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矢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从月银紫色的眼瞳里，看到了雪兔的影子。
他希望看到他快乐地活下去。
当桃矢再次闭上眼时，身体瞬间放松了下来。
月知道他做好了准备，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意味触上那处温软。
双唇相交时，两人皆是一颤。
月感觉桃矢的呼吸乱了几拍，但他随即调整了过来，配合着月的呼吸，缓缓启开唇。
魔法阵瞬间启动，源源不断地魔力从桃矢身上过度到自己身上。
随着魔法阵消失，桃矢也跟着倒了下来，平日里看上去高大的像是无所不能的男人，在倒下的时候，令他格外心疼。
他接住桃矢，轻易地将人抱起，而后放在沙发上。
桃矢的样子有些勉强，月下意识地转移话题道：“你之前想要对雪兔说的？”
桃矢这才想起了，月是知道雪兔的记忆的。
他现在疲惫了，呼吸也微微颤抖道：“想说，以后可能要拜托你帮我多看顾小樱了。”
“你应该不是想说这个，句式开头都不一样。”月微微一瞥道。
“我对你，真的，毫无办法。”
月一听，也不敢乱问了。
他抿着唇，看着桃矢闭目养神的样子。
桃矢是真的知道他们是一个人……还是不知道？
但是现在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桃矢太累了，必须让他好好睡上一觉。
寒假来得意外的快，因补魔事件，雪兔心怀歉意，也没有再拒绝和桃矢一起打工的邀请。
就像是两个人互换了一下，雪兔神采奕奕，而桃矢变得无精打采。
月知道这都是失去了魔力的原因。
他轻车熟路地再一次地找到了艾利欧，小孩儿照旧是那副从容不迫的态度，似乎对于他的出现都没有一点的好奇。
即便知道以前他们是亲密的从属关系，但是没有半点相关记忆的不敢轻举妄动。
观月这次也在，她坐在一旁并不发声，就像是一个旁观者一般。
月破天荒地主动道：“请问，有没有什么方法，让桃矢的精神一点。”
“当你站在我面前的时候，你和桃矢的命运轨迹，我就都看不到了。”艾利欧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样，看上去甚至还有些愉悦。
月不由得问：“真的只是这个时候看不到？”
艾利欧摇摇头，“当然不是。自从认识了你，我有时候连自己的都很难看懂了。”
“……”
“你真是好运啊。”艾利欧摸着茶杯感慨道：“桃矢的魔力，很强大吧？”
“嗯。”月发出一个单音节。
“希望你不会让他失望。”艾利欧微笑着看着他。
“我为什么要让他失望？”月有些莫名其妙，桃矢难道对自己抱有什么期望？
“他喜欢你。”艾利欧仍是那副微笑的模样，轻飘飘的一句就像是在说今晚吃什么一样简单。
像是从海面上升起了烟花，带着长长的烟轨，直上云霄，在半空中炸出一朵朵绚烂无比的画面。
那些画面伴随着自己跟桃矢从最初相识，到一起打工，再到……最后回到了那天补魔的场景。
他该怎么接这句话？
“哦。”他机械地张开嘴，漏出一个音节。
“难不成他一直没告诉你？”艾利欧偏偏头，看着比他高的月。
“他只对你一个人温柔，想要你自由自在地作为一个人活着。他甚至把自己都给了你，你难道还认为，这是普通朋友应该有的关系？”
像是转了好几个年轮，月才从沉默中破出，说：“你为什么要对我说那么多？”
艾利欧神秘一笑：“看你活得糊涂。”
“……”
原来，是喜欢啊。
所以之前并不是朋友之间的亲近？
桃矢和他的接触，他不觉得反感，他以为对方和他一样，都是把彼此当做兄弟以外最亲密的存在……
现在返回去竟然能够发现如此多的线索，信息量一个比一个大，他感到有些难以消化了。
月长久没回过神，不过面上淡然的表情依然能够唬住人，他淡淡地瞥了一眼面不改色的观月，忍不住问道：“你们都知道了？”
“你竟然不知道？”艾利欧回笑道。
“……”大概，现在知道了。
“现在的小孩子谈个恋爱真是太麻烦了。”艾利欧摇摇头，看上去非常的忧心。
月努力平复心情，库洛里多一颗老年人的心小孩的外表他说什么了吗？
桃矢的问题得到了解决，月便不再久留，在这里的时间越是长，他便觉得心态越是受到挑战。
“为什么要告诉他？”艾利欧微微抬头，看着身边高他几公分的观月，“看他们猜来猜去的，难道不好玩吗？”
其实他还想再看看的，毕竟很久没有看到这样有趣的事了。
“现在会更好玩。”观月的眼神渐渐地压低，透出一抹担忧：“你没有告诉他，那些世界有多危险。”
“不，那是桃矢的世界。他不会有危险。”
艾利欧告诉月，如果能在平行时空，找到吻合桃矢的魔力，那么桃矢的便会恢复如初。
眼见着桃矢现在的状况越来越差……
地面被踩出深浅不一的脚印，即便是寒风拂面他也不会像之前那样觉得冷。
一想到身体里的魔力来源，他的眉头锁得更紧了些。
雪兔呼出一口长气，白雾腾起，最后又消失不见。
他一抬眼，正好看见桃矢在家门口等他。
知道了太多事情的他根本没有时间理清头绪，如今又看到了主角之一的桃矢站在自己的面前。
对方的脆弱让他一瞬间停止了反应。
“你出去了？”桃矢问。
“嗯，去买了一点东西。”雪兔笑着，但是，那笑容不及眼底，看上去非常的勉强。
桃矢困乏的样子，似乎忽略了有些不对劲的雪兔。
雪兔扶住他，然后把他往家里带，“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我怕下一秒我就睡着了。”桃矢松口气，摇摇头道。
“不用担心，我还在。”雪兔说。
话刚落，桃矢下一秒就睡着了。不过那眉间的担忧挂在脸上。
他轻轻地将桃矢眉间的皱纹揉开，手里拿着艾利欧给的媒介，紧紧握住，不能再犹豫了。
而且，这也是一个很好的，避开桃矢的方法。
……
月再一次睁开眼，入目的便是老旧的天花板，看上去已经有许多年没有搭理过，还有蜘蛛丝挂在上面。
墙面是被岁月洗礼过的痕迹，落下斑驳的痕迹，甚至有的地方还脱落了。
这是……？
绝对不会是他那个家。
【以宿主为中心，库洛牌在这个世界。】
库洛牌在这个世界？不，他当时只是说要给桃矢找回魔力，但并不是找库洛牌！
屋子很小，小得让他觉得异常的逼仄，睡的地方便是地板，连一张床也没有。
衣柜的旁边立着一台老旧的电视机，偶尔出现白花花的画面，没有人控制便能自动跳台，看上去脑子似乎有些不好使了。
他在屋里转了一圈，又小又旧的卫生间幸好还有镜子。
他能够清楚地看见镜子里的自已一头银白长发落下，大概是没了以前的装束，所以长发从肩膀散开，流线型地落下。
房间内，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他犹豫了几秒钟，走过去，然后伸手接过。
刚点开接通，对面便咆哮道：“月，你还在睡？啊，对了，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如果这一单你依旧不能把钱要回来，你就完了！”
“为什么要完？”
“你翻开你衣柜第二层的最角落那条白色裤子，你数数你钱包里面还有多少钱！小可怜！”对方声嘶力竭地同情道。
月遵循指示，果然从那条白色裤子里面摸到了一个钱包，很意外，钱包里面还有三千两百日元。
他冷静道：“你为什么对我放钱的位置那么熟悉？”
“这时候是说这个事儿吗！还有，现在贷方已经超时还款了！所以除开公司所拿的百分之六十，你能催到多少，都算你的！”
对面暴躁道：“我跟你说我们公司不养闲人的！地址已经发给你了，你要是不想去卖脸的话，就加油催债吧！”
“哦，知道了。”月随意一句，然后挂断电话。
不可置信，他竟然很穷。
月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嘴角勾起弧度如同威胁，连勉强的笑容都透露着一股子的贫穷。
想要赚钱吗？当然是靠脸吃饭啊！
月挂断了电话，看了看来电人的名字，上面显示着一个‘催债公司门下第一走狗’标签。
按照刚刚那人所说，催债？
他竟然是个催债的？
他转悠了一圈，发现屋内除了他这张脸，大概就再也没有价值高的了。
如果不先找到生计养活自己，那他可能还没找到符合桃矢的魔力，便会先饿死在这里了！
白花花的电视突然又转了个清晰的视屏，只听那新闻女主播严肃道：
“昨日九点过五分，ST.TAI又盗窃一副莫奈的画，此次行为严重影响到了市中心博物馆的正常开馆！警方已经严查，请广大市民朋友注意，如有见到扎着马尾，身高大约150，会飞檐走壁的女孩儿，一定与警方联系。”
月看着那屏幕上，背着月光的女孩儿长发飘逸，而后在众制服男焦灼的呼声中，身姿矫健一跃，以月亮为底，划出一道利落漂亮的影子。
他的目光开始变得严肃了。
不，这里还有一个来钱快的方法。
第32章 把你囚在心里
‘走狗’提供的是一个教堂的地点。
倒了两次新干线, 月终于来到了这座位于东京西南面的西斯特教堂。
教堂不大, 挨着学校, 看着有些年头了。
如果不是尖顶上耸立的十字架, 很难看出这里有个教堂, 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个极好的藏身之所。
月出门前看了看日历, 这个世界现在正值四月，春末夏初，气候宜人。
他站在教堂前, 仰头傲视屋顶的十字架。
暖阳下，他随意缚着的银发, 泛着柔和的微光。
随后，他眸光轻瞥，看了一眼资料, 欠债的名字叫做小野悠江，照片上是一个中年男人，模样长得其实还挺富态。
不过，等月再看到真人的时候，大吃一惊，这变化也太大了！
那小野先生之前少说也是二百斤以上的吨位, 但现在就像是套了一层松松垮垮的皮囊。
果然, 破产使人减肥，真的不是开玩笑的！
他想起自己钱包里的余额——卡就算了, 忘记密码什么不要太惨。
悲哀地发现, 如果再这样下去, 那到时候轮到减肥的就该是自己了！
按照他的贫穷等级划分，可能瘦下来的效果比小野先生还要好！
“女士，你也是来做祷告的吗？”有个柔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月耳朵一动，只是个武力值非常弱的修女，他不会把普通人当做一回事，不过，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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