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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方哲死死地咬着下唇，声音有些颤抖。程石那双结实的手臂用力的夹紧方哲的胳膊，大声的问道，“云轩，云轩现在在哪里？”

　　“对不起！”方哲闷声闷气地说道。程石一愣，脸上带着错愕地神情看着方哲，仿佛身体被抽空了力气，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魁梧的身材变得有些佝偻，仿佛刹那间老了好几十岁。

　　他颤抖地说道，“云——云轩他，他怎么了？”原本明亮的眸子失去了光彩，空洞地看向方哲，仿佛如同一个行尸走肉一般。

　　程石从方哲的话里，听出来了许多东西。干他这一行的，他其实都懂。只是心中还是有些希望的，没想到——原本坚毅地汉子眸中蒙上了一层水汽。看上去很是可怜，方哲慢慢地说道，“程云轩他——已经，对不起！”方哲发现自己真的已经说不下去了。中年人伤痛欲绝地表情让他不能呼吸。

　　死死地握着拳头，程石咬牙切齿地说道，“您是怎么知道的？”粗重的呼吸声在病房中回荡着，程石的眼睛刹那间变得极为血红。如同一头扑食地野兽，毫无理智。

　　“因为——针筒里有毒品的事情，是程云轩告诉我的。”方哲撇过头不在看中年人，中年人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云轩，他在哪里？”程石的手臂在方哲的肩膀上不停的晃动着。他的表情带着绝望，死死地瞪着方哲，想要从方哲的脸上发现一丝异常。那是他最后的希望，方哲沉重地说道，“云轩，他——就在你的面前。”

　　“什——什么？”程石惊愕地看着方哲，一脸不可置信地神色。原本苍白的脸变得铁青，“先生，您这是拿我寻开心？”

　　程石的神色不善，他皱紧了眉头，望向方哲。方哲依旧没有看向程石，“他已经叫你很多声了，还问我‘为什么爸爸看不见他’。”说道这里方哲有些哽咽，他一脸沉痛地说道，“对不起，我——”

　　“嘭”的一声，程石高大的身体直直地倒在了地上。两个男人几乎是冲进来的，虽然他们在门外只能隐隐约约地听见‘云轩’这两个字。但他们敢笃定，这个年轻人一定是和程队的儿子程云轩失踪有关。

　　冲进病房，他们看见平日里坚毅而不苟言笑的程石倒在了地上。那张苍白的脸上，万念俱灰。

　　医生冲进来，众人手忙脚乱地将沉重地程石抬到了床上。喧嚣声中，程云轩紧紧地拉着方哲的裤管，泣不成声的抽噎着，“叔，叔叔，我，我爸爸，他，他怎么了？”

　　方哲咬着下唇，勉强地笑着说道，“没事的，你爸爸只是晕倒了。”男人一把拉过方哲，目光探寻似的看向他，“你——到底和程队说了些什么？”方哲抿唇不语，男人的力气很大。不像程石，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

　　疼痛的感觉从手上传来，方哲的脸扭曲着说道，“我没有说什么。”

　　“算了！”另一个人轻轻扯了扯男人的衣袖说道，“程队没什么事儿，只是晕倒了而已。”男人这才松开拉住方哲的手臂，另一个男人一脸歉意地说道，“先生，对不起。他的脾气有些急躁，多有得罪。”

　　方哲没有在说话，看着床上躺着的程石慢慢地走出了病房。程云轩仰着头，看着程石。看了许久，这才转身走出了病房。方哲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愁眉苦脸的表情让程云轩不敢说话。

　　看见程云轩出来，方哲轻轻地抚摸了一下他的脑袋问道，“怎么不和爸爸说说话？”程云轩嘟着一张小嘴，“爸爸都看不见我。肯定是生我的气了，叔叔帮帮我好不好。云轩，不想要爸爸生气。”

　　“好！”方哲叹息了一声，拉着程云轩的走往超市里赶去。在他认识的人里，有这个本事的也就只有昊天这么一个人了。他想着待会该怎么让昊天帮助程云轩，低着头慢慢地思索着。不一会儿，两人就走到了超市的门口。

　　走回超市，昊天面无表情地站在柜台前。一动不动地样子，像是一尊雕塑。方哲一愣，神色古怪地凝望着昊天问道，“你这是在——”

　　“等你！”昊天那张冷漠地脸没有丝毫表情，“这个小鬼还没被谢必安带走？”昊天似乎有些厌烦，撇过头说道，“你怎么不把他交给谢必安？”

　　方哲一愣，看向昊天。思索了一会儿，昊天那张冷漠的神色让方哲原本想要说出口话，都咽了回去。方哲一脸犹豫地看着昊天，昊天低着头摆弄着商品。仿佛假装自己没有用余光偷瞄方哲的模样，方哲的内心很是纠结。不知道现在，应不应该对昊天说自己的请求。

 

第24章 孟婆汤

　　昊天眸中闪过亿万光耀，如同漫天的星辰，明亮耀眼。方哲咬着下唇，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昊天的眸子。程云轩双手死死的拉着方哲的裤管，从方哲背后探出一个小脑袋，颤巍巍地看着昊天。

　　一股无形的压力在超市中弥漫着，程云轩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如渊如狱地威严降临在他小小的身体上，如同面对着铺天盖地奔腾不息的波涛，程云轩额间流下了一层细密的汗水。他神色惊恐地望向昊天，小小的眼睛中赫然是深深的恐惧。

　　方哲还没有回过神来，而程云轩已经顶不住这样的威压。“嘭”的一声，倒在了地上。方哲先是一愣，而后转过身将瑟瑟发抖的程云轩扶了起来。他的脸色并不好看，带着责备地神色看向昊天，“你在干嘛？”

　　昊天抿唇不语，默默地转过身。方哲看着昊天的动作便知道，若是他开口求昊天的话，估计是没有什么戏了。

　　扶起程云轩，看着程云轩白嫩的脸上还挂着泪痕。他叹息一声，轻轻地在他的脸上擦着，抿唇说道，“云轩，别怕。叔叔在呢！”程云轩小脑袋重重地点头，转进了方哲的怀里。

　　方哲的身上似乎带着一种让他能够平复的力量，随着方哲的手轻轻地拍在他的后背上。他的呼吸渐渐地平稳了下来。站起身，方哲冲着昊天挑眉问道，“人家这么小的小孩子，你干嘛——”

　　昊天脸色严肃地看着方哲，“人鬼殊途，若是换做别人的话。身上的阳气早就被这个小鬼给吸干净了，若不是你吃了九转金丹。恐怕，现在不是你可怜他了。”昊天眼神严厉地看向程云轩，“这小鬼自然不是故意的，不过，你将他交给谢必安好些。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件事我不会管的，但谢必安有办法。”

　　说完，昊天走出超市。方哲一愣，冲着昊天问道，“你，要去哪里？”昊天哂笑，“我有一些事情要办。”说道这里，昊天沉默了一会儿。

　　“我还是给你交代一下吧。”昊天深吸了一口气，“这个超市，你也清楚。并非是一个普通的超市，白天买东西的大多都是普通人。但到了夜间，这件超市会混入许多的牛鬼蛇神。若你是一个凡人，恐怕——”昊天声音一沉，“朝不保夕！”

　　方哲踉跄地向后退了一步，脸色带着惊慌地看向昊天。只见昊天的嘴唇慢慢地勾了起来，他硬朗英俊的脸上带着笑意，看上去极为好看。

　　“你慌什么！”昊天低沉的声音慢慢地传到方哲的耳朵里，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抚慰着方哲的内心。

　　“你原本是一个凡人，不过——现在，你已经不是凡人了。”昊天挑了挑眉头，“你还记得那天我来送货的时候，你吃下的那个东西吗？”

　　方哲一愣，似懂非懂的点着头说道，“你是说，那个像麦丽素似的？”昊天有些头疼，用手揉着眉心说道，“那是九转金丹，老君的炼丹炉里数万年才出这么一颗。被你给吃了，你说你还算是人吗？”

　　方哲疑惑地凝视着昊天，“不是人，那还会是什么？”昊天眯着眼，上下打量着方哲。神色带着一种方哲看不透的意味。良久之后，昊天轻轻扯着嘴角说道，“方哲，若不是我知道你的为人，定会以为你在装傻充愣。”方哲没有说话，挠头说道，“吃了九转金丹会怎么样？”

　　“白日飞升！”昊天挑眉，“若不是你的灵魂与超市契合在了一起，你吃了那枚九转金丹便会飞升成仙。”

　　方哲笑得尴尬，看着昊天说道，“这个笑话一点儿也不好笑。”昊天脸色一沉，“你还是不信吗？已经见识了那么多以前从未见识过的东西。”方哲手脚僵直地看向昊天，“可是，我只是吃了一个金丹——”

　　“那是用诸天药草精/华淬炼而成的丹药，你以为呢？”昊天直勾勾地看着方哲，“就连我，恐怕也求不到一颗。也只有你这家伙才能让老君这么舍得了……”

　　方哲疑惑地问道，“我认识他？为什么他会把九转金丹给我？”昊天低下头不在说话，过了半响，他转而说道，“方哲，杨柳树枝你随身带着。若是遇见对你心怀不轨的人，你就用那颗杨柳枝狠狠地抽他。”

　　“……”方哲满头黑线的看着昊天，他现在特别无语。尤其是昊天的说的事情，信息量太过巨大。他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昊天凝视着方哲的侧脸，发现他似乎正在想着什么，想得正出神。他慢慢地走进方哲，高大的身材让挡住了方哲眼前的光亮。伸出手臂，昊天摸了摸方哲的脑袋说道，“你这样，我很不放心。你一定要记得随时拿着那颗杨柳枝，那东西——”昊天的脸上似乎出现了追忆的色彩，“他会一直保护着你的，可惜，你现在不能修习术法。否则——”说道这里，昊天又是一声轻叹。

　　他的那双眸子，含情脉脉地看着方哲。盯得方哲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昊天，你——”方哲用手推了一下昊天的身体。

　　昊天轻笑一声，温柔的声音在方哲耳边响起，“方哲，你知道吗？我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了，那时候你天天都缠着我呢！”方哲身体一僵，昊天低下身在方哲的侧脸轻轻地一吻。而后转身走出超市，方哲呆滞地站在原地，直到昊天已经消失他这才回过神来。

　　他竟然被一个男人给吻了，而且，他似乎并不讨厌。摸了摸被昊天蜻蜓点水般亲吻过的侧脸，方哲的脸有些绯红。

　　“叔，叔叔——”程云轩的声音弱弱地响起，刚才方哲和昊天的对话。他一个字也没能听进去，他只能看见昊天与方哲的嘴唇再动。仿佛一场无声的哑剧一般，他好奇地望向方哲问道，“叔叔刚才是在表演吗？”

　　程云轩那双好奇的眼睛，让方哲有些尴尬。他清咳一声，摸了摸程云轩的小脑袋说道，“云轩累不累，要不要上去睡一会儿觉？”程云轩摇了摇脑袋，胖嘟嘟的脸看着方哲说道，“叔叔，我想和我爸爸说话。”

　　方哲叹息了一声，走到柜台边。看着那颗青翠欲滴的杨柳枝，忽然想起了昊天的话。他默默地拿起杨柳枝，一把揣进怀里。

　　古怪的事情出现了，这颗杨柳枝仿佛能够随意变换大小一般。就这样被方哲踹进了裤兜中，程云轩带着仰慕地眼神看着方哲，奶声奶气地说道，“叔叔真厉害，能把树枝都揣进兜里。”

　　方哲摸了摸鼻子，对着程云轩轻笑。昊天走的时候似乎说过，他想要做的那件事情，谢必安有办法做到。

　　他低下头望着程云轩，咬着下唇。内心正在做着激烈的争斗，这么小的小孩。还没来得及品尝人生，就得和谢必安回地府投胎转世。他轻声叹息，摸着程云轩的头，他只愿程云轩来世能够安稳无忧。或许，他能和谢必安说说。

　　说不定，谢必安会答应。这样想着，方哲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等夕阳的余晖渐渐地褪去，一层清冷的月光洒在大地上。街上来往的行人并未减少，方哲将吃完的餐盒扔进垃圾桶里。正准备往超市里走，谢必安远远地冲着他招手。

　　方哲一愣，眼前一花，谢必安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方店长！”谢必安嘴角带笑，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似乎带着恭维。方哲慢慢地走向超市，一边走一边问道，“你又是来买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