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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嘴巴放干净点，”这大约是克烈斯第一次因不愿回归家族以外的事对纪翔发火，“我对他只是单纯的欣赏罢了。”

　　“欣赏也好，玩弄也罢，那都是你的事，我管不着，也懒得管，”纪翔毫不客气地回瞪克烈斯，“所以我的事，你也别管。”

　　克烈斯转过身，看着纪翔走出化妆室的背影，冷冷地用细不可闻的声音道：“我本来没想动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　　传说，性向其实也和基因有关？

 

　　☆、不年轻了

 

　　

　　黎华回国的当晚，连时差都还未调过来，就接到了Maggie的电话，要求他尽快赶回公司，参加紧急会议。黎华其实是有经纪团队的，Maggie只是总负责人，除她以外，团队中还有电影洽谈助理、唱片创作推广策划人、总造型师、代言负责人、舆论处理团队等，这些人各司其责、相互竞争却又互不买账，Maggie大多数时候是起从中调解的作用，黎华到了公司才发现，这次的紧急会议竟整个团队聚齐，这样的情况已是多年没有过了。

　　很快，Maggie就同他讲明了召开紧急会议的主要原因，一切都源于通告量的锐减，准确的说是，黎华非常不幸地被单方面大量退通告了。

　　“电影方面，先前和王金已谈妥，将在近期开拍的那部贺岁商业片已确定没戏，对方给出的解释是迫于投资方要求换角的压力，预约金无需退换，若有下次合作，对方原给出一点二倍的片酬，作为这次爽约的补偿。还在洽谈中的李恩光执导的动作片宣告无限期延期，开拍时间无法确定，合约短期内无法签订。先前表示过邀约意愿的导演近期也音信全无，若是无法接到新电影，今年内，除《G大调2》外，您将再无新作上档。”电影洽谈助理率先开口。

　　“不仅如此，”代言负责人紧随其后，“我在两天内接到国内三家代言厂商打来的电话，谈话内容均是明年或下一期的代言将不再续约，其中包括了不久前让您荣获最佳代言人的那家服装公司，为此，我也主动和一些代言厂商联系过，国外的代言目前暂时没问题，不过国内的厂商多闪烁其词，我想，要不了多久，不打算续约的代言厂商，恐怕就不止这三家了。”

　　“唱片制作方面，和EAMI唱片的合作目前没有问题，不过和日月光唱片联系新的合作事宜，对方迟迟没有给出回应，经常合作的五位制作人，有两位表示音乐风格差异渐大，单方面认为不适合再继续为您制作唱片，不过最近有接到京东唱片制作人的亲自邀约。自制的新唱片宣传也出了点问题，关于这个问题，我想负责和媒体交流的老赵能解释得更清楚一些。”

　　“没什么好过多解释的，简而言之一句话，有人在国内媒体中在当我们的路，”老赵言简意赅地道，“由于宣传不给力，新唱片在国外的销量竟比在国内还高。”

　　Maggie为以上那些话做了一个简短明确的总结，“有两种可能，一是有力量在逼你往国际上发展，而这股力量应该不是来自某一个人，而是一整个团队；二是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或者说，是有不该得罪的人认为你得罪了他——我个人认为第二种可能性更大。”

　　黎华听了Maggie的话若有所思，现在的他在演艺圈，早已不是个体艺人的存在，而是一个象征、一个品牌、一个产业链，光是维持这个团队一个月的工资和日常开销，已经比不少一线艺人的年收入还要高，别说是演艺工作停摆半年，就是停摆三个月，这伤害对黎华团队这个不以经纪公司形式存在的团队来说，也是致命的——也只有黎华这样的工作狂养得起这样的团队了。

　　“我知道了，Maggie留下，其他人可以回家了。”良久，黎华才开口道，虽然Maggie是这个团队明面上的老大，不过很明显，在这样围绕着一个人转的团队中，黎华才是最有分量和话语权的那个人，可越是在众人需要一个答案的时候，他却越叫人看不透他的想法。

　　“你是不是也已经知道答案了？”等众人都不怎么情愿地离开后，Maggie才开口道，两人已是心照不宣。

　　黎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突然道：“如果我真的离开演艺圈，带着这样一个团队，你再捧出下一个黎华的可能性是多少，需要多久的时间？”

　　“不存在这个问题，”Maggie淡淡地道，“如果你离开演艺圈，不出一个月，这个团队就会解散，甚至更快，公司的资产或许还勉强够团队支撑个半年，不过你的电影助理、总造型师、还有老赵都已经开始骑驴找马了你知道吗？这年头没人愿意白做工，他们自然会趁自己最辉煌的时候找好下一棵大树，演艺圈不就是这样。”

　　“那你呢？你会怎么样，当初没有这个团队的时候，你也一样捧出了我。”黎华似乎丝毫不在意团队众人的不忠，或者说是因为在演艺圈的这些年，他已经见识过了太多的现实与背叛。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Maggie浅浅地皱起了眉头，对于她来说，这样已算是表情丰富，“我当初说过，只要你还待在这演艺圈一天，我也会待下去，不过这并不代表我会一直待在演艺圈，这些年，我赚了这么多，做点什么不好，我以为你是会是那种在演艺圈待一辈子的人，想不到现在居然说出这种话，我觉得你欠我一个解释。”

　　黎华叹了口气，“我在国外走秀的时候，克烈斯来找过我。”

　　当时，黎华刚结束走秀在后台卸完妆，走出化妆室和约好一起共进晚餐的国外广告公司负责人碰头，两人边走边聊，虽然华夏国艺人在国际上地位不高，不过黎华的态度始终不卑不亢，而克烈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迎面走来。那位负责人明显和他认识，不仅如此，两人似乎还很熟，负责人对克烈斯的态度也十分恭谨，和对黎华那高高在上的态度完全不同，几乎立刻就邀请了克烈斯加入他们共进晚餐的行列，而克烈斯也没有拒绝。

　　晚餐的时候，负责人几乎是一心和克烈斯交谈，聊着他在华夏国的发展情况，以及自己对他的欣赏，将黎华完完全全晾在了一边，若是在国内，这样的冷遇，是黎华无法想象的，不过之后发生的事让他很快就意识到，这一切其实是克烈斯给他的一个下马威。

　　晚餐结束后，负责人有事先行离开，克烈斯留下了黎华，而他的意思也非常简单明确：“我希望你离纪翔远一点，你配不上他，否则你一定会后悔。”

　　黎华笑了，“我这人最讨厌别人威胁我。”此时，他并不觉得纪翔对自己来说有什么重要的，不过这并不代表有人有资格对他交朋友指手画脚。

　　克烈斯难得地也笑了，只是那笑容远比怒意还让人觉得危险，“那么，好自为之。”

　　“悉听尊便。”那时，黎华完全没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么严重，此时，看到自己简单陈述后Maggie紧锁的眉头，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即使纵横演艺圈这么多年，却永远没法完完全全的随心所欲。

　　“你已经不年轻了……”Maggie沉默了许久，才悠悠地开口道。

　　“我知道，都已经打滚这么多年了，不该这么冲动的。”黎华下意识地打断她，“不年轻”之类的词汇即使是从自家经纪人嘴里说出来，也会让黎华感到有些不自在。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你已经不年轻了，该想清楚自己最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了。”

　　“我想振兴华夏国演艺圈，这一点从来就没有变过。”黎华收敛了笑意。

　　“如果是这样，你就不该轻易地说出退出这样的话。”

　　“我知道，不过想要振兴演艺圈，并不是只有当艺人一种方法吧，瑞恩不就转幕后了吗？”黎华垂下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Maggie推了推眼镜，突然转换话题道：“纪翔对你来说真的这么重要吗？”

　　“什么？”黎华猛地抬起头，一脸惊讶。

　　“在我看来，因为和他走得太近遭遇这档子事根本不值得，如果能让你的工作恢复正轨，要我和他解约也好，冷冻他也好，根本就无所谓，不过，这并不是你希望的结果吧？”

　　“你问的问题我也不知道答案。”黎华的拳头握得紧紧的，有一件事，他没有，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Maggie。

作者有话要说：　　科目三过了，不过系统坏了，科目四还是要再去考一次，请假扣钱已经扣到我没脾气了，累爱。

 

　　☆、梦与现实

 

　　

　　那是一个异常真实的梦，这个梦出现在克烈斯到国外给自己下马威的前一天晚上，那晚，黎华梦见自己参加了纪翔的葬礼，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一个梦。在梦里，他和纪翔从未合作过，也并不熟悉，可无论他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自己来参加他葬礼的理由。

　　梦里，克烈斯也出现了，他站在还未合上的棺材旁，脸上是无法伪装的极致悲伤，他从未想过，像他如此骄傲的人，会露出这样懊恼自责的表情，而他自己，则是自始至终都站在礼堂的一角，离棺材远远的，甚至没有走近看他最后一眼——他们并未熟悉到这样的地步。

　　纪翔的经纪人金皓薰也是一脸难过，萧依莉趴在他怀里哭得很伤心，礼堂里纪翔的亲友不多，大多是他的死忠粉丝，每个人不是眼角含泪就是哭得稀里哗啦，只有黎华像个局外人一样，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这一切，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有多么的难过。不知是不是因为演了太多的戏，太擅长在镜头前用表情表达自己的情感，现实中的黎华，越是开心至极或是悲痛至极的时候，越是面无表情。

　　而最让他想不明白的是，梦里的自己究竟为什么会那么的难过，难过到他从睡梦中醒来，也依旧能感受到那种心痛到窒息的感觉，一想到纪翔将永远的消失了，就仿佛心中被挖走了一大块，正源源不断地往外冒血，更可怕的是，那种感觉是那样的清晰真实，就好像并不是梦，而是自己真的经历过一般。

　　醒来的时候，枕头上是一片水迹。

　　所以，当克烈斯出现在黎华的面前，要他远离纪翔时，昨晚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突然袭来，才会让他一时那样的冲动，连试探克烈斯的真实目的都忘了。

　　无论如何，生活终将继续，手头的工作也必须完成，不过相较于Maggie最近的忙前忙后各种解决问题，只剩下《G大调2》要拍的黎华明显轻松得多，多年来，第一次能在当天没自己的戏的时候也出现在剧组。

　　“知道是怎么会事吗？”拍摄空档，王瑞恩走到黎华身边，诚恳地问到，有人想要对付黎华这种事在演艺圈已经瞒不住了，有的人幸灾乐祸地想要看笑话，有的人忙着落井下石，也有一部分像王瑞恩这样朋友，是真的关心对方，即使先前有什么不愉快，此时也全都放下了。

　　“差不多知道是谁在找我麻烦了。”黎华淡淡地道，没有说更多，王瑞恩也没有追问。

　　“那就好，你没这么容易倒，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告诉我。”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分清对方是不是你真正的朋友。

　　黎华也不客气，“我会的。”

　　“对了，”王瑞恩突然想到了什么，“先前还在《G大调》第一部的时候，电影的国外版权被高额买下，但是却没能在国外上映，和这件事有关系吗？”

　　黎华微微沉默了一下，才道：“算有关系吧。”坐在不远旁偷听两人对话的纪翔听到这里，拳头突然一紧。

　　王瑞恩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是因为这系列电影题材的关系吗？”语气中透出一丝自责。

　　“你想多了，”黎华笑了笑，“是我自己太嚣张，惹麻烦上身，和这部电影一点关系也没有，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你怕麻烦的话，最好还是换掉我比较好。”

　　“先前是有人找上我，说希望我换角，并将付给我一切损失的双倍报酬，不过我是不会做这种事的。”王瑞恩斩钉截铁地道。

　　“谢谢。”黎华的这句谢谢虽然简单，但发自内心，绝不是客套或敷衍。

　　王瑞恩也没有客气，点点头道：“嗯，那我先去忙了，你自己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