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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德斯没说话，因为他也正为此不快。

　　「我要跟他理论、我已经跟他理论了。」克里斯蒂亚诺这样说。

　　门德斯怀疑「理论」这个词对于这个他没有亲临的场景是否过于温柔了，「别修饰它，克里斯蒂亚诺，告诉我，你干嘛了？」

　　「我跟他吵了一架……」克里斯蒂亚诺本来还昂着头要争辩自己没有修饰那个场景，但是想了想还是理屈词穷。

　　门德斯揉揉脸。

　　「他说，」克里斯蒂亚诺继续描述那个时候的事，「他说，「克里斯蒂亚诺，做个大人，你知道皇马从来不为任何人停下自己的脚步——你很棒、了不起，但我们不能为你停留。我们只是在为以后做打算。」——这是什么屁话？为未来做打算需要在我拿到金球奖的时候说那些话吗？」

　　克里斯蒂亚诺所有的怒火没有促使道歉的出现，那么其他话语对他来说就也都毫无意义了。

　　毕竟，他只想要弗洛伦蒂诺道歉。

　　——“皇马的主席很有问题。”里奥这样说，他有那么一下子甚至很想问一句你愿不愿意来到巴萨，但是他最终没有说，因为他知道如果他跟克里斯蒂亚诺在一支球队，那么对他们两个人来说都不公平——更不必说克里斯蒂亚诺本来也不是个巴萨球迷这件事了，“他的脑筋没有用在足球上。”

　　他们不能在一个队，这当然不是为了给其他人留个活路，而是为了他们自己——如果他们在一个队，总有一个人是头牌、一个人不是，而不成为唯一的核心对他们来说就是不公平的、就是影响他们个人成就的。

　　“彼此彼此。”克里斯蒂亚诺不知道里奥这个时候动了什么念头，他只是针对这句话闷闷不乐的点评了一句。

　　里奥知道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巴萨的高层也没把脑筋用在足球上——甚至巴萨队内某些人也没全然把脑筋用在足球上。

　　里奥被噎了一下，但他想想也没说什么，毕竟他可以理解克里斯蒂亚诺的心塞——当初他差点被普约尔们丢进诺坎普的垃圾桶的时候，也是一样的感受。

　　他们没做错什么、他们只是想做自己，但是就是有人不满意他们、厌恶他们。但是最遗憾的是，那些人也没做错什么，因为他们要求的那个救世主他和克里斯蒂亚诺的确在某一阶段因为一些特定的原因扮演失败了。

　　里奥看着克里斯蒂亚诺，忍不住皱着眉叹了口气。

　　“你为什么要叹气？”克里斯蒂亚诺看里奥这样，有点莫名其妙，“现在难道不该是我怨声载道吗？”

　　“我只是想起了一点往事。”里奥说，“我猜我可能知道你的感受——被人那样看低的确让人又愤怒又无奈。”

　　无奈。

　　也许很多人都认为那就是纯粹的愤怒，但是对于克里斯蒂亚诺来说并不是、并不完全是——他更多感到无奈。

　　他已经做得很好了、所有人都看得出他的天赋、努力和成绩——他已经有了令人惊叹的成绩，但是这一切都无法说服对方，对方只是冥顽不灵、坚持认为他无法满足皇马的追求。

　　但是皇马到底在追求什么呢？那到底是皇马的追求、还是弗洛伦蒂诺个人的追求呢？

　　克里斯蒂亚诺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样才能满足所谓「皇马的追求」——他已经做到最好了，但是一切看起来似乎还是徒劳的。

　　里奥没有明说是什么往事让他无奈又愤怒，但是克里斯蒂亚诺知道毫无疑问是关于博扬的那一段，“已经过去了，没有人可以和你抢了。”——克里斯蒂亚诺反过来安慰里奥，他认为自己已经很知道如何处理这种情绪了，而里奥可能还并不。

　　这次轮到里奥觉得现在的状况有点好笑了——明明是罗纳尔多遇到了麻烦，但是他反而为了一段往事来安慰他。

　　“没什么，我不是感到哀伤或者什么的，我只是想起了这段往事、想起了我当时的感受。”里奥说，“我想跟你说一句话。”

　　“嗯？”

　　“我希望你站得很直、让弗洛伦蒂诺无可奈何只能对你屈膝。但是如果你厌烦了，只想离开这所有一切，我也不会看低你。”里奥说，“如果你愿意去进行一场战争，那么我很高兴，如果你不愿意……”

　　里奥顿了一下。

　　“如果你不愿意，我也同意——我不喜欢那样，也许还有点失望，但我同意。”

　　“可我不想你失望。”克里斯蒂亚诺这样回答道。

　　克里斯蒂亚诺以前一直认为自己非常能应付类似的情绪，但是这一刻他才突然意识到，现在他不需要「自己」应付这个了。

 

第400章 

　　克里斯蒂亚诺对内马尔没什么意见， 实际上他还挺喜欢这个比自己小几岁、但跟自己同一天出生的男孩的——他一直觉得他们俩在姓格上颇有些类似之处。

　　区别在于， 呃， 他觉得内马尔比他多了一些巴西人祖传的游戏人生——游戏人生是怎样一种蜜汁思路呢？比如吧：现在北极熊嘴里的鱼都知道内马尔如果来皇马就是来死盯克里斯蒂亚诺的头牌宝座的了， 但是内马尔居然还是兴致盎然地duangduangduang跑去巴塞罗那看巴萨主场的和皇马的欧冠半决赛了。

　　里奥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不知道这个小男孩是挑衅还是真傻……

　　“我觉得， ”皮克在更衣室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急于挽救自己因为里奥有女友这件事曝光而岌岌可危的声誉， “内马尔是来观察自己的潜在对手的。”

　　这是一句废话。巴萨更衣室其他人的表情充分说明了这一观点。

　　不过克里斯蒂亚诺知道，克里斯蒂亚诺知道内马尔就仅仅是：我想来，于是我就来了。

　　无论这些人是怎么看这件事的， 反正内马尔美滋滋地坐在那里准备看戏了——第一件事：他拿着望远镜环顾了一圈诺坎普， 先给诺坎普的气氛和环境打了个高分。

　　【总觉得这句话好像哪里不对……

　　内马尔此前就对克里斯蒂亚诺这个人有所了解，也看了一吨他的比赛录像， 换做是克里斯蒂亚诺站在他的这个地位上，他肯定会满怀比较意识，但是内马尔不会——内马尔先生充满了八卦和好奇。

　　内马尔先生紧盯克里斯蒂亚诺。

　　比赛刚开始，也许是因为瓜迪奥拉赛前布置的时候本意想要安安稳稳拿下半决赛、不愿多生是非、给皇马进球的机会，所以一开始的一段时间里，巴萨比起之前略有几分保守， 除了锋线三人之外， 剩下的人基本都将70%以上的精力放在了防守上。

　　皇马则与之相对， 急切地希望在上半场至少打入一球。

　　一段时间内， 克里斯蒂亚诺格外活跃。

　　比赛第八分钟，厄齐尔和伊瓜因配合将球打到了禁区前，厄齐尔横敲找克里斯蒂亚诺——这个时候皮克翻了个错误， 皮克本来已经拦下了皮球，但是他在调整球、找哈维/布斯克茨的这个时候，有那么一会儿疏忽了脚下，结果被克里斯蒂亚诺反抢过去了。

　　内马尔咂巴咂巴嘴儿，摇晃着脑袋耸耸肩，可能是觉得皮克智商有点低。

　　克里斯蒂亚诺抢回皮球，皮克自然十分不服气了，于是为了弥补自己的错误，皮克直接铲倒了克里斯蒂亚诺。

　　克里斯蒂亚诺其实很生气——他最近本来就因为外界的新闻不是很开心，皮克这样无脑一铲，更让他闹心——但是他一抬头就发现急匆匆三步并作两步跑向他、想确认他情况的伊瓜因和厄齐尔已经把他和皮克隔开了，其他人也在努力冲过来，他们仿佛都知道克里斯蒂亚诺可能会生气一样。

　　「你的队友都喜欢你。」克里斯蒂亚诺突然想起来门德斯「曾经」这样对他说。

　　克里斯蒂亚诺叹了口气，他没有发脾气、任由自己的队友在确认他没有受伤后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皇马获得一个任意球。

　　克里斯蒂亚诺主罚任意球打在横梁上后弹回禁区，拉莫斯和皮克在禁区内争抢——内马尔拿着望远镜张望着，眉头一皱，感觉仿佛哪里不对。

　　拉莫斯拿下皮球，面对人群强行转身直接打门——内马尔觉得这个智商太低了，他摇晃了一下脑袋，感叹这个社会的智商门槛如此之低。

　　拉莫斯的打门当然没有命中，他的射门打在了皮克的身上再次落在禁区内，克里斯蒂亚诺跟上继续补射，球再一次击中球门立柱，但是不同的是，这次巴尔德斯先生智勇双全将球扑了一下，让球直接打出了界外。

　　皇马继续保留自己的球权。

　　皇马继续前场进攻——球回到厄齐尔这边、来到禁区外，厄齐尔禁区外将球给到边路少人盯防的迪马利亚，迪马利亚顺利接球后将球再试图快速转给伊瓜因，伊瓜因接球的时候遇到了阿尔维斯造成的障碍，不过还好，克里斯蒂亚诺主动上前帮忙，将球带走、没有造成丢球。

　　克里斯蒂亚诺冲进禁区继续打门。

　　巴尔德斯再立一功，将球直接抱在了怀里，终止了皇马这段时间的持续进攻。

　　不过虽然这一波进攻没有产生任何效果，但是皇马最终还是在上半场快要结束的时候打进了他们全场唯一一个进球——让他们这一次半决赛失利稍显体面。

　　那是来自比赛第三十九分钟的时候，卡瓦略的一次后场禁区前针对布斯克茨的抢断——当时布斯克茨正试图将球送到中路比利亚的身后，但是有那么一下子比利亚大概没太留意到布斯克茨的暗示，所以他离开了布斯克茨预期的位置，这就给了卡瓦略可趁之机。

　　卡瓦略没有客气，拿到球后翻身就将球打给在中圈附近的迪马利亚，迪马利亚发动进攻，在拉动巴萨后防整体向前的同时将球给到了克里斯蒂亚诺的身前。

　　克里斯蒂亚诺追上皮球后瞥见了迅速跟上的布斯克茨和收拢过来、想要把他向边路进一步挤压的皮克，克里斯蒂亚诺预计如果自己坚持带球推进的话可能很快就会遭遇夹击，如果再加上现在他唯一潜在可能的传球方向——中路一侧斜后方方向上的厄齐尔和他之间也存在着哈维的虎视眈眈的话，那他很大概率会丢球，甚至就算他强行突破过人成功，普约尔他们也会得到充足的时间来到禁区内的合适位置防守。

　　无论哪种情况都不会得到太好的破门机会，于是克里斯蒂亚诺决定孤注一掷。

　　克里斯蒂亚诺站定，突然起脚直接打门。

　　倏然如流星，气势却有雷霆万钧。

　　1：0，比赛进行到第四十三分钟，克里斯蒂亚诺打进了这场比赛全场唯一的进球。

　　那个时候皇马的球员们还不知道即使有了这一个进球他们最终还是没能挽回局面，他们看到球冲进球网的那一刻、在诺坎普几万人的沉默中，尖叫着跑向克里斯蒂亚诺、扑向抓紧时间完成起跳、空中转身、O型嘴的克里斯蒂亚诺，决意大家一起装逼。

　　然后诺坎普面对九个统一起跳、空中转身、O型嘴加一个跟随队友又做了一遍庆祝动作的罗纳尔多，一共十个傻*更加沉默了。

　　——但是事后所有人统一口径、排成一排站在气得鼻子都歪了、声称他们这么做实在是太傻*、智商太低了的卡西面前，异口同声的支持了拉莫斯先生的说法。

　　拉莫斯先生说：“伊卡尔，上帝啊，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们不是在冒傻气，更不是智商低，我们这么做完完全全是为了支持克里斯蒂亚诺，我们只是希望展示我们对克里斯蒂亚诺的爱，我们早就商量好要这么做了，但是……对！我们没有告诉你！”

　　卡西至问他们为什么不告诉自己这件事，他认为自己作为队长有必要知道这个，当然，不会阻止——既然这件事是有理有据的，他只会提前恳求克里斯蒂亚诺换一个庆祝动作。

　　因为再说一遍，这个动作太辣眼睛了。

　　拉莫斯先生继续抗争：“告诉你没有意义，因为你只能留在门前看着……och，伊卡尔你干嘛打我！”