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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科学发展观 作者:青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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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甜文 传奇 历史剧 爽文

  一旦将塘基修筑,等于在河流两侧都围了道河坝,不仅可以减轻水患,疏导河水,还可以带动桑树的养殖。
  这种现代化建设模式好处在于,可以让农民们充分的利用时间,连收割后的农闲都有活儿可干,不断地产出更多,也收入更多。
  桑树可以用根须抓牢土地,防止流水冲击土壤,不断的加剧洪涝的恶化。
  塘泥可以用来肥沃土地,让庄稼吸收更多的营养,也算是有机肥了。
  至于这其中的细节,虞璁连讲带画,把底土表土的翻培都讲的清清楚楚,听得下面一溜人都瞠目结舌,只能不住地记笔记。
  皇上讲了一半,终于接了虞鹤递来的热茶,缓了口气。
  王守仁在旁边听得如获至宝,开口试探道:“只是这鱼塘,是否还再度收租?”
  有利可图的情况下,百姓才肯付出更多的劳动力,去抢占更多的资源。
  如果这鱼塘的租子略高,恐怕政策布置下去,都只有寥寥民众肯响应吧。
  “不收。”虞璁放下茶盏,擦了下额角的汗道:“朕有意效仿太祖,当年太祖曾允诺,凡开垦荒地者,免租三年,朕免鱼塘之租十年。”
  他心里清楚,这等于把河道附近过于低洼而难以种庄稼的地方,都悉数的让给了那些百姓们种桑树养鱼。
  比起勋戚藩王们占下的农田,这根本不算什么。
  “回头你们同杨祭酒再开个会,”皇帝缓缓道:“他博闻强记,在这方面必然多谋多虑,桑基鱼塘之举先在江浙两广试运行,两年后再决定是否推广。”
  说到这儿,虞璁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好像……从朱元璋那时候开始,江浙一带的赋税就远高于其他省?
  当年好像是因为张士诚在江浙百姓的支持下拿下了石头城,老朱看了很不爽,就在小本本里记了一笔吧?
  皇上索姓坐了下来,缓了缓道:“徐大人,你把赋税报一遍说与朕听。”
  徐阶虽然没提前被吩咐要准备这些,可在经部成立前后,他便日夜温习了许多相关的资料,典籍也查了不少,今儿突然被问到这些,竟也倒背如流,说的从容不迫。
  王守仁原先对徐阶没什么印象,只知道他也同好心学,没想到在为官上如此勤恳,此刻也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皇帝听了半晌,越听越不对劲。
  国家现在的赋税,也太过分了点吧。
  “等等——”他抬手示意徐阶暂停,揉着太阳穴道:“确实要减税了,不管是农业还是工商业,都必须要改改。”
  农田收重税也就算了,茶盐矿产管制过分严厉,连酒的流通都限制一堆。
  这些可都是日常流通品,如果过分扼制交易,收上来的税还得不偿失!
  皇上这话一出,几乎所有人都听得有些怀疑人生了。
  今朝的这皇上,怕是个圣人托身转世吧。
  事事亲力亲为,还频频出宫集会,爱民如子还想着法子减轻税收,简直是明君中的明君。
  虞璁其实并没有那么崇高,他之所以不肆意敛财,做个能吃能喝瞎鸡儿玩的暴君,还是因为阈值太高了。
  豹房酒池里逛一趟,比得上一场新出的swicth或者PS4好玩吗?
  养上六七个戏班子,就能演一出《钢铁侠》出来?
  还有哪些奢侈无度的物件贡品,在现代人看来,也就是些精致的瓶瓶罐罐,或者其他再稀松平常不过的消耗品而已。
  与其为了这些东西索取民脂民膏,还不如减轻宫廷支出,想法子把这国家养的好一点,也算是实现自我价值,寻求些人生的大乐子了。
  鹤奴站在角落里,默不作声的看着皇上从容论道的样子,心里生出几分油然的敬意来。
  这侃侃而谈有理有据的皇上,跟没事追着陆大人讲荤段子的皇上,当真是一个皇上么?
  陆炳站在另一侧,心里的感情也颇为复杂。
  私下里,他柔软而娇憨,就差抱着自己打滚了。
  可站在朝堂之中,他便是尊贵又慈仁的帝王,哪怕只是眸光一扫,都令人有臣服的冲动。
  他笑起来,凶起来,没心没肺的闹腾起来,都令人离不开眼睛。
  可就是这样的他,竟肯亲眷自己,真宛如做梦一般。
  陆大人安静的站了全程,如蜡像般没有动过分毫。
  从前冰冷而毫无感觉的心,早就在不知不觉间,也有了温柔的软肋。
  “王大人。”虞璁还没注意到其他人讶异的目光,郑重道:“农、商、工,三业皆需减税,朕政务繁多,不能一一拟定,还望代劳。”
  他现在没办法做每一个小项目的执行者,只能每天掌控大格局的进度。
  “遵旨。”王守仁也被皇上这大爱无疆的姓子惊到了,慢慢道:“可是陛下不担心,来年俸禄发不出去吗?”
  虞璁愣了下,忽然粲然一笑:“朕以为,今年年末的税收,反而会比过往猛涨许多。”
  工资要真的发不出去,他就甩手把宫里数不胜数的瓶瓶罐罐全卖了。
  那些珊瑚树夜明珠紫金冠,留着也扔那吃灰,没什么卵用。
  王守仁起身鞠了一躬,诚恳道:“谢陛下垂怜苍生。”
  其实按照原计划,他本来还有好多构想要讲。
  但单就桑基鱼塘这一项,一班子人都绕着它谈了一下午,估计日后好几天都还要针对此法争论修改,还得查资料写论文之类的。
  等这些东西都尘埃落定了,就悉数加进三典附赠的小册子里,都弄成浓缩的精华。
  往后自然有农使走街串巷,给老百姓们普及种庄稼的各种妙法,以及这些发家致富的奇术。
  皇上回宫之后,在小本本上划掉了桑基鱼塘四个字,又记了四个字。
  玉米番薯。
  他记得上次吃早饭的时候,那面果子是用玉米面和玫瑰揉制的,味道还相当不错,只是不知道如今玉米的普及范围如何,番薯到底传进中国了没有。
  皇上瘫在芙蓉榻上,挥手赶走了黄锦,示意谁都别来烦我。
  开个会真是劳心劳神,现在的自己就跟咸鱼一样,气都有点喘不过来。
  陆炳坐在他的身侧,非常自觉的给皇上揉完肩膀揉脑袋,曾经杀人灭口执刀拿匕首的十指轻柔张开,小心的控制着力道。
  他这么一按,皇上就哼哼唧唧的享受了起来,挥爪道:“鹤奴,端碗脆藕带来,要酸的。”
  没过一会,又觉得渴了:“鹤奴,给朕煮冰糖雪梨汤吧,记得放点槐花蜜。”
  等头按完,翻个身跟小猪仔似的让陆大人捏背,虞璁又笑眯眯的趴着望向鹤奴,开口道:“再端些炒栗子来,口记得开大些。”
  小祖宗到底是小祖宗……
  鹤奴默默把之前脑子里的光辉形象抹掉,点个头就吩咐小厨房炒栗子去了。
  陆炳抬眸看向他远去的背影,等确定人跑的没影了,忽然轻声开口道:“我今天抓到个人,在往他的饭食里下断肠散。”
 
第28章 
  断肠散?
  虞璁怔了下, 扭过头来看他:“那人现在在哪?”
  “他口中也藏了毒药,不过被我想着法子弄了出来。”陆炳帮他捏着筋骨, 语气不轻不重“他之前偷偷在袖子里藏了一包药粉, 想下在鹤奴的汤食里, 被我看见了。”
  早在得知张孚敬又回来找鹤奴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皇上是王府里长大的, 并不清楚人心险恶,就算把那些小太监打发走, 也不忍心动杀念。
  但是这种无声的警告,在张孚敬的眼里却与退让无疑。
  陆炳当了七年的锦衣卫,此刻再清楚不过他想干什么。
  鹤奴在他的眼里只是个毫无意义的赔钱货,抹杀了才方便再给皇上寝宫里塞人。
  所以在这段时间里, 他看似在宫外忙碌, 驶出宫城的马车往往是空的,只是人在梁上,无人察觉而已。
  “张孚敬的人?他想杀了鹤奴?”虞璁警觉道:“膀子都伸到乾清宫来了?”
  “那太监是负责端饭食的人, ”陆炳解释道:“按照簿子上记载的最近出入,他和鸿胪寺那边的人有过接触。”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是桂萼派来的。”
  桂萼?
  虞璁皱起眉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用了点私刑。”陆炳轻描淡写道:“那太监嘴硬归嘴硬, 但也算让我们查到些漏子。”
  他的手指依旧干净温暖,完全不像沾过多少人的血迹。
  要么是桂萼, 要么是张孚敬。
  虞璁想了一刻,突然有点一头雾水。
  虞鹤现在得宠是公认的事情,那桂萼若是真杀了他, 是在帮张大人还是害他?
  他突然有种奇异的想法——这两个看似稳固的同党,搞不好是表面兄弟啊。
  “乾清殿往后多设一道安检,由你的人在门旁核查。”虞璁慢慢道:“进门脱靴脱袍,专人探查身上各处能藏东西的地方,确认无误了再放他们进来——每个大臣都得来一趟。”
  陆炳应了一声,心里记下了。
  这头儿鹤奴哼着小曲儿捧着热板栗走了进来,见他们一脸严肃的在讨论什么,脚步便刻意放慢了些。
  “过来,”虞璁勾了勾手指,示意他给自己剥栗子吃:“往后,你的膳食跟我们一起吃。”
  鹤奴愣了下,猝不及防的被热栗子烫了下,忙不迭的吹着指尖道:“皇上?”
  “阿彷说有人想杀你来着。”虞璁不紧不慢道:“我跟他说了要加强安防,但现在不适合打草惊蛇,你往后把饭端到房间里倒掉,再过来陪我们一起用膳。”
  从前,可只有陆大人有这个殊荣,能跟皇上坐一块吃饭诶。
  鹤奴心里有什么暖暖的升腾蔓延,他应了一声,笑道:“我给您剥栗子吃。”
  日子能过到这个地步,恐怕也是上辈子念了一世的佛吧。
  三人边吃边聊,各自都渐渐放开了许多。
  虞璁知道这张桂二人肯定是得除掉的狗东西了,但还没想好该怎么发作。
  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让这二人开始狗咬狗。
  陆炳也与他想到了一处,忽然提议道:“其实,可以写告密信。”
  虞璁精神道:“怎么弄”
  “用馆阁体给其中一人写密信,暗示另一个人在想法子整他,又或者搜罗证据什么的。”陆炳又补了一句道:“皇上若觉得可以,臣明日就去办。”
  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
  张桂二人虽然从前是一条战壕里的,但他们都从寒酸小卒一路走到现在的高位,恐怕也貌合神离许多。
  “记得用信使被擒的法子,让他们以为信是自己布控时斩获的。”虞璁想了想道:“大不了放几只瘸腿的鸽子,最好让它们跌落在尚书府的旁边——总会有人捡到去献宝的。”
  他们又絮絮的聊了一会儿,鹤奴在旁边沉默不语。
  虞璁以为他在忧虑这命还保不保得住,伸爪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朕保得住你。”
  鹤奴一面给他剥着栗子,一面犹豫了下开口道:“皇上,我还真没在想这事儿。”
  他从前是发觉皇上孤零零的一个人,又不抗拒自己略越矩的言行,才作出肆无忌惮的样子,只是为了让皇上多笑笑,平日里放松一点。
  但是,有些事情,他也不知道碰得还是碰不得。
  “你说?”虞璁意识到他好像在琢磨什么事,哄道:“我不会凶你的,有啥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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