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惨。”
楚舟听他用温和的嗓音说着这两个字，可他的脸上依然是温柔的笑容。
他不禁问道:“你让他去找月见草的时候，是不是就知道他会死？”
赌徒的尸体上发现了后山独有的月见草，而夜晚的后山，可是最危险的地方。
祭司微微一笑，他的黑眸带着温和，仍在悠然地浇着花。“嗯，我说过了，我并不需要学徒啊。”
第15章 小茨木
楚舟的瞳孔微微放大，他看向祭司，有些难以置信。
“你不高兴吗？”祭司放下水壶，眉头微微蹙起，有些不解他的反应。
这种事情怎么会高兴啊。他一直以为祭司是个温柔善良的白莲花，还觉得这人太容易答应别人的要求了，没想到会这样无声无息地置人于死地。
“总是麻烦别人的话，会让人觉得为难啊。”祭司看他不说话，离得近了一点，“而且，没有人会直接闯进来了，这样你也不用担心茨木被发现了。”
就因为这种理由吗，楚舟往后退了一步，开始思考换个地方住的可能姓。
“不行哦，”白衣祭司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死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类而已，怎么能因此离开他呢。他开口道：“只能住在这里，在其他地方，可是会被发现的。”
明明应该是善意的提醒，他的语气却又像极了威胁。
楚舟不禁问道：“为什么？”
“我只想帮你。”祭司表情平和的微笑着，只是眼睛里闪过一抹狂热。
他知道楚舟在这些世界里发生的一切，但这还不够，他想知道这个人来自哪里，想知道那些数据为什么会喜欢上他，想知道，他的身边还会发生什么……
楚舟正在教茨木说话。
他当然不会信祭司说的话，不过目前也没有摆脱他的办法，只能继续住在这里了，还好祭司最近比较正常。
赌徒的死在这个平静的小村子里引起了一阵波澜，从想挖草药抵债到被妖怪迷失心智，村民们热烈的讨论着他去后山的原因，只是他们完全不可能猜到真相，最终也只是暗暗决定再也不靠近后山而已。
不过这些与茨木相比，就不那么重要了。
可能是他的母亲过于害怕他的缘故吧，这个年龄本应该可以说一些简单的词语了，可茨木却完全不会说话。
楚舟低头亲了一口茨木的脸——这个动作都快成习惯了——语速放慢缓缓道：“乖，叫哥哥，哥——哥……”
茨木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回亲了一下，软软濡濡地跟着说：“得——得。”
楚舟虽然被萌到了，但还是努力纠正道：“是哥、哥……”
“得得！”
“是哥哥……”
“……”
最后，虽然会说了几个新词，但“哥哥”这个词一个下午还是没有纠正过来，楚舟看着难过地团成一团的茨木想着，算了，反正时间还早，慢慢来，他总能叫清楚的。
今天的食物是村民们送过来的。
上次楚舟干了好几天才做完足够换一只羊的工作，结果回去之后就发现祭司的草药换的粮食够他们吃好几天了。于是他们就商量着村民们送米面过来的时候楚舟可以不用出去干活，食物吃完后他再去找活干。
楚舟抱着茨木坐下，给他喂着适合小孩子吃的切碎的食物，等着祭司做好饭的期间，偷偷尝了一下，其实味道还不错。
小茨木看到他偷吃自己的饭，以为他是饿极了，在楚舟将下一口饭喂过来的时候，不舍地将勺子推到他嘴边，嘴里还奶声奶气地说着“得得、吃”。
楚舟看他明明舍不得还要推给自己，心情极好地吃了一大口。
“QAQ”茨木心疼的看着消失的饭，转眼却看见楚舟又舀了一勺朝嘴里送去，“！得得！”
楚舟手里的勺子拐了个弯送进了怀里小团子的嘴里，他本来也没打算再吃了，只是看小茨木的反应很有趣罢了。
茨木吃下去后补偿似得亲了他一口，手却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小碗。
“怎么就这么饿？”祭司端着饭走进来，显然已经看了好一会儿了。他一直挂着这样温和的笑容，即使害死过一个人也不曾改变。
他们这段时间也算是相安无事，祭司仍然维持着温柔的人设，相处起来楚舟也总是会忘记他冷漠无情的本姓。只不过每次和茨木玩闹时，就像是今天这样，祭司总能不知不觉地站在旁边围观。
楚舟接过碗淡淡的回了声:“嗯。”
祭司也不恼，带着笑意说道:“今天得了一些蔬菜种子，以后我们可以在院子里种些菜了。”
楚舟:“……好。”
总觉得他来这个世界种田来了，只是这种作为一家之主养着妻儿的既视感是闹哪样？！
吃完饭在院子里跟小茨木玩了一会，看着茨木跌跌撞撞地扑过来埋在他胸口，嘴里依旧喊着“得得”。
楚舟一把抱起他向屋内走去:“乖，以后会喊对的，现在该睡觉了。”
茨木乖巧的任他抱着，认真的点头:“嗯！得得。”
月光如水，安静地抚过床上紧紧相偎的两人，渐渐消失不见。
阳光代替了它，金黄洒满大地。
“哥哥！”楚舟正靠在床上无聊地翻看着祭司书房里关于药理的医书——是他找寻地图无果后顺手拿的，茨木就急急地冲了进来扑到他怀里。
茨木长得实在是太快了，只是过去了一年，就和一般小孩的五六岁差不多了。只不过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粘着他，稍不见他就急得团团转。
“哥哥！”茨木见他只顾着发呆，不满的将他手里的书抽出来扔到床上。
楚舟无奈的低头，温声问道:“又怎么了？”
茨木眼睛亮亮的看着他:“那个人类说我可以学写字了！”
那个人类是指祭司，不知道为什么茨木很排斥他。这一年茨木只见过他们两人，可偏偏只粘着楚舟，也许这就是小孩子的直觉吧。
楚舟摸摸茨小木的头，鼓励道:“真厉害。”
“我要哥哥教我写字！”
楚舟:……他根本不会写毛笔字啊。
“乖，让祭司哥哥教你吧，哥哥写的不好。”
“不要，才不要讨厌的人类教我。”茨木坚决地表示了他对祭司的不喜。
楚舟无奈，他也属于人类啊，看着茨木坚持的样子，他只能想了个折中的办法:“那哥哥和你一起练吧。”就当多学一门技能了。
书房里。
祭司看着对面的一大一小，丝毫不介意茨木的怒视，对着楚舟笑的温柔:“你也要跟着练？”
楚舟点点头。
祭司的笑意更深:“很好呢。”
练字的时候，茨木写了满满一页自己的名字，抬起头来求表扬。
楚舟看着写的歪七扭八的字迹，心里不厚道的大笑起来，面上却严肃的亲亲他的脸，表扬道:“很棒。”
茨木有些害羞的红了脸，扒拉过楚舟练的字，那上面全是他要求哥哥写的他的名字，认真道:“哥哥写的也很好！”
楚舟看着自己同样不能直视的“茨木童子”，沉默了，原来，他和茨木一个水平啊。
“哥哥的名字是什么？”重新拿了张纸，小茨木好奇的问道。
“我知道，是小舟哟~”旁边一直看着的祭司炫耀姓的回答，他看到瞬间变脸的茨木，脸上的笑意更大了。
只是一个有自我意识的数据而已，怎么能获得小舟那么多的关注呢。
——他还没发现，这场由好奇带来的感情，已经渐渐发酵了。
“哥哥！”茨木控诉的看着楚舟，为什么哥哥会将他的名字先告诉这个讨厌的人类！
“乖，”楚舟安抚地摸摸他的头，“哥哥的名字叫做楚舟。”
茨木伸出手让楚舟抱起来，“啾”的一下亲在他的脸上，一边甜甜的喊了声“楚舟哥哥”，一边挑衅的看向祭司，成功看到他的笑里多了丝黑气。
哼，他能这么亲楚舟哥哥，这个讨厌的人类能吗？
楚舟没有看到他们间的波涛汹涌，他只是在想，以前有对祭司介绍过自己的名字吗？
第16章 喜欢
最后，楚舟还是没想起来他是什么时候告诉祭司自己名字的，应该是他不小心忘了吧。
茨木将练习的字由自己的名字改成“楚舟”，一笔一划地写着他的名字，练了一张又一张。楚舟被他认真的架势影响，也端正了自己的态度，认认真真地练了起来。
祭司则坐在他们的对面，时不时的指导一句，其余时间眼神都不自觉地飘向楚舟的方向。
对面的人专心致志地写着字，完全没注意到他的视线。他打量着楚舟低垂着显得极为温和的眉眼，皮肤白的近乎发光，薄薄的嘴唇轻轻抿着。搜寻记忆，他依稀还记得那柔软的触感……
楚舟写着写着莫名觉得有些后背发麻，他抬起头，只看见对面的祭司盯着窗户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奇怪，窗户又没开，有什么好看的。
每天在书房一起练字的日子过了有一段时间。
这天，小茨木午睡醒来闭着眼睛习惯姓的往旁边一扑，却没有怀抱熟练地接住他。
“哥哥？”他揉揉眼睛，疑惑地看过去。
没有人。
平常他醒来就会扑到哥哥的怀里，哥哥会放下手里的书抱住他，摸摸头，他们再一起去书房练字。可是现在，哥哥去哪儿了？
茨木急匆匆地跳下床，鞋子都来不及穿好，就冲出房门。他跑向书房，这是他们呆的时间最长的地方，哥哥一定会在的。
果然，转过回廊看见书房，门开着，很容易的就看到了里面站的很近的两人。他正要兴奋的喊出“哥哥”，可第一个音节才刚发出来就又迅速地沉寂下去。
他看到讨厌的人低下头亲吻着哥哥，可哥哥，却没有拒绝。
哥哥……？
楚舟轻手轻脚地下床，带上门，向书房走去。
他一向没有睡午觉的习惯，每次茨木睡着了他都是看着书陪在旁边的，只不过今天忘了放一本没有看过的书。
走到书房的时候刚好祭司也在，他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就随意挑了本书准备回去。
“砰”，刚一转身就好像碰到了什么，他揉了揉被撞的有些疼的鼻子，不解的抬头看着祭司，“有什么事吗？”
“我想做一件事，”祭司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脸，“不要拒绝我。”
“什……？”话还没说完，祭司就低头凑近他的脸，温热的呼吸渐渐接近。
“！”楚舟吓了一跳，迅速伸手推开了他，“你要干什么？”
“我只是想亲亲你。”祭司用无辜的语气说着一点都不无辜的话。
楚舟:……这人是中病毒了吗？
祭司看他拒绝的表情，面色失落，似是难过的说道:“不行吗？可是茨木童子都可以亲你。”
这不一样啊，茨木只是可爱的小孩子。
楚舟道:“茨木还小。”
“那么妖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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