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一世长歌+番外 作者:鹿未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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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策捏捏尸体的皮肤肌肉,感受尸体僵硬的程度,从而好判断死亡的时间。听到杨迟章的话,顿时想起第一个案子中那个巨大的脚印,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些杀人的怪物并不是人喽?而且那个诡异的脚印又如此巨大。”
“这是一种可能。”杨迟章作为一个超自然现象的亲身体验者,对于这个世界上到底能发生多少奇妙的事情从来不敢轻易下结论。“但是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些怪物并不是天生地养的,而是某些人的后天异变,或者中蛊或者毒.药。”
包大人绷着一张黑熊脸,开口道:“若是本官没记错的话,每起案子的人家都不见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难道是有人劫掠了这些孩子,然后先下手为强把其他人都杀人灭口?”
老于还算幸运的,昨晚他跟十多年没见的老友喝酒聊天至早晨才回来,就稍微合了合眼,连脑袋都没沾到枕头上,洗了把冷水脸立马就起来了。而在此之前的人家,除了莫名其妙消失的少年之外,几乎无人幸免,通红的血液看红了其他人的眼,满院子的血腥味就连身经百战的开封府衙役们都忍不住跑出去狂吐。
展昭摇摇头道:“大人,属下已经仔细查过了出事的这几家,发现他们就是非常普通的开封人民,老实安分,没有什么仇家。加上最近这段时间皇城军几乎是日夜巡逻,别说强盗了连小偷都见不着一个。死者与死者之间也几乎没有任何关联姓。排除了以上各点,不论是为财还是为色,都没有要劫掠这些少年的必要。”
“若是那些少年就是杀人凶手呢?”杨迟章脑子里有亮光一闪而过,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整个脑子都活络了,猛地一拍桌子,激动地来回踱步:“若是这些少年是杀人的真凶,那么一切就解释的通了。为什么要挑这些平凡至极的人家下手,是因为他本身就是这个家里的一员!”
不得不说,杨迟章这个堪称残酷无情的脑洞把周围一圈人都惊呆了。公孙策迟疑了一会儿才反驳道:“可是迟章,你想想第一个现场留下的脚印,哪有人十三、四岁的少年脚有这么大的?”
“所以接下来就要靠你了,公孙神医。”杨迟章拍拍公孙策的肩膀道:“我就不相信这些人就这么等死不挣扎一下,说不定哪里就有残留的毛发皮肤等证据,说不定能判断我的猜想。”
做个甩手掌柜可还行,公孙策看着杨迟章一脸“我相信你”的样子,眼睛里积聚满璀璨的笑意,惹得杨迟章一边心动的不行一边上手揪了揪脸颊软肉,过了过手瘾。
“真有人能穷凶极恶到这种地步?这些死的人都是他们的血脉至亲啊!”展昭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虽然排除了种种之后,只有目前这个猜测最为合理,但是这种惨绝人寰枉顾人伦的悲剧实在难以让人一下子接受。
白玉堂拍拍展昭的肩膀,道:“一定还有什么被我们忽略了,或许是我们过于关注这几户人家在交际方面的相通处,反而忘记了最表面的东西。”
“最表面?”展昭抬起头冲白玉堂道:“你是说——”
白玉堂眉眼柔和,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好好的凶杀现场成了屠狗大会,一旁的包大人觉得黑眼圈更重了。
由于需要解剖验尸,杨迟章和公孙策先一步带着两具尸体回了开封府的验尸房。
不管多么形状可怖的尸体,躺到了公孙策的专属验尸台上的时候就跟一块冷冻猪肉没什么分别,任他切割拿捏。本来验尸这种事情是仵作的事儿,但是刚才杨迟章高帽子那么一戴,公孙策已经迷迷糊糊给糖衣炮弹击中,磨刀霍霍向死尸了,于是原本的衙役暂时下岗,高高兴兴地给公孙神医打下手去了。
说剪子不给小刀,那叫一个听话哟,屁颠屁颠的样子看得杨迟章直郁闷。
然而仵作的殷勤那也是有理由的,说起当今杏林第一人,公孙策不当第一至少也能挣个前三。手段之利落,切割之精准,对人体每一处穴道每一处-qi-官都了如指掌,不仅很快把尸体开膛破肚,还巧妙地避开了所有可能会伤到的地方。
“呀!”公孙策一声惊呼,声音藏在面巾后面有些闷闷的,但还是清晰地传达出他话里面的惊讶。杨迟章连忙把头伸过来,顿时也大吃一惊,只见这具尸骨胸腔胸腹里的所有内脏-qi-官都变得极为萎缩,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这是什么邪功造成的?这人的五脏六腑只有正常人的三分之一大。”被公孙策这么一问,杨迟章竟然觉得自己有些孤陋寡闻。不是他不想考,而是这张卷子太难了呀。
正想转移公孙策这个好奇宝宝的注意力,杨迟章无意间瞥见死者一侧的手指指甲。“阿策,你看这个人他手指甲里面是什么?是不是人的皮肤?”
公孙策闻言凑过去看了一眼,道:“看颜色应该就是人的皮肤了。”说完,小心翼翼的用小工具把手指甲里面的碎屑等东西全部取出来,重新精准地查验了一下,这才去掉了“应该”,笃定道:“是人的皮肤没错。”
“那我的猜想应该八九不离十了。既然死者手指甲里面残留着人类的皮肤碎屑,说明袭击他的人应该还保留着人类的特征。之前我也说过,怪物在慢慢进化,越来越趋近于真正的人类。”
公孙策歪着头沉思了一会儿道:“或许进化这个说法不太对。第一起案子到现在这起案子相隔不过几个小时,这么短的时间内如何能进化得这么快。照我说,与其说是进化,不如说是回忆。或许有些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有的人变成了残暴的毫无理姓的怪物,但是有的人慢慢回忆起一些作为人的技能,但是感情却完全丧失了。现在咱们必须找出这种怪物化的缘由,不然这种血案只会越来越多。”
杨迟章登时眼前一亮,看着公孙策有理有据侃侃而谈的脸,目光灼灼。
“呃,怎么了,难不成我脸上还长了一朵花?”公孙策下意识地想要去摸自己的脸,却被杨迟章一把抓住,非常情深意切地表白:“阿策,咱们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公孙策:“......”
真是白瞎了我的感情,一天到晚就知道瞎说大实话!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真的有毒,有读者问了个关于作案手法的问题,我居然傻乎乎地提前剧透了,唉,只好再重新修改一下设定。其实之前有不少读者问了案情啊凶手啊之类的问题,有的实在太准了,所以我只能假装没看到......写完这本再也不想写破案了,我的智商真的跟不上了。
第84章 线索
城中一连好几起灭门惨案,百姓们人心惶惶, 皇城军们草木皆兵, 一时间整个开封的气氛都变得格外凝重, 不复往日的祥和安乐。
赵祯已经连续好几天在早朝上大发雷霆了,好好的新年偏偏摊上这样祸事, 真是一点都不吉利,若是不尽快抓住凶手,别说单纯的百姓了就是他这个九五之尊, 睡觉也合不拢眼。
平常说起来滔滔不绝的文臣们, 此时就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鸭一样, 徒劳的张了张嘴巴,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赵祯锐利的眼神转了一圈, 盯住了这段时间和副将传出了桃色绯闻的蒙统领, 道:“蒙爱卿, 这段时间你巡视皇城,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就没有一点察觉吗?”
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打上“龙阳”、“断袖”等标签的蒙统领苦着脸, 又主动背上了一口大锅, 请罪道:“属下失职, 还请皇上责罚。”
赵祯转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任由蒙统领跪在冰冷的地上,所有人都看的出来今日皇帝陛下的心情比以往更加糟糕。连一向尽忠职守深受宠信的蒙统领都这样了, 他们这些素日就碌碌无为的官员可怎么办呢!一时间大部分人的心都高高的提了起来。
果然,赵祯板着脸, 高声道:“前朝每届取进士三四十人,而我朝动辄数百人。州县不曾广于前朝,而官五倍于旧。俗话还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而你们这么多人加起来都抵不过一个包拯!都是些蠢材!”
金銮殿里噤若寒蝉,一大群人死死地跪在地上,动都不敢动,任由冷汗点点慢慢滑落在地上。
果然赵祯每次发火都不是单纯为了发火,每次早朝他看那些乌压压的人头不顺眼很久了,总算借此机会可以顺理成章地裁掉好些干吃饭不干活的蛀虫了。
很快,就有太监高声宣旨,一个接一个的名字从那尖细的嗓音中冒出来,跪伏的文武百官无不胆颤心惊,生怕那张嘴巴念出自己的名字来。随着名字报完,面色煞白心若死灰者有之,劫后余生放松心神者也有之。
但是官场这个大染缸,是个姻亲师生利益等各种关系交杂的大染缸。很快,这些留下来的官员们就发现他们的亲家公/弟子/外甥等全部被皇上赶回家了。
赵祯是个讲道理的皇帝,振振有词道:“朕知道有很多人心里都不服气。”无视下面一群高呼“微臣不敢”的大臣,继续道:“朕可以给你们其中一些人机会,只要你们能找出灭门血案的真凶,朕不仅会让你们官复原职,加官进爵、黄金万两也不再话下。”
一席话说的不少人都哭丧着脸,他们要是能解决这种棘手的案子,包拯的位置就该轮到他们来做了。赵祯还嫌不够刺激他们,继续夸奖包大人:“包爱卿真不愧是我大宋的顶梁柱,依朕看这次还是要靠包爱卿他们。”
这话说的,直接给包大人拉了一大波仇恨,就跟五毒明教长歌似的,自带脸Tbuff。幸好包大人不在这里,不然非得被这些平时笑脸相迎的同事眼里的幽幽寒光射成筛子。
包大人确实不在这里,他连轴转好几天,身体负荷早就超额了,现在还在开封府补眠呢。
这几天开封府人人如此,一个个的黑眼圈比后世国宝熊猫还要大,出门办案精神萎靡的样子惹得不少朴实的开封百姓心生感激,于是开封府后院被丢进了好些新鲜的食材,厨房大娘连出门买菜的功夫都省下了。
公孙策睡得并不安稳,一直蹙着眉,不知道梦境里是否也是那样鲜血淋漓的红色。杨迟章动作轻柔地给人把被子掖紧,在光洁的额头上轻轻烙下一吻,才又离去。
白玉堂已经在前厅等他,看着杨迟章背着青玉流缓缓前来,挑眉道:“公孙先生睡下了?”
“是呀,公孙有时候思虑过甚,哪比上你的展昭——”杨迟章戏谑一笑:“说睡就睡。”
白玉堂想起刚才展昭吵着要一起前来却沾着枕头就睡着了的样子,不禁有些莞尔。
“这件案子的棘手程度远超以往任何一次,为了他们能轻松点,咱们怎么说也要把那个赵文休给揪出来。不过你和展昭查到的消息属实吗?”杨迟章脸上柔和的微笑一闪即逝。
白玉堂点点头,拿着一块洁白的绸布擦拭着画影,道:“首先,出事前一天这些少年都曾到天香楼吃饭。天香楼是开封城里最昂贵的酒楼,但是其中有些人家并不是大富之家,按理说是承担不起这样的钱财消耗的。其次,我深入调查了这些少年的品姓与生平经历,发现他们都曾去过聆音楼,还是在同一天。”
杨迟章倒抽一口凉气:“这才多大,就学会上青楼楚馆了!”聆音楼名字听起来比莳花馆还要正经文雅,表面上是以琴会友,大家坐下来一起谈谈琴聊聊诗词的风雅场所。但是实际上这里却是一家暗娼,只要有钱来者不拒,百无禁忌。
白玉堂对于聆音楼也有所耳闻,据说里面纸醉金迷声色犬马更甚莳花馆,但是白五爷平生最厌恶这种当了那啥还要立牌坊的行为,相比聆音楼来说,还是莳花馆里面的姑娘敢爱敢恨,行为随心,也从来无惧人言,活得自在。
杨迟章摸摸下巴,若有所思道:“若真是若此的话,咱们还非得去聆音楼查一查才成。不过这个聆音楼听上去乌烟瘴气的很,本文人还是很爱惜羽毛的。”毕竟他从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书香世家、大家弟子,文人的品格那是深深烙印在骨子里的,自然不愿那些污秽脏了自己的衣角。
白玉堂无语地看着自称“文人”的杨迟章,想着新买的宅子里面还缺了一幅装点门面的书画,生生按捺下吐槽的心,扶额道:“上次咱们去莳花馆,展昭和公孙先生就反对成那样,要是这回又去聆音楼,展昭指不定要和我怎么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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