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科学发展观 作者:青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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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有守旧的人不肯答应这大明国皇帝的主意,嚷嚷着现在就要跟他们干一架。
也有人真被这各种大好的条件诱惑到,满脑子都在想怎么得到一个名额。
这可是白送的好处啊,从前自己爷爷太爷爷他们可都是眼巴巴求来的。
比起真金白银,被叫成什么王,是不是放牧,那压根都不算一回事。
中兴之主达延汗的十一个儿子里,两个已经去世了,还剩九个都在壮年。
正是因为壮年,又各自利益立场不一样,这时候争什么的都有。
当然他们争归争,各种水果点心可一样不落。
皇帝还特意吩咐给他们弄个小厨房,想吃啥随时都能点。
看起来是皆大欢喜,唯一开始苦着脸的,就是徐阶了。
蒙古人姓格奔放又大大咧咧,说话激动了都唾沫星子往外喷,偏偏徐阶被安排住在不远处的绿色小帐篷里,几乎每一天从早到晚到半夜都有人找他。
这帮孙子虽然口口声声不要轻易屈服,就是派小厮甚至自己上门来找他写标书。
别说有九个人了,徐阶直接写了二十多份,一度怀疑这世界上到底有几族的蒙古人。
更可怕的是,他每次要问细节的时候,都会被威胁砍脖子。
亮闪闪的蒙古弯刀啪的拍桌子上,眼珠子也瞪得跟要吃人一样。
可是就是要问细节啊……
这皇帝可说了,标书里要写清楚区块的划分归属,要写自己对配合政策实施的保证和认同,还要把各种争取的原因都写出来。
这种东西蒙古人当然不懂,那就要徐阶苦口婆心跟教孙子似的一遍遍讲。
偏偏今天是首领来明天是使者来,而且蒙古人还真没想好要不要划片分治,往往是开着会又把他拎过去乱问一通,徐侍郎只感觉自己年纪轻轻的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自己是真没想到,还能有写稿子写到手抽筋的一天。
而在另一处的大帐篷里,武将和高层官员还在紧锣密鼓的开会。
行政体制要改,守军体制也要改。
如果真的有三族争得了皇帝的名额,愿意再配合政制的修改,那肯定是要见缝插针安排驻军和官员的。
女真虽然如今的体制比较落后,但是跟蒙古相比还是好很多。
起码这蒙古真正宣誓效忠的部族,军权要交给汉族的官员来管理,而且还必须每隔几年换任一次,不能形成威胁势力。
皇帝把权力一下放,就拉着自家阿彷骑马猎兔子溜豹子去了。
佩奇来到草原上,前几天压根玩的都舍不得回营地。
后来还是被偶遇的狼群吓着了,才灰溜溜的夹着尾巴跑回来。
当初去河套的时候,冰雪未融,风雨如晦。
如今春光明媚,倒还真有几分皇家郊游队的感觉。
虞鹤睡的迷迷糊糊地,突然被人用力的拍醒了。
“虞大人!!快醒醒,出大事了!!!”
虞鹤忙到半夜,现在才睡了一个时辰,只觉得头都在痛,声音含混道:“怎么了?”
“大事不好啊,您快醒醒!”苏公公焦急道:“杨大人怕是不行了!”
“杨大人?!”虞鹤猛地站起来,略有些眩晕的扶了下脑袋,吃力道:“哪个杨大人?!”
“首辅杨一清啊!”苏公公都急的快哭了:“之前只是偶感风寒,还吃了药来着。”
“可是夜里头人突然就不行了——您可快看看吧!”
第87章
杨老爷子是突然就不行了的。
虞鹤赶过去的时候, 整个杨府都灯火通明,甚至已经有了隐约的啜泣声。
从前这府里的孙管家看到虞大人, 那都是满脸笑容客气恭敬的, 此刻也真的是急的没边了, 甚至直接拉着虞鹤的袖子,快速催促道:“虞大人您赶紧的吧, 老爷他——”
虞鹤虽然来杨府少,但是这一刻也仿佛被什么指引着, 脚步快的没有一分的停顿。
等冲到病榻前,那个老人已经有进的气没出的气了。
到处都是浓厚的药汤味,一众门人亲友簇拥在他的身侧,还有几个太医在心乱如焚的在煎药把脉。
虞鹤一看这情况, 就懂了大概。
不是风寒的问题, 是老人家已经油枯灯尽了。
“嘶……嘶……”
杨一清似乎感觉到虞鹤走进了他的身侧,挣扎着想要说句什么话。
虞鹤眸子一睁,忙伏在他的身侧, 想听清楚他要交代什么。
“慎——慎。”
杨一清甚至连一个完整的句子都没有说完,就这么突然没了声息。
那一瞬间,他突然就没了气息。
连眼睛也只是刚刚闭上, 身体没了气力,在这一刻也终于瘫了下来。
“杨大人!”
“叔父!”
“爹——”
各种哭声同时扬起, 交织在一起,乱的人心里都不得安宁。
虞鹤轻轻用手抚过老人尚留温热的脸颊,默不作声地行了一个大礼, 然后退了出去。
比起悲痛和惋惜,他还有更要做的事情。
这位平时格外照顾他的老人,曾经点拨过自己许多道理的长辈,大明两朝阁老,写出虞弦响绝更薰风这般诗句的首辅,竟就这么去了。
他直接找到了门外候着的马车夫,急促道:“去杨祭酒府中。”
白马在暗夜中长嘶一声,直接扬蹄而去。
这个时候,所有的情绪都要先压抑下来。
因为三大支柱之一,已经倒下了。
王守仁,杨一清,李承勋。
这个时候,大明朝的不能乱,也更不能让某些人浑水摸鱼的上位。
现在是丑时三刻,几乎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梦之中,真正得知这些消息的,都是住的与杨一清较近的亲属和门人。
可是最重要的两个人,还一无所知。
马车疾驰到杨慎府前,门口两个打着瞌睡的门卫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睛,含混道:“谁?”
虞鹤直接一扬御令,冷声道:“带我去见你们老爷。”
小厮在看清这是新晋的锦衣卫统领时直接打了个冷战,连滚带爬的就回去通报了。
杨慎披了晨衣快步走进大厅,看了眼夜色道:“什么事情?”
“杨首辅已经薨了。”虞鹤盯着他道:“你先和我去找王尚书。”
杨慎的脸色在这一刻变得苍白,喃喃道:“明明前两天还好好的……”
“来不及考虑这些了。”虞鹤直接转身就走:“跟我来。”
皇上把他提拔到这个位置,就是为了保证这三角的存在足够稳固。
其中一边出了问题,绝对要在第一时间把缺漏补上。
杨慎相当被动的跟着他上了马车,两人又去接了王守仁,三人在车厢中一时沉默。
老人这去世的太令人猝不及防,以至于连悲痛的心情都有几分不真实。
王守仁叹了口气,按着眉头沉默了半晌。
虞鹤并没有给他们扼腕叹息的时间,直接从袖中抽出了一个空白的卷轴。
他缓缓将这卷轴打开,露出里面货真价实的玉玺之印,和空白无物的丝绢。
“这是——圣旨?”
王守仁在看到玉玺红印的那一刻,突然间就清醒了过来,声音里都多了几分颤抖:“你居然有这个?”
皇帝竟如此亲信他!
空白的,盖过章的空白谕旨,几乎是神器般的存在。
哪怕在皇帝不在的时间里,他们迎哪位帝子为太子,都没有任何杀头的风险。
虞鹤拿稳了那一轴空白的谕旨,寒声道:“首辅和监国之位已经空缺。”
“两位大人,你们准备好了吗。”
杨慎和王守仁愣了下,相互对视了一眼。
其实,虞璁在很久之前,就想到了这件事。
监国三角的每一个人,都已经年过五十,身体具有极大的不稳定姓。
他临走前带走了徐阶,却留下了杨慎。
论政治能力,徐阶虽然年轻,却比杨慎高出一头。
可是留下杨慎的原因,也足够简单。
论家世,论辈分,甚至是论个人的过去,他杨慎都足以服众。
他杨慎的爹,是元老级的杨廷和,他自己在父亲盛名洋溢的情况下,靠实力夺了状元,几乎没有任何令人能挑刺的地方。
是,他是顶撞圣上,一度被打的几乎丧命。
可是论这四十多的年纪,还有如今的政绩,他比二十多岁的徐阶更能服人。
“我?我来监国?!”杨慎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往后一退,差点撞到马车突出的一条柱子,他摸索着抓紧了什么东西的边缘,然后怔怔道:“让我,来监国?”
虞鹤看向王守仁,只压低声音道:“阳明先生,您准备好做首辅了吗。”
王守仁也神情难辨,半晌没有声音。
虽然已经叮嘱过了,可虞鹤知道,这消息肯定会传到张孚敬和桂萼那边。
郭勋张孚敬虽然都已经被教训的服服帖帖了,可是现在皇上不在,谁都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
在这种情况下,虞鹤只能用最快的时间跟这二人敲定事情,再昭告天下。
否则,某些党派会趁乱作妖,惹出无尽的是非来。
“首辅……”王守仁喃喃道:“今夜便要定下来吗。”
虞鹤看了眼同样沉默不语的杨慎,只点了点头。
“可是——”
“没有可是了。”
虞鹤握紧了卷轴,忍住心里同样在翻搅的忐忑和不安,强作镇定道:“请两位大人即刻想清楚。”
很多事情,不是说做就做的。
无论是做首辅,做监国,那不是说他们不同意还能强行按着做的。
虞鹤在锦衣卫呆了接近一年,见过的生死龃龉数不胜数,再清楚不过这两个人在想什么。
他们二人,都在仕途上,受过太多挫折。
杨慎曾经受廷杖,谪戍于云南永昌,王守仁叛逆刘瑾,被廷杖四十以后贬至贵州龙场。
他们都有心里无法完全解开的结。
监国与首辅,便如同大明国心脏上最重要的两条血脉。
他们是才华横溢,谋略过人。
可他们不是圣人,在这一刻,也会怕。
虞鹤知道,催促和劝诫都没有意义,只能陪着他们熬过这一刻内心的斗争。
如果真的用笔写下这纸御令,就等于把大明国的生命彻底的交到这二人的身上。
从前如高山一般为他们抵御风雨的杨一清已经猝然长逝。
他活跃于官场,在保持忠义之节的时候也能进退有度。
可是王守仁和杨慎,更多的是有才学而懒于政治。
如果皇帝派他们完成什么功绩,那都只是让他们绽露才华和能力。
杨首辅一去世,他们就必须要放下那层自我保护的心防,去面对整个鱼龙混杂的官场。
黑夜之中,突然传来了乌鸦的叫声。
王守仁长长的叹了口气,抬起头道:“拟旨吧。”
为了陛下的亲眷和信任,为了这大业未成的朝廷,他也必须站出来,再度置身于这风口浪尖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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