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门同人]河清海晏(启红同人)+番外 作者:枕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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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佐点头,山竹顿时有了底气。
樱佐同陈皮站在洞口,泥土中依稀有几滴黑红色。陈皮用手捻了捻,“血。”吐出一个字,樱佐却分明从中觉察到一丝兴奋。
“你们找几个人和我一起下去。”陈皮站起来对樱佐说。
一行人下得墓中,陈皮看得为砖室。再向前走,却是看到向上有直通地面的天井,转身对樱佐说,“看起来倒像是南北朝的样子。”樱佐点点头,一路走来,怕也有十余米了,却除了砖石,什么也没看到,心中早已失望。又向前走了几米,却见前方有一砖石门,门却已经大开。一行有些兴奋,想来二月红已经到过此处了。
进得门,石台石桌一应俱全。典型的南北朝葬式。倒是那一行人的尸体并未看见。樱佐看墓室空荡,心下不免诧异,又不好发问。
倒是陈皮主动向眼前棺椁走去。棺椁合盖完好。陈皮先拿手沿着棺盖掂了掂,神情有些疑惑。
“陈先生?”樱佐始终注意着陈皮一举一动,此刻见后者面露异色,及时开口。
陈皮做了个噤声的表情,又沿地面砖石逡巡一圈,直起身来,“开棺吧。”说罢也不插手,到一旁径自琢磨砖石了。
几人翘起棺盖,便不约合同向后退了几步。饶是樱佐距离较远,也掩了口鼻。“陈先生这是?”陈皮嗤笑一声,“不过几百上千年尸臭有什么奇怪。不是你们要让我下来?”
樱佐被他噎到,却也知此时不是计较的时候,询问接下来该如何。
“把水舀出来。”陈皮指着散发着尸臭的棺材漫不经心,却看樱佐一行都变了脸色。“陈先生,这棺材里有明器?这么久不会都……”
“你们果然够蠢的。”陈皮这句话说得理所当然,樱佐等人听得如鲠在喉。“你看这墓室,这砖石,”陈皮敲敲脚底,“哪里有半分浸了水的痕迹?”他在指着周围,“上面渗的水不过到这里,那棺材里的水是飞进去的不成?”
樱佐此时方觉二月红的徒弟看来脾气暴躁,心思倒是细腻的,忙指挥众人开棺。棺盖打开,一股恶臭扑鼻而来,扭头却见陈皮不知何时戴上了防毒面具。
陈皮走到棺旁,可见尸体轮廓。待水渐渐舀出,却见尸体已经浮胀,容颜面貌皆不可辨。也不知若是尸体主人是更喜欢白骨一副还是如今这般肿胀不堪。陈皮随手探了探,在某处停下。“把尸体起出来,从这里可以下去。”樱佐吩咐加快了动作,待水全部舀出,起出尸体,果然肿胀,有些地方还能看见白骨。有兵士想吐,看着陈皮的眼睛,硬生生又咽了下去。尸身下面,果然一个洞口,恰可容纳一人通过。
陈皮率先跳到洞里,樱佐留下一人清点尸身,恰好是那名小兵,那名小兵苦笑着点点头,也不敢说个拒绝。“我提醒你,你敢吐出来,那尸体闻着鲜味,会诈尸也说不定。”陈皮的声音远远从洞口传出,樱佐瞪了小兵一眼,小兵面色更苦,却只能表示明白。
从洞口跳下,却是另一方天地。跳下的地方勉强算是宽阔,夯土结构,可见雨水浸湿的痕迹,两旁至今仍见渗水。而在前后左右四方,分别有不同程度的塌陷。如要清理想来极费功夫。
陈皮环视一周,视线停在一处。“把这里清理出来”他说,这次不待樱佐询问率先解释道,“其他地方不知道多少年一点点塌了的,这里前两天才塌。”樱佐闻弦知音,立即命人清理。
待清理干净,入目处赫然是几具尸体,隐隐发出味道,却还未曾腐烂。观其穿着,分明是樱佐之前声称失踪的数人。樱佐加快了脚步向前查看,待看见兵士身上子弹射穿的洞口,却是低低的笑了。笑声初始极低,笑着笑着却逐渐放大,待得最后陈皮看到樱佐狂笑的眼角渗出滴滴泪迹。
“走吧”陈皮说道“其他地方不必看了,他既然杀了这么多人,好东西肯定已经带走了。”
樱佐听到陈皮这话,情绪倒是收敛极快。命令带上其中一具尸体原路返回,陈皮最后看了一眼二月红口中的“耳室”,隐隐约约看某处土与别处不同,当是二月红开出的另一条路。而其余几具尸体似乎并不瞑目。
墓中是否还有其他明器尚不可知,但即使是有,陈皮也是不打算告诉樱佐了。
从墓室出来,樱佐一行却均脸色煞白。陈皮眯了眯眼睛,“我们这次算是最平安了,没有诈尸,没有塌陷,即使有暗器也被他处理过了,你们倒还是这般脸色。”
一行人再次走向红府。却见陈皮在府门踌躇良久,手里提着方才从集市上讨来的一篮螃蟹。陈皮先是将螃蟹放在正门,而后从侧门进了。樱佐自是命人跟上。
进了红府的陈皮,却仿佛又与之前不同,至少更冷了,樱佐不自觉与其距离又大了些。
进得书房,樱佐见陈皮在书架某处翻翻找找,却见书架从中分开,露出密室模样。
进得密室,入目处便是青铜鼎,饕鬄纹饰尚显青涩,只一双眼睛不怒自威,还未发展到后期繁杂富丽,应是商代早期之物。此外,尚有其他几件青铜物件色泽灰暗。而樱佐目光则被一块方形玉石吸引。玉色纯净,并无沁色,通体透白。陈皮上前翻看,却是正面钮为螭虎,玺面阴刻“皇后之玺”四字。
陈皮抓了青铜觚、豆和一枚扳指,“这些归我,余下给你们?”樱佐见他手中物件,“觚,喝酒的;豆,盛食物的,这枚扳指是南北朝的,没有一件比你手中的羊脂白玉贵。这笔买卖你不亏。”
樱佐略略思忖,点头算是同意陈皮如此分配。
“此次多谢陈先生了,不知先生有何需要我等,我等也将竭尽全力。”
陈皮沉默半晌,“我要见他。”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 1.商周墓葬多为夯土结构,南北朝出现砖石结构。印象中如此,如有疏漏,鞠躬致歉。
2.“皇后之玺”设定,参见陕西历史博物馆第二展厅皇后之玺。
3.陈皮对小兵的提醒……只是恶作剧……不会诈尸……
☆、旧年
“你来了。”听得脚步声,二月红微微抬头,见到来人蓦然微笑。
就好像多年阔别重逢,带着几分慨然,又分明有着几许欢喜。
陈皮不知要如何接下去。曾设想过无数再次相见的场景,却未曾想过剑拔弩张之外,原来那人依然可以云淡风轻说一句“你来了。”好像多年前,每每回来迟了,那人总会说一句“回来了。”几分严厉,却也有着放下担忧之后的几许释然。
记忆忽然被拉远,拉远到不知是何年岁的冬天。那时他蓬头垢面,被一群孩子于小巷中围追堵截。仓皇逃窜中,不期然撞上一袭白衣。视线上移,却见自己倒映进一双温柔沉宁的眼睛。第一反应是转身,只因从前有过太多经历,撞到谁就是被一番毒打,轻则鼻青脸肿,重则遍体鳞伤。只是后有追兵,看来终是免不了一场灾难。硬着头皮再次将那人打量,小小年纪尚不知有何形容词,只知道这位哥哥长得甚是好看。然后那人矮身,伸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状似孱弱,却分明有着不容分说的力量。犹犹豫豫抓住那双手,掌心传来的温度提醒他一切并非梦境。
之后听到有人叫了声二爷,一群孩子仓皇逃窜。那人直起身,牵着他,走过长长弄巷,在某处府宅停下脚步。那是他第一次昂首阔步,将红府细细打量。从前,只听红府住着长沙城的二爷,却在浅薄的认知里,将二爷想象成虬髯大汉,赤面重瞳——破庙里的关老爷也是二爷,就生得这幅模样。未想过,原来二爷生的这样好看。也未想过,二爷不耍青龙偃月刀,倒是个唱戏的。
二爷带他打水沐浴。本欲帮他清洗,却在他红透脸颊的坚持中作罢。所以待他清理完毕,换上二爷特意翻找出的幼时衣物,出来时却见一碗粥摆在案几,冒着腾腾热气。眼泪忽然就落下,却有人早用绢子替自己轻轻拭去。“别哭。”果然唱戏的人,嗓子都这样好听。
“二爷”其实他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只是觉得原该这样叫一声。二爷却蹙了蹙眉,似是斟酌。他低了头,也许二爷只是一时兴起,他原本无父无母不只来自何处。本不该抱希望的,一饭之恩已是难求,过多期许便是奢侈。却听二爷柔柔开口,“叫我二爷的人太多了,不如你叫我一声师父吧。”他说。
面对意外之喜,他仓皇跪地叩首,却被二爷拉起。“不拘这些。”
他原以为跟着师父是学唱戏,却不料师父让他自己选。他才知道二爷除了唱戏,还会倒斗。师父问他想学什么,他回答毫不犹豫。他不喜欢唱戏,唱戏是达官贵人们消遣的玩意儿,他从来无福消受。要让他取悦那些人,他更是不愿。师父对此并不意外,只让他先练形体。他嘟嘟嘴,说是选择还不是早已决定。二爷似是察觉到他的想法,摸着他的头解释,“又不让你学唱念,你现在还小,先学形体,为日后做个准备。待你长大了些,如果你还不改变想法,我自会教你倒斗。”
他甜甜应是,从此在红府安心住下。
第二年春天,他见到了师父的知交好友,长沙城的张大佛爷。佛爷气场强盛,看到佛爷的时候他吓的想跑,还是被师父捉住才勉强向佛爷问好。却见佛爷揉揉自己的头,笑着对师父说,“看来二爷后继有人。”佛爷的手却极热,不似师父温润如玉。
第三年秋天,师父又将城中阳春面摊的丫头领回府中,丫头明明与自己年岁相差不大,却成了自己的师娘。他分明觉得师父喜欢张大佛爷甚于丫头,却不明白为何他娶了丫头。后来想,大概是因为佛爷是男人而丫头是女人吧。这么说来,男人应该是和女人结婚的。
第五年夏天,他终于如愿以偿学了倒斗的功夫。那时师父并不开心,因为师娘病体缠绵。他感觉得到师父并不愿他学习倒斗,却还是将一身功夫倾囊相授。师父说,倒斗是亏损阴德的,他不愿他学。只是他是无根之萍,即使因果报应也只有孑然一身,又有什么关系?
第六年冬天,师父立誓再不下斗。而他,如愿出师。
第七年春天,他在倒斗是遇见另一人,争抢财物时将那人推了一把,那人撞在棺上没了呼吸。也在那一年,他知道对于丫头,早已不是对师娘的情分。
再之后的记忆只是依稀几个片段,比如他声明狼藉,烧杀抢掠,所遇之人都替二月红惋惜他收徒不慎。他以为自己瞒得足够好,却不料所作所为二月红早已知晓。比如二月红罚他跪于庭院或祠堂,他从不怨怼。偶尔抱怨,却也知道他终是疼自己的。比如他们默契地在丫头面前瞒着,丫头心里自己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又比如,张大佛爷总爱来红府,他看向师父的眼神就像自己看师娘时候一样。更比如,丫头久病难医,二月红求药不得,终致伊人伤逝。而他竟未能见上她最后一面。
最后,停在他与张启山拔剑相向,却是他挡在自己面前。如何下手?如何能下手?即使他早已是人人闻风丧胆的阎王,眼前之人依旧是当年救他出水火的二爷。一身荣辱皆是他所赐,他有什么理由刺出这一剑?于是放手,于是师徒恩断义绝。
记忆戛然而止。人影重叠,终成眼前。有什么不同呢?大概是那时的他素白衣衫干净熨帖,此时的他却蓬头垢面容颜憔悴。又大概是那时的自己调皮顽劣无心无肺,如今的自己心狠手辣再无软肋。如此说来,绵亘在二人之间三年未见的时光,终究不能忘却。而细想来,割裂师徒情义的,不正是自己么?
“你还好吗?”他问,不能如从前那般叫师父,不愿同他人一样叫二爷,所以“你”这个词最是恰当不过。
“你找到了?”二月红不答反问。待陈皮点头,二月红舒一口气。
“我听樱佐说,他们要放了你。”陈皮想想还是宽慰到。却不料二月红听到这话变了脸色。
“你不开心?”陈皮问。
“果然到了这一步。”二月红摇头。“我宁愿他们杀了我,那样至少这些人命都是我一人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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