“不是什么呀？”高城忽然提高声音，“伍六一！”

　　“到！”伍六一条件反射地绷直身体。

　　高城以连长训话式的语气和嗓门说道：“我们这些人不是洪水猛兽，不会把你家史今吃了，明白吗？”

　　“是！”

　　“现在跟我们一块儿去唱歌，这是命令！”

　　“是！”伍六一脚跟一磕，站得笔直。

　　周围爆发出一片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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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晚上九点多，风更大天也更冷。街道上人流还未散去，三三两两奔向消遣场所。车灯像一条流动的彩带，蜿蜒直到天边。白天的忙碌被夜晚的繁华替代，这就是北京的夜。

　　史今瘦削的脸带些倦意，淡色的眉融进夜色里不甚清晰，漆黑的眸愈发深幽，仿佛一汪潭水望不到底。而这汪潭水只凝聚了一点光，这一点光始终追逐着那个高大背影。伍六一不禁嘴角抽搐了一下，心道只有他能让你眼里有些活气儿。

　　到了ktv，高城订了个大包间，一群人便风风火火冲进去开始嚎。他们用军营里拉歌的调门和音准摧残着音响设备，然后没形象地笑作一团。白铁军因为唱了首超级跑调的歌被众兄弟按在沙发上施以“酷刑”。“哎呀不带这样的……别咯吱我……呜呜呜……我投降了饶了我吧……”已经听不出是哭还是笑的声音只能换来更加严酷的“刑罚”。“我活不了了我……”这次的声音符合哀嚎的标准。

　　纪柔坐在角落里静静看着这一切，一丝表情也没有，这个世界完全不属于她，无法融入只能冷漠地看着。自己的丈夫脸上带着笑眼神却充满落寞，一语不发的坐在自己身边。

　　甘小宁把遥控电脑点歌器递到高城跟前：“连长点一首，您还没唱呢。”

　　高城意兴阑珊地说：“不唱了，我听你们唱。”

　　“怎么能不唱呢连长？明明您兴致最高，拉着大伙儿来的。”甘小宁觉得高城有些不对劲儿。要知道他们连长唱歌那是相当有水准的，与跑调的破锣嗓绝不可同日而语。

　　高城见甘小宁拿着遥控磨叽，没有离开的意思，突然一瞪眼：“都说了不唱，一边儿去。”抄起瓶啤酒用牙咬开瓶盖，猛灌了几口，这才压下心头的烦躁。甘小宁终于意识到连长大人心情不好，吐了吐舌头，知趣地退开。心里却忍不住碎碎念——刚还兴奋着呢，这会儿又玩儿忧郁，情绪波动也忒大了。

　　碰了一鼻子灰的甘小宁蔫蔫的坐到被咯吱得差点背过气的白铁军身边，故作忧伤地感叹：“连长是有啥别扭事儿吧，不唱歌光喝酒。我特爱听咱连长那保留曲目《无地自容》，老白要不你唱个给我听听。”

　　“我跑调你又不是不知道。”

　　“跑掉也行。”

　　“得了吧，唱完我自己都该无地自容了。”

　　白铁军不遗余力的自嘲引来甘小宁一记白眼，而甘小宁在一转头间恰好看见史今的身影。

 

　　☆、13

 

　　13.

　　史今的脸被流光溢彩笼罩，目光温暖柔和，叫人不自禁便会沉溺其中。甘小宁忽然想起史今平时说话深沉磁性的嗓音，就觉着如果唱歌必定是把好嗓子，于是他站起来大声说：“兄弟们，让我们班长唱一首怎么样？”

　　底下立刻有人响应：“同意同意，三班长还没唱呢！”

　　“唱一个，唱一个！”

　　“三班长，唱一个！”

　　伍六一猛地站起来，赌气般喝道：“闹什么闹？他不会唱！”

　　“哎呦，班副真小气……”随即传出起哄式的唏嘘。

　　史今轻轻拉了一下伍六一的袖子，伍六一倔强地绷着，宛如一杆枪。史今又拉了他一下，伍六一啪地一声坐回沙发上。史今牵起嘴角，无奈地笑了。

　　房间正前方有个小小舞台，史今走上去，调了调话筒位置，沉沉的声音扩散开来。

　　“今天见着大家心里特别高兴，下回……下回不知道啥时能见着了……”他似乎是叹了口气，但在别人看来只是在微笑，“那个……唱首老歌吧。”

　　光影流转，灯色变换，浮光掠影之间史今的身影缥缥缈缈竟有些不真实。音乐响起无比熟悉的旋律，史今微闭双眸，唱得非常投入。

　　“往事不要再提，

　　人生已多风雨，

　　纵然记忆抹不去，爱与恨还还在心里。

　　真的要断了过去，

　　让明天好好继续，

　　你就不要再苦苦追问我的消息。”

　　张国荣的《当爱已成往事》，伤感情绪蔓延开，高城的目光胶着在史今脸上，跟着歌词陷入回忆。

　　“爱情它是个难题，

　　让人目眩神迷，

　　忘了痛或许可以，忘了你却太不容易，

　　你不曾真的离去，

　　你始终在我心底，

　　我对你仍有爱意我对自己无能为力。”

　　所有灯光聚焦于歌者身上。高城坐在光线黯淡的沙发里肆无忌惮地盯着史今看，目光深深缠绕着那个身影，怎么也看不够似的。微微地眯起眼睛，仿佛被蛊惑，仰头灌下几口啤酒。

　　“因为我仍有梦，

　　依然将你放在我心中，

　　总是容易被往事打动，

　　总是为了你心痛。

　　别流连岁月中，

　　我无意的柔情万种，

　　不要问我是否再相逢，

　　不要管我是否言不由衷。”

　　磁性略带沙哑的声线，忧伤的旋律，每一道目光都凝聚在史今身上。如痴如醉的沉迷中，歌声的力度骤然增加，高城猛地一抖，胸口如遭重击。

　　“为何你不懂，

　　只要有爱就有痛，

　　有一天你会知道，

　　人生没有我并不会不同。

　　人生已经太匆匆，

　　我好害怕总是泪眼矇眬，

　　忘了我就没有痛，

　　将往事留在风中。”

　　一曲结束，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被震撼了，半晌才爆发出掌声和口哨声。

　　甘小宁一脸的陶醉加崇拜：“天籁之音！”

　　白铁军不可思议地感叹：“班长你敢唱得再深情点儿吗？你敢吗？天呐！地啊！”

　　自始至终史今都没有看高城，一眼也没有，可高城却知道史今一直看着自己。无形的目光缠绕纠结，令高城眉心那道竖纹紧紧蹙起，琥珀色眼瞳里燃烧着两簇幽幽火焰，他的灵魂已被点燃。

　　通宵的夜猫活动唱了半宿便有人陆续离开，还有几个全无形象歪倒在沙发上，睡得心安理得。甘小宁和白铁军仍然兴致很高，一首接一首嚎出跑调的歌，尽管已经没什么人去听。

　　高城有些醉了，望进眼中的景物恍惚迷离。纪柔已经不在身边，刚才拜托一个战友先送她回家，现在该到家了。高城从堆砌满地的啤酒瓶中站起来，忽然转头看史今，史今果然也在看他。两人目光相撞，凝滞片刻，高城走出门去。史今怔了两秒，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也跟着往外走。伍六一僵硬地坐着，两颊线条瞬间收紧，目光直直盯着那两人背影消失的方向。

　　凌晨两点多，过道里很安静，两侧包间里的歌声此起彼伏。高城有些打晃的身影在一个拐弯处停了下来，猛然转身，史今慢慢地走近。时间仿佛凝滞，昭示着一场宿命的来临。长久的凝视中，高城眉心越蹙越紧，他突然伸臂狠狠搂住史今，将人带入拐角处那一片阴暗里。

　　怔愣间日思夜想的面容骤然放大，史今一僵，尚未做出反应，高城已倾前身体，不由分说地消灭了两人之间那最后一点距离。

　　唇与唇贴合，耳鬓厮磨，这实在算不上是一个温柔的吻。舌头撬开牙齿，急切地伸进口腔中翻搅。史今在霸道的攻势中被动接受着，很久才反应过来，他开始挣扎。

　　史今的不配合让高城有些恼火，于是抱着那消瘦的身体，愈发疯狂地索取。高城用牙尖在史今唇上反复碾磨，再用力吸吮，贪婪地品尝。血的腥甜刺激着神经，心口窜起火苗，高城竟似要把怀里的人剥皮拆骨吞入腹中。史今挣扎得更加激烈，不应该是这样，连长从没这样对过自己。那高傲强势的外表下却有一颗温柔的心，给人安全感，而此刻的高城却令史今恐慌......

　　拼力一挣，将高城拉开，史今急促地喘息着。唇齿间缠绕着浓烈酒味，那是高城留给他的。昏暗的光线中，史今看到高城双眸里通红的血丝，是酒精燃烧的欲望。突然就感到害怕，这是自己在高城面前从未有过的感觉。

　　屡遭抗拒令高城十分不满，嘴里低声咕哝着再次压住史今，有些赌气地吮吻他的脖颈。史今轻喘着承受高城的吻袭，意识渐渐溃散，仿佛沉入一片飘忽不定的虚空。两个身影紧贴在墙壁上，再无一丝间隙。他们身后的包厢里没有歌声传出，门虚掩，那是一间空屋。高城又吻了一会儿就把史今拖进屋里，抱着他倒在沙发上。

　　三两下剥下史今的外套毛衣，然后开始解衬衣纽扣，一颗......两颗......这让高城急迫的心情更加烦躁。像是掉进了火山熔岩里，内心焦渴不已，有一把烈火由心底熊熊地烧，直窜遍全身。高城突然低吼一声，用力撕开史今的衬衣，未解完的纽扣全部散落掉在地上，发出撩人的轻响。

　　“连长......别这样......连长......”

　　史今在羞耻和不安中挣扎扭动，在高城看来倒更像一种引诱。他已经无法再忍耐，迅速解开史今的皮带，扯掉裤子，内裤......然后自己也是如此。

　　肌肤与肌肤相贴，致命的诱惑。高城的唇贴着史今的脖颈向下，在胸口处停留，反复吮吻那凸起的两点，用牙尖啃啮。胸前的疤痕让高城的动作停滞了几秒，明显的外科手术留下的痕迹，可炽烈火焰烧得脑中一片混乱，短暂怜惜过后便继续追逐心中渴求。史今在过电般的酥麻中痉挛不已，胸口的刺痛激起更多快感，让他的推据愈发无力。高城的手往下抚摸......细瘦的腰，小巧的脐，继续往下来到双腿间某处，坚定地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