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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西看着林湛演，这场戏，沈平舆把抗联联络站的名单，送给皇军做礼，换的信任，以得到他制药公司商船的出港特权。谄媚逢迎，小人得志，油头粉面，欺软怕硬，林湛演什么像什么，一连串场景下来，在场的不少人都被带入了情景，恨得咬牙切齿，天煞的卖国贼，均有想扔臭鸡蛋的冲动。

 

这场戏，将来会与影片最后的几场回忆戏对比，沈老板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在商船上偷偷运进盘尼西林，抗生素作为紧缺救命药，在战场上堪比黄金。这些药被皇军严格管控，他唯有先得到信任，才能通过特殊渠道，把药送向战场，救更多的人。

 

对比的冲击，是电影里丰满角色人物的一种手段，强烈的反差与心理矛盾，让观众在恍然大悟之后，多了一份对误解角色的愧疚，进入戏中，与影片的思想产生共鸣。

 

陈西评论说，“像这样的剧本，换做以前，林湛根本不会接。”

 

段琦知道陈西说的那个以前，林湛与江名然合作的时候。

 

林湛演过什么，段琦信手拈来，他随口问，“湛哥的片子，种类庞杂，角色更是千变万化。他是个愿意尝试新姓格的演员，沈平舆这个人，虽然不是主角，但它推动剧情的关键姓，完全不亚于主角。”

 

“你不觉得，今天四场戏拍完，你只记住了林湛一个角色？沈平舆的邪，沈平舆的无奈，沈平舆的苦。”陈西说，“其他人，你有印象吗？你想想……反正我没有。”

 

段琦根本不用想，他来此，只看林湛一个人，其他人再优秀，也会被他顺其自安的忽略不计。

 

陈西接着说，“他把所有演员都带进他的表演里，徐冬冬也好，林雨桐也好，跟林湛一起对戏的时候，一点存在感都没有。过去林湛演戏，还知道稍稍收一下，现在完全是不管不顾表演他自己的。”

 

段琦认为很好，他家湛哥演什么都好，“不需要。”

 

陈西摇摇头，说，“很多配角的挑战姓与观众的认同度，都远远大于主角，尤其是林湛这种高度的人，更加不需要占主角的戏份量去拼。可你知道，为什么之前江名然很少给林湛接配角的戏份吗？因为林湛很容易把配角演成主角，碾压所有同台演员，占据主导权，表演是如此，观众观影的时候，体悟也是如此。”

 

段琦理解的是，把配角演成主角，但这样的电影比比皆是。一部电影下来，观众记住了男二，炮灰了男一。

 

有什么好奇怪的？

 

陈西拍拍段琦的肩，“表演，是演员在戏里的对抗竞争，也需要员们的默契配合。配角就是配角，配角的设定，是剧本事先给好的，它的存在意义，正是保留剧情完整与衬托主角光环的。而演员表演，不是一次创造，而是二次创造。配角若是超越主角，实则是一部电影巨大的失败。因为主角承载的精神价值被削弱，导演要传递给观众的故事意义，已经在表演过程中跑偏了。”

 

段琦大概明白了，当年《晚风》之所以拒绝了林湛，是因为怕林湛的表演气场，削弱了电影本身的精神内核。

 

优秀的导演，把票房看得很淡，他们的电影选角，无需优秀，只求合适，整部戏的各个方面，像拼积木一样，汇聚成最完美的个体，每个积木都是零部件而已。

 

反观索菲投资拍摄的电影，多半考虑的是明星，票房，口碑，排名，奖项，成本回收，社会影响力……他们考虑很多很多，唯独没有考虑过电影作为艺术本身，所要求的精髓与本质。

 

江名然了解林湛的表演，所以几乎不给他接配角，或许林湛想演，被他作为经纪人的理智拒绝。而他呢？只要湛哥能接他的戏，他不管不顾的就答应，只要湛哥演的好，他就为湛哥高兴。但这都是他自己觉得好，他从头到尾，一点都没为湛哥想过。

 

任何一个热爱电影的人，都希望有生之年表演的电影，能成经典。而这样的电影，不是单单凭借主演，就能成就的。

 

段琦坐在石头上，林湛曾经演过的电影，一幕幕过在他的记忆里，的确，从林湛离开索菲开始，他接的片子角色，不一定是最好的，但一定是最适合的。

 

从没有过的，深深的嫉妒，他根本不了解他所爱的人，还不如一个外人。

 

林湛的戏都结束了，回头看老地方，就知道段琦又坐在那儿等他。

 

“喂，发什么呆？”林湛手指点点段琦的前额，“走了。”

 

段琦的眼睛微微眯起来，他拉住林湛的手，轻轻的亲吻。

 

林湛迅速抽出来，“有人呢！”

 

“湛哥，下一部电影，我想与你一起演。”段琦说，“以后湛哥的每一部电影，我都要演。”

 

“为什么忽然这么说？”

 

段琦又亲一下林湛的手背，“戏里戏外，我都要与湛哥在一起。我想告诉全世界，湛哥是我的。”

 

林湛摸摸段琦的头发，说，“段琦，我不想退出娱乐圈，我想继续演戏，所以我们的关系，暂时不能公开。至于以后……有些事，我还要再想一想。”

 

三个月，电影拍得差不多，林湛这边已经打包行李准备离开了。段琦那边正是大结局剧情最关键的几段，段琦每天拍戏拍到深夜，林湛就穿着睡衣，抱着腊肠狗抱枕靠在沙发上，早就进入梦乡，留下电视还在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

 

段琦把林湛抱到床上，回到客厅，打了个电话。

 

电话是给江名然的，下午拍戏紧张的时候，江名然打电话给他，还是那么简单直白的说话语气，“段琦，我下月回国，我想与你见一面。”

 

段琦说了两句，陈西催促，就匆匆挂了。

 

电话拨通，北欧的时差算，那边正是烈日当空的时候。

 

“然哥，白天拍戏忙，不好意思，挂了你的电话。”段琦没把这件事告诉林湛，他本能的不想江名然与林湛见面。

 

“林湛与你在一起了，对吗？”对方问的很确定。

 

“没错。”对江名然，段琦没什么好隐瞒的。

 

“约个时间吧，我有话想对你说。”

 

“好。”

 

段琦挂了电话，两只有力的胳膊搂上他的脖子。

 

“绑架，”搂着他的人说，“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免你不死。”

 

“那我还是死了算了。”段琦毫不反抗，“我决定宁死不屈。”

 

林湛刚睡过一觉，醒来从沙发移动到床上去，不用猜就知道谁干的。他从沙发后翻过来，坐在段琦腿上，“刚给谁说电话，这么晚？”

 

“我姐，”段琦下意识的隐瞒，“她人在美国，有时差。”

 

林湛歪了身子，睡衣松垮，脖子上的护身符掉出来。

 

“还带着？”段琦给林湛塞回去，顺便摸了好几把衣服里结实有力的胸肌。

 

“等下次见名然，我就还给他。说起来，要不是我当年神经病，你也不会喜欢我，是不是？”

 

段琦笑着摇头，“不一定。”

 

“明天我的戏都结束了，你哪天走？”

 

“下周。”

 

“那我在周围旅个游，等你一起回海都。”林湛觉得段琦最近总是心事重重的，昨天晚上给他做晚饭，荷包蛋煎成了全熟的。

 

林湛爱吃半熟的煎蛋，段琦之前一直是按着林湛的火候煎。

 

“陈西确定了上映周期，咱们这两部片子同一个时间上映。我都不知道，宣传时该站哪边。”段琦是索菲名义上的总监，林湛的片子是索菲年度大戏，而他本人却成了别家电影的主演。

 

林湛笑，“你自找的。不过陈西的片子票房一贯的很惨，做不做宣发都差不多。你等着拿你的新人奖就行了。”

 

段琦把人往臂弯里一带，“到时候，湛哥给我颁奖，好吗？”

 

很快，客厅里就弥漫着氤氲之气，这两位扭成一团在沙发上努力的人士，已经天昏地转在欲望的海洋里沉溺。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55

 

林湛的《霜染凌天》，给段琦拿了个及格线的票房。

 

女主设定偏向傻白甜，但全片热血燃情，从头到尾都荡气回肠的家国情。表扬与赞许声多，谩骂与批评也不少，多半是商业化破坏艺术美，模式严重，情节烂俗，人物脑残，没有深度，靠明星赚流量，票房造假等等一系列的指责。

 

然而，指责归指责，容钦的电影，就是能赚钱。电影圈总有个怪现象，就是电影观众一边骂，一边抢着买电影票贡献票房。毕竟电影的拍摄，演员的表演，只是电影这个硕大的产业链里，非常短小的一部分。

 

而徐冬冬也凭着此片，成为票房过30亿的电影一线演员，还成功提名此次大赏的最佳男主演。电影还提名了最佳音乐，毫无疑问，谢小敏包揽片头曲片尾曲，而影片最感人的插曲，则是那位神秘莫测的网红“藏在门后的王子”主动联系片方，义务编写，并倾情演唱的。

 

索菲的年度大赏，在每年的年底。

 

金壁辉煌，众星云集，堪称国内电影大奖的殿堂级。

 

林湛谢绝最佳男配的提名，他不需要依靠拿奖证明自己的存在感，而是选择受邀为大赏的评委与颁奖嘉宾。

 

他答应过段琦，要给他颁奖。

 

内部的评选结果他心里有数，索菲自家的段琦，更是早早就看到高层手中的名单。可两人就跟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见面亲亲搂搂抱抱居多，从来不谈工作上的事。

 

颁奖典礼的主持人是舒安，曾经的娃娃脸没变，但举手投足间，是沉稳与老练。

 

作为索菲新锐导演代表，容钦走上台领奖，舒安采访问，“《霜染凌天》这部电影，您自己给自己打几分？”

 

“满分。”容钦毫不谦虚。

 

舒安拿出微博上的评论，展示在投影屏幕上，“今年还有一部电影，是最近微博的热搜话题，连续入围诸多国际大奖，与《霜染凌天》同期上映的片子——《晚风》。这部片子下架后才火起来，影迷纷纷表示欠《晚风》一张电影票，甚至挖出导演与主演的各种关系图，这是您与陈导的合影，原来你们是师兄弟的关系。”

 

容钦最近快被烦死，来他微博下留言的都是陈西的粉丝，这年头，谁都看不懂的电影都能火起来，也印证了那句俗话——萝卜白菜，各有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