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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哲一愣，摇着头说道，“传言并不可信。”一声叹息，中年人颓败地瘫坐在车椅上。女人死命地捏住了中年人的胳膊不停地哭泣着。

　　“也不知道……”中年人最后看向方哲怀里的小孩。目光依依不舍，带着慈爱和泪花。他忽然向着方哲问道，“童童这么黏着方先生，是不是方先生有什么趋避阴兵的办法？”中年人曾听老人说起过，小孩子的直觉一向是很准的。尤其是某些大事发生的时候，童童认识方哲不过半天不到的时间。

　　分别的时候这么粘着方哲，中年人只能寄希望于方哲。他的目光中带着希翼，仿佛在黑暗中行走的路人看见了一盏刺眼的明灯。

　　方哲摇头说道，“我……我不信这些东西的。”中年人绽放着光明的瞳孔渐渐地黯淡了下去，他仰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童童在方哲怀中熟睡的模样，他脸色青红一片，最后像是赌博一样说道，“方先生，我们家童童能先在你家里住几天吗？你看他现在也离不了你，我……若是方先生想要什么东西，我一定竭尽所能。”

　　听见中年人的话，方哲先是愣神，而后说道，“可以倒是可以！不过，我怕童童住不惯。”

　　“没事的！”中年罢手，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眼前的年轻人有什么秘法能够让那些阴兵没办法勾住童童的魂魄。

　　夫妇将童童送到超市门口，妇人几乎都快哭得晕厥了过去。中年人的脸色也不好看，只能低声地对着方哲说道，“麻烦方先生了。”方哲点点头，领着夫妇进了超市。由于是新开张，超市里面的东西摆放整齐，但沾着灰尘。

　　方哲不太好意思的说道，“我这里是新开张的，还没来得及打扫！”方哲窘迫的神情落在了中年人的眼里。

　　“没关系的，方先生。”方哲走到三楼，打开房间门，将童童放在了床上。他将夫妇二人送出了超市。回到三楼，童童早已沉沉地睡了过去。方哲松了一口气，他怕童童醒来后又开始吵闹。

　　洗完澡，方哲躺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今天过得太糟糕了，方哲被三个绑匪折腾得浑身都疼痛得受不了，沾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透过窗户照在了屋子里。方哲起身洗漱，看着依旧熟睡的童童。走出门买了早餐带回了超市。

　　超市第一天的生意并不算好，来往的人流量多。但真正进超市买东西的人并没有多少，童童起床后，便老老实实地吃了早饭。在方哲的超市里端着小凳子坐着，不吵也不闹。

　　来往的客人，看见这么一个小朋友。倒是会逗上几句，听见童童软糯的童音，客人们会心一笑。结完帐后走出超市，直到下午夫妇提着玩具来看童童的时候。童童都还坐在小凳子上发呆，妇女的眼圈红红的，似乎哭过。中年人的脸色也并不好看，沉着一张脸，对着方哲勉强的笑了笑。

　　妇女抱着童童轻轻地啜泣着，背部轻轻耸动。一边念叨着我苦命的孩子，一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冲着方哲点头谢礼。

　　方哲弄不懂这对夫妇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到底方哲没有打听别人家事的八卦。夫妇坐了一下午，开着车绝尘而去。方哲望向正在兴高采烈地玩着玩具的童童说道，“你怎么不和你爸妈一起回家？家里可是有很多很多玩具的。”

　　“可是我怕！”童童软糯的童音传到了方哲的耳朵里，抬起眼，童童的眼睛充满了惊惧，“只有大哥哥是安全的。”

　　童童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方哲的大脑转过弯来。什么叫做只有他是安全的？小孩子的世界真是难以理解，方哲摇头想着。

　　接连几日，夫妇都会来探望童童。但绝口不提将童童带回家的事情，方哲也不恼，只是摸着童童的脑袋。他总觉得这对夫妇一次比一次奇怪，每次来眼圈都是红红的，神色一片死灰。就好像，破产了似的。

　　午夜的超市亮着白炽的灯光，笨重的指针指向了十二点。方哲伸了一个懒腰，正准备走出柜台将超市门关掉。

　　哒哒哒的脚步声渐渐从超市外传了过来，方哲一惊。他的眼皮忽然跳得很快，脚步声带着方哲熟悉的节奏，越来越近。

　　方哲努力的压下心头恐惧的感觉，一股凉气直冲脑顶。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越来越重，他急忙想要跑到超市门口，拉下门帘。但他现在浑身僵直，不能动弹。小孩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白嫩的小手死死地捏住了方哲的裤脚，撕心裂肺的哭泣，“哥哥——我怕！”

　　小孩的哭声更是刺激了方哲的感官，他内心的恐惧渐渐增大。人在面对未知时，都是恐惧的。

　　哒哒哒，脚步声越来越近。方哲狠狠地咽下一口唾液，心脏咚咚咚地跳个不停。仿佛随时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似的，额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小孩依旧哭泣着，方哲现在也在恐惧着根本没有空去安慰小孩。

　　啪嗒，超市的大门被打开。腐朽的气味充斥了整间超市，铁迹斑斑的铠甲上还插着羽箭。狰狞地面孔惨白扭曲，那双无神的大眼睛死死地瞪想方哲，散发出诡异的光芒。破烂的铁甲还有鲜血在涌动着，青白色的手拿着一柄长刀。长刀上传来一阵血腥味，鲜血顺着刀身往下低落。啪嗒啪嗒的声音，听得方哲汗毛倒立。

　　“嘿嘿……”那人冲着方哲诡异的笑，举起那柄流着血迹的长刀向方哲砍去。嘭，一声巨响。方哲抱着小孩滚了一个圈，他面带惊恐的神色，抬头望向这个诡异的人。

　　一击不中，诡异的人收回长刀。寒气冲方哲的脚底直直地涌向大脑，身体僵直的他，根本动弹不得。恐惧已经浸噬了他的理智，现在的方哲呆若木鸡。心脏不停的狂跳着，没有力气在躲避这个诡异人的第二次攻击。

　　“嗤啦”一声长刀划破天空，爆发出一阵猛烈的响动。方哲紧紧的抱住童童，整个头埋在地面上闭紧了双眼。

　　咚咚咚的心跳声在方哲的耳边响动着，胆颤心惊的方哲紧紧的咬住了牙关。童童在方哲的怀里尖叫啜泣，死死的被抱在怀里。

　　轰，巨响一声。方哲心脏狂跳，剧痛的感觉久久没有袭来。

　　“呵……这种东西你竟然都搞不定？”戏谑的声音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味道，方哲听得耳熟。

　　缓缓地睁开眼睛，抬头向上看去。明亮灯光刺痛了他的双眼。恍惚间，方哲看见了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他的面前，对着他，伸出了手。

 

第11章 天师符

　　方哲的脸色苍白，过度的惊吓导致他冷汗淋漓。他吞咽着唾液看向上方，那人眉目晴朗，剑眉入鬓。俊朗的脸棱角分明，嘴边挂着一丝笑意。不知是嘲讽还是善意，灯光晃眼，让方哲眯起了眼。

　　“你……”不就是那个送货的小哥吗？方哲没有将话说完，看着昊天伸出的手，犹豫了一会还是将自己的递了上去。

　　昊天一把将方哲拉起，或许是因为用力过猛。方哲一个倒栽葱，倒在了昊天的怀里。昊天身形高大，看上并不壮实，但清瘦的身体上却有肌肉。方哲脑袋撞在了昊天的胸膛上，昊天哼了一声，眯眼看向方哲。

　　“对于救命恩人，你准备以身相许？”昊天戏谑的口气让方哲有点儿生气，红彤彤的脸蛋看上去异常可爱。方哲用手将昊天推开一些，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胡说……什么？”说着，方哲那双湿漉漉地眼睛还恨恨的瞪了昊天一眼。看上去极为可爱，昊天轻笑不语。

　　童童好奇的看着昊天，他的身体不在颤抖。冷气一吹，方哲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黏糊糊的全是汗水。他舔了舔嘴唇，瞪了昊天一眼，“你来干什么？”不会是——想要杀人灭口吧？！

　　昊天慢慢地将手摸进裤兜，方哲神经紧绷。他曾经听见大人说过，就算是恶鬼也会害怕恶人。喉头滚动，方哲的眼神越来越戒备。昊天依旧像没事的人一般，摸着裤兜。深吸一口气，方哲不动声色的抱着童童退后了几步。

　　“呐！这个！”昊天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这张纸似乎被人用力的揉捏过。皱褶百出，方哲结果将纸铺平，看见上面几个明晃晃的大字写着‘鸿钧公司送货人员大调查’。方哲不可置信地看了看纸条，又抬头看了看高大的昊天。

　　带着错愕地语气问道，“你大晚上的来找我，就是为了给我看这个？”昊天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神色，他点点头，看向方哲。

　　方哲苦笑，这都叫什么事儿啊。大晚上的，竟然叫他来填这个东西。在昊天炯炯有神的目光下，方哲最终还是老实的拿出了一支笔开始填写表格。

　　只是——这表格究竟是谁出的？都是些什么鬼？！

　　第一个调查是：你认为下面哪位送货员最适合你的胃口。A：昊天 B:昊天 C：昊天 D：昊天

　　我还有的选吗？方哲脸皮抽了抽，用眼神偷瞄了昊天一眼，发现昊天看似不经意，实则正探着头冲他望着。现在的方哲，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在往下一个调查看去，方哲简直想要把问卷调查扔在昊天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

　　你认为昊天是否是你最喜欢的送货员？ A：喜欢 B：喜欢

　　方哲抬头看着昊天，昊天东张西望的神色带着一丝不自然。深吸一口气，将怒气压下。方哲跳过这个选项，继续往下看。

　　于是，方哲狠狠地拍了一下调查问卷。瞪着昊天，“你耍我啊？”昊天目光冷清的摇头，指了指问卷，“填好！”昊天的声音很是清朗。略微雄浑的嗓音带着一股男子气概，眉眼间的威势一直不曾褪去。

　　“填不了，全是喜不喜欢你，爱不爱你，你好不好！”方哲深吸一口气，“昊天，作为一个送货员，你怎么就这么中二呢？！”

　　方哲简直不想在看一次这个辣眼睛的问卷，里面的问题不是昊天最帅就是最爱昊天。都是些什么鬼问题，还没有一个否定回答。

　　昊天没有说话，一双如同鹰一般锐利的眼神带着极强的威势，目光炯炯的看着方哲。最后，方哲败下阵来，胡乱的填完后。方哲放下笔，将问卷交给昊天。接过问卷，昊天小心翼翼地将问卷揣回兜里。面无表情的看向方哲，神色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

　　方哲揉了揉眉心，他有一种预感。接下来昊天要说的事情，准不是什么好事儿。果不其然，昊天冷漠的声音在方哲耳边响了起来，“公司决定让我来你们店里当推销人员，推销我们鸿钧公司的东西。”这是昊天说得最长的一句话，方哲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已经被这个组织给盯上了。

　　刚想拒绝，看见昊天那张冷漠的俊脸。方哲觉得遍体生寒，他吞咽着唾液，说道，“其实，你们那些东西也卖不出去吧。”昊天依旧一副酷酷的表情并不说话，冷淡的眼神中带着无尽的威势。让方哲倒吸了一口气，最后只能破罐破摔的说道，“你要卖东西也成，白天来卖！晚上不许来，还有，店里十二点就会关门。你千万不许有什么对超市不利的心思！”

　　昊天依旧冷酷的点头，转身潇洒地走出了超市。看着昊天离去的背影，方哲松了一口气。童童白嫩的小手握在方哲手里，童童糯糥地说道，“哥哥，你为什么在发抖啊？”方哲一愣，他突然有点儿讨厌小孩子了。

　　方哲笑眯眯地摸着童童的头，抽出自己的手。走到超市门口，哗啦一下将卷帘门拉到了底端。锁好门，方哲抱着小孩走上了三楼。将小孩放在床上，方哲褪下衣物，痛快的洗了个澡。这才躺在床上睡了过去，这一夜，方哲睡眠很深。小孩缩在方哲的怀里，也低沉的睡去。

　　月光渐渐的染上了一层红色，原本空荡的街头仿佛多出了无数的人影。黑色的乌云从远处飘来，红色的月光如同鲜血一般将大地晒得赤地千里。昊天眯着眼，远远的望向徘徊在超市门前，流着鲜血的人影。嘴角勾出一丝冷淡的笑意，那些人影带着腐朽的气味。锈迹斑斑的铁甲笨重的穿在身上，走起路来东倒西歪的模样看上去像是喝醉了酒的醉汉。

　　嘭，当人影接触到超市的一刹那。一道金光毫不犹豫地照应在人影上，将那人影照出了全貌。那人一般骷髅，一边腐败的脸，看上去极为恶心而恐怖。不过一瞬，那人化为了蒸汽，消失在了人群中。

　　余下的人徘徊不定，却又不敢轻易触碰这个超市。一个身穿黑衣的人慢慢踱步走来，昊天嘴角的笑意更甚。范无救，昊天挑眉。神色中的那股威势如同权威，带着一丝不屑地眼光转身走向了相反的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