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首辅房遗爱 作者:石九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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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回到太史局,想了想叫来徒弟陈慕之,语气郑重:“慕之,你往后要多多接触房居士——”
“……”陈慕之默然。
*
房遗爱傍晚“醒来”,他不得不起身离开东宫,若是在太子这儿睡了一夜不回府,不说风闻出去不妥当,就是他阿耶那里也交代不过去。
何况,他着急摆脱这伴读的身份,怎可还夜宿东宫。
房遗爱再傻也干不出这事,遂醒来后就急忙告辞,要回府去。
李承乾沉默半晌,忽然驱散身边的人。
屋内空荡荡,极安静。
房遗爱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强打着精神准备应付太子的刁难,他这时又佩服起杜荷来,小荷花平日里和太子相处也着实不易呐。
“遗爱——”李承乾忽然亲切地称呼他,他面容带笑,眼里却很沉静,问他道:“孤不知为何你‘不看好’孤……难道是认为孤这太子之位即将不保?”
闻言房遗爱下意识后退一步,然后结巴了下,急忙摇头否认:“绝对不是!不是!圣人颇为宠爱殿下,小臣绝不敢胡思乱想。”他只差要举手发誓。
房遗爱虽然心里知道未来李承乾会变成废太子,可这事万万不能在当事人面前胡咧咧。
“那为何接连拒绝孤?”李承乾冷笑,忽然厉色质问。
“……只是不想受拘束。”房遗爱咳嗽一声解释道,“我在家待着挺自在的。”
“哼,谎话连篇。是谁去太常寺要‘官’做?”李承乾站起,负手伫立在他跟前,目光如电。
房遗爱眨眨眼,“我那是瞎胡闹的。”
“我看你根本是不看好孤?”李承乾断言,“该不会是……魏王?”他眼神怀疑,里面闪烁着不明光芒,阴郁地望着房遗爱。
冤枉啊——魏王那也是个倒霉蛋,都没啥好前途。房遗爱没法说出事实真相,他不就是想从太子这艘注定要沉的破船下来么,怎么这么不容易——
有个高阳公主不能甩掉就够倒霉的,怎么越做越错,如今阴差阳错居然还和太子牵连上了。
房遗爱此时只想到了一个词——蝴蝶效应。
……那日,他万万没想到,他只是在太常寺门口对着杜荷吹了一口“气”,结果演变成了大唐特大级别龙卷风,自作自受的被搞了一个“东宫陪读”的身份。
太子对他发怒,房遗爱回府后一琢磨,心里还有点高兴。
既然李承乾对他的“忠心”有所怀疑,没有好感,那自己那伴读的身份极可能就丢了。
丢了好!丢了好!房遗爱笑呵呵等着旨意,可没想到转天东宫的旨意到了。
太子特意派了东宫的宦官头头赵德子来传旨,并给了他一套正式的官服和进宫对牌。
“房膳郎,你拿好。殿下特意恩准您一天假,让您明早去报道就成。”赵德子一副太子体恤下属的语气说道。
房遗爱:“呵呵……”
他没想到李承乾这么死心眼,非要这么折磨自己。
房遗爱不知道太子又和皇帝做了怎番计较,这种全无消息和受人摆布的感觉非常不美好。
“赵中使,请问东宫张詹士他们——”
“张詹士今早已乞骸回乡,倒是于庶人升为太子詹事。”赵德子笑眯眯回答。
房遗爱闻言思索,这倒是他没想到的。
“房膳郎,明日还请您早些到东宫,典膳郎负责太子殿下的吃食安排,太子早膳时定会有话交代。”赵德子不经意提点道。
房遗爱沉重地点头,给了赵德子赏钱,却被推却。
见状,房遗爱神色更沉重了。
……
第13章 野心这个东西
东宫,太子正在吃早膳,房遗爱就跑来了。
李承乾也没让人拦着他,直接来兴师问罪的房遗爱就直达了丽正殿的后殿,也就是李承乾的寝居。
“典膳局去过了?”李承乾放下碗。
“没。就是想问问太子为何说话不算话?”房遗爱心口憋着一口气,明明答应不让他做伴读的!
李承乾一瞅房遗爱的表情,不用猜度他的心思就知他所思所想,不由玩味一笑:“房遗爱,你这是问罪于孤?好大的胆。”
房遗爱扁扁嘴,倒没怎么害怕,他现在在李承乾面前是破罐子破摔,就连李世民见了几次,他也不怎么怕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有一个好爹,皇帝陛下自然是不能随随便便咔擦了丞相的亲子,至于什么驸马身份,房遗爱不稀罕,也不认为皇帝会当回事,没他阿耶以前的他什么都不是……现在的他,也不知道太子殿下看上他哪个优点了?
想到这里,房遗爱狐疑地望着李承乾。
太子该不会天真的认为拉拢捆绑他这个房府次子,他爹房玄龄就会倒向他了?!
他不由问:“太子到底看中小臣哪点?”
李承乾瞥了他一眼,道了一句“食不言寝不语”,干脆继续吃起汤饼来。
房遗爱肚子咕噜一声叫唤,李承乾一个眼神,自然有人另外呈上一副碗筷来。
桌子上也就是几样小食,并没有多么奢侈浪费,房遗爱观了一下,也不比自家好到哪里去,不过是腌渍的醋芹,应季下来的秋葵汤,和一些其他凉拌小菜,只是多了一份这个时令市面还未见的葡萄一串,另外还有一份不怎么容易做好的糖蒸酥酪。
房遗爱从桌子上挑了一碗粥喝,他没有起早的习惯,等小七叫醒他,他来不及就赶到了东宫,此时肚子正打着饥荒。
东宫的厨子显然是比相府的有本事,普普通通的一碗粥喝得房遗爱胃口大开,不由又要了一碗。
太子此时已经吃完,他看着蹭吃蹭喝的房遗爱,忽然觉得也许把他安排到典膳局是个错误。
李承乾眼睛不由微眯,这家伙将来也许会把东宫的典膳局给吃空了……
房遗爱抹嘴,抚了抚胀起的肚子,恋恋不舍地撂下空碗,忽然叹息,看着空碗,他神情又是愉悦又是遗憾地唱吟道:“今朝秋气寒,自问何所欲。苏暖薤白酒,乳和地黄粥——”
李承乾包括周围侍候的宫人都微怔,这是诗兴大发了?
——不过,这天夏天还未过去,并未到秋季。
李承乾瞥了一眼窗外的湛蓝天空,忽然想起今天的节气是立秋,早起时分确实有点凉寒,“今朝秋气寒”也勉强算得上罢。
他转过头再看摇头晃脑作诗的房遗爱,忽然觉得他好像并未完全了解他。
之前房遗爱所作的那首《将进酒》,李承乾其实是和李世民一样不相信是房遗爱所作,只当是他不知哪里找来的好诗,瞎猫撞死耗子的恰巧又碰对了魏王李泰出的题目……可现在看来,这事还要打个疑问。
“……”房遗爱打了一个饱嗝,突然停住吟唱。
“这诗该不会就这两句罢?”诗明显是未完成品,李承乾还等着他继续,就连那赵德子都贴心的找来纸笔候着,他这等级宫人也识文断字不少,还是能分得出房驸马做的诗是好的。
“没了。”房遗爱揉了揉头,咧嘴一笑,“佳句偶得之——”
他……就是没灵感了,脑袋时灵时不灵的,不可再得啊,除非再作一回文抄公。
他想了想又找了借口,道:“况且也没酒给我喝,勉强憋的,着实作不下去了。”
房遗爱说的很直白,他就是这么一个坦诚的人。
不管李承乾听后脸颊肉微抽,房遗爱只顾自顾自地在心里暗自咂舌,看来自己真的是头脑变聪明了,果然那回跟那李老道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不过他不是让高阳一棒子敲的过目不忘,而是脑袋被那帮想夺舍的鬼魂给弄得可能“扩大容积”了。
好容易想到一个恰当词心里形容着,房遗爱脸上的神情却很是骄傲自得,看看太子东宫包括太子看他的眼神,他房遗爱就是这么有才华——
此时应该有折扇,怪不得房遗爱总觉得差点儿什么,终于想起装文雅缺了还需扇子这个道具,再在扇面上提几笔字、做一幅画……
脑子里幻想着,他在上元节端坐在画舫游船上,嘴里悠悠吟着诗,手里摇着扇子,一派风流郎君的俊模样,岸边的大大小小的娘子们被他吸引着,甚至投掷瓜果乃至金叶子入江中以示爱慕之心——
房遗爱的嘴角都要翘到耳根后边了,神情也很是荡漾,旁边李承乾瞧着好笑。
他让人撤掉膳食,李承乾回答了房遗爱先前的质询,道:“孤让你当东宫的典膳郎不正是满足遗爱你想当官的愿望么……何况,孤并未毁诺,圣人已经裁撤你东宫伴读的身份——”
房遗爱回过神听完,张嘴想说了什么,但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瞪大眼睛望着李承乾,觉得这太子很是无耻。
他想辩驳,可却有发觉昨天太子确实只是答应——他出主意太子会免去他当伴读的话……但,太子当时并没有其他承诺。
“你——你——你真是——”房遗爱“你”了半天,只能叹息,耷拉个脑袋。
李承乾冷哼,“怎么,昨日孤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想好如何作答?”
房遗爱不敢抬头,他知道太子问的是为何避开他,三番两次“嫌弃”东宫。
他准备“非暴力”不合作,看太子能把怎么样,嫌弃自己不识趣,最好再打发了他。
见房遗爱这副模样,李承乾咬牙,忒不识趣。
“哼,房遗爱——今日,孤也与你做个交易如何?”
“嘎?”房遗爱终于抬头。
李承乾的表情很认真,黑漆漆的眼睛正盯着他,可能是屋内光线问题,此时太子的瞳仁并未见那抹棕色。
房遗爱溜号地想着,李承乾手指叩动桌子,赵德子立刻带宫人出去,清了场。
房遗爱对他这套很熟悉,太子这有时又“见不得人”的私密话跟自己说了。
他欲哭无泪。
李承乾哂笑,“孤的提议,想必你会感兴趣。让你和高阳和离如何?”他不紧不慢地说。
腾的一下,房遗爱站起,他确实惊愕。
李承乾的话“点”到他心坎里了,他这些日子折腾来折腾去,不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吗?!
可当他看着好整以暇的太子殿下,总算没傻透,以他了解的太子是不会这么平白对他这么“好”的。
果然李承乾提出要求道:“但我有一个条件——”
“殿、下、请、说。”房遗爱洗耳恭听,他恨自己还是被太子的话诱惑了。
哼笑一声,李承乾继续道:“也不须什么。只是你自此往后,跟着我好好办事……”别想着整日“摆脱”孤。
李承乾有一种感觉,房遗爱身上有一个秘密,而只要握住房遗爱这个人,将会“彻底”改变死气沉沉的东宫。
虽然作为东宫的主人,高贵为煌煌大唐帝国的太子,可是李承乾并未能控制东宫。哼,他的阿耶啊——李世民是一代明主,但不妨他亦是心狠手辣之人……
至今,李承乾夜里偶尔还会回忆起与他一同长大的几位堂兄弟,可叹他们早已引颈就戮,坟头的草都不知长了几尺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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